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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五十五章 母子人倫

  眼見著已經有了斑白髮絲的母親,羽蜜哭著跪倒在塵埃之中:「娘,娘……蜜兒,蜜兒回來了!」


  大夫人踉蹌著身子沖了過去,一把將她抱在懷中,低聲垂泣道:「兒,我的孩兒,我的蜜兒啊……是娘的錯,都是娘無能,娘不能好好保護你,蜜兒……」


  羽蜜搖著頭,低聲說道:「娘,這不是你的錯,不是任何人的錯……」


  秦羽鋒慌忙想要攙扶起羽蜜,身後卻突然有人冷聲說道:「來人,還不將這一干大逆不道的亂臣賊子拿下?」


  羽蜜側目,看著說話之人,非是旁人,正是那定邦公公。


  一絲陰冷的譏誚從嘴角揚起,羽蜜擦乾眼淚,渾身冰冷的從地上緩緩起身,將大哥與母親藏於身後,冰冷冷的話語好似冰刀一般,冷聲說道:


  「亂臣賊子?呵呵……定邦公公,勸你若是不會說話,最好閉上你的狗嘴!」


  定邦氣得渾身發抖,想要發作,卻又是不敢太過招搖;而後眸光一轉,嘴角刻畫了一絲詭譎的陰笑,身子慢慢退了下去。


  身後一人坐在轎攆之中,搖搖晃晃的佯裝矯情的說道:「呵呵,姐姐,這是什麼話?定邦公公可是皇上身邊的大紅人,姐姐要是連他的面子也不給,豈不是要折煞皇上的面子?」


  羽蜜看著說話之人慢悠悠的從轎子里被人攙扶下來,那一臉的得意之色,讓她看了很是厭惡。


  「扎雲,這裡是鳳御殿,不是你的蘭馨宮,這裡還用不著你來指手畫腳!」


  「喲喲,公公,您聽聽這話,她如今還不是皇后呢,就已經開始趾高氣揚,頤指氣使了;那要是真成了皇后,那還得了?呵呵,只不過呢……我想你這皇后夢恐怕要到頭了……」


  羽蜜嘲諷的看了她幾眼,甚至連想要跟她搭話的意思都沒有;轉身小心翼翼的攙扶著母親,就要回大殿之中……


  扎雲眼見挑釁沒有半絲反應,馬上衝上前去,身子恰在羽蜜身前,得意的眉飛色舞的說道:

  「忘了跟你說了,皇上這幾夜可是都夜宿在我蘭馨宮;皇上對我更是體貼入微,呵護備至……」


  「借過,你當了路;難道沒聽過一句,好狗不擋路嗎?」


  聽著羽蜜嘲諷的話語,讓扎雲有一瞬間難堪之色,最後突然咆哮道:「秦羽蜜,你別得意,總有一天我會成為這靖國的皇后,我告訴你……我可是已經……」


  說到這裡,竟伸手去拉扯羽蜜身邊的大夫人……


  這一下徹底激怒了羽蜜,抬手就是一記又狠又辣的耳光,扎雲整個人飛了出去,倒在地上……錯愕至極的捂著臉頰。


  想她堂堂吐谷渾的公主,何時何地曾被人如此教訓?想到這裡就打算要衝上前去,卻被定邦一下眼疾手快的按了下來,眼神眨了幾下,馬上尖著嗓子嚎道:


  「哎喲喂,不好了,不好了……蘭嬪娘娘摔倒了,蘭嬪娘娘嚷著肚子不舒服,來人,快來人啊!」


  扎雲聞聽,似乎有些遲疑,但最終卻還是配合的叫起來:「唉喲,唉喲……我的肚子,我的肚子……」


  羽蜜站在一旁俯視著眼前的一對跳樑小丑,鼻息間輕輕的譏諷的說道:「勸你演戲最好找個皇上能看到的地方;不然……這種爛戲法,想必是不會有人捧場的!」


  「你,你這個賤人,你分明就是嫉妒我重新得到皇上的寵愛,你這是嫉妒,赤裸裸的嫉妒……」扎雲嚎叫著。


  羽蜜看著她的表演,鄙夷的冷哼了幾聲,抬腳想要從她身邊經過……卻被她一把扣住腳踝:「秦羽蜜,你必須跟我道歉,道歉!」


  「道歉?跟你?……你配嗎?」


  冰冷冷的說完這幾個字,羽蜜想要甩開她的禁錮繼續前行,可腳踝處卻傳來一陣刺痛,看著她握著自己的腳踝咯吱直響;羽蜜的眼中驟然凝聚了殺氣……


  就在她準備將腳落下的那一瞬間,門口有人低聲呵斥道:「蘭嬪,你這是做什麼?還嫌不夠丟臉是不是?還不給朕站起來?」


  羽蜜聽到這個聲音,沒有絲毫的波動,眼見著扎雲挫敗的鬆開她的腳踝,羽蜜竟頭也不回的牽著母親的手就要離去……


  「羽蜜……難道你見了朕,都不看一眼嗎?」背後那倉惶的話語,卻只讓羽蜜感到無限的惆悵,低笑出聲:「皇上這是何意?難不成還想讓我給你跪下請安不成?」


  「……朕,……沒有這個意思,朕只是……」凌墨風有些結結巴巴,竟不知該如何回話。


  倒是大夫人,微微皺了眉頭,卻還是輕輕鬆開羽蜜的手,轉身下拜:「臣婦見過皇上!」


  「……免了,免了,朕不知今日您入了宮……」


  「呵呵,皇上是不知;怎麼?是打算要責罰我大哥抗旨不尊?」


  「羽蜜……你知道朕不是這個意思!」


  「皇上,秦羽蜜並不是你腹中的蛔蟲,你想些什麼,從來都與我無關!」如此簡明扼要的撇清關係,讓凌墨風有一瞬間的難堪。


  扎雲看準時機,立刻撲向凌墨風的懷抱,低聲抽泣道:「皇上,雲兒只不過是碰巧路過,卻沒想到姐姐這般狠毒,將雲兒推倒在地;如今……雲兒覺得腹部不適,您說……會不會?」


  凌墨風的眉眼卻至始至終都盯在羽蜜臉上,有些煩躁的說道:「你吃多了就去自己跑兩圈,別來煩朕!」


  扎雲的手無處安放,臉頰不停的抽搐,最後低聲說道:「皇上,不適,臣妾是覺得小腹很痛,也許,也許臣妾如今已經有了你的骨……」


  「滾開,定邦,帶著她去找太醫,該吃什麼吃什麼,別讓她來煩朕!」


  「……是,皇上,蘭嬪娘娘,您跟雜家這邊走……」


  「皇上……」


  「蘭嬪娘娘!」定邦有些隱含威脅的警告著說著,扎雲抬眸看了一眼,最後咬咬牙,跟在定邦身後離去。


  看著滿園的人,凌墨風有些躊躇,最後輕笑出聲:「羽蜜,既然夫人進宮,那不如今夜朕設宴款待……」


  「不必了,皇上只要日後別攔著我家人進宮探望,那羽蜜就該千恩萬謝了!」


  聽著她刺耳的冷嘲熱諷,凌墨風感到很是下不來台階;大夫人卻有些心有餘悸的看著二人,最後慌忙說道:

  「皇上,千錯萬錯都是婦人我的錯,是我不該不停皇上的旨意,硬讓羽鋒帶我入宮;可我……我已經好幾年沒見過女兒,還請皇上體諒!」


  凌墨風看著大夫人那戰戰兢兢的模樣,又看著秦羽鋒似乎有些心灰意懶的狀態;而後又看著羽蜜百般排斥的神情;最後尷尬的撇撇嘴角說道:


  「既然今日你們好不容易一家人團圓,朕便也不打擾了;這件事是朕欠考慮,不怪威烈侯……漱文,你好生伺候著,朕就……先離開了!」


  看著凌墨風的背影似乎有一絲的蕭條之意,秦羽鋒心底也很不是滋味,低聲說道:「蜜兒,其實皇上他……」


  「呵呵,怎麼?大哥是覺得你這好兄弟又受了委屈了?」


  聽著她夾槍帶棒的話語,秦羽鋒一時之間踟躕著不敢多言,最後低著頭說道:「蜜兒,我知道你還在怪大哥……只是……」


  羽蜜看著事到如今,仍對凌墨風如此袒護的大哥,搖著頭嘆口氣,想要說什麼;但一看到站在一旁的漱文,卻又只能將到嘴的話語又咽了回去。


  這一場家宴,說是相互聯絡感情,但是漱文一直站在身後,能說出口的真心話又能有幾句?

  大夫人幾次張口,卻只能未語淚千行,最後安撫的拍拍羽蜜的手,說道:「孩子,娘也……也不知道該怎麼安慰你,總之娘知道你一向有自己的主意……」


  「娘,別說了,我不在身邊,你自己多照顧自己的身體。」


  幾人無所謂的聊著家常,羽蜜抬頭看了幾眼漱文,這才慢悠悠的問道:「漱玉與漱翠那兩個丫頭怎麼樣了?」


  大夫人點著頭說道:


  「早就到了嫁人的年齡,娘給她們找了幾戶好人家,可她們死活就是不嫁,說是要守著你的院子,等你回來……這不,你大嫂覺得不能虧欠了人家,就給安排在賬房與內院了!」


  羽蜜長嘆一口氣,最後說道:「當年拋下她們,我真的是覺得對不起她們兩個人;娘,你回去告訴她們,我沒事,就說我說的,讓她們找個好人家把自己嫁了吧!」


  大夫人又是一陣長吁短嘆……


  直到華燈初上的時候,大夫人才依依不捨的牽著羽蜜的手,最後支支吾吾的問道:「蜜兒,你跟皇上?他封你做貴妃……這……」


  羽蜜看著母親那略帶憂傷的雙眸,淡然一笑,輕聲說道:「娘,他是皇上,他要做什麼,誰也阻止不了……但秦羽蜜這個人卻是我自己的,我不想做的事情,誰也別想逼我做!」


  大夫人聞聽,許久不曾說話,最後卻淡淡的說道:「蜜兒,不是娘跟你說什麼大道理,但是……他畢竟是皇上,你有些事情,也不可過於執著,免得傷了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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