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6章 天人相隔
……
照片。
它拍攝於幾十年前，上邊有一男兩女，左邊的叫莫欣，中間的叫小八。
那右邊的叫陸晨。
……
女人拿著它，看的出神，來回對比於眼下的一男一女，與照片中的兩人一個樣。
照片是她母親留下的遺物，生前一直有看。
「你在在等我。」
女人心中瞭然，回頭對秘書囑咐，而後看向自家保姆，道：「嬸，麻煩你出去買點兒東西。」
「好。」
婦女也不傻，不去問要買什麼，因為人家有事要說，這是支自己離開呢。
她對陸晨、小八笑了笑，先行離開了，一時間客廳只剩下了三人……
「……」
按年歲來說，陸晨也是一個老傢伙了，而且混跡於高層，也算見多識廣，泰山奔而面不改色。
但此刻真的氣勢不行，因為對莫欣有愧。
沉默了許久，女人打破了沉默，道：「坐吧，你們不是外人，也算這兒的半個主人了。」
這是實話，當初陸晨和小八就在此生活呢。
「你……」
陸晨奇怪，不過轉念一想又不覺的有什麼，眼前的女人是莫欣的女兒，莫欣對她說這些也不為過。
他也不繞彎子了，問道：「莫欣是你媽媽吧？」
「嗯。」
女人點頭，漂亮的臉蛋兒上劃過了一絲憂色，承認道：「是啊，我媽叫莫欣。」
「那……她呢？」
陸晨問了出來，來此就是見一面，現在也算捅破半層窗戶了，剩下的半層窗戶也捅開吧。
「……」
女人沉默了，許久后一嘆，道：「她去世了，已經有……三十多年了。」
「什麼！」
陸晨驚的一下起身了，這一消息無疑於驚雷炸開了他的大腦，『嗡、嗡、嗡』的在作響。
他腦袋一片空白，喃喃自語的不通道：「不可能，她……不可能啊，她活一百歲都沒有問題啊。」
「唉。」
女人無奈，笑中帶點兒苦澀，道：「我媽的身體很好，一直很好，只是精神出了問題。」
「……」
陸晨看向了女人，雙眼濕潤了，問道：「因為我嗎？」
「是。」
女人毫不避諱的承認，目光如刀，直視陸晨，道：「雖然我不知道你為什麼很年輕，但我相信你就是當年的那個男人，讓我媽鬱鬱而終的男人。」
「……」
陸晨躲閃，看著眼前的女人，猶如看到了當年的莫欣，她對自己充滿了幽怨與哀恨。
「我媽生下我以後精神就出了問題，在我十一歲那年，她終究是病情複發，最後鬱鬱而終。」
「你知道嗎？我媽最後念叨的那個人不是我，也不是我爸，而是你。」
……
聽著莫欣女兒的質問，陸晨心頭一陣兒又一陣兒的劇痛，那一字一句如刀子一般插在了他的心口。
他淚目，問道：「不信，那時我們還有聯繫啊，她為什麼不和我說啊？」
「她不讓說，而且臨死時交待過我，不要把她的事跟你講。」女人也哭了，道：「我媽至死都在想你，都在為你考慮。」
「欣兒……」
陸晨痛哭，原以為幾十年不見，天各一方，各自安好，再度相見不過是尷尬。
可事實呢？
兩人再也不相見了，早在三十年之前就天人相隔。
「……」
小八落著淚，輕輕的抽泣，心口很痛，她不會忘了莫欣對自己的好。
「我媽在最後的幾年時光中有講過你們的事，讓我要好好記著，她說這樣你們就永遠在一起了。」
「這房子看到了么？她說留著，也不許我們變遷，因為她怕有一天你們來了找不到她。」
……
女人在說，這些事憋在她心裡三十多年了，原以為不會說出口，但今日等的人來了。
「對不起。」
陸晨痛哭，無奈與彷徨，絕望與懊惱，他以為時間可磨滅一切，可不知莫欣如此的『中毒』之深。
「對不起有用嗎？」
女人不接受，難過無比，道：「你知道嗎？我媽生下我以後就和我爸分居了，之後我爸也只能另找女人，我從小就沒有父親，我媽在我十一歲又離我而去。」
「我不知道……」
「你什麼都不知道，我媽那麼在乎你，你為什麼要離開她，我不恨我媽，只是很心疼她，傻傻的等了你一輩子，結果什麼下場啊。」
「……」
……
藏在心間三十多年的秘密一下傾斜了出來，註定不會有一個人好受。
陸晨如此。
小八如此。
莫欣的女兒也如此。
事實上，當年的情況遠比陸晨想的複雜，莫欣嫁人也是因為家人催促，不得已結了婚，懷孕之後就覺的自己不再純潔了，自己過不去那道坎，日積月累就出了問題。
她想讓女兒隨自己姓，但丈夫不同意，於是起名為秦晨，想表達什麼不言而喻。
秦晨誕生以後，強勢的莫欣就要和丈夫離婚，而且給了很大一筆財產。
於是她一個人撫養著自己的女兒。
但一個人承受的太多了，總有一天會垮掉，莫欣就是如此，身子疲憊可以休息，精神上的折磨無人開導。
一天又一天的積累，她患上了抑鬱症，唯一支持活下去的信念就是女兒。
只是不久后家中傳來噩耗，老兩口先後離去，這給了莫欣很大的打擊。
她的病情一下爆發了。
不過公司的員工很爭氣，王姐、林崇等站了出來，莫欣有了喘息的餘地。
她清醒之際交待了後事，去世時不到五十。
那時有陸晨的幫助，資源不斷，王姐、張凌等也好心，幫忙撫養秦晨，而公司也一步步壯大。
多年過去，秦晨長大了，由於她從小失去了父母，所以格外堅強，而且早早的接觸社會，管理公司很有一套。
如今公司躋身於大中華五十強，可以說是商業巨頭之一了。
不過成功的背後，少有人知道她的心酸，換作一般人早就給壓垮了。
這一點秦晨繼承了莫欣的堅強，可以說青出於藍而勝於藍，而且有母親的前車之鑒，她對一般的男人看不上，別看三十來歲的樣子，實際四十多歲了，依然獨身一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