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良辰,幕後之人到底要做什麼?這件事我決定要告訴查哈,畢竟,吐谷渾是他的國家!」
「嗯……也好,那小子也該長大了。」
回到王宮之後,羽蜜疲憊的回到院子里,卻見查哈早已等候多時,看著羽蜜不甚明了的眉眼,在側目看著難得一臉嚴肅的莫良辰,似乎心中已經知道了答案,卻還是忍不住問道:
「怎麼樣了?」
羽蜜搖搖頭,坐在那裡說道:「太晚了!」
查哈低下了頭,低低的聲音問道:「是她嗎?」
羽蜜先是點頭,而後卻又搖搖頭,這種舉動倒讓查哈更顯疑惑,抬頭看了莫良辰幾眼,就見他先是殷勤的為羽蜜填了一杯熱熱的奶茶,這才坐了下來,低聲說道:
「扎那……也死了!」
「什麼?」查哈深感意外的一步竄上了天,眼角露出驚愕的神態,低聲說道:「她又是怎麼回事?難道咱們都猜錯了?」
羽蜜低聲說道:「那孩子確實是扎那所害;可更應該說是……被她無心所致!」
「無心?難道你是說不是她所害?」
「不,扎那確實想要加害他,但……扎那卻只懂得淺顯的巫術,她只是在房中給孩子扎了一個人偶,想要咒死孩子,可想而知,孩子身上得蠱毒並非出自她之手……」
「那又會是誰?是誰?那麼小的孩子也下得去手,究竟是誰如此狠毒?還有,扎那有怎麼會無緣無故的死了呢?這讓我如何處置?」
看著有些毛毛躁躁原地打轉的查哈,羽蜜嘆口氣,低聲說道:「大汗,我只怕更大的風波馬上就要接踵而來了!」
查哈身形一僵,有些難看的臉色看著羽蜜,低聲說道:「師父,你這又是何意?」
羽蜜看看莫良辰,最後輕聲說道:「扎那之所以會死,是因為她正打算說出究竟是誰在背後教她使用這巫蠱之術,可她自己本身卻也中了一種奇特的蠱毒,就在她準備開口之際;
似乎觸動了毒物的發作,才會突然暴斃……」
「這,這世上竟會有如此可怕的毒物?那怎麼辦?幕後黑手究竟是誰?他又有何目的?若是他將黑手伸向王宮,只怕……」查哈焦慮的有些隱忍不住的叫著。
羽蜜輕輕的伸手握住他已經逐漸有些冰冷的小手,低聲說道:「大汗,你聽我說,你先平靜下來,如今你千萬不能自亂陣腳,不然只會讓敵人更加得意……」
「師父,師父……我,我有些害怕,這些邪物遠比那些活人可怕,我……」
「查哈,你是吐谷渾的王者,你是草原上的雄鷹……」羽蜜試著勸慰查哈,但效果卻並不怎麼好。
此時的莫良辰卻挑挑眉頭,嗤鼻一笑:「小奶狗,本王就說你沒斷奶,怎麼?如今又要尋求幫助了?」
原本焦躁的心情,卻因為這句涼薄的譏諷而徹底爆炸開來,查哈猛然一拍桌子吼道:「我有什麼可怕的?我可是查哈可汗……」
那明顯輕視的眉眼,讓查哈更是恨意叢生,心中稍稍穩定下來,身子緩緩的坐在軟椅之上,雙手交疊,皺眉平靜的說道:「師父,我覺得……這件事還是要從王宮內部查起!」
羽蜜看著已經逐漸冷靜下來的查哈,又看著莫良辰得意的神情,搖著頭苦笑連連,敢情他是抓准了查哈年齡小,禁不起譏諷,所以才這般嘲諷與他……
羽蜜坐在那裡,伸手為查哈填滿一杯奶茶,低聲說道:「你說的很對,這件事的確要從王宮內部查起,但……眼下你卻需要先去處理一件更棘手的事情!」
查哈聞言皺皺眉頭,嘆口氣,身子仰在軟椅之上,低聲說道:「本打算讓他們自相殘殺,也免得我勞神,可沒想到……敵人進如此殘忍,連個孩子也不放過……我實在是……」
「查哈,如今扎那與那孩子同時亡故,想必當下馬上就會有三家人向你發難,你該如何處置?」
看著羽蜜的詢問,查哈皺了皺眉頭,而後似乎很是謹慎的思索了一下,繼而輕聲說道:「如今我也沒什麼辦法,只能先讓他們相互牽制,以便讓我更快的找出幕後真兇。」
「那你是打算?」羽蜜有些欣慰的看著查哈。
「明日……明日我就會下詔書,言明扎那謀害克查爾家長子一事,讓琪琪格家把當年的巫蠱一案重新徹查;
然後,再用索倫家長女謀害長公主一事,以此來讓索倫與琪琪格反目,如此……從今以後索倫、克查爾與琪琪格想必斷然不會再有沆瀣一氣的時候了!」
羽蜜似在斟酌,可莫良辰卻低笑出聲:「不會再沆瀣一氣?小子,你未免把人心看得太簡單了!」
「你什麼意思?難道殺子之仇還能繼續合作嗎?這世上豈有如此善忘之人?」
莫良辰擺弄著桌上的茶碗,輕聲說道:「當初,你王兄與十皇子合作攻打我盛京;最後……還不是我與十皇子聯合起來把你王兄趕出了靖國?
按常理來說,我可是十皇子的殺父仇人,可你看他,大局當前,不也是選擇與我合作了嗎?」
簡簡單單一句話,卻讓查哈無言以對,誠如莫良辰所說,人心難測,可是如今他真的沒有什麼其他的辦法了……
莫良辰看著他為難的模樣,輕笑出聲,說道:「若不是看在我蜜兒面子上,我是不會幫你的;記住,掐住克查爾才是這件事最主要也是最關鍵的地方!」
似懂非懂的看著莫良辰,又看著羽蜜,最後低聲說道:「如今克查爾是完全無錯的苦主,我又那什麼掐住他?」
羽蜜聞言,嘴角冷哼了幾聲,就連眼神也變得深邃而冰冷,啜了口暖烘烘的奶茶,低聲說道:
「他無錯嗎?別忘了,女人從來都是出嫁從夫;這兩個女人同時圍著他轉;可他這個夫……好像沒起什麼作用,不是嗎?」
查哈嘴角抖了幾下,抬眼看著羽蜜,低聲說道:「師父的意思是要我把這件事的大錯,都壓在他頭上?」
「不錯,只有將所有的錯扣在他頭上,讓他無法喘息,另外讓其他兩個家族都對他產生厭惡,他才不會跳脫出你的掌控之中。」
查哈看著眼前的夫妻二人,再次起身,對著他們深施一禮,低聲說道:「師父教誨,查哈莫不敢忘!」
羽蜜抬眸看著眼前已經逐漸褪去青澀外表的少年,懶洋洋的說道:「查哈,我能教你的無非就是一些小伎倆,小心思……但你……終究要學會一個王者的狠、絕、毒、辣!」
查哈聽著這幾個字,心頭莫名一陣顫抖,微微抬眸,眼中似有糾結。
羽蜜看在眼中,只是輕笑漣漣,並未言明;可莫良辰卻不敢不顧,輕聲說道:「小奶狗,別以為這是讓你做傷天害理的事,瞧瞧你這張臉……」
「我,我沒有……我只是……」
「你聽好了,我們教你這些,不是讓你成為暴虐之人,只是,一個在位者的稍有仁慈,就會讓更多無辜的人受難;就比如今日這件事,難道你心底當真沒有懷疑之人?
不,你心裡早就有了一個人,只是你不忍,也不想承認;可你有想過你的不忍,有可能會讓這王宮裡更多無辜的人受災受難嗎?」
莫良辰那清冷卻又帶著異常妖嬈的尾音像是一把尖刀一樣,一點點戳進查哈的心頭,讓他有了一絲慚愧之意。
低下頭說道:「師父,其實我知道,這王宮之中,能與扎那有交集的……無非就是……」
「呵呵,查哈,沒有證據之前,可不要隨口吐出任何一個名字喲……這件事,咱們來日方長!只不過眼下你身邊的人,可是要謹慎才是!」
查哈點點頭,羽蜜揉揉脖頸,而後輕聲說道:「明日,叫穆勛來我這裡一趟,我有些東西給你……」
「嗯?那今日……」查哈疑惑的問著。
羽蜜撇撇嘴角說道:「今日我太累了,那東西也不是一時半會就能弄出來的,明日過了午時讓穆勛過來取吧!記住,明日你要在早朝之時先發制人……」
查哈起身,深施一禮:「既然師父累了,那查哈先行告退……」
看著已經走到門口的查哈,背後有人低聲說道:「小奶狗,要記得恩威並重,把一巴掌給個甜棗喲……不然這總是憋在心裡,難免惱火的很!」
門外一陣冷風吹來,查哈的衣袋飄飄,仰望著院落裡面沙漠玫瑰發出的獨特清香,此時眼眶濕潤,抬起頭看著烏雲蔽日,
如今他才明白,這世上……怕只有莫良辰這樣的男人才能配得上羽蜜了!
看著查哈的背影,羽蜜低聲問道:「你覺得是誰?」
「呵呵,小蜜兒,你當我是查哈那笨小子?是誰不早就一目了然了嗎?只不過,我倒是沒想到,那柔柔弱弱的小身板,心裡倒是黑得很!」
羽蜜聞聽,心中浮現一絲酸味,故意說道:「是喲,柔柔弱弱的小身板,可不像我這般;如今我這生了孩子的身子,倒是強壯的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