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不是,舅舅,我跟你說,小嫂嫂琴棋書畫無一不精,我都覺得把她配給我大哥有點虧了,若我是個男兒,一定自己把她拐來當媳婦兒!」
羽鋒臉上一陣刺紅,而靈月卻嬌羞踟躕的低下了頭。
身後一道陰柔的嗓音響起:「蜜兒,只可惜你都已經嫁給本督了,這張小嘴兒可不要亂說才是!」
聽到說話之人,眾人又是一驚,馬上都側立於兩側,低聲說道:「九千歲,見過九千歲……」
「呵呵,各位大人,既然都是來參禮的,就不必這麼拘束了吧?」聽著他的話語,這才有人鬆了口氣。
右將軍有些尷尬的站在那裡,竟不知該如何自處。倒是莫良辰一副坦蕩蕩的模樣,邁步走進,恭敬的對著右將軍施禮說道:「良辰見過大舅舅!」
「……額,這,這個……」右將軍額頭竟然滲出細密的冷汗,一臉慌張的看著大夫人。
大夫人馬上笑著安撫右將軍,輕聲說道:「九千歲說了,在咱們府上,都是自家人,不要用那些繁文縟節的累贅;鋒兒就直接喊千歲妹婿,都是自家人!」
右將軍此時才又抬起頭看著眼前這位平日站在朝堂之上耀武揚威,不可一世的男子;就見他將羽蜜擁在懷中,逗趣的掐著羽蜜的臉頰,夫妻二人旁若無人的笑鬧,倒與平常人家沒有任何區別!
「……九千歲……」
「舅舅,您跟母親一樣,叫我一聲良辰即可!」
聽著四周抽吸的語調,又看著羽蜜溫和的笑意,右將軍小心謹慎的低聲說了句:「良辰……今日你怎麼有空過來?」
「呵呵,今日是大舅哥的婚事,我就算再忙也要抽空看看才是!」
這下右將軍才長出一口氣,算是明白他對羽蜜是真的十分關注,因此才會對這威烈侯府如此關照。
右將軍點著頭,身後有人膽戰心驚的叫道:「千歲,千歲爺,咱們這時辰到了!」
莫良辰狹長的眸子促狹的看了一旁的新郎官一樣,打趣的說道:「大舅哥,我知道新娘子是漂亮,可你這還沒拜堂,一雙眼就已經放不開了,這不太好吧!」
眾人循聲望去,大笑出聲,秦羽鋒臉一紅,垂下了頭,而郭靈月也是局促不安的揉著手上的紅綢……
羽蜜嬉笑著將紅綢的另一端塞進大哥的手中,伸手一拍他的後背,叫道:「大哥,走,娶媳婦兒去嘍!」
羽鋒的臉更加通紅,抬頭輕聲說道:「小妮子……」
一群人鬨笑不止……
眼見著一對新人進了大廳去拜了天地,有人站在羽蜜身後低聲說道:「今日有勞千歲妃了!」
羽蜜轉身,看到一個面容清瘦,眉清目秀的十三四歲樣子的男孩子正在一板一眼對自己深鞠躬,羽蜜笑著問道:哪位?」
「在下……郭靈賢,是,是大姐的弟弟……」
聽著這孩子搞笑的回答,羽蜜掩著嘴兒又是一陣嗤嗤的笑聲,卻將那毛頭小子看得雙眼發直;一道涼薄似乎還隱含了怒氣的聲音從頭頂想起,
「怎麼?郭公子見到本督的千歲妃,就連話也不會說了?」
郭靈賢抬頭看著那張怒張飛卷,跋扈稍霽的面容,嚇得噤若寒蟬,竟結結巴巴的說不出話來……
羽蜜狠狠的瞪了他一眼,笑著說道:「九千歲跟你鬧著玩呢!你別當真,還有,郭姐姐可是我的小嫂子,我自然要好好照顧了!」
「今日小可是代父親上門,父親大人說若是日後姐姐在府上有什麼不妥,還望威烈侯與老夫人能夠多擔待;姐姐小時身子不好,被養在村間,難免會有些小家子氣,上不得檯面……」
「呵呵,誰說的?郭姐姐知書達理,溫良淑德,但又膽識過人,我就是喜歡她這樣子;你放心,我娘跟我大哥一定會把她當做眼珠子一樣寶貝的……
你瞧瞧,現在我娘眼中不就只剩下嫂子一人了嗎?」
郭靈賢抬頭,看著坐在上面慈眉善目的婦人,滿眼的激動,滿眼的疼惜,看著下面正在拜堂的女子,這才放下心來,姐姐如今有了好歸宿,想必爹也該放心了。
羽蜜看著眼前有些過於穩重老成自持的少年,低聲問道:「左相可還有什麼話?」
「沒,沒了……就是,就是我還有幾句話……」
「那你說吧!我一會兒就去告訴嫂嫂……」
「不是,我是想跟姐夫說……」郭靈賢一臉的窘迫……
羽蜜笑著看著喜堂之中,美不勝收的大哥那張誇張的番茄大紅臉,最後低聲說道:「那這件事可要你自己去說了!」
郭靈賢那孩子看著羽蜜,最後又恭敬的深施一禮……
待到四周的人逗趣看了熱鬧,一人將她的腰肢扣住,皺眉,似乎有些氤氳之色,低聲說道:「我聽說剛剛越王在街上跟你起了衝突?」
「越王?哦……你說那八皇子啊!估計現在已經被我打成豬頭,跑回家去找娘了吧!」
莫良辰眼神跳動了幾下,最後又眯成危險的狀態,低聲說道:「他竟敢吃了熊心豹子膽,連我的女人都敢招惹?」
「哎呀,算了,算了,他那個智商能跟豬稱兄道弟的人,你跟他計較什麼?」
聽著羽蜜的毒舌,莫良辰氣結的瞄了幾眼心不在焉,此刻正全神貫注看著裡面的小女人,忽然附耳咬耳垂說道:
「蜜兒,你這話是在貶低他的智商……還是在埋怨為夫的這幾夜沒有履行承諾?」
耳廓染上了一層霞色,羽蜜對於這個不分場合,不分時間總是對自己進行人身勾引的假太監已是無言以對!
抬頭呵呵傻笑了幾聲說道:「千歲爺,妾身哪兒敢啊!我這不是替皇上著急嗎?你說他這麼多兒子,怎麼就沒一個智商高的!」
「蜜兒放心,咱們兩個人的兒子,智商一定高!」
「莫良辰,現在可是在外面,你給我正經點兒!」
二人一邊看著那對新人的熱鬧,一邊又旁若無人的親昵著;可就偏偏有人不識時務,門口走進來一人,高聲大喊:「皇上有旨,傳九千歲與千歲妃入宮!」
莫良辰聽著說話人的語氣,似乎心裡非常不高興,羽蜜也好奇眼前這位同樣一身內官打扮,卻敢對著莫良辰大呼小叫的中年胖太監,手肘懟了幾下莫良辰,低聲說道:「他誰啊?」
「一個故人!」
「呵呵,可我怎麼瞧著你這位故人,似乎對你不太感冒?!」
「他……呵呵,早年比我的位置高,估計現在心裡已經嘔成餿水缸了。」
二人正在嬉笑著,那胖太監一揮手上的拂塵,滿眼羨慕嫉妒恨的看著莫良辰,最後又將視線落在羽蜜身上,又是一陣錯愕,一陣惋惜,甚至還夾雜著一絲變態的覬覦之色。
「喲,小辰子,沒想到這才十幾年沒見,你小子倒是飛黃騰達了;就連這全天下最缺德帶冒煙的事情你都做了!」
「呵呵,敦余公公,本督現在貴為朝廷的九千歲,這一聲小辰子似乎不再適合你叫了!」
敦余那雙母狗眼向上一翻,叫道:「怎麼著?你小子如今是敞亮了,就忘恩負義了?別忘了當年本來伺候皇上的該是我!」
「敦余公公,當年是大總管看著我手腳麻利,才將我調給皇上,你要是不滿,不妨去找他訴苦去……」
敦餘氣得脖子一梗,當年那老東西早就進了棺材板兒了,這小子是揣著明白裝糊塗呢!
「莫良辰,你小子身為宦官,卻娶親,這就是冒了天下之大不韙,那可是損了陰德的事情,你也敢做?」
羽蜜此刻雙手縮在暖筒之中,早就已經涼透的湯婆子倒讓她覺得有些礙事;抬眼看著那雙母狗眼總是猥瑣的瞟向自己,臉上浮現一層駭人的死氣,冷聲說道:
「這位公公,我與九千歲的婚事,那可是皇上下旨賜婚,怎麼著?你是覺得皇上做了缺少陰德的事情?」
「這,這個……」敦余臉蛋上的肉不自覺的跳動了幾下,又看看莫良辰,最後氣惱的叫道:「總之,皇上叫你們兩個人進宮,我看就有你好瞧的了!」
「哦?皇上傳本督進宮?那還不是常有的事,你這般少見多怪,想來也是在那窮鄉僻壤的地方待得時間太久了吧!」
「你,你這混賬……我可是越王后的近身內官!」
「越王后?」羽蜜疑惑的看著莫良辰;就見他長嘆一口氣說道:「本督倒沒想到,那越王都已經弱冠的年紀,竟然連回京也要帶著自己的母妃,還真是……」
看著他煞有其事的搖著頭,羽蜜霍然叫道:「啊,就是那個登徒子?」
敦余公公大吼一聲:「放肆……你竟敢辱罵越王,若是被皇上知道……」
「我什麼時候罵他了?你聽不懂人話?還是在越地那種南蠻之地聽多了鳥語?」
「你剛剛明明就說越王是登徒子!」
「那就叫罵人了?那叫據實以告,我若是說他是王八蛋,是狗娘養的,那才叫罵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