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九章 殺意
踏上第八層的一瞬間，林華的腦海中立刻響起一聲轟鳴。
隨即，他的神智慢慢恢復過來。讓他放慢腳步的，正是他恢復的神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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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而這種神智，卻不帶有任何記憶。
我是誰？我在哪？我要幹什麼？
茫然中，他只看到前方不遠處有一男子，正目光冰冷地看著他。
「跛子，憑你也想追上我？我才是絕世天才，你，只配匍匐在我腳下！」
轟地一聲，無數記憶突然湧進林華的腦海，他終於想起了一切。
看著不遠處的狄天，林華露出了一個充滿殺意的笑容。
「你很像我認識的一個人，出身不凡，天賦卓絕，可惜……你不該惹我！」
一股瘋狂之意透出，林華平靜地向前走去，一步，兩步，三步……直到走到狄天的身邊。
「你……」
狄天渾身顫抖，暴怒異常。
「是不是天才我不在乎，我只想看看，到底是誰，匍匐在誰的腳下！」
林華說完，瞬間向前走出三步，回頭看向狄天，居高臨下。
「不！我才是天才，只有我俯視別人，絕對沒有人能俯視我！」
狄天一聲嘶吼，身體上燃起了黑色火焰。
「不好，狄天魔念不穩，危險了！」橫山大叫道，事情發展到這個地步，沒人能料到。
「哼，顧老已經提醒過他了，是他自己自不量力！」妖媚女子幸災樂禍地說道。
其他人沒再說什麼，之前顧老說過若是在第八層出了事，他們也無法插手，實際上卻是不然，若是拼了損耗修為的代價，還是能夠救下狄天，但他們不可能這麼做。
這時一道黑光突然出現在狄天頭上，黑光散去，現出一個長著鷹鉤鼻、三角眼的老人。
老人單手抓住狄天的肩膀，將他凌空提了起來，隨後雙雙落到了第七層平台上。
「是姓狄的，看來他要拼著損耗修為來就那小子了。」妖媚女子神色越加得意。
顧老嘆息道：「就算救得回來，此子也會落下魔心障，可惜了他的天賦。」
老人便是眾人口中的狄長老，他往狄天的口中塞了一顆烏黑藥丸，兩手變得漆黑如墨，狠狠地按在了狄天的天靈上。
「啊！」狄天發出一聲撕裂般的慘叫。
狄姓長老額邊滲出大量汗珠，雙臂也隨之顫抖不已，但手上的黑光終於將狄天身上的黑火壓了下去，最後消失不見。
狄天閉目調息，狄長老則看向林華，目光充滿殺意。
「誰給你的膽子，竟敢傷我孫兒！」
一道漆黑掌印瞬間發出，直奔林華而去！
他竟要將已經踏上八層魔階的林華當場擊斃！
掌印行至半空，突然停滯不前，在林華與掌印中間，不知何時出現了一層邊緣帶有黑色紋路的透明鏡面，隨著二者的僵持，鏡面應聲碎裂，掌印也消失不見。
手持羽扇的舟魘飄然而下，面色冰寒。
「狄曠，你竟敢不顧門規對參加測試的小輩動手，難道不將宗主和其他長老放在眼裡？」
「哼，若不是他言語相激，我孫兒豈會止步於此，還引得業火焚身，生出魔障？你如此維護他，難道他是你的後輩？」
狄曠眼中殺氣不減，竟完全不把舟魘放在眼裡。
「沒錯，他是我徒弟！」
「好，我倒要看看他能走上幾層，你最好時刻護著他，不然我定叫他償還我孫兒失去的一切！」
舟魘對此沒有理會，轉首對林華說道：「你且繼續前行，不必擔心。」
「多謝……師父！」
林華這一拜乃是真心誠意，舟魘如此對他，讓他心生感激。
有恩，我當十倍回報；有仇，我更百倍償還！
況且自從自己出生以來，還從未有人如此維護過自己。
此情，我記下了。
他看了狄曠一眼，隨即再次邁步前行。
半空中，剩下的四人神色各異。
「若是此子在第八層無法支撐，舟魘就是想救也會被狄曠阻止。」橫山面沉似水地說道。
「那就是他們的事了，沒想到這次的瘋魔大典如此熱鬧，真是讓我長見識了。」妖媚女子一副看熱鬧不嫌事大的模樣。
「接下來就看這跛腳少年的了，我倒是好奇他能否走過這第八層，若是真走了過去，可說是天才中的天才了。」巫清說道。
「除了宗主之外，數千年來能走過這第八層的也只有五個人，怎麼會那麼容易，他現在已經沒有退路，意志也會動搖，估計是沒戲了。不過就算他能走過第八層，依照狄曠那睚眥必報的性格，以後也有他受的了。」
妖媚女子巴不得林華在第八層殞命，鬧得個兩敗俱傷的結果。
此時，林華緩步前行，步伐雖慢，但十分平穩。
感受到第八層與前七層的不同，林華心中一動。
他之前已經完全放棄了對自己神智的掌控，瘋魔到底，放手一搏，沒想到卻在踏上第八層之後，徹底恢復了神智。
難道這是瘋魔必須要經歷的一個過程？
徹底瘋魔之後，達到某種程度，還能恢復過來。
看來魔並不就是瘋，真正的魔，在瘋過之後，還會恢復神智，俯視天下！
林華再次感受到痛苦，但這種痛苦，卻跟之前完全不同。
這是一種悲天憫人的痛苦，世態炎涼，人心險惡，說不出的孤獨與悲傷。
唯有入魔，才能不受外界左右；唯有入魔，才能徹底掌控自己！
林華再次仰天長笑，笑聲直衝天宇。
在所有人的目光中，林華仍舊十分瘋狂，但是此刻除了瘋狂，他身上卻多出了一股不一樣的氣勢。這股氣勢遠比瘋狂更加可怕，那是明知要瘋，還仍舊義無反顧，明知已經沒有退路，但仍舊不斷前行。
一步，兩步……林華帶著長笑，穩穩地踏上了第八層平台！
人群瞬間炸裂，無法相信，這比登天還難的第八層，竟然被林華如此輕鬆地通過。
所有人沉默不語，場面安靜異常。
林華今天所帶來的震撼，已經無法用語言來形容。
所有人都想知道，他是否會再次邁步，踏上第九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