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零九章 你是不是喜歡男人?
伊嬈眸光一顫,緊緊著盯著桌麵上的藥瓶,眼底的戾氣一點一點往外透著,但卻始終沒有完全外露出來。
寧情裳這是在拿淩軒來逼她妥協!
伊嬈臉色微沉,心中迅速計較著,如果強行奪取解藥,再帶方熠離開這裏,能有幾分可能。
恐怕.……在她還沒碰到解藥之前,解藥就已經先被這個女人給毀了。
伊嬈略微頭痛的看了看寧情裳氣定神閑的神色,心中為難。
她明白,對於一個上位者來說,為了爭權奪勢犧牲掉一個兩個的下人,根本無關緊要。若是在這件事情中被犧牲的人,不是方熠,而是其他任何一個人,她是決計不會拿淩軒的命去做選擇的。
但是現在要被犧牲的人,是方熠,她沒法眼睜睜再次看著那張鮮活的麵孔變得了無生機……
淩軒看了看伊嬈的臉色,又看了看刑架上的方熠,他淡淡一笑,伸手解掉了其手腕上的繩子。
見此,伊嬈和寧情裳的神色皆是一變,寧情裳原本篤定的神色瞬間變成了訝然和質問,她抬手揮出了一道勁氣,直擊淩軒胸前。
伊嬈睫毛微顫,手中銀光一閃,一柄銀色長劍頓現。她揮手一擋,飛過來的勁氣瞬間被打散在了空中。
伊嬈手腕一轉,銀色的冷光從劍身上緩緩掠過,直至靠近劍柄的地方露出了兩個鐫刻在劍身上的字——銀雪。
這柄劍,是她前來前來北域之前,托方宜心親自選材打造,雖然僅是一柄聖器,但卻跟淩殊手中的那柄銀霜媲美一二。
東域沒有煉器師,神器更是千年難得一見,伊嬈手中的殘血一旦現世,必將會引發一陣轟動,為了低調行事,伊嬈便拜托方宜心塑造了此劍,作為殘血的代替品。
這是伊嬈第一次使用銀雪這柄劍,站在伊嬈身後的淩軒,定定將目光從眼前這個女人高高束起的發髻上移到了這身嚴肅莊重的暗紅華裳上,最後定格在了那柄寒光凜冽的長劍上。
他瞳孔微微一縮,恍然覺得,眼前的這個人不知不覺中,竟有了幾分淩殊的味道……
寧情裳看著伊嬈亮出來的聖劍,臉色瞬間變得鐵青,她抬手撐上桌麵,冷聲喝道:“你們一個個的都瘋了嗎?一個冥頑不靈也就罷了,另一個竟然還要拿自己的命去換別人的命,逸軒,你難道魔怔了不成?!”
淩軒笑著搖了搖頭,又解了方熠脖子上的束縛,然後將滑落刑架的人攬進了懷裏,“我倒是沒有魔怔,隻是看著闌忻這麽為難,我怕如果真用這個人命換了我的解藥,闌忻不但要記這個人一輩子,還會破壞了大長老您與闌忻的關係。
既然她是我喜歡的人,我就得替她著想。反正我這身上的毒還能再撐段時間,暫時沒有解藥,也活得下去。再者,我想闌忻既然決意保住這個人,應該是已經有對策了,等事情解決完了,我覺得那時候您應該也不會執意讓我死吧。”
聞言,伊嬈深深的凝視著淩軒的臉,她眸底有無數情緒夾雜在一起,不斷的湧動著,像是一團亂麻。
寧情裳聽了這話,臉色的表情先是一僵,但隨後卻是逐漸緩和了不少。過了幾秒,她彎唇勾起了一個清淺的笑容,看向淩軒的目光中帶出了幾分讚許,“你倒是個聰明的。”
淩軒淡淡笑著,輕聲回道:“逸軒不敢。”
聽了淩軒這不著痕跡的一番勸解,寧情裳眸子裏的寒意和怒火也消散了幾分,她淡淡的瞥了伊嬈一眼,沉聲問道:“你有對策了?”
伊嬈不著痕跡的看了看側後方的淩軒和方熠,點了點頭,“剛剛想到。”
寧情裳挑眉,拿起了手中的瓷瓶,緩緩把玩著,“說來聽聽。”
伊嬈搖頭,“暫時不能說。”
寧情裳微微皺眉。
“你給我一天的時間,明天我給你一個答複。”伊嬈抬手收了手中的銀雪,環胸而立,語氣中透出了幾分胸有成竹。
寧情裳一怔,隨後勾唇一笑,抬手拋出了手中的藥瓶,“希望明天你不會讓我失望,不然——”
她沒有說出後半句話,但語氣中的壓迫和那瞥向淩軒與方熠的目光就足以表達出了她所有的意思。
伊嬈將藥瓶塞進了袖口裏,點了點頭,伸手想接過淩軒懷中的人。
淩軒笑著搖了搖頭,手臂一用力直接將人橫抱了起來,“我來就好。”
伊嬈一愣,沒有再說話,隻是看了他一眼,就率先出了審訊室。
一路上,方熠臉色又紅又白,也不敢說話,伊嬈和淩軒更是一言不發。直到三人回到殤華殿,被下人一路引到了剛剛被整理好的暫住小閣樓,三人竟皆未說一個字。
進了閣,淩軒隨便選了一間住房,抱著方熠就走了進去。
直到將懷中的人放到床上,淩軒才開口說了從審訊室出來後的第一句話,“爺餓了。”
伊嬈一愣,猛地想起,這時辰早已過了午飯的點,她和淩軒卻還都未用飯。
她抬手摁了摁額角,遮住了眼底迅速劃過的一絲懊惱,小聲說了句,“你等我。”
說罷,她便匆匆離開了房間。
淩軒輕輕一笑,伸手扯了把椅子,撩袍坐到了床邊。
就在他坐下來的那瞬間,他臉上的那抹淺笑瞬間消失了個無影無蹤,隻剩下了嚴肅和冷漠。
“爺就問你一個問題,玉佩是不是你拿的?”
被質問的方熠,瑟瑟一抖,連忙拚命搖頭,“逸軒公子,你相信我,我真的不知道什麽玉佩的事情,你和闌忻姐都是看到我差點死在刺客手裏的,我怎麽可能和刺客有瓜葛!求你相信我,相信我!”
“嘖——”
淩軒看著方熠通紅的眼眶,不由嘖舌,“那個女人現在不在,你這副楚楚可憐的樣子,對爺一點用都沒有。”
方熠一怔,隨後臉上顯出了幾分青紅,“我不,我不是.……”
淩軒不耐煩的擺了擺手,打斷了他的話,“爺不想聽你廢話,但是爺警告你,無論你有什麽打算,有什麽心思,和百春殿那邊通過什麽氣,你都給爺消了不該有的心思。”
說著,淩軒伸手拽上了方熠的衣領,赤紅如火的雙眸中,透出了幾分殺意,“不然,爺絕對不會手下留情!”
衣領被人扯在手裏,方熠也不由跟著向前一輕,胸口上剛剛幹涸住的傷口,被這麽一掙,瞬間又被掙裂了,原本已經漸幹的血跡,瞬間又變得黏糊了起來。
“嘶——”方熠倒吸了一口涼氣,看著淩軒的眼神中透出幾分可憐,“我沒有,我沒有……”
淩軒不屑的睨了眼前的少年一眼,剛要放開手,就聽到了身邊響起了一個冷淡的聲音,“你這是打算幹什麽?”
淩軒神色淡淡的鬆開了手中的衣領,抬頭看了一眼身旁的伊嬈,然後伸手端過了她手中的托盤,“你以為爺在幹什麽,爺就打算幹什麽。”
說完,他直接端著托盤離開了房間。
伊嬈皺了皺眉,低頭看了一眼床上的方熠,“怎麽了?”
方熠搖了搖頭,“不知道,可能是逸軒公子覺得我給闌忻姐你添麻煩了,有些生氣.……”
說著,他低下了頭,語氣中滿滿的愧疚,“對不起,闌忻姐,我給你添麻煩,讓你為難了。”
聞言,伊嬈眉心蹙的更緊了,她伸手從袖口中掏出了一個磁盒丟在了方熠身前,“你自己先上點藥,我待會讓人給你送飯過來。”
丟下傷藥之後,伊嬈再沒多看方熠一眼,直接離開了房間。
主臥旁邊的茶室裏,淩軒將手中的托盤放到了桌麵上,然後扯起了身上的衣服輕輕嗅了嗅,聞到了一股淡淡的血腥味中透著更淺的藥味。
就是這個藥味.……
淩軒眉頭輕皺,再次確認了一遍,然後扯下了身上的這件外袍,隨意的丟在了椅子上。
這時,門“吱呀”一聲被推了開來。
淩軒往門口瞥了一眼,然後自顧自的坐到了桌邊,鬆了鬆自己的領子,拿起了筷子,準備吃飯。
伊嬈看了看椅子上的外袍,又看了看淩軒被扯鬆的領口,腦海中頓時出現了一堆爛七八糟的東西。
她深吸了一口氣,抬手拍了拍自己的額頭,走到了淩軒身邊,靠著他坐了下去。
“你剛剛想對方熠做什麽?”
淩軒漫不經心的看了她一眼,似笑非笑的反問道:“你覺得,爺想對他做什麽?”
伊嬈攥了攥拳,皺著眉頭,猶豫了一會兒,最終無奈的問道:“你……說你對比你醜的女人不感興趣,可這天下估計也不會有比你更好看的女人了,你……你現在,不會是對男人來興趣了吧?你對方熠……”
正在喝著湯的淩軒一怔,差一點就忍不住將口中的湯一口全噴出來。他強忍著想殺人的欲望,把嘴裏的東西咽了下去,然後笑吟吟的看著伊嬈說道:“你剛剛說什麽?爺沒聽清楚!”
伊嬈眨了眨眼,剛剛纏繞在一起的腦筋似乎一下子就解開了,她準確無誤的看透了對方笑意盈盈之下的咬牙切齒,立馬訕訕一笑,擺了擺手,“沒什麽,沒什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