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扎魯,你聽聽,你倒學學查哈的氣度?」
「閉嘴,小雜種,這裡沒有你說話的份兒!」
「住口,查哈的母妃可是靖國的和親公主,豈容你在這裡放肆?」多倫意有所指的吼著,查哈抬頭看了父汗幾眼。
一場不算愉快的談話就此結束,查哈甩頭回頭營帳;此時的羽蜜淡笑著握著手上的棋子說道:「怎麼?忍不住了?」
「師父,扎魯王兄他怎麼可以侮辱我母妃?」
「嗤嗤,終究是小孩子心性;你要記住,現在你一無所有,絕對不能與他硬碰硬,唯今你能做的只有卧薪嘗膽,就是他罵你是條狗,你也一定要咬牙忍著。」
聽著羽蜜的話語,查哈身子不由自主的抖了幾下。
羽蜜淡然問道:「今日可去了美蓮玉王妃那邊?」
「師父,早上已經去過了!」查哈點著頭生著悶氣說著。
「既然去過了,那就等明日好了;把你的屁股蛋子洗乾淨,明日它可是要遭了殃了!」
查哈聞聽,猛地抬頭說道:「師父,你什麼意思?」
「呵呵呵,這個嘛……暫且不告訴你,不然難免穆勛會為了心疼你而壞了大事;記住……明日美蓮玉就是你親娘,誰要是敢侮辱她,你絕對要據理力爭……」
查哈抬頭再次看了羽蜜幾眼,低聲說道:「師父,你究竟是誰?我總覺得你……」
「查哈,我既然已經說過要幫你,其他的事情你不必知道,你只要知道你自己心中的目的就好。」
月夜之下,那一方狐裘再次飄揚在城樓之上,舉目向著一個方向……他,如今可好?
第二日清晨,查哈興高采烈的捧著一卷金絲綉線綢緞來到王宮後院,遠遠就看見美蓮玉憤恨的將樹枝折斷,丟棄在地上胡亂的踩踏,心中似有無數的惱怒。
查哈收起笑容,謹慎的走了過去,低聲下氣的說道:「母妃,查哈來給你見禮了!」
「見禮,見禮,你整日除了見禮,還懂什麼?窩囊廢……難道你沒看到扎魯回來之後,元齊大妃幾乎都已經開始橫著走路了?」
「……母妃息怒……如今大王兄被靖國毒殺,現在所有的人都巴望著二王兄繼承汗位,元齊大妃自然是得意的……」
「你也知道她得意,那你還這麼廢物,要不怎麼說你是個雜種,若是本妃自己有個孩子……」
查哈捧著錦緞的手悄悄的握成了拳頭,最後卻還是低著頭謙卑的說道:「母妃,查哈今日為你帶來一樣東西,還請母妃笑納。」
美蓮玉扭頭看了他幾眼,最後不耐煩的說道:「什麼東西?」
「母妃,這是靖國最好的金線蟬絲黃金緞,我聽說只有靖國皇帝皇后才能用的;
這是孩兒動用了無數的關係才從靖國得來的,想必母妃穿上用她做的衣衫之後,父汗一定會更加寵愛你!」
美蓮玉伸手摸摸那絲滑的觸感,一時間有些迷戀與它的精緻與柔軟,低頭看了幾眼錦緞,又抬頭看看查哈,手指捻著絲綢,嘴角彎彎的說道:「也多虧我兒對母妃有這份孝心……」
「喲,這是哪位?這不是咱們的美蓮玉側妃嗎?怎麼?如今有了一個不是從自己肚子裡面爬出來的王子,倒也算得上是有人給你送終了!」
美蓮玉聞聽,氣得猛然起身,看著元齊大妃,陰森森的說道:「姐姐,這話是怎麼說的?什麼叫送終?我看姐姐是老了,到了知天命的年紀,也就開始百無禁忌了!」
「美蓮玉,你好大的膽子,本妃的壽命,豈容你在這裡大放厥詞?難道你就不怕我告到大汗那裡去嗎?」
「你去啊,去啊……到時候我就告訴大汗,你是怎麼說我的……」
元齊大妃看了一眼美蓮玉手上的東西,猛然將它扯落在地,用腳碾了幾下,說道:「只有賤人才會穿靖國這種下賤的東西……難怪你生不齣兒子,就認了這個小雜種……」
「大妃,你可以侮辱我,但請你不要侮辱我母妃……」
查哈突然義正詞嚴的對著元齊怒目而視,倒讓美蓮玉意外的多看了查哈幾眼。
哪知元齊突然暴怒,抬手就給了他幾個耳光,叫道:「小賤種,本妃說話,你也敢插嘴?」
查哈映著臉上可怖的紅痕,抬頭卻不肯退讓的說道:「我母妃身為塔卡家族的女子,身份尊貴,還請大妃不要出言侮辱……」
「塔卡家族的?哈哈哈……她不過就是塔卡家族裡面一個放牧下人生的,你還敢說她身份尊貴?呵呵呵,也對,賤人配賤種……」
「大妃,請你嘴下饒人,不要在傷害我母妃,今日的種種都是我的錯,大妃要打要罵,查哈別無怨言,但請你不要再傷害我母妃……」
「你,你這個……」元齊氣得手指微顫;身後一道洪亮的嗓音響起:「母妃,出了什麼事?」
元齊轉身,似乎像是終於見到了日出的太陽一般,大叫著:「扎魯,你看看,你聽聽,你要是再不來,母妃可就要被這兩個賤人欺負了去了!」
扎魯抬起陰鷙的眸子,看了查哈幾眼,最後一揮手喊道:「來人,把這個小賤種給我拖下去打……至於美蓮玉這個賤人,母妃……但憑你處置……」
元齊像是吃了定心丸一般,陰毒的笑了幾聲,手上甩著鞭子朝著美蓮玉而去……
查哈側身擋在美蓮玉身前,冷漠的說道:「大妃,今日都是我的錯,大妃若是有什麼不舒服,儘管沖著我來;母妃畢竟是大汗的身邊人,還請大妃高抬貴手。」
美蓮玉聞聽,又是一愣,眼前這個直到自己肩頭的十三歲的孩子竟在此時圍護自己,這倒讓她更加意外。
元齊聞聽此言,恨恨的磨著牙,甩著鞭子叫道:「小賤種,既然你自己找死,那也怨不得我了。」
說完這句話,那噼啪作響的鞭子已經抽在查哈的身上。
小小的身子經受不住,沉重的單膝跪倒在地,眼見著鞭子又向美蓮玉飛去,咬緊牙關,挺身再次迎了過去,但心裡卻哀怨的吼著:師父,你什麼時候來啊?
而此時的羽蜜則是笑臉融融的坐在王宮之中,看著對面沖著自己臉發獃的多倫可汗,低聲說道:「可汗,人慾登高,必將要捨棄一些東西;難道可汗捨不得自己的心?」
多倫可疑的乾笑了幾聲,這才收回那迷離的雙目,低聲問道:「既然仙人能知道未來;那眼下吐谷渾……」
「呵呵,可汗,我早說過,我的能力有限,不是什麼都能隨便說的;畢竟,我也要為自己的性命擔待不是?」
「可仙人既然已經透漏些許,不如就……」
「不如?呵呵,眼下……我瞧著,可汗最需要的不是知道靖國的動向;而是要看看你這吐谷渾內部了……」
「仙人此話何意?」
「這個嘛……要是可汗再不出去,怕是有人如今要丟了性命了;雖說我無意再透漏天機;但他畢竟與我……有緣啊!」
多倫聞聽,臉色變了幾下,有些嚴肅的問道:「仙人這是何意?難道說是查哈……」
「可汗,多問問不如多動動,可汗去了便知……」
多倫遲疑的又看了羽蜜幾眼,而後再次張口:「仙人……」
「可汗,小女子不是仙人,不可妄自菲薄……」
多倫還是站了起來,看著羽蜜,最後走了出去。
本就不算地域寬廣的王宮,那傳來的怒吼與哀嚎之聲不既然就闖入了多倫的耳中,他皺眉加快了腳步……
後院之中,那已經被抽的體無完膚的孩子,卻還是咬著牙護在美蓮玉身前;此時的美蓮玉似乎已是被打動,大喊著:「你們這些廢人,難道看不到王子被打?還不快去稟報可汗……」
沒等下人轉身,多倫的暴怒之聲已經響起:「住手,元齊,你不要太荒唐了!」
一直站在旁邊看好戲的扎魯嚇得一抬頭,看到怒髮衝冠,此時已經衝過來的多倫,倒是只有片刻的遲疑,最後咧開嘴角:「父汗……」
「混賬東西,你還知道我是你父汗?你母妃混賬也就算了;可你……你連自己的同胞兄弟都不肯放過,你這……混賬東西,你還有沒有一點良心與人性了?」
聽著多倫的怒吼,元齊嚇得丟了鞭子,卻馬上叫道:「大汗,是他,是他們母子二人先挑釁的,我是氣不過所以才……」
「大汗,你不要聽她胡說,我與王兒在院中閑聊,王兒說是特意從靖國遠道為我得來的錦緞,讓我做成衣衫謹獻給大汗;
誰知大妃突然衝上來,就要打罵與我,王兒是為了保護我,活生生挨了她的鞭子……大汗……」
那嚶嚶啼哭的聲音,讓多倫的心底好像有無數只小手在瘙癢,再看著倒在地上奄奄一息的查哈,簡直一時怒不可遏,大吼一聲:
「元齊,你身為我的正妃,卻幾次三番加害我的子嗣,你這種女人,怎能居於正妃之位?來人,將她給我打入冷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