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0章 無眠夜
“檢查結果出來了，二位。”醫生拿著報告來到病房，遞給斯愷和克勞德。
但是他們兩並不是很懂上麵的專業術語，隻是有幾句話格外地刺痛他們的全身：早產兒相對於其他早產兒的心髒發育相差39.63%……同時患有先天性心髒病……
“新生區的瓦斯塔亞人本來就少之又少，半瓦斯塔亞人就更少了，同時我們沒有關於瓦斯塔亞狐狸的任何相關醫療經驗，人類適用的藥物不一定適用於瓦斯塔亞人或者是半瓦斯塔亞人。”醫生給他們解釋著。“而且由於人類和瓦斯塔亞之間的生物構造方麵有很大的差異，即使沒有生殖隔離，孩子也很有可能會有畸形或者是先天性疾病的出現。更何況丈夫在當晚也是喝過酒的狀態，酒精影響了精子的質量，孩子夭折也就.……比較地正常了。”
“.……”克勞德和斯愷呆呆地看著醫生，什麽話都說不出來。
“之後你們要孩子的話，一定要做好孕前的檢查，千萬不可攝入酒精、重口味的食物，將自己的身體先調養到健康的狀態，再來考慮孩子的事，不能馬馬虎虎的。”醫生看著他們兩，叮囑道。“休息一兩天，調整心態，再安排孩子的後事吧，節哀。”
看著離開的醫生，斯愷和克勞德對視了一眼，也沒說什麽話，緊緊地攥著嬰兒屍體檢查報告，不忍再看一眼。
三天後，新生區的天氣很差，天上濃濃的烏雲籠罩了昏昏沉沉的天空。
在城郊，憶遠山上的公墓。
珍瑪、寇馬克和小亞諾，安東和嘉仁，古德裏安、莉薇、戴讓、蕭翼天和納蘭元，他們圍著一座墓碑，正麵麵對著墓碑的，是克勞德和斯愷。
而墓碑上，用漢語隸書工整地刻著：克勞德?趙與斯愷?奧維斯之子——趙統。
克勞德上前一步，跪在自己的兒子墓前，伸手觸摸著墓碑，輕聲細語道：“統兒.……若有來世，轉生於大漢，可尋聖上皇叔劉備為主公保得平安，且要同軍師諸葛亮助主公匡扶漢室、護一方百姓水土，萬萬不可做背棄齷齪之事。”
“呼……”克勞德意識到了自己的臉被眼淚沾濕，抹了一下。
“統兒，此生未能平安長大，父之過也.……”克勞德哽咽著，實在不忍繼續看著墓碑，站起來後轉過身去，抬頭看著烏雲。
而斯愷，早已無語凝噎，哭成了淚人。
一同來到墓碑前的友人們，也紛紛將白菊整齊地擺放在墓碑前。
“抱歉.……”學生們看著教官和師公，小聲說道。
“嗯……回學校去吧，別耽誤學習訓練了。”克勞德點點頭。
“嘿……額.……”向來比較碎碎念的安東，也說不出什麽話來，有些僵硬地抱了一下斯愷。“節哀……”
“呼……嗯.……”斯愷哽咽著，說道。“幫我.……幫我……看著他們點……”
“我會的。”安東點點頭。
“我會幫你訓練三班的。”嘉仁在斯愷旁邊，小聲說道。“我跟他和學生們等你回來。”
“謝謝.……”
學生、老師、教官默默地離開了這塊傷心的地方後。
寇馬克和珍瑪繼續陪著他們倆站了一會兒。
“你們先回去吧。”直到克勞德注意到了小亞諾有些厭煩的表情。
“沒事兒，我們再陪陪你們，一起回去吧，你坐搖搖晃晃的公交車容易暈車。”寇馬克說道。
“嗯，我們陪著你們。”珍瑪也點點頭。
“你們先回去吧，小家夥都有些煩了。”克勞德來到了小亞諾身邊，輕輕的揉揉他的軟嫩的小手指，勉強的笑了一下。
“.……”寇馬克和抱著亞諾的珍瑪互相對視了一下。
“那我們就先回去了，要是你們回來的晚的話，就來我家吃飯吧。”
“對啊，不要緊的。”
“謝謝，不用了。”克勞德謝絕了他們倆的好意。
“那我們就……先回去了。”寇馬克伸出手，搭在救了自己數次的兄弟肩上。“抱歉.……”
“哼……是我讓你特地請假了。”克勞德搖搖頭，苦笑了一番。
“你們要早點振作起來啊。”珍瑪抹了抹眼角的淚花，跟他倆說道。
“嗯，我們會的。”克勞德看了一下淚水終於止住或者說是哭幹的斯愷。
目送著他們離開墓地後，兩人站在墓地良久，將近傍晚時分，才離開傷心地。
回到了2502，不知是為何，兩人都沒有開燈，坐在沙發上。
“喵。”小弟聞到了兩人傷心的味道，跳上沙發蜷成一團，陪著他們。
斯愷將小弟當成小嬰兒一樣，抱在懷裏，看向了克勞德，想說些什麽，但又沒開口。
克勞德注意到了她，看了看後，便起身說道：“我去煮飯了。”
斯愷想開口，但又沒說，臉上浮現出濃濃的愧意，抹了一下又從眼裏掉下來的淚。
克勞德洗幹淨青菜，拿在案板上切著。
“.……”不小心切到了自己的手指，猩紅的血流在了翠綠的青菜上格外刺眼，但是深深的刺痛卻隻是讓他縮了縮手指。
“我來幫……”斯愷看見他手指出血了都呆呆地站在那兒，趕緊先拿來紙巾給他裹住手指。
當斯愷再次抬起頭看著克勞德時，他已經撇開臉，皺著眉頭，深深吸進肺裏的空氣愣是嗆到自己咳嗽才一咳一咳地呼出來。
夜漸深，各自洗漱完畢，坐在燈光敞亮的房間床上。
“睡覺吧。”再跟斯愷對視了一眼後，這是克勞德三天以來跟斯愷說的第十一句話。
“好。”斯愷躺在床上，當克勞德關了燈，躺自己旁邊時，跟這三晚一樣，沒有摟著他。
兩人都僵硬地躺在床上，刺痛到沒有知覺的心髒規律的跳動著，睜開的眼睛看著黑暗到有如深淵的天花板，沒有一絲睡意。
才不是什麽人類、瓦斯塔亞和酒，是我沒有聽他的話，非要自己去換區區一個電燈泡，統兒的死，是我的錯。
我為什麽要乘著酒勁兒，幹那種事，她這三年明明還不想要孩子的，為什麽要乘著酒勁耍無賴，就因為我想著二十多歲在大漢就已經應該早就要孩子了的想法，是我的錯，全都是因為我有著跟這個世界格格不入的想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