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這也叫劍
整個劍陣霎時間碎石翻飛，地面與頂部變得光滑如鏡，所有的劍同時發出一陣雀躍的輕鳴，竟脫離了原先的位置，同時飛到了半空。
萬劍齊飛！
林華被這一幕驚得目瞪口呆，心神不禁一陣恍惚。
「閉上雙眼，守住心神，用你的意志去感受。劍陣不看靈根，不看修為，只看意志！」
玄劍真人的疾呼傳入了林華的耳中，讓他如夢方醒，他立刻按照玄劍真人的指示閉上了雙眼。
一根巨大的光柱將整個劍陣籠罩，無數把劍在空中飛舞了一陣后，有規則地排列了起來，不多時便組成了一個「劍」字，緊接著，這些寶劍開始不斷遊動起來，一把接一把地從林華面前劃過。
在萬劍齊飛的那一刻，林華的腦中彷彿響起了一聲驚雷，之後他就感覺自己的大腦被一把把劍洞穿而過，持續不斷，痛得他忍不住仰天發出一聲嘶吼。
「這是劍在感應你的意志，你要忍住並快速適應這種感覺！」
玄劍真人的聲音再次傳來，林華忍著劇痛不斷地掙扎著，適應著，但是這種痛苦比他在烈日下爬往中心廣場的痛苦還要強烈百倍，他感覺自己就快被不斷洞穿的劍所粉碎。
「想想你這些年所遭受的白眼，想想你那天晚上看到的江冠群和小眉做的好事，想想江冠群對你的欺辱，再想想那個九玄道的女娃子，說不定她現在正在跟江冠群干好事呢！」
聽到玄劍真人的話，林華心中的怒火徹底爆發，意志不受控制地主動迎上了那一把把洞穿而來的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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慢慢地，在他全身都被汗水濕透之後，終於適應了這種痛苦。
「好，這就是悟字的真諦，長期積累，一朝爆發，好好體會這種感覺吧，哈哈！」
玄劍真人緊張地注視著劍陣中的林華，劍陣始終在運轉，就說明林華還沒有得到寶劍的認可，也就是說還有希望得到金玉闕和銀琉璃兩把至高之劍。
隨著時間的推移，玄劍真人的額頭上也布滿了汗水，當他看見金玉闕來到了林華面前時，不由得心中一動。
只見整個劍陣的運轉突然變得緩慢下來，金玉闕在林華的面前不斷地顫動著，似乎是在考驗著林華的意志，這是林華即將獲得認可的徵兆！
玄劍真人心中的激動無以復加，按照他的經驗，林華極有可能獲得金玉闕的認可，得到這把至高之劍。
但在下一刻，劍陣似乎受到了某種牽引，再次移動了起來，金玉闕不滿地發出了一陣嘶鳴，緩緩離開了林華。
「怎麼會這樣！難道劍陣出了問題？」
對此玄劍真人也無計可施，這洗劍池和擇劍陣都是悟劍門的老祖宗所設，他只是懂得開啟之法，並不知道其中的玄機。
看來是林華的造化不夠了。
沒過多久，另一把至高之劍銀琉璃也來到了林華的面前，但與金玉闕的情況相同，銀琉璃也同林華擦肩而過。
玄劍真人嘆了口氣，徹底失去了希望。
整個劍陣不停地運轉著，不多時，已經有大半的劍對林華進行了測試，但林華始終沒有得到任何一把寶劍的認可。
眼看著劍陣的運轉已經到了尾聲，玄劍真人再次焦急了起來。
「不會吧，不會沒有一把劍認可他吧？這……這可是從來都沒有過的事！」
但是當最後一把劍從林華面前飛過之後，玄劍真人徹底呆住了，林華竟然真的沒有得到任何一把劍的認可！
「難道真是天要亡我悟劍門？不對，劍陣的運轉還沒結束，就說明測試仍在繼續，但是已經沒有劍了……」
玄劍真人緊緊地盯著劍陣，百思不得其解，空中的寶劍雖然停止了移動，但還沒有復歸原位，就說明還有劍沒有進行測試，但是他怎麼找都沒找到那把劍。
這時洞頂突然掉下了一塊巨石，還沒等落在半空，就已被劍陣的劍氣擊得粉碎，半塊漆黑無比的棺材板一樣的東西從被粉碎的巨石中出現，「撲棱」一聲掉在了林華的面前。
隨著這塊東西的掉落，整個劍陣轟然解散，無數寶劍迅速地飛回到了原來的位置，洗劍池又變成了之前的模樣。
玄劍真人目瞪口呆地看著林華腳下的半塊棺材板，不斷地眨動著眼睛。
林華睜開雙眼，眼中滿含著期待，但是當他看到自己面前空無一物的時候，十分不解。
「師父，我得到了哪把劍的認可了？」想到那些光華璀璨的寶劍，林華興奮地一陣搓手。
他看到玄劍真人僵硬地指了指自己的腳下，低頭一看，還是沒看到劍的影子。
「師父？」他又問道，這次他又了一種不好的預感。
玄劍真人再次指了指自己的腳下，但自己的腳下除了多出板塊棺材板，並沒有寶劍。
難不成……就是這半塊棺材板？
林華蹲下身仔細看了看，發現腳下的板塊棺材板，竟然真的擁有劍的輪廓。
這裡有那麼多寶劍，自己得到的就是這樣一個怪胎？
林華實在有些難以接受。
他找到了一個劍柄一樣的東西，抓住后狠狠一提，棺材板就輕輕鬆鬆被他提了起來，感受到它的重量，林華徹底懵了。
居然比棺材板還要輕！
這也叫劍？
漆黑寬大的劍身上，到處都坑坑窪窪，凹凸不平，連劍鋒上都有大大小小十幾個缺口。
這哪裡是劍？分明就是半塊被冰雹砸壞的棺材板上安了一根細長的木條。
「師父，這就是我的劍？」
玄劍真人機械地點了點頭。
「你確定？」
玄劍真人再次點頭，並輕咳了一聲說道：「悟劍門的規矩是，一旦寶劍選擇了主人，就劍人一心，不可更改，再說這把劍跟你也算……咳，也算般配，它以後就是你的劍了。」
「劍人一心？為什麼不叫人劍一心？」林華不滿地嘀咕了一句。
「都一樣，好了，你現在已經有了屬於自己的劍，接下來就要進行修鍊了，這是本門的《劍經》，這是《中元界志》，裡面記載了中元界的各類信息，這是我們悟劍門歷代掌門的劍道心得，這個瓶子里有幾枚療傷的丹藥。正所謂師父領進門，修行在個人，以後能取得什麼樣的成就，就全靠你自己了。」玄劍真人瞬間恢復了老騙子的本色，一臉奸相地說道。
林華捧著玄劍真人遞過來的三大本書和一個小瓶子，有些不知所措。
「師父，你這是什麼意思？難道你不教我？」
「不是師父不想教你，實在是不能把你留在身邊。」玄劍真人嘆了口氣，看上去十分憂鬱。
「為什麼？」
「唉，你有所不知，咱們所在的世界，叫做中元界，數千年前，咱們悟劍門乃是中元界的第一大門派，在中元界可以說是領袖群倫，但是隨著祖師爺的失蹤，逐漸沒落了，不少人想趁機奪取我悟劍門的修鍊之法和無數寶劍，所以我們一直是東躲西藏，不敢露面。師父讓你離開，也是為了保住我悟劍門的傳承。萬一我出事了，你就是悟劍門新一代的掌門。」
「那你為什麼不多收幾個徒弟？」
「咱們悟劍門每一代都只有一個弟子，不能多收。」
「但是你不教我，我怎麼修鍊仙法？」
「我不是把《劍經》給你了么，你自己悟吧。」老騙子已經變得十分不耐煩。
「萬一《劍經》被人搶走了呢？」
「放心吧，只有經歷過洗劍池洗禮的悟劍門弟子，才能看到《劍經》的內容，其他人什麼也看不到。」
「這真是洗劍池，不是洗人池？」林華暗自腹誹了一句，已經無話可說了。
看著自己手裡的棺材板和明顯不想再多說什麼的玄劍真人，林華感覺自己拜了師父也跟之前沒什麼區別，不過他立刻適應了這種反差，活了這麼多年，他最大的能力就是適應現實，但決不放棄改變現實。
既然這把劍選擇了自己，也算是緣分，這把醜陋的劍就如同現在的自己，看上去那麼不起眼。
想到這兒，林華狠狠地握住劍柄，發誓一定要練成仙法，從此不再被人看不起。劍彷彿感受到了他的心情，整個劍身發出了一陣輕微的搖晃。
「咦？這劍還挺有靈性，說不定真有不凡之處。好了，現在你也有自己的劍了，給它取個名字吧。」玄劍真人說道。
「名字？」林華認為要起名字就要想個霸氣的名字，但他腦子裡實在沒什麼墨水可用。
他覺得這把劍就像是一個從中間斜斜斷開的棺材板，就像自己一樣天生殘缺，便說道：「就叫它天缺吧。」
「天缺……這個名字好，配你也配劍，好了，為師這就送你返回臨江城，以後你就自行修鍊吧。」
「回臨江城？這麼快？」林華有些傻眼。
「當然了，別廢話了。不過呢，為了避免以後會有人對你施展搜魂之術，這裡的位置就不方便告訴你了。還有，你在外面千萬不可以泄露自己悟劍門弟子的身份，從今以後，你就要潛心修習劍道，讓我們悟劍門重現往日的輝煌。」
玄劍真人義正言辭地說道，但林華怎麼看都覺得他在演戲。
不等林華再次說話，玄劍真人已經大修一甩將他甩到了空中，接著他隔空一指，林華便看見自己腳下多了一把由流光形成的寶劍。
「去！」
隨著玄劍真人的一聲輕喝，林華感覺腦中轟的一聲，就此失去了知覺。
等醒來后看到了自己那個位於臨江城東南角的茅草屋時，林華有一種被騙了的感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