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夫人捻著佛珠說道:「這是怎麼了?好好的兄妹二人怎麼就吵起來了?」
「娘,我……」
「岳母在上,小婿莫良辰見過岳母;岳母不必操心,都是蜜兒不懂事,等我與蜜兒跟威烈侯詳談之後,想必他們兄妹二人之間的心結就會解開!」
幾人轉身,看著正挑燈朝這邊走來的男子,羽蜜鼻子一酸,直接撲進他懷中,低聲說道:「大哥怎麼可以,他怎麼可以說你是……」
莫良辰有感而發,輕輕的安撫著羽蜜,而後笑臉盈盈的說道:「岳母不必擔心,等我勸勸他們!」
大夫人看著莫良辰,心有餘悸的說道:「九千歲,鋒兒他有時候糊塗,你可千萬不要與他一般見識!」
莫良辰微笑著頜首說道:「岳母放心,都是一家人,我心中有分寸。」
聽到他如今還願意自稱一家人,大夫人這才心神安穩一些,似有警告的瞪了幾眼秦羽鋒,而後又牽著郭靈月的手向外走去。
靈月滿眼的不放心,一顆心都掛在羽鋒身上,莫良辰笑著擁著羽蜜進了羽鋒的房中。
羽鋒此時仍在盛怒之下,自然對莫良辰沒有什麼好臉色;莫良辰也不惱,笑眯眯的坐在那裡,低聲說道:「大哥是想投靠十皇子?」
「朝堂之上的事情,我並不想與你討論,想必你也不會將你心中的打算與我分享吧?」
「為何不能?你是蜜兒的大哥,自然就是我的親人,親人之間自當知無不言,言無不盡……」
秦羽鋒抬眸看著莫良辰坦蕩蕩的模樣,心下倒有些羞臊與自己的斤斤計較;故而低聲說道:
「其實也沒什麼事不能說……如今皇上的身子時好時壞,冊立太子已是刻不容緩;我覺得十皇子是最好的人選,這沒什麼不能說的!」
「哦?十皇子是不二人選?大哥為何會這樣篤定?」
「十皇子宅心仁厚,且脾氣秉性純良,言行端正,對家國大事更是盡心竭力,這樣的皇子自然是太子的不二人選!」
「呵呵,大哥對他的評價倒是甚高,但就不知為何十皇子的評價如此之高;而晉國公卻並沒有答應扶持他呢?」
秦羽鋒嘴角抽搐,抬眼愕然的看著他,說道:「你跟蹤我?」
「呵呵,我為什麼要跟蹤你?你別忘了,皇上早已在晉國公府門外安插了眼線,有什麼事能瞞得過他?」
「那是他昏庸,外公當年為了他做了什麼,舉國皆知;可如今他卻這般忘恩負義……」
「怎麼?大哥就如此篤定,若是十皇子登基,日後你這威烈侯不會成為第二個晉國公?」
「我這,當然不……十皇子為人坦蕩,他怎能做出那般事情?」
「那敢問晉國公如何評論這件事情?」
「外公?外公如今已經老了,有些事情他不在朝堂之上,難免看得不透徹!」
「大哥,我看你才是糊塗,外公是什麼人?他又豈會看不透徹?別忘了,外公一輩子與皇家打交道,他看的事情自然要比你透徹!」羽蜜不滿的插嘴說道。
「蜜兒,那你說十皇子究竟哪裡不好?」
「呵呵,大哥不必問蜜兒,我只問你,當初雍王被刺身亡,你覺得這件事是誰做的?」
看著莫良辰的發問,秦羽鋒譏誚的撇嘴說道:「這件事世人皆知,那雍王是九皇子設計搏殺的!」
「呵呵,大哥真是單純的可愛,但若本督告訴你,這件事從頭到尾都是十皇子精心策劃的呢?你還會覺得十皇子是品行純良,為人坦蕩嗎?」
「你胡說,莫良辰,你可不能信口開河,隨便構陷皇子,這是欲加之罪……」羽鋒憤怒的一拍桌面,起身怒目而視……
羽蜜皺眉說道:「秦羽鋒,你別忘了,莫良辰是你妹夫,而十皇子什麼也不是……再說,良辰並沒有把這件事捅出去,他什麼時候又欲加之罪了?」
「蜜兒,我看你就是被他這張臉給迷昏了頭;他是什麼人?他禍國殃民……他……」羽鋒忽然看到羽蜜那雙大眼之中竟然映射出肅殺之氣,一瞬之間竟嚇得無法再繼續說下去了。
莫良辰笑著拍拍羽蜜,最後低聲說道:「其實這件事孰是孰非一時半會兒也說不清楚;今日我前來,也不是要跟你吵架的,更不會傷害你;
我只是想告訴你,親人不會加害你;你要設身處地的為你的親人想想;更要想想晉國公的話;最後……我只想說,一切眼見為實;
大哥不需要偏聽偏信,你只要睜開眼睛,看著十皇子接下來的所作所為,到時候你在下定論也不遲!」
「你什麼意思?十皇子要做什麼?」
「呵呵,如今十皇子已經帶著九皇子回京;那麼接下來他要做什麼?大家可是要拭目以待了;大哥不妨在此時置身事外,好好看清十皇子的為人,到時候再做決定也不遲!」
相較於羽蜜的言辭激烈,莫良辰的淡然處之卻讓秦羽鋒錯愕不已,他本以為莫良辰會採取極端行為,不是將自己軟禁起來,就是罷了他的官,可沒想到眼下他卻只讓自己靜靜的站在一旁觀看,這又大出他的所料。
看著羽鋒被駁斥的啞口無言,莫良辰笑著起身說道:「天色不早了,本督也乏了,如今我就帶著羽蜜回府了,若是大哥有什麼事,儘管進宮找我,相信不會有人阻攔……
而且,如今既然大哥已經有后,多少要為自己的孩子著想不是?至於十皇子說的照顧蜜兒,我想……我自己的妻子,還是我自己照顧的好,就不勞其他人惦記了!」
羽蜜深深的看了幾眼大哥,最後嘆口氣,不再繼續爭吵,而是跟在莫良辰的身後出了院落,眼見著大夫人一驚一乍的站在那裡,羽蜜笑著上前說道:「娘,剛剛是蜜兒嚇到你了!」
「你們,你們這是……如今沒事了?」
「沒事了,是蜜兒不懂事,跟大哥爭吵不休,嚇到了娘親與嫂嫂……」
「你這孩子,脾氣倒是見長……」
「岳母,這都是平日我太嬌慣蜜兒了,讓她在府上叨擾,著實是我的錯才是!」
大夫人聞聽,又看了幾眼莫良辰,此時倒是對這個女婿愈加的滿意起來,笑著說道:「蜜兒這性子拗得很,也多虧了九千歲不計較!」
「呵呵,岳母放心,我自己的女人,自然是要我自己慣著!」
「那,那你們不如今夜就留在府上?」
「不了,如今大哥在房中,總要留些空間讓他好好想想才是!」
「鋒兒那孩子,這些日子神神秘秘的,我也不清楚他做了什麼,若真是惹了事情,還請九千歲高抬貴手才是!」
「岳母客氣了,自家人,我自然是要照顧的。」聽著莫良辰的話語,大夫人這才鬆口氣。
坐在回程的馬車上,羽蜜的眉頭深鎖,眼神泛著一絲令人捉摸不透的不安;就在莫良辰伸手抓住她的手之時,羽蜜恍然抬頭,反手扣住他的手說道:
「你答應我,以後無論出了什麼事,你都要保護好你自己。」
「蜜兒?你這是怎麼了?我能出什麼事?」
「你答應我……就算,就算日後我大哥真的做了什麼,你也不能坐在那裡等死,你要跑,你一定要跑……」
「呵呵,蜜兒,你大哥不是石頭,他自然知道好壞,你不必替我擔心;再說,想要殺我,可不是那麼容易……」
「不要,別,求求你,求求你,你不能出事的,不然我也活不成了,莫良辰,你可知道,如今你就是我的命,若是你出事,秦羽蜜就會沒命的……」
看著一向倔強的女子在他眼前哭紅了雙眼,捂在他掌心的睫毛不停的抖動著,滾燙的眼淚在他掌心如一彎沸騰的清泉將他徹底灼熱……
伸手將蜜兒扯進懷中,幾近瘋狂的啃噬著她雪白的頸項,櫻紅的唇畔,低聲說道:「不會的,我會活著,為你活著……」
似乎對於他的話語,羽蜜感到了一絲心安,嚶嚀一聲,擁著他的頸項,眨著一雙含淚的春眸,眼角化開了一絲笑意,指尖順著他的額頭一路蜿蜒到了高挺的鼻樑,再到薄薄的涼唇之上……
低聲說道:「大哥說對了,我被你的皮相給迷住了,這輩子是再也化不開眼,挪不動腳,移不動心了……」
莫良辰聞聽,嘴角勾起笑容,說道:「能用美色將娘子迷住,為夫甚感欣慰……只是……為夫的今日瞧了那威烈侯娘子的肚子,卻是抓心的很呢!」
羽蜜幽幽的嘆口氣,最後嬌嗔的說道:「貧嘴,不是遲早都要給你生的嘛,你有什麼好吃味的?總歸是要給你的,兒子女兒到時候給你生一堆,看你煩不煩……」
「煩?怎會煩呢?我們兩個人可是要在一起一輩子,到時候我們就活到老,生到老……」
羽蜜還未聽清楚,身子已經懸空,車門被人急切的一腳踹開,莫良辰抱著她,就這麼大步流星的向卧房而去……一直守在門口的漱玉卻臉上一擰,幾乎是擰出許多惆悵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