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6.挽著別的男人出現
姜昊天的病床挨著窗戶,此刻正值下午三點鐘,一天中陽光最盛的時候。
醫生替姜昊天局部消毒以後,又纏上了新的繃帶。房間里充斥著刺鼻的消毒水味道,姜家請來的看護將窗戶開到最大。
姜昊天拿起手機瀏覽微博,騰出來的那隻手,又隨意在柜子上的果盤裡抓起一個剛剛削好的蘋果放在口中。
他有喜歡亂扔東西的怪癖,看護隨時隨地忙著收拾房間。樓層外面忽然亮起一道十分刺眼的光芒,姜昊天總感覺不對勁,待他回眸的那一剎那,金色的利箭便已經直直朝著他的腦袋射過來!
「啊——」
姜昊天嚇得大叫,慌亂之下從病床上跌了下去。門口一直守株待兔的李木生首當其衝,他一進來便見到姜昊天目圓口呆的跌在地上,趕緊順著他吃驚的方向望過去。
一支金色的利箭,如釘子一樣釘在了木質的壁柜上。上好的檀木板被劈出一道十公分的裂縫,可見射擊的人用了多大蠻力。可惜技巧不夠,位置偏佳。
姜昊天摸了摸自己的頭,箭稍剛剛擦過他的髮絲,只要再晚躲零點零一秒,這隻箭將穿透他的腦殼兒上。
「兇手就在對面樓上!」李木生拔出手槍,指揮著一群便衣警察,「都給我去搜!哪怕槍斃,也得把他的屍體給我抬過來!」
齊晉恰巧走了進來,姜昊天還沒來得及從地上爬起,就聽到男人沉有力的聲音吩咐道:「都不準動槍,這個人我要抓活的!」
李木生不肯,對於一個襲擊國人的外籍殺手,他手下沒什麼好留情的。
可惜李木生再拗拗不過齊晉,男人帶來的這些人都是經過專業訓練的精英,身手和技能絲毫不亞於特種兵。這些人一部分留在病房擋住李木生帶來的警察,另一半兒則去了對面的居民樓。
齊晉公然跟自己作對,李木生憤怒持槍與齊晉對持,男人眼中慣有的冷寂,沉靜。李木生最終敗下陣來,他怎麼敢跟齊晉作對。
「爸爸!」蛋蛋看到對面的病房裡突然出現一道高大的白黑色身影,不禁捂著小嘴兒驚呼出來,「他怎麼也會在那裡?」
「K」正在收拾裝備,用這把弩殺死一個人對於他來說不過動動手的事情,可剛才為了引出那個霸佔紀歐娃的傢伙出來見面,下手時故意放了水。
「哪個是?」K動作麻利的將背包挎在肩上,順著蛋蛋手指的方向望過去,「就那個,白西服,黑褲子,毛刺頭,長相英俊,各子很高的那個!」
齊晉的手下正悄無聲息的潛入這座無人居住的居民樓,K早就察覺到,他眯著眼盯了齊晉的背影半秒,蛋蛋等待著K對爸爸的誇獎,沒想到這人很不識趣的「切」笑一聲,「要說你媽的眼光還真不是一般的差,這種皮糙肉厚的老男人她都下的去嘴!真不明白,到底哪兒來拒絕我的底氣。」
「……哪有那麼誇張,我爸爸剛剛過了三十,這個年紀的男人最有味道!否則依我媽咪那脾氣,有哪個男人受得了?換做是我是女人,我也會選擇我爸爸!」
「……哼,少在我面前炫耀你們的父子感情,你爸爸要是正經男人,會包養你的媽咪?」
K斜眼睇著蛋蛋,這個問題可把蛋蛋給難住了。小傢伙擰著眉毛解釋道:「大概是我媽咪太招男人喜歡了,我爸爸被她勾引的色慾熏心,所以才忘記了道德。」
急促的腳步聲越來越近,「K」攬緊了身上的背包,一手抄起蛋蛋就開始朝著樓梯口的垃圾道跑去。
「抓緊我,要滑滑梯了!」
黑暗的隧道裡面瀰漫著濃烈的暗腥味,蛋蛋捂著小鼻子,另一隻手緊緊的抓著K的皮夾克。兩個人剛剛到達垃圾道出口,齊晉派來的那群人便包抄到二人呆過的三層。
K攬著背包站在樓底下,望著平白忙活的一群人,狹促的笑了笑,「看來你爸爸也是個笨蛋!」
蛋蛋怒了,瞬間抬起小拳頭,雨點般砸在K緊窄的腰身上,「不許你說我爸爸,我爸爸是個好人!」
…
齊晉聽到手下彙報的消息,並沒有任何反應,他早就料到是這個結果。對方精於算計,選擇在最隱蔽射程最近的地方暗殺,肯定是做好了抽身準備的,哪能那麼輕易抓住。
不過有那麼一瞬間,齊晉隔著老遠還是看到了他模糊的側臉,瞧輪廓,應該是長相精美性格陰柔的類型。
齊晉還很清晰的聽到空曠的居民樓里,有一個小男孩喊「爸爸」,他不用再去懷疑,能讓紀歐娃處處維護的男人,能為她肝腦塗地去刺殺別人的男人,除了她的前未婚夫,還有誰?
地上的香煙一顆接著一顆,齊晉半磕著眸子,翹著長腿,坐在醫院的花園裡呆了很久很久,一直到吳青帶來消息。
「齊總,查到了,這個男人真名叫『康晏』,泰籍華人,祖上三輩移居金三角。他有一支五百人的軍隊,壟斷了金三角的伐木和販賣野生動物行業,大家都叫他k爺。」
齊晉緩緩吐出嘴中最後一口煙霧,將手中煙頭扔在地上,抬起皮鞋狠狠碾滅。
「叫人把他堵住,我有話問他。」
「是,齊總!」
宋小寶說紀歐娃身上動過刀子,因為大出血險些丟了性命,多虧了一個泰國有勢力的朋友幫忙這才活了下來,也由此和宋小寶相認。
齊晉現在終於知到了那個人命關天的大手術是什麼,剖腹生子。
紀歐娃所有事情都瞞著他,那齊晉就自己一點點撥開,撥開謊言那層厚厚的繭子,看看裡面最真實的到底是什麼。
…
紀歐娃得知姜昊天從醫院再次遇刺的消息時,她正在宋家的公司翻看這五年來宋家虧損的有關記錄,宋啟航就在一旁站著,半個小時過去,紀歐娃都沒有說要他坐下的意思。
蜜兒集團的上下所有員工都不服她,當初好好的一個公司垮成了這個樣子,紀歐娃氣不打一處來,她先拿宋啟航開刀。
「就這些資料能看出來什麼!」紀歐娃煩躁的將一沓資料拍在桌子上,「我要的不是轉賬記錄,也不是虧損記錄,更不是欠了多少外債!我要了解的是營銷部!」
宋啟航也沒想到這個女人火氣這麼大,不過他現在只是部門經理,不敢和上司頂嘴,只能如實回答道:「這幾年營銷部簽下的唯一一個上千萬的合同還是三年前的,其餘的都是幾十萬的小合同,甚至有時候半個月沒有業績。就算拿過來看……」
「業績差成這樣,你竟然還發現不了問題?」紀歐娃雙眼猩紅截斷他,兩根纖細的手指敲打著桌子,「宋家的化妝品前些年銷量一直很好,這幾年業績下滑的速度如此之快,只能說明公司不是出了內鬼,就是營銷的方式有問題!」
宋啟航完完全全被震懾住了,他萬萬沒想到這個只是有些姿色的女人一語道住重點。他也曾懷疑過有內鬼,可公司里有價值的都是一起打拚了多年的老員工,他不願意考量信任。
「紀總……那您說怎麼辦?」
紀歐娃白了他一眼,這個大哥永遠都不聰明,怪不得當初宋老頭子非得要把公司交到她手上。可惜最後還是被宋啟航搞垮了。
「你問我怎麼辦?我覺得應該先把你辭了。」
宋啟航抬眸看了她一眼,紀歐娃彎著一雙紅唇,似笑非笑,他一顆心涼了半截。
「營銷部超過三個月沒有二十萬以上業績的員工,全部辭退!其餘的,資料交上來我親自看!」
宋啟航一顆吊著的心放下來,默默的走出辦公室。
紀歐娃閉著眼睛靠在椅背上喘氣,宋啟航就是個中看不中用的窩囊廢!她在蜜兒集團呆了一天,雜七臘八兒很多事情需要親自處理,宋啟航除了會交給她一些資料,根本什麼都搞不定!這個時候好不容易清閑下來,紀歐娃這才想起姜昊天的事情。
她窩著一肚子的火兒,拿起手機給K打了一個電話,那邊很快接通。
「喂,寶貝兒,你終於想起我來了~!」
紀歐娃劈頭蓋臉的對他吼道:「我警告你,K,你要是再敢躥倒我兒子跟你一起胡作非為,別掛我不念舊情跟你翻臉!」
那邊傳來低低的竊笑聲,「我還真想看看你給我翻臉的樣子,這麼多年了,你始終對我壓著火兒,難怪我心裡頭一直痒痒,就念著你這種看不慣我,又拿我無可奈何的樣子!」
「我只需要給警察打一個電話,你信不信你連邊境都出不了?」
紀歐娃狠上來,康晏可謂真真見識過。當初在混亂的金三角,他逼她嫁給他,她不肯,硬是帶著蛋蛋冒著槍林彈雨逃到難民的地下室,哪怕吃剩飯喝雨水,都不肯委身投靠康晏。
康晏就吃她這個勁兒,窮追不捨。
「我殺死姜昊天給你夫妻倆報仇,你還不樂意啊?」康晏故意逗她,紀歐娃真火兒,「我的事情用不著你管!康晏,你自己禍害人間也就算了,去殺人也要帶上我兒子,這種人就叫下三濫懂不懂?這裡是國內,不是你待得地方,你這是在教導蛋蛋犯罪!」
康晏不可抑制的的笑了一聲,「蛋蛋樂意的,他自己非要跟著來,我什麼時候拒絕過他的要求……不信你自己問問他。」
通話保持靜默狀態,紀歐娃猜到康晏應該正在將手機遞給蛋蛋,兩秒鐘后,小孩子氣哄哄的聲音從電話里發出來:「K叔叔你不要碰我,我和你再也不做朋友了!」
紀歐娃不明白髮生了什麼,她只聽到康晏的笑聲變得更大,男人的嗓音像是被瓊漿玉液滋潤過,溫潤而陰柔,如同九月夜裡的微風拂過耳畔。
「蛋蛋怎麼回事?」
「哦,我剛才不過說了他爸爸幾句壞話,小孩子跟我記仇兒了。嘖嘖……你們母子兩個,如出一致的沒良心,但凡我有一點點不好,完全把我的那些好遮掩過去。」
紀歐娃沒在這個問題上和他周旋,康晏又不是她男人,記那些好乾什麼。再說女人本來就愛記仇。
紀歐娃只要求K把蛋蛋安全的護送到齊家,並且不準再聯合蛋蛋做一些傷天害理的事情,這才掛了電話。
跟K通話,是一件耗神耗力的事情,紀歐娃磕著眸子在椅子上假眯,不多時便歪頭睡了過去。
宋啟航過來送資料,意外看到歪倒在椅子上熟睡的女人,他眼眸閃了閃,紀總閉上眼睛側臉四十五度,跟妹妹宋小魚如出一致的像。
宋啟航摘下牆上紀歐娃的外套,輕輕為她披在身上,在保證不打擾她睡眠的情況下,又開開暖風,這才輕手輕腳的出了門。
…
計程車駛到齊家附近的站牌,蛋蛋直到下車時還在黑著臉。
康晏搖下車窗,伸出手摸了摸蛋蛋的腦袋,「叔叔送你一把槍,成不成?」
「哼!」蛋蛋狠狠的瞪了他一眼,插著小手臂朝著齊家的方向走去,「我不和詆毀我爸爸的人說話!」
康晏坐在車裡目送蛋蛋,小鬼兩年多不見長高了不少,早就不是當初跟在他屁股後頭轉的小奶娃子,他有他自己的思想和主意。望著蛋蛋霸氣十足的走路姿勢,康晏忍俊不禁。
這六親不認的模樣兒,跟她媽挺像的。
康晏吩咐司機將車開到中山路,司機隱隱察覺出後座這個男人不對,自從那個小孩下車以後,他渾身上下都冒著危險的殺戮氣息,司機擔心這個男人要謀財害命,盡量的將車子往人多的地方繞,距離警局還有兩千米的地方,一桿手槍抵在了司機后脖。
「耍花樣兒?」
司機冷汗涔涔,認命的往後倒車。脖子上緊貼著肌膚的冰冷,侵入骨髓。一些剛剛下班的警察穿著便衣就在附近散步,司機認識幾個,忽然猛地將車子往那幾名警察身邊沖,一邊踩油門一邊對著那幾名警察大喊道:「殺人啦!救命啊!這個人手裡有槍!」
司機的喊聲成功將幾名民警的注意力吸引過來,幾名警察立即拔槍沖向這邊。
康晏抬起手槍狠狠敲在司機頭上,司機捂住流血的額頭,不停的哀嚎。
幾顆子彈穿透玻璃打在車座上,康晏敏捷的躲開,他想起剛剛蛋蛋從車上下去過,即刻便反手一槍結果了司機。
康晏跳到駕駛座,紅色計程車一路加油猛駛到一座廢棄的工廠,警車鳴笛的聲音在後面不斷響起。
康晏看了眼堵到身後一字排開的四輛警車,勾唇一笑,縱身跳出了窗外。
「嘭!」
計程車瞬間被大火吞燃,剛剛從警車上跳下來的李木生憤恨的砸了下車頂,「媽的,又讓他跑了!」
…
康晏從某大廈的停車場安然無恙的走出來,此刻的他已經換了一身衣服,嶄新的黑西裝搭配上高檔的名表,衣冠整潔的樣子,任誰也想不到他剛剛跟警察經歷過一場激烈的生死搏鬥。
康晏站在一輛轎車前面,玻璃上映照著他精緻絕倫的五官,纖細的手指打理他層次分明的頭髮。「幾個條子就想逮我,做夢!」
康晏嗤了一聲,轉身要朝停車場的出口走去,一輛線條流暢的黑色轎車霸道的停在他跟前。
康晏雙手插兜,唇角微勾勒出一個弧度,歪頭等待著車上的人。
吳青從車上下來,雙手遞給他一個文件,康晏打開看了看,是他從小到大的個人資料。
「調查我這麼清楚幹什麼?你家老闆看上我了,想玩兒我啊?」
康晏曖昧恍惚的笑容令吳青耳根子忽然開始發燙,相比較齊總,這個男人太不正經,不過正是因為這樣,自有他的魅力。
「我們齊總說有事想請教您。」
康晏兩根蔥玉般的手指夾著資料,懶散散的遞到吳青眼前,「如果我不去呢?」
吳青打了個響指,後面的車輛立刻下來幾十名穿制服的保鏢,眨眼之間將康晏團團圍住。
吳青笑著做了個請的姿勢,「上車吧,康先生!」
康晏眼神暗了暗,不得不抬腿邁上去。
齊晉早已在茶餐廳恭候他多時,打從康晏一進門,男人的眼神就像是機關槍一樣掃蕩他的全身。
「別這麼看我,我會以為你愛上我了。」
康晏並沒有不自然,反而直接走到齊晉面前,十分利索的拉開了一張椅子坐上去。
齊晉眯眼打量著他,康晏與之對視,兩個男人還未開口,便已經開始了眼神的較量。
「呵,」康晏先笑出來,上挑的眼尾為餐廳的氣氛平添了一絲調皮和曖昧,「我先自我介紹一下,我叫康晏,是紀歐娃的前男友。」
這個稱呼……齊晉目不轉睛睇著康晏,疊下腿等待下文,氣勢卻未輸分毫。
「我知道你是他的現男友,前任和現任見面,我們兩個的確應該認識一下!」
康晏淺笑著將右手遞出去,齊晉只是垂眸看了一眼,並未握上。
康晏在進門之前就打通了紀歐娃的電話,他故意黑了屏幕,保持通話將手機放在桌上。紀歐娃聽到康晏這樣給齊晉介紹自己,氣得在電話里罵起了人。
「康晏你個混蛋!少在那裡胡說八道!我告訴你,你的四面佛在我手上,要想拿回去,現在趕緊給我滾出餐廳!」
藍牙耳機就插在康晏的右耳朵里,紀歐娃的罵聲,他一個字都沒錯過。
「聽說你是做殺戮動物的生意?」齊晉開門見山這樣問道。
康晏打量著齊晉擱在腿上的雙手,很少見這樣有風度的男人,連如此不堪的問題從他口中出來都這樣優雅。
「現在金盆洗手了!」康晏聳聳肩,繼續胡說八道:「你也知道,為了愛嘛,不然紀歐娃什麼時候才能回到我身邊。」
齊晉盯著大言不慚的康晏,不禁蹙起了濃眉,「你還想讓他回到你身邊?」
「難道她沒有和你說過?」康晏撒謊的本事也是一流兒,「她欠我一命,我是她的救命恩人,她答應遲早會報答我。」
齊晉冷笑一聲,看來他還是高估了對方,本以為棋逢對手,沒想到是個自不量力的男人。
「報恩的方式有很多種,不一定非得以身相許。」
康晏挑起眼尾笑了下,有股冷艷,「可我就是想要她以身相許,她能有什麼辦法?」
齊晉冷著眸子不說話,康晏看到他臉色越來越黑,隨手關掉了和紀歐娃的手機通話,開始肆無忌憚的講述起他和紀歐娃的「歷史」。
從槍林彈雨中的相識,到一見鍾情的愛上,以及康晏如何用盡強硬手段,逼迫紀歐娃接受自己,還有他怎樣在金三角維護這對母子的事情,挑著能氣著齊晉的,大致都講了一遍。
齊晉聽了半天,還是沒有捉住重點,他仍舊不了解紀歐娃過去受過那些苦。不過最令齊晉嗤之以鼻的是康晏追紀歐娃的方式,用軍隊堵住家門口,派人將成箱的金條送過去……他以為這是古代帝王強娶民女?
難怪紀歐娃會離開康晏,這個女人是吃軟不吃硬的,除非像自己這樣溫柔有耐心,穩重又踏實,才能得她稍許芳心。
「我聽說你失憶了,所以才會拋棄她。」齊晉很平靜的道出一個問題:「那麼現在是你恢復記憶了,所以想要追她回來?」
「你不是很能查,這還需要問我?」
「資料上並沒有你的隱私。」
康晏緩緩的勾起唇,齊晉瞥到他嘴唇下角那抹亮色,忽然有種不好的預感。
「我又不是被推下山崖的那個人,怎麼會憑白失憶?跟她生孩子的,是另一個男人。」
康晏平靜的道出這句話,一直波瀾不驚的齊晉終於有了反應,「不是你,那是誰?!」
「不知道,」康晏端起茶水抿了口,「我遇到她的時候,就已經大了肚子。」
…
紀歐娃平時都是比齊晉提前到家,她發現齊晉這幾天都黑著臉。
往常總是一進門就對她噓寒問暖的男人,現在進了門連話也不說,一直綳著。
紀歐娃每次想要張嘴,可當看到齊晉那副冷若冰霜的樣子之後,任何想解釋的心態都沒有了。齊晉躺在床上假眯,紀歐娃知道他沒睡,跪坐在床上,望著男人輪廓分明的俊臉,她心虛,也不知道康晏給他說了多少關於自個兒的事兒。
「你……不來一次啊?」男人有陣子沒有碰她,紀歐娃抬起小手兒緩緩撫摸上齊晉肌肉分明的胸膛。「是不是因為我前幾天拒絕你,所以你現在找個理由報復我?」紀歐娃撩火的本事堪稱一絕,她最清楚齊晉哪個地方敏感。男人不動聲色的任由她胡作非為,不過三分鐘之後,齊晉便睜開那雙慾火滔天的眸子,單手扣著她脖頸,迫不及待的朝那張誘人的紅唇吻上去。
「我報復你,我豈會用那種低級的方式,既然你說出來了,新仇舊賬一起算!」男人一整晚壓在她身上,直到後半夜才下來。
齊晉吃飽饜足,沉沉的睡去。紀歐娃睜開眸子拿起手機,齊晉的手還放在她腰上,剛在兩人在最激烈的時候,紀歐娃收到一條簡訊,想也不想便知道是康晏發來的。
「你不是口口聲聲要報恩,眼下有一個好機會,你去不去?」
這個討厭的男人!紀歐娃用手指戳著屏幕,「我不會為了報恩去犯法,嫁給你更不可能。」
紀歐娃料到沒什麼好事,沒想到康晏的回復讓她倍感意外。「嘖,不過是讓你陪我出席一頓飯局而已。做我的女伴兒,干不幹?」
紀歐娃想了想,依康晏的脾氣絕不會提如此簡單的要求,又發過去一條信息:「我不去,有很多人知道我是齊晉的女人。」
「你只有這一次機會。」
紀歐娃咬咬牙,回復:「好。」
解決了這輩子讓她最頭疼的問題,紀歐娃刪除微信聊天記錄以後,安心的將手機放在床頭。她瞌上眸子,腦海里想起剛才齊晉大汗淋漓時在她耳邊說的那些霸道情話,唇角禁不住翹起來。
「你的過去我無權過問,但和你共度餘生的那個男人只能是我!」
「你生過孩子也好,有過海誓山盟的男人也好,你心理都不準有他一席之地。為了讓你滿心滿眼只有我一個,我難保不會做出傷天害理的事情……」
紀歐娃覺得,齊晉心裡的醋罈子一定打翻了,否則敢跟自己耍這麼長時間的小脾氣。
…「昨晚跟你男人和好了?」紀歐娃挽著康晏朝宴會大廳走去,她臉色差極,討厭的男人還在挑釁,「是不是很爽。」
紀歐娃冷冰冰的側頭睇他一眼,康晏唇角那抹壞笑,讓人忍不住想揮拳頭。
「這麼瞧我做什麼,」康晏朝她挑挑眉,「你生孩子的地方我都看過,說句壞話怎麼了?」
「……」她是刨腹產好嗎!平時也會偶爾穿露臍裝。
兩人成雙成對的走過紅毯,紀歐娃一身V領酒紅色禮服,露出三分之一的酥胸,光滑如玉的美背被一頭波浪捲髮遮住,惹得不少認識她的人爭相朝這邊望過來。
紀歐娃怎麼也沒想到,康晏帶她來的,竟然是郎業的生日宴。早知如此,說什麼也不能答應,現在別無他法,就只能硬著頭皮頂過所有人的目光洗禮……
不遠處,齊晉正在與他那群兄弟交流,閆鼎潤像是發現了新大陸一樣新奇,猛地轉身指向紅毯不遠處。
「哎?二哥,那不是紀小妞兒么?你看她和誰在一起!」
齊晉眉頭跳了跳,今早起床他才問過女人要不要跟他參加郎業的生日宴,紀歐娃說她自己有工作需要處理,怎麼轉眼之間就和別人來了宴會。
齊晉的目光順著閆鼎潤手指的方向望過去,紀歐娃剛好和康晏拉開椅子坐下。兩人忽然四目相對,紀歐娃愣住,朝他尷尬的笑了笑。顯然,女人並沒有料到會在這裡碰到他。
閆鼎潤吹了聲口哨兒,扯著齊晉的手臂道:「二哥,這怎麼解釋?你不是口口聲聲跟兄弟們說,紀小妞兒連你送的鑽戒都接受了?怎麼看起來一點都不像非你不可的樣子!」
齊晉拉下臉,揚手甩開閆鼎潤那隻手臂,薄唇輕啟,冷冷的說道:「你叫誰紀小妞兒?」
「……」閆鼎潤尷尬的笑了笑,「是二嫂,小二嫂。」
齊晉拉開椅子坐下,「把那個『小』字去掉!」
郎業的目光在齊晉和紀歐娃身上來來回迴流轉著,當看到坐在椅子外側,卡住紀歐娃出路的康晏,瞬間明白了什麼。
「老二,要不要我去打個招呼?」郎業的意思,是要把紀歐娃叫過來。齊晉眼皮子掀了下,冷酷的神色不曾波動半分,「不用,她有她的事,我們吃我們的。」
張耀端著酒杯嗤了聲。「二哥你可真大方!」齊晉抬起眸子睇他一眼,張耀轉身端著酒杯去了別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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