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一十一章 風波再起
“你——”
寧振遠頓怒,伸手想要去抓伊嬈的手腕,“你跟我去見宗主和大長老!”
伊嬈皺眉,反手抓住了他的手腕一下子推了回去,“我不管你打的什麽算盤,我也知道你沒有這麽愚蠢,別在這給我演戲。”
“你——”
寧振遠一愣,隨即冷冷一笑,甩開了伊嬈的手,“我不知道你在說什麽!”
看著表情,伊嬈基本就能確定寧振遠是知道了什麽。她淡淡的瞥了床上的屍體一眼,放任寧振遠離開了這間寢室。
伊嬈挽起袖子,摸了摸思決身上的紗巾,能感覺出這不是什麽上好的料子,普通的很,根本無從下手調查。
伊嬈又摸了摸思決的手腕,看了看他脖子上的於痕,用自己的手指比了比掐痕的大小。
思決剛死不久,死因應該被人掐住咽喉,窒息而死。他脖子上留著一個跟她手指一般大的印痕,看起來凶手應該是個跟她差不多大的女人。可是.……
伊嬈抬手摸了摸下巴,心中疑惑,之前,凶手都是用利刃行凶,可為什麽這次,會動手將人掐死呢?
伊嬈眨了眨眼,把這個問題丟在了一邊,開始從頭往後捋:第一,凶手殺人的原因,九成是要殺人滅口。那基本能證明,她之前和淩軒猜測的是正確的,思決已經被凶手收買而背叛鎮湖宗了。
第二,凶手挑這個時間行凶,顯然是想要卸磨殺驢,既除了這個知道些東西的小弟子,又可以再髒她這個曾被思決指認的嫌犯一手,可謂是一舉兩得。
第三,這個凶手能夠掌握她的動向,正好在她到來之前把人殺死,而且還提前借思決之名約了寧振遠,讓寧振遠成為目睹她“行凶殺人”的人證,那很有可能,她身邊有這個凶手的眼線。
但是,提出讓她來這裏的人是淩軒.……
伊嬈抿唇,沒有接著往下想,直接把這一段跳了過去。
她剛剛看寧振遠的神色,顯然他也是知道些什麽的……現在最有可能的是這兩人都被凶手利用了不成?
但是……整件事情想來總是有地方怪怪的,她卻就是說不出哪裏怪來。
就在伊嬈越想越覺得有一個很關鍵的點被忽略的時候,思決寢室的門再次被推了開來。
這次進來的除了寧振遠,還有寧情裳,菀蕙和寧隨等人。
一進門,寧振遠就指著床前的伊嬈,義憤填膺的對寧情裳說道:“弟子剛剛所言句句屬實,請大長老嚴明查證!”
寧情裳深深的凝視著床邊的伊嬈,然後揮了揮手,“你們去瞧瞧。”
菀蕙和寧隨躬了躬身子,朝床邊走了過去。伊嬈十分體貼的讓出了床邊的位置,拂了拂袖子,走到了寧情裳麵前。
“我來的時候,他已經死了。”
寧情裳盯著她的眼睛沒有說話,眼中透出了意思大約是——你明知道這時候不太平,還出來招惹是非,好好在百春殿裏待著不好嗎?!
伊嬈無奈的撇了撇嘴,用傳音之術道:對方就是在針對我,一切怎麽可能這麽湊巧,前腳她剛殺完人,後腳就篤定我會來這,還能設計好把寧振遠叫來,正好碰上我,然後一口咬定我是凶手,這未免也太巧合了,若是百春殿裏沒有她的人,她根本做不到這些。
寧情裳眼底劃過了一絲陰色,移開了與伊嬈對視的視線。
看著兩人眉來眼去的樣子,寧振遠連忙開口道:“大長老,闌忻師妹這明明就是想殺人滅口,死無對證!”
伊嬈冷笑了一聲,直接沒好氣的懟了回去,“我若是想殺人滅口,那麽你怎麽還能站在這裏,我第一個要滅口的人,就應該是你!再者說來,這人是重要人證,本應該被收入司正殿好好看護審問,又不是我讓人將他留在這裏的,我怎麽會特意來這個地方殺人滅口呢?要滅口,我也應該去司正殿才是!”
寧情裳眸子一亮,出聲喚來了菀蕙,“這人為什麽沒有被送去司正殿,是誰留他在這裏的?”
菀蕙屈了屈膝,畢恭畢敬的回道:“回主子,將百春殿的下人收入司正殿,是咱殿裏精衛七隊安排的,七隊的隊長現在應該就在殿外守著,我這就讓人把他喚來。”
寧情裳點了點頭,擺手讓她下去了。
不一會兒,菀蕙便帶著一個身披鎧甲的男行了人走了進來。
男人進來之後,立馬單膝跪地給寧情裳一禮。寧情裳擺了擺手,讓人站了起來。
“本座不是讓你將案發當日所有百春殿的值守弟子全部收入司正殿,為什麽這裏還有一個?”
鎧甲男人往裏麵瞥了一眼,也疑惑的皺起了眉頭,“回主子,當日值守的所有人,都已經按例收入司正殿。您說的這個人,應該是那個名叫思決的外門弟子,這人小人今天也沒見到過,今中午已經派人在百春殿搜過了,但是沒搜到人,小人正想著,尋個時候給您匯報,沒想到就發生了這樣的事情。”
寧情裳皺著眉,眸底浮起了幾抹沉思。
就在這時,又一個下人打扮的人,匆匆走了進來,進門就單膝跪在了地上。
“啟稟大長老,宗主已經聽聞此事,宗主請您現在立刻率在場所有人前往聖威殿。”
聞言,寧情裳與伊嬈對視了一眼,伊嬈不著痕跡的點了點頭。
寧情裳眸色微深,掃了屋裏的眾人一眼,沉聲道:“你們都跟我走一趟吧。”
眾人連忙應是。
聖威殿前殿大廳裏,寧世鴻高坐主位,寧情裳坐在他右手邊的側位上,下麵是以伊嬈、寧世鴻為首的眾人。
寧世鴻一邊轉著手中的碧珠,一邊掃視著台階下的眾人,神色寒沉,細看還能看出幾分凝重的憂色。
伊嬈不著痕跡的抬了抬眼皮,將主位上的人的神色收入了眼裏。她當然也看清楚了,那雙深邃的褐色眸子裏的憂思。
伊嬈頓時覺得很奇怪,兒子死了,他很淡定,庶弟死了,他也很淡定,現在僅僅是死了一個外門弟子,他反而開始擔憂了……這怎麽也解釋不通吧?
寧世鴻抬手摁了摁額角,低聲說道:“今天的事情,本宗主已經聽說了。你們倆都說說吧,今天去那個外門弟子寢室都是為了什麽?”
伊嬈似笑非笑的看了寧振遠一眼,抬手做了個請的姿勢,“師兄先說吧。”
寧振遠冷睨了伊嬈一眼,上前一步,拱手行禮道:“振遠隻不過是剛剛處理完內殿的一些事情,準備要去司正殿一趟,結果路過那裏,看到房門半遮半掩,便上前看了看,誰知看到些不該看到的東西。”
寧世鴻點了點頭,又將目光放到了伊嬈身上,“闌忻,你呢?”
“我?我平白無故被一個外門弟子誣陷,自然是懷疑有人在背後主使他,便想著若是真有人指使,說不定會在寢殿裏留下點蛛絲馬跡。”
寧振遠冷睨了她一眼,眸中透出了幾分鄙夷。
伊嬈懶得搭理他,隻是看著主位上的寧世鴻,淡淡的神色中壓抑著兩分不耐煩。
寧世鴻點了點頭,轉眼看向了伊嬈身後的寧隨,“有什麽發現?”
寧隨上前一步,匆匆上了台階,伏在寧世鴻耳邊說了幾句。
寧世鴻淡淡掃了伊嬈一眼,沉聲道:“被人掐死的,凶手可能是個女人?”
寧振遠聽著寧世鴻的語氣,眼底露出了一抹幸災樂禍,“闌忻師妹,一個外門弟子,平常也沒招惹什麽人,除了出麵指認過闌忻師妹以外,也沒得罪過什麽人,誰能下手誰有理由下手,顯而易見。”
寧情裳冷睨了他一眼,沒有說話。寧世鴻的臉色越來越冷。
寧振遠見此,心中微動,繼續說道:“父親之事,闌忻師妹就是含糊其辭,如今玉佩之事,尚未解釋清楚,又出現這種事情,振遠實在是不能不懷疑,還請宗主給振遠做主,否則宗室規矩何在,宗主威嚴何存?!”
寧世鴻不著痕跡的看了旁邊的寧情裳一眼,手中的碧珠不由聽了下來,“闌忻,你對此如何解釋?”
伊嬈腦海中略過了一張張人臉,最後定格在了一張臉上,她心頭一緊,抬手拂了拂袖子,“解釋來解釋去,闌忻也解釋夠了,三長老的事情,與我無關,這件事情,也不是我所為,原本就是沒有證據的事情,有什麽好解釋的。”
伊嬈說這話時,伊嬈直接抬頭盯著主位上的寧世鴻的眸子,心中念頭一轉,不再執著於解釋。
寧世鴻和寧情裳皆是一怔,寧情裳的眸子裏頓時浮起了一抹責怪的意味,但是卻沒有說話。
聞言,寧振遠連忙跪倒在地,揚聲道:“闌忻師妹此言,分明就是無言以對之態,恐怕是百口莫辯才會說出這種話吧!”
伊嬈沒有搭理他,隻是淡淡的看著主位上的寧世鴻,等著他開口。
但是寧世鴻尚未開口,寧情裳反倒從座位上站了起來,她拱手朝寧世鴻行了一禮,沉聲道:“此時的確是疑點重重,兩次巧合,矛頭都直指寧闌忻,的確讓人不得不懷疑,我以為可暫時將闌忻收押入司正殿,然後再詳細調查此事。”
伊嬈眸色微沉,心中冷笑,麵上卻不顯。
寧振遠眼中一動,唇角微勾。
寧世鴻盯著寧情裳的臉色看了幾秒,然後擺了擺手,“那就以你所言。”
伊嬈眸色深幽的看著台階上的兩個人,逐漸篤定了自己心中所想。
就在這大廳中一片寂靜之時,一個輕嘲的笑聲突然響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