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31，誰是兇手（3）
陳新安把沈寧寧說的關於童真真拐賣女同學的案子另外整理出來，打算另外立案處理。如果沈寧寧說的是真的，事情已經過去這麼多年，想要找到證據還需費一番心思和時間。而她現在暫時分身乏術。當然，她也可以把案子轉到H市，但陳新安從心裡不願意。
童真真能再讀書的時候就隻手遮天的拐賣自己的同學，難道就真的是她一個人所為？她一個人能瞞天過海？那些被拐的同學家人難道就沒有報案？就沒有到學校來招人？
為什麼最後都不了了之了？
這樣的事情很耐人尋味。
所以在聽了沈寧寧的話后，陳新安就打算親手調查。
但當陳新安把報告遞交給陳所的時候，陳所直接把關於童真真拐賣女同學的報告放出一邊，不再多看一眼。
「陳所？」陳新安有些奇怪，陳所不是最痛恨拐賣嗎？怎麼會這麼心平氣和？雖然，現在的派出所很忙，但陳所應該也會有安排才對。
陳所看出了陳新安的疑惑，直言道：「童真真還有她的家人都已經伏法了。」
「什麼？什麼時候的事？」陳新安意外。
原來，童真真在讀書的時候就曾經多次聯合家人一起拐賣學校里比她漂亮，成績比她好的女同學。同學家長報案，甚至去學校鬧，但都因為沒有證據最後被不了了之。大家當然也不會把這些拐賣的同學和童真真聯繫起來，沒有人想到，一個看似天真嬌蠻的童真真會如此惡毒。
畢業后，童真真想要故技重施拐賣比她漂亮的女同事，最後女同事在被拐的途中自救並報警。很碰巧的，這個女同事也是有背景的，於是就直接把童真真還有童家參與拐賣女同學的事情就揪了出來。
很可惜的是，那些被拐賣的女同學多數都已經被結婚生子，即使被解救，為了孩子也依然沒有選擇離開。哎。好好的一生就這樣被毀了。
童真真是毀人不倦。
但能怎麼辦？
就算最後童真真因為殺人，拐賣被判了死刑，但那些被耽誤的人生也回不來了？誰補償她們？
突然，陳新安想起了什麼，「陳所，這童真真的童家是H市的童家？」前年初的時候，H市最有錢有權的大家族童家鬧得沸沸揚揚，因為童家涉嫌殺人，拐賣，制毒，販毒，行賄，開設賭場等等被查。不法犯罪行為幾乎涉及到童家所有人，不論男女幾乎全部都參與其中。
被查出來的事情，一件件都讓人觸目驚心。
成為去年警方通報的一大典型，被多次提起。
去年初的時候，警方通報，童家有五人被判死刑，六人無期，刑期十年至三十年的也有好幾個。
「就是這個童家。」陳所在看沈寧寧的口供，然後撇了陳新安一眼，「你怎麼看？」
「看什麼？童真真？還是童家？」陳新安一時沒有反應過來，以為陳所在說童家呢。
陳所差點把手中的資料砸過來，「童真真和童家關我屁事，我是問你對沈寧寧否認殺人一事怎麼看？」
「陳所，陳叔，你最近的脾氣暴躁了。」陳新安有些無語，不就是艷明姐姐要嫁人么？哪來的這麼大的火氣？「明知道自己的血壓偏高，還這麼不管不顧的由著氣性來，這不是沒事找事么？」陳新安真的很懷疑陳所是故意的，故意氣病了，然後艷明姐姐和秦隊的婚期就能推出押后了。
陳新安懷疑的看向陳所，肯定是故意的。陳新安覺得自己很有必要提醒艷明姐姐去，平時一定要照顧好陳所，千萬不能讓陳所給『病』了。
「陳叔，雖然說艷明姐姐是你上輩子的情人，但你也不用一臉『我被搶了女朋友』的悲戚戚是不是？現在你女兒結婚，你就算不能一臉的喜慶，也不能一臉的『我好難過』是不是？」陳新安都要佩服秦隊了，給自己找了一個這麼難纏的岳父大人。
難纏的岳父大人和難纏的婆婆是一樣的，敬而遠之。
「就算秦隊是你的情敵，你也不能好像看『殺父仇人』的看他是不是？好歹你們都是人民警察的一員。」
「如果是情敵就方便處理了，直接打一架，沒有什麼解決不了的。勝王敗寇。」但現在是，他要一邊忍住心痛，一般給女兒辦婚禮，還要為了讓女兒高興而對秦峰關懷備至，不僅要當一個好爸爸，還要當一個好岳父。
憋屈啊。
他倒是想要找秦峰打一架，但奈何秦峰最近陳燦爛的制毒販毒案而忙，他連人都找不到，打什麼？而且，打起來最後為難的只是女兒。
哎。
不僅要因為女兒嫁人而難過，還要為女兒嫁給了緝毒大隊長而擔心她的安全。緝毒是一個很危險的職業，危險的不僅僅是緝毒人員本身，還有其家人。
「好了。不說其他，說說沈寧寧。」陳所白了陳新安一眼，「安安，你越來越沒有眼色了，都是顧南城寵的。」
陳新安抿抿嘴，很想說，不是她沒有眼色，是陳所最近的心情不美好，見誰都一張被欠幾千萬的臉。
「沈寧寧很可疑，她有殺人動機，也有作案時間。但是，我直覺不是她。」陳新安也說不明白，就是一種直覺。相對於洪靜怡，陳新安更信任沈寧寧。不因為其他，只因為沈寧寧比洪靜怡更聰明。聰明人一般不會做傻事，當然也有可能是聰明反被聰明誤。
「洪靜怡說看到沈寧寧殺人是怎麼回事？」陳所翻看洪靜怡的口供，皺起眉頭，「這個表述怎麼這麼矛盾？疑點重重，漏洞百出。」
洪靜怡的口供多疑點，這也是陳新安不信任她的理由之一。洪靜怡的很多口供都經不起推敲，有時候又互相矛盾，前後不一。
一開始說看到沈寧寧殺人，在陳新安質疑她見死不救的時候，又說在看到的時候村長已經死了。最後陳新安問她為什麼確定村長已經死了？紅精油又說不出一個所以然，只是可能，應該等一些似是而非的詞。陳新安再問下去，就說只看到沈寧寧拋屍，其他的不知道。
「沒有看到殺人過程，只看到拋屍。而且，洪靜怡也不能證明村長當時就已經死了，她只看到村長躺在地上一動不動，就以為村長死了。至於村長是怎麼死的，當時發生了什麼事，只有沈寧寧清楚。不過現在沈寧寧正在和她的律師聊天，接下來應該會坦白。」陳新安相信程晴遠，她肯定能說服沈寧寧坦白從寬的。
陳所的眉頭更皺了，「你讓她見律師了？」
「嗯。她有這個權利。」
陳所：「你閨蜜程晴遠？她不是專打離婚官司的嗎？」
「她想要挑戰自我。」
陳所直接鄙視，「這樣的鬼話，你也相信？」如果說為了賺錢，應該會更可信些。程晴遠收費是業內出了名的高，當然，她也值錢。
常勝律師，不是吹噓出來的，是程晴遠用實力打出來的。
「不管怎麼樣，這個案子交給你。儘快破案，然後休假。」陳所瞪瞪眼。就在剛剛，他又接到了領導的電話，讓他不要給陳新安安排太多的工作，不能把臨時工當正式工『剝削』，更何況還是一個有後台的臨時工。
想想紀暖陽這個臨時工，再想想陳新安這個臨時工，陳所覺得自己的確應該給陳新安放假。
陳新安從陳所辦公室出來，程晴遠已經在等著她。
程晴遠陰著一張臉，好像被男朋友甩了一般的難看。
「怎麼了？常勝招牌要被砸了，所以心情不好？」陳新安拋給程晴遠一瓶果汁。
「沈寧寧不是兇手。」程晴遠坐在陳新安的椅子上，翹起二郎腿。修長漂亮的手指在桌面上很有節奏的輕輕敲著，「沈寧寧和村長有爭執，也想要殺村長，也確實動手了。但致命的兇手應該不是她。」
「沈寧寧說她拿起家裡的鐵鎚敲在村長的後腦勺上，但H市分局的屍檢報告卻說致命傷是前額。由上而下。」
陳新安瞪大眼睛，「屍檢報告出來了？我怎麼不知道？H市分局什麼時候發過來的？」
「我的前前前前，第N個前男朋友在H市分局當法醫。我剛剛和他聯繫了一下感情，說過幾天會請他吃飯喝酒聊一聊當年的那點事。」
「靠。難怪你的微信能滿號，原來是前男朋友太多。」
居然連前N個男朋友都還有聯繫，難怪能萬事順意。
「不過，你的第N個前男朋友不是應該結婚了嗎？你還要和人家聊一聊當年的那點事？」陳新安真的想要掐死這個好閨蜜。
「親，是人家想要和我聊一聊，談一談好不好？和我有什麼關係？我是無辜的。」
信你才有鬼。
「程晴遠，我警告你，不管是你的第幾任前男友，你都給我離有婦之夫遠些。否則，我弄死你。」
「放心。如果真有那麼一天，不用你出手，我也會弄死我自己。」
「不是啊。你的第N任前男朋友為什麼把村長的屍檢結果告訴你？以公謀私，想要利用屍檢報告來釣你。」
程晴遠直接翻個白眼，「不要把人想得這麼噁心。」程晴遠又踢了踢陳新安，「說沈寧寧。我對男人沒有興趣。」
陳新安在程晴遠的大腿上用力就是一巴掌，「我知道，你對女人有興趣。說說你的想法。」
「我大膽猜測，沈寧寧把村長打暈以為他死了，所以拋屍舊糞坑。村長在舊糞坑裡醒來，想要爬出來卻被人當頭一捧，這才是致死原因。」程晴遠看向陳新安，發現陳新安沒有理會她，直接一腳踢過來。
「啊。」陳新安捂住腳，「痛。哼。我要告你襲警。」
「別裝了。」程晴遠一巴掌拍過來，「說說你的調查。」
「麻蛋的。我是警察，警察。」陳新安怒了，直接撲過來，「程晴遠，你一直這樣對男人溫柔，對女人粗魯，你會一輩子嫁不出去的。」
程晴遠上一秒還光彩照人的臉瞬間就暗淡下來，語氣有些落寞，「安安，我想收養個孩子。」
「靠。你胡說什麼？你現在應該做的是找個男朋友。呸。不是。你就是太多前男朋友了。你現在最應該的是找個好男人結婚，然後生一個孩子。孩子在肚子里的那十個月真的很神奇，作為女人你應該感受一下這種一個生命在自己肚子里慢慢長大的美妙。不是。我們不是在討論沈寧寧的案子嗎？怎麼說到結婚生子了？」陳新安在程晴遠的手臂上掐一把，「繼續說沈寧寧。」
「一會你自己去問。我現在還理不清。你什麼時候去H市？我跟你一起。」程晴遠雖然和沈寧寧聊過，但很多事情暫時還都是謎團。她也是直覺沈寧寧不是兇手，但更多的證據還需要她去找。以前接案子的時候，程晴遠一般會請私家偵探調查，但現在有陳新安這個警察姐姐在，她就省了私家偵探的錢。
「親愛的，我是警察，調查到的資料是不能和你共享的。相反，你查到的資料最好和我共享。」陳新安笑眯眯的看著程晴遠，眨巴一下眼睛，拋個媚眼。
「不要勾引我。否則，我會撲倒你的。」程晴遠張牙舞爪。
陳新安沒有理會程晴遠，翻找出林富的詢問記錄，上面說他看到洪靜怡大晚上的從他家門口經過。至於具體的時間，卻不知道。只記得是他一覺醒來，上一趟茅廁回來。
洪靜怡看到沈寧寧拋屍也沒有一個具體的時間，甚至連大概的時間都沒有。那時候的小山村都還沒有一個時間的意識，日出而作日落而息，早早的就上床睡了。
那時候大家的時間沒有現在人的精確。
這是最麻煩的。
因為發現不了其中的時間差。
洪靜怡也不是沒有動機和可能的。
「安安，我有些懷疑村長老婆。」可能是經手的離婚官司多了，程晴遠第一時間注意到的人不是沈寧寧也不是洪靜怡，而是村長老婆。
一個被辜負的女人狠起來有多可怕，程晴遠見過很多。
雖然大家都沒有提過村長老婆，但程晴遠還是忍不住的關注。這可能就是職業病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