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4.楚老師的教誨
別看楚老師平常為人和藹，但批評起人來，那也是一點情面不留。
把這幾個耀武揚威的混混老大說的那是一無是處，要是我，早就受不了了，可他們四個卻是不吭不哈的一直低著頭，和沒事人一樣，我也是挺佩服。
楚老師足足罵了一節課，才讓他們走了，然後把我單獨留了下來。
「郝飛啊，上次的事老師已經解決了，大盤雞的錢也給你們掏了。」楚老師道。
我心說楚老師還挺夠意思，就點頭道：「謝謝老師，是我們給你們添麻煩了。」
「你這說的什麼話！」楚老師笑眯眯的，「明明是老師給你們添麻煩了，該說謝謝的也是我。要不是有你們幾個幫忙，上次老師可丟了份兒。跟老師相親那姑娘，是個空姐，她說就喜歡我這樣受學生愛戴的老師。哈哈，這可多虧了你們。」
我笑了笑：「哎呀，這麼說老師已經把空姐追到手了？」
楚老師點點頭：「想想我這三十多歲的人，能找個這麼漂亮的女人也不容易，可是得珍惜啊。她之前特別囑咐，讓我對你們好一點。還說哪天要叫你們再去家裡一起吃飯呢。」
家裡？哎呀我去，我眨了眨眼，尋思老師這速度夠快的啊，這還沒兩天呢，都住一塊啦？怪不得這麼高興。
我哈哈一笑：「老師可以啊，都同居了！」
楚老師愣了一下，似乎是有些小害羞，但很快就笑道：「郝飛，你這腦子夠成熟的啊，連同居都知道。不過也是，你們這個年代的孩子都早熟啊。班裡有不少人早戀吧？正好，你給老師說說，都誰早戀了？」
我一聽這話，就知道是楚老師在套我。我們學校對早戀的問題是十分重視的，一旦發現，那就是各種摧殘碾壓，非把情侶拆散不行，作為初三的年級主任，他當然也有責任去管這一點。
我心說老師你這是當我郝飛傻呀，我可能告訴你么。
於是我就說：「哎呀，我平常一心學習了，沒注意啊。別的班好像有，但咱們班沒發現。」
楚老師撅起了嘴，用審視的目光看了看我：「郝飛，你這就不老實了吧。別以為你們在班裡平常幹啥我不知道，用不用我說說你和張靜的事兒？」
我心裡一驚，但仍是故作鎮定的道：「我和張靜有啥事？我倆就是關係好，老在一塊玩，不光是我，還有李曉娜、張俊傑和李陽呢。」
楚老師突然嘿嘿一笑，金絲眼鏡下的眼睛眯成了一條縫，讓我感覺莫明的陰冷，「郝飛啊，有些話我就不明說了，咱們心照不宣吧。我是覺得時代變了，我們做老師的也不能完全按以前的路子來，不管怎麼樣，你們幾個我還是十分喜歡的。這次和那些搗蛋鬼的事兒，老師算夠照顧你了吧。」
我甩了甩手心的汗，不知道楚老師心裡到底怎麼想的，但這會可以肯定的是，我和張靜處對象的情況他是清楚了，趕緊連忙點頭：「夠照顧了，夠照顧了。。楚老師，要是沒事，我就去上課了。」
「著什麼急！來來來！」楚老師向我招了招手，示意我坐到他前邊的椅子上。
我也不敢不聽，乖乖走過去做了下來。
接著楚老師從抽屜里掏出一盒軟中華，熟練的抽出兩根，又向我面前扔了一根，然後自己點上另一根抽了起來。
我低頭看了看滾到自己面前的香煙，有點懵比，心說老師這是啥意思，給我發煙嗎？
我愣了半天，突聽楚老師道：「咋了，不抽這煙？」
我擺擺手：「老師，我不會抽煙。」
楚老師又笑了：「可我怎麼聽說，你老在班裡抽紅塔山呢？」
「誰說的，那是污衊！」我一臉的義正言辭，「作為學習班的一名學生，我一向熱愛班級，服從校規，怎麼可能在班裡抽煙呢！老師，你可別聽人瞎說啊！」
「是嗎？」楚老師又眯起了眼，「那天在班裡宣布自己要做老大的人是你嗎？在學校外超市買了一條紅塔山的人又是誰？你真當我這個年級主任是瞎子聾子，什麼也不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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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勒個大擦，楚老師的話讓我頓時目瞪口呆，心中似有一萬匹草泥馬奔騰而過。
我這兩天的事兒老師咋全知道？這也太踏馬玄幻了。
「沒話說了吧。」楚老師得意一笑，忽然把金絲眼鏡摘了下來，「郝飛，其實老師根本不近視，帶眼鏡，只是為了斯文一點。實話告訴你，你們這會的學生跟我們上學時那會差多了。沒事談談戀愛打打架，就覺得自己牛的不行，你知道我們那會是什麼情況嗎？」
我木訥的搖了搖頭。
「老師上初三的時候，學校比你們亂一百倍！」楚老師把眼鏡扔在辦公桌上，又抽了一口煙，「我們那會三天一大架，兩天一小架，學校里捅死個人什麼的，簡直是家常便飯。那時候，老師也混的很吊，跟前的兄弟一大幫。」
我仍然有些懵比，不知道楚老師跟我說這些幹什麼，就繼續靜靜聽著。
楚老師這時抽完煙，突然狠狠的往煙灰缸里一按：「我那時覺得自己很威風，學校里人人都怕我，吊呀。可是有一天，有一個被我打過的孩子，叫了他們村一個惡霸，人帶著一桿散彈槍到了學校門口，就在我放學出校門的時候，嘭嘭嘭，開了一頓槍！那場面，你敢想嗎？」
我搖了搖頭，對於那個年代的事情雖然也聽過，但實在是沒什麼具體感受。
「當時我嚇壞了！」楚老師繼續道，「那人本來是來報復我的，可我前邊有兩個兄弟站著，替我挨了子彈。」楚老師的眼眶漸漸紅了，「雖然後來那人也被抓住槍斃了，但我的兩個兄弟也沒了。從那以後，我就明白了，混是沒有好下場的。別管是在學校還是到了社會，混都是一條不歸路。郝飛，聽老師一句，別跟那些混混一般見識，否則你不知道什麼時候就分不清方向了。」
說完，楚老師嘆了幾口氣，又點起了一根煙，然後再次問我：「抽不抽，在楚老師面前，沒必要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