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三十九章 請封永乾宮少主
伊嬈皺眉看著眼前的男人,下意識的想抬手揉摁額角,卻發現自己的手被人緊緊的攥在了手心裏,不用勁氣根本掙不開。
伊嬈猶豫了一下,沒有用力去掙脫,隻是壓低了聲音問道:“什麽叫與邪術並無異處?”
“就是.……就是這套功法修靈到後期之後,是需要依靠吸取別人的修為才能突破瓶頸的.……而且越往後,需要吸取的修為越多,所以它……”
淩軒垂著眸子,沒敢抬眼去看伊嬈的臉色。他咬了咬牙,放開了伊嬈的手,“不過你放心,我現在依靠的完全是這具局身體裏原本的勁氣和靈力,我從來都沒有吸取過別人的修為,以後.……以後我不存在了,淩殊他也是幹淨的。”
伊嬈神色逐漸冷了下去,她抬手摁了摁額角,太陽穴又開始隱隱作痛起來。
“這套功法,修煉到後期,會影響心智嗎?”
伊嬈的聲音多少有些有氣無力,邪功之所以稱之為邪功,不單單是指其自身的修煉方法逆天而行,多為殘暴不仁,強取豪奪的手段,更多是由於幾乎所有的邪功越修煉到後期,修煉者的心智就越受影響。
諸如秦奕辰和蒼玨之流,便是已經克製不住自己的心魔,變得嗜血殘暴,要依靠無盡的殺戮和鮮紅的血液,來滿足自己的欲望。
可隨著沾染的鮮血越多,身上的戾氣便越重,如此反複,最後無藥可救,萬劫不複!
麵對伊嬈的詢問,淩軒閉上了眼,搖了搖頭,“我不知道.……”
“這套功法,是我從荒屍嶺覺醒之後,便印在腦子裏的,就像是記憶傳承一般,如同我靈魂的一部分,我可以熟練掌握運用,對此無比熟悉。可是我不知道,它是如何產生的,為誰所創。
我知道你厭惡邪修邪功,所以,我從來不曾有過奪取別人修為的時候。目前,我對這部功法的研習也就隻有五六分。往後,我真的不知道,我不知道到了瓶頸之後,我該如何突破,我也不知道如果我真的沒辦法奪取了別人的修為之後,我該如何麵對你……”
伊嬈凝眸,腦海中迅速閃過了幾幕畫麵,全是淩軒雙眸猩紅掐著別人脖子奪取別人修為的模樣。
不知道?那是會,還是不會呢.……
她該怎麽辦?是為了以防萬一,廢除淩軒的修為,還是不管不顧,直到有一天看著他走到秦奕辰和蒼玨那一步之後,大義滅親?
都不可能!她都做不到!這具身體,不僅僅是淩軒一個人的,還是她心愛之人的,她要護著,她一定要護著!
伊嬈的頭越來越疼了起來,她狠狠的皺著眉,隻覺得腦海中有一座鍾在不斷的被撞擊著,震得人頭疼欲裂。
剛剛被她壓製下的靈力躁動,此時也抓住了時機,瘋狂反撲。
伊嬈一個沒忍住,又吐了口血出來。
淩軒一驚,連忙伸手握住了伊嬈手腕。
探上伊嬈的脈之後,淩軒的臉色驟然沉了下來,“什麽都不要再想了,放鬆,放鬆下來!”
伊嬈用力抬手將人推了開來,然後迎著對方焦急又受傷的目光,抬手用手背蹭了蹭嘴邊的血,“時間不早了,我累了,先回了。”
她現在看著淩軒,腦海中就是那些亂七八糟的東西,不是一片血雨腥風,就是一片腥風血雨。
這種兩難的局麵,上輩子她已經在白熠身上經曆過一次了,她決計不想再有第二次!
上輩子,她因為組織,為了正義,犧牲了自己最重要的夥伴,這次,難道她還要再次為了所謂的正邪,犧牲自己心愛的人嗎?!
淩軒看著雙眸寒沉的伊嬈,窒息感緩緩壓上了心頭,他喉嚨緊的厲害,根本說不出一句話來,心上也如同被挖走了一塊,涼得厲害。
伊嬈轉身捂著胸口,一步一步走出了淩軒的房間。
門輕輕合了上來,淩軒閉上了眼,雙拳狠狠攥起,骨節泛起了清冷的白色。
這種畫麵他幻想過無數遍,也設想過如何表現才能讓自己不顯得太過狼狽,可是這一幕如今真的上演,他卻難受的連一句話都說不出來。
真是不中用啊!
淩軒自嘲一笑,緩緩坐到了地上。
“淩軒啊淩軒,你真特麽是個懦夫.……”
不就是冰冷的眼神嗎?不就是厭惡的目光嗎?為什麽放她離開?為什麽讓她走?!
她厭惡她覺得惡心,她不想再看見你,你就將人鎖住,將人禁錮在身邊啊!你什麽時候,變成了這樣一個猶豫怯懦、畏畏縮縮的蠢貨!
淩軒抬手摁了摁眉心,閉眼遮住了眼底的戾氣。
眼中的戾氣好掩飾,但他身上的戾氣卻壓抑不住的一點點透了出來,一層若有若無的黑氣緩緩攀附在了他的身上,越發顯得陰戾詭異。
翌日,張令琰與張懷之為嘉獎清河宗“季城雲”的英勇,特賞了珍寶靈丹,並給了他各宮首席弟子的待遇,許其可以自由出入隻有首席弟子才能出入的各宮各殿。
至於藥王宮的逸軒公子,保護永乾宮少主有功,特贈防禦靈器一柄,藥材若幹,並將上雲宗的常煜宮特批出來供藥王宮眾人安住,讓逸軒公子能好好養傷。
這兩道諭令一下,各宮頓時又是一片議論。
別的倒還沒什麽,就隻“永乾宮少主”這五個字一出,就足夠激起千層浪了。
“少主”這兩個字,在上雲宗可不是能隨便用的,這是要用筆諭鄭重其事定下的地位封賞,是一宮之主與宗主共同認可後,所給予一宮宮主的候選人的稱謂,得此稱號後,三到五年內沒有重大失德失儀的行為,就可承襲一宮宮主之位。
“寧闌忻”才不過二十多歲的年紀,便得此稱謂,那四五年之後便是以三十歲不到的年紀高居上雲宗大長老之位,這在上雲宗曆年曆代都是從來沒有過的事情!
永清宮,主殿。
“師兄以為,這封號一事,可否轉圜?”
明淑晴蹙著眉頭,支著額角,原本喜怒不形於色的一宮之主,這時候也難以平靜了。
“一個外宗之女,剛入宗就與師兄咱這一眾宮主平起平坐,現在得了永乾宮少主的封號之後,豈不是要壓師兄你這個為宗門奉獻多年,德高望重的永清宮宮主一頭?”
封道琅冷睨了明淑晴一眼,明淑晴一怔,隨後連忙低下了頭,“抱歉師兄,是師妹失儀了,但師妹的的確確是為師兄鳴不平啊.……”
“替本座鳴不平?”封道琅冷冷一笑,抬手倒了杯茶,“無論誰坐上了永乾宮少主的位置上,本座都是宗主座下的弟子,這永清宮宮主之位,除了宗主以外沒人能動搖的了。
可師妹你就不同了,你是永乾宮裏出來的人,但卻沒能讓大長老收下你,受二長老賞識才做到了如今這個位置上。且之前在試煉殿上師妹恰好還得罪了這位‘少主’,若是過幾年‘少主’變成‘長老’,說要給永澤宮換位宮主,似乎也並無不可。”
說著,封道琅的笑容中帶出了幾分不屑,“所以,我的不平,倒是不急著讓師妹替我來鳴。”
封道琅再直白不過的話,讓明淑晴的臉色瞬間僵住了。她手心微微攥緊,語氣也逐漸輕緩了下來,“師兄此言分毫不差,這自然也是師妹所擔心的地方。可是師兄的心思若真的隻是想坐穩這永清宮宮主的位置,師妹我今日也必然不會來師兄宮裏走這一趟。”
聞言,封道琅眉梢輕輕揚起,警告的看了明淑晴一眼,“師妹慎言。”
明淑晴從椅子上起身,拱手朝封道琅行了一禮,“師兄放心,今日的話,師妹我不會對任何人說起,但既然此時隻有你我二人,容師妹在此把話說清楚。
師兄身為宗主名下唯一一個記名弟子,身份尊貴,但宗主名下還有一位正式入玉牒的大弟子,雖然這位師兄常年不在宗門,但宗主對其的寵愛之心,師兄心裏必然是有數的,這未來的宗主之位,必然是他的。
而二長老座下,也有青睞的弟子,這二長老之位必然也落不到師兄身上。
師兄為宗門鞠躬盡瘁多年,凡事盡心盡力,師妹都看在眼裏,自然不覺得師兄之誌隻在這永清宮宮主的位置上。想必師兄所考慮的,永乾宮的那個位置吧。”
“放肆!”
封道琅眉心一皺,目光一寒,聲音驟然冷了下來,“這種話,豈能由你亂說!”
明淑晴眼中亮光一閃,連忙單膝跪在了地上,“師兄明鑒,此次師妹前來找師兄商議,自然是為了為將來找一條出路,可更多的是不希望這原本該屬於我們內宗弟子的長老之位,落入一個外宗之女的手裏。
宗主此番閉關,大長老都能將請願折子遞進閉關室內,可見其要推那個外宗之女上位的決心。自從大長老性情大變之後,行為就越發奇怪了,對你我也越發的不待見。這種情況之下,師兄難道真的甘願對一個外宗弟子俯首稱臣,甘居永清宮宮主之位,再無其他作為嗎?!”
明淑晴所言,擲地有聲,聽起來,句句發自肺腑,實乃真摯之言。
封道琅盯著半跪在地上的人看了良久,然後抬了抬手,“先坐吧。”
明淑晴暗自鬆了口氣,起身坐回了椅子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