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51,臨時工1(一更)
「顧總裁,你真的跟我過去?」小張看著旁邊和他一起騎著電瓶車的顧總裁,總覺得有些玄幻。
顧總裁用開豪車的氣質來騎電瓶車,怎麼感覺都有些違和感。
小張覺得顧總裁就是閑的蛋疼了,堂堂顧氏集團的總裁大人居然到南城派出所當臨時工。小張想起今天早上陳所聽說顧總裁要來派出所當臨時工換陳新安請假時候的臉色,就有些好笑。
陳所應該也很意外吧。
不過,在聽到顧總裁願意讓保安公司里沒有會家過年的保安幫忙巡邏和去南站和汽車站維持秩序的時候,陳所瞬間就答應了。
春運時候,南城所的管轄範圍內,南站和汽車站最需要人手,當然商業街也一樣需要。過年了,放假了,大家都出來逛逛,或者買東西回家。
商業街這幾天也是各種問題和摩擦不斷。
忙起來的時候,陳所也要出警。
有了顧南城的人手加入,南城所的人會輕鬆很多。
因為忙,顧南城和他的保安套上輔警的衣服就出任務了,有人去維持秩序,有人跟著老警察出警,有人在街上巡邏。
快過年了,各種小偷小摸的形象也有些冒頭了。附近的上架反應,有人趁著人流量大的時候渾水摸魚。
所以必須要加大巡邏的人力。
顧南城跟著小張出警。
以前,小張跟著陳新安,現在流轉過來,小張還真的有些不習慣。
「顧總裁,安安姐今天怎麼沒來上班?」在小張眼裡,以陳新安的愛崗敬業在這個忙碌的時候,除非生病,否則陳新安是絕對不會請假的。
「是生病了嗎?」小張有些擔心。嚴格來說,陳新安可是他的師父,帶著他入門,教他如何的處理問題。
小張覺得自己能快速的適應派出所的工作,是因為有陳新安這個好師父在。他的一些同學也被分配到別的派出所,但現在能獨當一面的還真沒有幾個。
小張是慶幸的,他不僅能的擋一面自己出警了,還跟著陳新安立了不少功勞,參加了好幾個答案的調查。
雖然感謝陳新安,但小張真的不想和顧總裁一起搭檔工作,壓力太大了。小張覺得自己騎電瓶車的腳都有些不停使喚了。
顧總裁氣場太強大,已經影響了他的行動自然了。
顧南城言簡意賅,「累著了。」也不知道安安醒來了沒有?不知道安安看到他留的紙條沒有?顧南城過來當臨時工,就是希望陳新安能在家休息一天的。
不過,顧南城也知道,這個可能為零。陳新安醒來,不管有沒有看到紙條,都會回派出所參加工作的。
哎。
老婆大人是工作狂,他正抓狂。
「安安昨天太累了,我讓她在家休息一會。」
小張嘆口氣,同人不同命,他昨天也累著了,但今天還要天未亮就起來上班。什麼時候,他也能找個好男人,讓他休息休息?
呸。
作為一個大男人這樣想,真的很懦弱。
不過,他好像真的想要弱雞一下,好像也沒有什麼不好吧?
顧南城和小張一起趕到南城最大的菜市場,報警的是菜市場的保安,說一個菜攤的老闆和一個女顧客爭吵了起來,還動手了。
菜攤子老闆說女顧客恐嚇她,還動手打她。而女顧客則說是因為菜攤子老闆的問題。如果只是爭吵,菜市場的保安就能處理,不過,因為動手了,所以保安報警。
顧南城和小張到菜市場的時候,菜攤子老闆和女孤苦還在爭吵。
一開始只是菜攤老闆和女顧客兩個人之間的爭吵,後來兩人都不甘心吃虧,一個電話就把自己的家人都給叫了過來。
兩人爭吵的原因也很簡單,說白了,為的不過是一塊幾毛錢,還不夠買水潤喉。菜攤子的娃娃菜三塊五一斤,女顧客在挑選菜的時候嫌棄外面的菜葉子不夠新鮮,嗖嗖的摘掉了好幾片,一個娃娃菜本來就不大,被摘掉了好幾片,就相當於去了一半。
菜攤子老闆看著被摘掉的菜,心裡不高興,但也不說什麼,直接在稱菜的時候動了小手腳,八兩說成一斤,把摘掉的幾片給算了進去。
女顧客平時也是買慣菜的,對踩的重量很敏感,八兩和一斤還是有不少區別的。女顧客有了懷疑,就在菜市場的公稱上核實一下娃娃菜的重量。沒想到,發現少了2兩。
女顧客當然不願意,於是找菜攤子老闆要求賠償,假一賠十,少一當然也要賠十了。
菜攤子老闆當然不願意,只願意把摘掉的那幾片菜送給女顧客。其他的不能商量。因為沒有誰在買娃娃菜的時候會摘掉外面的一層的。
太狠了。
可能是菜攤子老闆的語氣不太好,女顧客把手裡的娃娃菜朝著菜攤子老闆的頭砸過去。然後撲上去揪住頭髮就扯。
菜攤子老闆也不是吃素的,然後兩個女人就揪在一起,打了起來。菜攤子上的菜全部被掀在地上,被踩踏,被蹂躪。
兩個女人打在一起,滾在地上,不少菜都被壓壞了。甚至還有不少的人順手牽羊,想要偷偷的抓起一個娃娃菜就跑,被顧南城和小張攔住了。
那人有些不好意思的訕訕把菜仍在地上。
其他蠢蠢欲動想要渾水摸魚的人在看到顧南城和小張犀利的目光時,也不敢隨便動手。偷偷的哪一個可能不是問題,但被警察抓住那就是偷了。
顧南城兩眼望天,嘴角抽搐,不知道說什麼好。就為了幾毛錢,打了起來,毀掉一個菜攤子,兩個女人的臉也被抓傷了。
這樣的小事,小張已經習慣了。這個世界什麼奇葩沒有?有時候,有人能為了一個棒棒糖打人殺人呢。
為了一棵菜,幾毛錢,也沒有什麼好奇怪的。新聞上不是說,有人為了別人的一個眼神兒殺人嗎?
因為覺得別人看自己的眼神帶著不屑和挑釁,所以把人給殺了。
小張立刻打開記錄儀,拿出筆錄的小本子,開始工作。
「顧總裁,把你肩膀上的記錄儀打開。」
「嗯。」
小張挺直腰板,冷著臉,「誰報的警?」
「我。」打報警電話的是保安隊的人。
「在這個報警回執單上籤個名,然後留一張。」
「大家該忙什麼的都去忙吧。不要留在這裡看熱鬧,浪費時間了。畢竟,賺錢不容易。看熱鬧有時候可能被殃及無辜就不好了。」
「說說吧,怎麼回事?」
女顧客:「我先說。」
「我先說。」菜攤子老闆也不甘落後,還推了女顧客一把。
「一個一個來。你是顧客,你先說。」小張熟練的在小本子上記錄著,「姓名……」
兩人交代完原因后,又吵了起來。兩人身後的家人雖然沒有爭吵,但也是堅定的站在親人身後,堅定力量。
麻蛋的。
小張撇撇嘴。
都什麼年代了?
居然還是一人吃虧,全家上陣。
也不怕全家『陣亡了』。
顧南城覺得頭很痛,都是些什麼事?為了一棵菜?
「閉嘴。吵什麼吵?」顧南城是真的很生氣,幾毛錢能買什麼?在街上看到也不見得有人會撿。
現在,這兩個蠢貨竟然就為了幾毛錢大打出手。也難怪派出所的工作會這麼忙,都是這些人閑的蛋疼,瞎鬧,瞎扯。
「你這警察怎麼這樣說話?一點都不熱情,一點也不像是為人民服務的警察。你該不會是假冒的吧?臨時工?」
顧南城冷著臉,「輔警。也可以叫臨時工。」
「怎麼?連警察也分三六九等了嗎?那些正式的警察是不是都去服務有錢人了?就讓你們這些找不到工作的臨時工來應付敷衍我們窮人。不是說警察是為窮苦人民大眾服務的嗎?我看你們是為錢服務吧……現在的派出所也是向錢看了嗎?有錢沒錢,派出的警察也不同?」
顧南城沒有說話,目光平靜的看著說話的女人,然後掃了一眼站在她周圍的家人。
「有些話還是不要亂說的好。有些話說出來,是要負法律責任的。不是一句無知就能解析過去的。」顧南城沒有看無知的蠢婦,而是看向她身後的兒子女兒。
「媽,不要亂說。」
「你,你想要幹什麼?我告訴你,你要是敢打人,我就投訴你,讓你丟了工作……警察就了不起嗎?警察就能恐嚇?」
顧南城冷笑,「說夠了嗎?如果沒有說夠,繼續吧。如果說夠了,現在開始談談怎麼處理了,還有賠償問題。」
顧南城覺得這人就是在挑戰自己的耐心,如果不是為了安安,他一早就讓人把這女人的嘴給堵上了。
太能說。
也說得太難聽了。
他的安安平時工作的時候也是這樣被刁難,被罵的吧?即使這樣,他的安安也熱愛她的工作,熱愛雞毛蒜皮,每天都滿是熱血的去處理這些讓人鬱悶到想要罵人的小事。
他的安安總是滿滿的熱情,從來不會因為別人的無理取鬧,或者是故意找茬而打折。
顧南城深呼吸,讓自己冷靜。
小張看了顧南城一眼,差點笑了出來。他剛到派出所跟著安姐出警的時候也是鬱悶得想要打人,就想不明白,一點點的小破事,為什麼要報警?明明就應該一人退一步開闊天空,但這些人就是要斤斤計較,互不相讓。
現在,小張已經不管大事小事了,反正都是大事化小,小事化了。有事沒事,安撫好兩邊私下和解就好。
就好像安姐說的,其實都不過是一時衝動,努力勸解就是了。要是真的弄到你死我活的情況下,那就是刑警大隊的事情了。
女顧客:「現在的警察越來越沒有素質了,什麼事都是臨時工出面處理。正式工在幹什麼?是不是在派出所打骨牌?刷手機?工作的是臨時工,背鍋的也是臨時工,什麼都給臨時工做了,你們警察還有正式工沒有?呸。」
女顧客:「哼。我要在編製的警察來處理。免得出了什麼事,你們派出所又推給臨時工,說臨時工沒有培訓上崗什麼的。」
顧南城笑了,不過,眼底的冷意能凍死人,「派出所很忙。大部分編製內的警察都在忙著。如果你可以等的話,就算你想要所長來處理也沒有問題。不過,就不知道菜老闆願不願意等了?」
「現在快過年了,今天又是周末,看菜市場的人流就知道生意很好。你們這樣一鬧,呵呵……」為了幾毛錢而丟了幾千塊的營業額也不知道值不值得。
這些人,總是衝動起來就不管不顧。為了幾毛錢,為了一棵菜,還不知道損失了多少呢。
菜攤子老闆當然不願意等了,鬧得越久,她的損失就越大。今天周末,本來生意就比平時好兩倍,現在吵了兩個小時,菜攤子也被掀了,今天的生意不能做了,當然就要找女顧客賠償了。
「警察,這個女人嚴重影響了我的生意,我所有的損失都應該由她賠償。還有我的菜攤子也是她掀的,必須賠。」菜攤子老闆瞪著眼,一張臉猙獰而扭曲。
「你放屁。如果不是你短斤缺兩,我會掀你的菜攤子?你做人不誠實,做生意不誠信,也難怪整個菜市場就數你的生意最差。菜不好就算了,人還壞。」
「麻蛋的。如果不是你雞蛋裡挑骨頭,一個娃娃菜摘掉好幾片,我能短斤缺兩?你讓大家評評理,好好的娃娃菜,你憑什麼就要個菜心子?你見過哪家賣娃娃菜只有菜心子的?長得丑還挑剔,真是醜人多作怪。」
「不能摘,你可以直接告訴我。你說了不能摘,我不買就是了。你憑什麼短斤缺兩?不誠信。我摘的時候你冷眼旁觀,然後偷偷的短斤缺兩,你這是什麼意思?為什麼不能光明磊落?」
「你故意找茬。我說了,你會聽嗎?你這樣的人也不是第一次了,問問菜市場里的人,那家歡迎你的?不管什麼菜,都要摘掉幾片。一根蔥也要扯掉兩根葉子才買。如果不是不能挑選顧客,你一早就被列入『最不受歡迎』了。」
「你放屁。你人生攻擊。如果你說不能摘,我肯定不會摘。我可是一個誠信的人。不像某些爛貨,只會揉揉摸摸。」
……
兩個女人又吵了起來。
顧南城抿住嘴,才沒有吼出聲來。
就為了七毛錢,兩人又吵又鬧的。
顧南城看向旁邊的保安隊。
保安隊已經見慣不怪,看顧南城疑惑,解釋道,「別說七毛,有時候為了一毛錢一根蔥也能打起來。習慣就好了。他們這些人吵來吵去也不過是來來去去的那幾句話。」左耳進右耳出。但聞到一股屁就是了。
顧南城臉頰抽搐了下。
「今天你賠也得賠,不賠也得賠。」菜攤子老闆死死的盯著女顧客,好像想要立刻撲上去咬一口。
女顧客冷笑,一臉的無賴,「我就不賠,你咬我啊。明明就是你錯在先,憑什麼要我賠?要怪只怪你自己,短斤缺兩的貨。從明天起,我就站在你的菜攤子前,看到有人來,我就告訴他,你短斤缺兩,你做生意不誠信。我看看,以後還有誰來買你的菜。哼。」
「你先動手,你就要賠。不賠?呵呵。我就找到你家,在你家樓下,你家附近,你所認識的人中,說你打傷人還不願意賠償,你說在菜市場佔小便宜……」
……
小張調整了下記錄儀,把兩個的嘴臉記錄下來。
兩個女人吵了,兩家人吵。
兩個女人打了,兩家人打。
如果不是因為菜市場離派出所有一段距離,直接給拉到派出所批評教育去了。
吵架的吵架,做生意的做生意,菜市場的人也是見慣不怪了。有時間的去看熱鬧,沒時間的瞟一眼就走,有些人連腳步都不頓一下。
顧南城和小張只有兩個人,菜攤子老闆和女顧客一家算起來有十多個人呢。所以,勸架什麼的,就是浪費表情了,沒有看到菜市場的保安都是站在一旁不干涉嗎?用保安們的話說就是,吵夠了,打夠了,他們自然就會冷靜下來商談賠償的事情了。外人的干涉,只會讓他媽吵得更凶。
保安處理這類事情的經驗已經多得能出書了。這個時候,外人千萬不能上前去拉架,否則最後的醫藥費都可能是你的。
菜市場很多新來的保安都吃過這種虧,就是好心沒有好報。你上去拉架了,然後雙方都說身上的傷是你弄的,是因為你。
千萬不要小看這個世界的人心。
顧南城的眉頭皺了起來,也看出了點門道,這兩家人看似在打架,但眼瞎的也能看出來,都不過是在撓痒痒。
十幾個人,誰也不敢真的下重手。
呵呵。
顧南城心裡冷笑,看來大家都是明白人。
下重手打傷人,和鬧事完全是兩回事。
鬧可以。
如果真的下手打傷人,最後吃虧的肯定是自己。
顧南城真的見識了市井小民的智慧。
兩家人又鬧了十多分鐘,然後都累了,開始談賠償的問題。
顧南城和小張完全沒有插嘴的機會。
兩家人你來我往,誰也不肯吃虧,賠償的問題更是吵得熱烈。
小張不是第一次處理菜市場的矛盾,也知道這個時候不用開口,看著就好。這些人比他們警察懂的還要多。就好像女顧客,她很清楚的知道菜的進貨價和賣價,所以在談論賠償的時候也是一算一個準,即使菜攤子老闆想要趁機賺一筆也沒有機會。
聽著兩家人你來我往的討論賠償,精準到多少毛多少分。
顧南城只覺得很頭痛,很累。
「顧總裁,看著就好。他們自己能談清楚。」小張第一次來到時候也緊張,甚至還傻愣愣的衝上去勸架,如果不是有陳新安在,他差點都要被訛醫藥費了。
第二次,第三次后,小張就知道警察也是需要智慧的,在處理不同地方的同一件事也是需要區別的。
對人不對事?
對事不對人?
都不是絕對的。
隨機應變,見人說人話,見鬼說鬼話。
顧南城點點頭。
扯皮了一個小時后,兩家人終於談妥了賠償,女顧客賠償菜攤子老闆一千三百塊,而菜攤子老闆賠償女顧客五百塊。
菜市場的保安很熟練的掏出四張紙,在上面刷刷刷的寫上兩家人起糾紛的原因,經過,結果,還有賠償詳細,最後兩家代表簽名。
最後,保安隊在上面蓋章,小張作為警察代表在上面簽名。一式四份,兩位個當事人一人拿一份,小張拿一份,保安隊拿一份。
鬧劇就這樣結束了。
「警察的工作這麼容易?」就在旁邊看看熱鬧?
如果工作這麼輕鬆,安安怎麼會那麼累?
「特殊地方。菜市場的人都很精明,可以吵得很兇,辱罵對方的祖宗十八代。但打架的話,一般都是撓痒痒而已。」
顧總裁也發現了,雖然兩家人打了半個小時,但除了兩個當事人有點傷,其他的不過是有點狼狽而已。
所以,這個世界從來不缺聰明人。
顧南城感嘆一下,然後跟著小張繼續出警。
快到年了,接警平台的電話就沒有停過,而他們這些出警的人出來后就不用回派出所了,忙轉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