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傅,我不會後悔;為了蜜兒我永遠都不會後悔!」突然聽到莫良辰的話語,羽蜜心中一動;早已打定主意的心思如今卻開始搖擺不定……
裴太傅此時早已氣得奪門而出;莫良辰握著羽蜜的手……
那沾滿血水的手背讓羽蜜一陣心痛;最後卻只能低著頭,而後輕聲說道:「痛嗎?」
似乎此時有些受寵若驚,莫良辰低著頭說道:「不痛,一點也不……」
「我……外公呢?」
「……他很好,我會以國公之禮葬之……」
「很好?呵呵,怎會好呢?」羽蜜落寞的說著……
聽著羽蜜的話語,不知不覺間心頭總是會掀起一層顫抖,就好像眼前的人下一刻就會消失一般。
每日待在宮中,除了像只籠中鳥一般望著天空發獃,這一刻羽蜜竟然失去了全部的鬥志;低著頭看著肚子,很是迷茫……這個孩子究竟該不該出生?他會不會也像她的智兒一樣……
想到這裡,頓時覺得渾身發冷,不敢在設想下去了……
已經開始步入清明是時節,本就凄冷的氛圍讓晉國公的葬禮顯得更加蕭索;昔日一代英豪就這麼末路,實在令人一陣唏噓……
站在那緩緩落下的巨大石門前,羽蜜竟連一滴眼淚也流不出來……
身後的人踩著地上的雜草,低聲說道:「天氣陰鬱,怕是一會兒就要下雨了;蜜兒,咱們回去吧!」
羽蜜卻悄然掙脫他的手臂,只是輕聲說道:「我想一個人在這兒陪陪外公,請你不要打擾!」
幾番疏離冷漠的話語,令莫良辰心頭更是一片驚弓之鳥;但卻有不敢再執著什麼;只是慢慢的退了下去……
一陣清風吹過,那巍然的石門紋絲未動,羽蜜嘴角抖動,眼神凄迷:「外公,這到底是怎麼了?我該怎麼辦?」
身後傳來細微的沙沙聲,羽蜜不耐煩的說道:「我說了,讓我一個人靜靜!」
「一個人真的好嗎?難道你不想見到你的親人?」背後那聲冷漠的嗓音響起,卻讓羽蜜心頭一陣;轉身看去,啞然的問道:「十皇子?」
凌墨風輕聲說道:「如今羽鋒以及晉國公府上的人都在我那裡,你也該……」
眼神變得有些縹緲虛幻,嘴角習慣性的掛起冷笑,問道:「怎麼?十皇子這是在威脅我?」
「羽蜜,你知道我不是這個意思;為何你一定要曲解?」
羽蜜看著他,最後仰天長嘆,說道:「我這輩子,上輩子,都註定與你們凌家有解不開的結……」
「羽蜜,你知道,我不是莫良辰;我可以給你……」
「給我?給我什麼?你在想要給我之前;不是也已經開始向我索取了嗎?如今我大哥、舅舅,所有的家人都在你手中……」
「不,你錯了;不是他們在我手中;他們是我捧在手心中值得尊敬與珍惜之人;就同你一樣……蜜兒,跟我走吧!只有見到了你的家人,你才不會這麼繼續痛苦下去!」
羽蜜側身看著凌墨風,卻又在一瞬之間,腦海中想起另一個身影,心中一絲牽挂……卻又再也愛不下去了……
孤風徐面,莫良辰站在山頂,俯視著下面的深淵,嘴角苦澀;如今的他就好比如臨深淵,讓他進退維谷之間;
太傅為了太子府已經受了一輩子的苦;他該還了……可蜜兒是他一輩子的牽挂……
幽幽的嘆口氣,最後轉身皺眉的向晉國公的墓地走去……
眼前一陣陣旋風打著臉的呼嘯而去;可除了那地面上孤零零的殘葉,竟再也看不到任何人影……
心頭突然好想破了個洞一般,神情有些癲狂;大聲怒吼道:「人呢?人呢?蜜兒,蜜兒,你在哪兒?在哪兒?」
四周除了這一聲聲撕心裂肺的迴音,竟再無任何人回答;莫良辰瘋了一般的吼道:「蜜兒,蜜兒,來人,快來人;跟我找,找……挖地三尺也要把人給我找出來……」
似乎是一下子就沸騰起來的孤山之上,鳥獸驚起;卻終不得佳人所歸……
此時的山腳下,一輛賓士的馬車,一女子挑開車簾望著那座孤山;也許……這就是最好的結果。
失去了羽蜜的莫良辰就好似是一具行屍走肉;但裴太傅卻好似很是開心;每日進開始為莫良辰張羅著新的夫人……
嘩啦一聲,御書房內一片狼藉之聲,一男子眼神晦暗的猶如困獸的嘶吼:「太傅,我已經說過,我不要其他女人,我只要羽蜜,我只要她……」
「攝政王,你可不要忘了,你是即將即位的……」
「夠了,夠了,這天下我從來就沒有興趣;太傅,不要再逼我了;不要再逼我了……」
裴太傅聞聽,惱羞成怒,一甩袖口吼道:「你不要忘了你爹娘是如何慘死的……」
「夠了,夠了,上一輩的恩怨我已經了解了;為何太傅就不能讓我與蜜兒安安穩穩過我們的日子?如今蜜兒走了,她走了……」
「你看看你,為了一個女人,把自己弄成什麼樣子,你這樣對得起你父親的在天之靈嗎?」
「太傅,夠了,夠了;他死了,他早就死了;為什麼你非要把上一輩的恩怨加諸在我頭上呢?」
看著莫良辰幾近頹廢,裴太傅痛心疾首;卻又冥頑不靈;一時間將所有的怒氣全都撒在羽蜜頭上;大聲罵道:「都是因為那個女人,都是因為她……」
門口有人低著頭急匆匆的衝進來,臉色有些過分的慘白之色;驚慌未定的說道:
「攝政王,攝政王……他,他……十皇子如今集結了各方諸侯,已經打著要討伐攝政王的旗號向盛京而來……」
「十皇子?」裴太傅微微一愣;莫良辰苦笑連連,抬頭說道:「呵呵,討債的來了;裴太傅,十皇子可是你的親外甥……」
裴無極聞聽,眼睛睜大,身子顫抖說道:「十皇子是……是……他,他怎麼可以?」
「嗤嗤,太傅,我早就說過;十皇子絕非等閑;如今看來,他是有備而來啊!就不知這一次,我們兩個人到底誰勝誰負?哦,不……既然他想要這天下;我給他便是!」
「荒唐,他……他怎麼敢如此大逆不道?我,我一定不會放過他的;來人……我要書信一封,快馬加鞭送到敵營去……」
此時的西風烈烈,坐在一處院落之中,出神的看著枝頭上那驚起的雲雀,手中捧著一盞熱茶都已經接近冰冷;身側走出一女子,此刻正步履維艱的扶著腰步步前行。
身後的小丫鬟快言快語的說道:「夫人,您慢著點!」
那女子顯然不高興,微皺眉頭說道:「就你嘴快;怕是驚到了三小姐了!」
羽蜜聞聽,轉身淡笑,起身走過去,輕聲說道:「嫂嫂,怎麼不好好休息,不是說日子就快到了嗎?」
「我這……如今也不知該跟你說些什麼;但是……人總要往前看的;蜜兒,你就不要這這般憂愁了;你看看,如今大家都在一起……」
是啊,都在一起;所有的人都在一起……只是獨獨少了那一人……
院子外面此刻又走進來一人,大老遠的就喊道:「靈月,靈月,你在哪兒呢?」
羽蜜掩嘴一笑,說道:「大哥找不到媳婦兒可是又急了!」郭靈月臉上一紅;似乎有些微微的惱怒,跺著腳嬌嗔道:「我這麼大的人,還真能丟了不成?」
秦羽鋒搔著頭,卻馬上走上來小心翼翼的說道:「我怕你身子重了,要是走到哪兒走不動了;也沒人跟著,我就……就心驚肉跳的。」
羽蜜看著哥哥那張滿是心疼的臉頰,笑著拍拍郭靈月說道:「嫂嫂,你們先聊,我先進去了!」
「不是,蜜兒,哥哥沒別的意思;你們兩個人繼續聊吧,我,我不打擾了!」
眼見著秦羽鋒有些閃爍的眉眼,那急於逃離的背影;羽蜜忽然心頭一冷,大聲叫道:「站住!大哥,你們最近是不是在預謀著什麼?」
秦羽鋒聞聽,肩頭一抖;卻馬上搖著頭說道:「沒,沒有……」
「大哥,你該知道我不好糊弄;要麼你現在告訴我;要麼我去十皇子那裡親自去問……」
「蜜兒,別,你別……我,我們就是,就是……如今他把持朝政,還自封了一個名不正言不順的攝政王;先皇的其他子嗣如今都已經歸順在十皇子身下,咱們也是……」
臉色駭然,渾身顫抖,手上的涼茶落地,大驚失色的叫道:「你們要攻打盛京?」
「我,我們……」
「別瞞我,你們就是打算要攻打盛京是不是?十皇子之所以把我帶回來,就是怕你們會投鼠忌器,是不是?」
「蜜兒,你冷靜一下,十皇子也是為了你好;你想想,如今莫良辰已經弄得天怒人怨,只怕到時候你留在他身邊只有危險……」
「呵呵,哈哈哈……我的好大哥;這又是十皇子說的吧?他可真是巧舌如簧,深藏不漏,這麼多年,我竟不知他心思如此深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