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4.追殺
齊晉沒多久便驅車來到警局。他步子邁的闊大凌厲，身後除了吳青，還跟著兩名衣著考究手裡拿著公文包的男人。通過幾人和李木生的對話，紀歐娃才知道這兩位拿著公文包的精英是齊氏集團的律師。
李木生臉色當即變黑，宋小寶這還沒有立案，齊晉就請來了專業的律師團隊，擺明了想包庇。
李木生帶著吳青和兩名律師去了一間會議室，齊晉朝紀歐娃走過來。
男人寬大的手掌緩緩撫摸她栗色的長發，掌心的溫度傳到頭皮，適當緩解了紀歐娃的慌張。
「別擔心，你弟弟很快就能被放出去。」
審訊室里鼻青臉腫的宋小寶果然被幾名警察放開，臉上表情仍是不服氣，可總算是老老實實的坐在椅子上，安安分分接受警察的盤問。
紀歐娃不放心的點點頭，一雙眼睛只顧盯著審訊室。齊晉見她沒有和自己說話的意思，便也朝會議室走去。
紀歐娃站在走廊里等待著，別看她表面淡定，內心卻十分焦灼。若真關個兩三年進去，宋小寶留有案底，他的前途將毀於一旦。
審訊室已經結束了調查，齊晉和他的律師團隊卻還沒有從會議室出來。紀歐娃隔著玻璃看到宋小寶戴著手銬坐在椅子上，兩名民警寸步不離的守著他，他兩隻手揪著頭髮，一副生無可戀的樣子。
紀歐娃坐不住，她決定到會議室問一問齊晉，可人剛剛走拐角處，就聽到男人沉穩有力的聲音從走廊盡頭傳出來。
「你要是非揪著人不放，判個兩三年也沒問題。我會讓他在牢里活得比在外面還滋潤……有案底也無所謂，出來直接在齊氏集團上班。」
齊晉站在窗口打電話，濃烈的香煙味傳到了紀歐娃的鼻孔里，紀歐娃聽到他在和人交談關於宋小寶的事情，忍不住放緩步子朝男人走過去。
齊晉大概沒有料到紀歐娃就站在他身後，男人專心致志的接電話，另外那隻戴著戒指的大手掐斷了一根燃了半截的香煙，而後將手撐在腰上。
紀歐娃聽他口氣，似乎對方是什麼惹不起的人物。她眼眸深深，整個S市還有齊緊惹不起的人物？
「宋小寶現在只是嫌疑人，警察手裡沒有確切的證據，並不能立案。就算我不帶律師過來，他一樣只是被在看守所里關幾天！」
紀歐娃默默的聽著，她看到男人偉岸的背影將整個窗口堵住，廊子里瞬間不見了陽光，緊接著齊晉對著電話里冷哼一聲，「是，你馬上就要成為市長，你一句話就可以定人生死，你可以偽造嫌疑人作案……可我手裡一樣有你和情婦纏綿的證據！」
紀歐娃當即抬起眸子，齊晉，這算是為了她威脅齊晟？難怪警局遲遲不肯放人，原來有泰山施壓。
齊晉耐著性子聽齊晟在電話里說了很久，紀歐娃從窗戶上的倒影看到男人額頭上的青筋十分凸顯，貌似已經忍不住要和親生父親打一仗。
「我再說一次，她不是外人。」
紀歐娃知道，齊晉口裡的「外人」指的是她。男人微蹙著劍眉，給那邊下最後的通牒。「一句話，你要是放人，這件事我權當沒發生過。否則，明天整個S市街頭巷尾都會播放著未來市長的色情動作片！」
齊晉說完就掛了電話，紀歐娃能想象到齊晟被親生兒子氣的吹鬍子瞪眼的模樣，她忍不住勾勒起唇瓣。
「說完啦？」紀歐娃笑盈盈的朝齊晉走過來，一紮頭，小鳥依人的偎在男人懷裡。
齊晉剛才被父親氣的不輕，他沒料到紀歐娃就站在她身後聽著，抿了抿唇道：「剛才你都聽到了？」
紀歐娃咬下嘴唇，忍住大笑的衝動，「嗯，謝謝你為我弟弟得罪你父親！」
「……」
「你手裡，還真的有你父親出軌的證據啊？」紀歐娃盡量說的含蓄，因為齊晉是一個十分要面子的男人，她擔心貿然這樣問，會招來男人厭煩，沒想到齊晉絲毫沒覺得不妥，直接攬住她的腰。
「沒有。我只不過是嚇嚇他，過幾天市長的選票就會出來，這個節骨眼兒上他不敢冒任何風險。」
「我覺得也是，畢竟他是你爸爸，怎麼好意思做的太絕。剛才你在電話里那樣頂撞你爸爸，我站在一旁聽著覺得你好不孝順啊，改天你一定要好好給你爸爸賠罪！」
齊晉眯眼睇著她，這女人，要真覺得他口氣橫，剛才幹什麼去了？現在說這個，不排除有幸災樂禍的嫌疑。
…
齊晟畏懼的，不是他找情人的出軌證據會曝光於眾，而是齊晉的態度。從小這個兒子和自己就不親，齊晟如果硬要人把宋小寶在牢里關幾年，父子倆的關係會徹底僵化。為了一個女人，不值得。
本來幾句話就能搞定的事情，因為齊晟的摻和，硬生生拖到晚上警局才肯放人。
宋小寶被人陷害，帶到女生租的公寓。兩個人不過喝了一瓶礦泉水就暈倒在屋裡，醒來的時候一男一女衣衫不整，這明顯是背後有人搞鬼。
齊晉根本不用派人去查，就知道始作俑者是誰。公寓的樓管供出了姜昊天的名字，齊晉現在確定他和姜美雅有著非同尋常的姐弟關係。即使姜美雅被軟禁又能怎麼樣，背後自然有人替她下黑手。再加上有齊晟出來替她擋事……
齊晉開著車，想到這裡，臉色不禁更加陰沉。姜美雅出軌的事情，他的確不好跟父親開口，可這樣下去只會令她更加猖狂。
車座後面忽然響起了哀嚎聲，徹底拉回了齊晉的思緒。
「姐姐姐！你輕點兒，哎吆喂，疼死我了！」
紀歐娃對宋小寶又踢又打，習慣性的用一隻手擰他的耳朵，「現在知道疼了，早幹什麼去了？」
「我是被冤枉的好嗎！為什麼你們都不信呢！我只不過喝了瓶礦泉水就人事不省了，根本就沒有碰她！」
宋小寶不停的揉搓被紀歐娃扯得紅腫的耳朵，紀歐娃咬牙瞪著他，「礦泉水哪兒來的，為什麼人家不害別人，專門害你？」
「我我我……她下夜班我送她回公寓嘛，路過樓下看到路邊有掃二維碼贈礦泉水的活動。我們兩個貪小便宜就掃了嘛，正好一人一瓶，還能省幾塊錢！」
紀歐娃恨鐵不成鋼，「我是缺你吃了，缺你穿了，為兩瓶礦泉水被送進警局，宋小寶你真夠可以的！」
宋小寶另外一隻完好的耳朵落到紀歐娃手裡，齊晉透過後視鏡看到紀歐娃咬牙切齒的表情和令人髮指的動作。她打人的時候，胸前的波瀾壯闊還微微聳動著，活脫脫一個美艷的母老虎。
男人不禁滾動下喉結，手心發涼。如今也算是見到了夜夜睡在他身邊的女人的另一面。
看來紀歐娃對他算是很溫柔的，最起碼不曾像對待宋小寶這樣蹂躪過他。
「以後再犯事情，不要給我打電話，更不要說我是你姐姐，我丟不起這個人！」
宋小寶揉著耳朵嘶氣，「姐，你這句話說過好多次了，我耳朵都長繭子了。」
「……」紀歐娃冷笑一聲，「在S市，有錢人家的孩子像你這麼大，早早就接手了家族企業。
你有那些泡妞的心思，倒不如跟著你姐夫多學一些東西。都十八了還這麼不著調！」
齊晉看眼後視鏡里的宋小寶，只見他垂著頭，一臉不快的嘟噥著：「我要是真的泡妞就好了，問題是我連人家的手都沒碰著，就不明不白的給送進警局了……」
宋小寶剛剛說完，頭上便挨了一記爆栗。
「哎吆！」
「叫你不記心！」
…
齊晉將紀歐娃送回西城，宋小寶在半路下的車。
不過剛剛晚上八點鐘，男人硬是壓著她在床上來了兩回。兩人暢快淋漓，齊晉身心舒坦，他覺得為這個女人做一切都是值得的。紀歐娃累到癱倒在床上，閉眼就睡，男人在她額頭上落下輕柔一吻，穿好衣服出了門。
紀歐娃瞬間睡意全無，齊晉今天因為她耽誤了不少工作，眼下應該是去應酬了。
紀歐娃睜開那雙清澄的眸子擺弄手機，忽然發現微信上有一個陌生人加她。佛牌作為頭像，個人資料上顯示對方在「泰國」，朋友圈沒有任何動態，名字是一個字母，「K」。
紀歐娃剛剛同意加上這個人，對方便發來三條消息。
「寶貝，在國內過的好不好？」
「我可是很想你，紅唇。」
「明天咖啡館見！」
全世界上敢用這麼噁心的稱呼來叫她，就只有一個男人。在顛沛流離、流竄逃亡的那些年，多虧了這個男人庇護她們母子。紀歐娃猜到他來國內的目的不簡單，剛要回復過去，對方忽然發了個咖啡館的定位過來。
「聽說你和小寶被人欺負了，明天送你一份大禮，么么！」
紀歐娃心裡隱隱有種不好的預感，她有多少事瞞著齊晉，這個男人都知道的一清二楚。為了避免麻煩，現在還是不要見面。
可四五條消息發過去，對方仍然沒有迴音。
…
紀歐娃身穿咖色風衣，戴著超大號墨鏡站在咖啡館的落地窗前。
這裡是S市中心最繁華的街道，沒有過多的車輛摁著喇叭鳴笛，只是偶爾有幾輛婚紗店的景點車路過。形形色色的人們在街道上來回穿梭，搭配上S市特色的小洋樓，形成這個城市不可多得的經典美麗。
約定的時間馬上就要到了，可那個人還是沒有出現，紀歐娃只好要了一杯咖啡坐在沙發上耐心等待著。
服務生轉身朝前台走去，紀歐娃安安靜靜的坐在沙發上，靜好的陽光沐浴遍她的全身。
咖啡館外面的街道上，忽然響起一聲劇烈的槍響。
「彭——」
街道上，一輛黑色轎車被打爆了車胎，歪歪曲曲行駛了好長一段路才勉強停下。緊接著，又一聲槍響炸裂蒼穹。黑色轎車的前車窗遭到子彈襲擊，直接碎成渣。
街道上的行人如驚弓之鳥開始四處逃竄，到處都是尖叫聲和小孩的哭喊聲。
紀歐娃立刻站起身，她看到從那輛黑色轎車上逃出來兩個男人。其中一個應該是司機，左臂受傷流著血，表情十分痛哭苦。而另一個穿著灰色西裝的男人……竟然是姜昊天！他兩隻手抱著頭，驚慌失措的逃竄著。然而謀殺的人顯然並不打算放過他。
一輛快速疾行的紅色小轎車忽然停在路邊，車窗里探出一個包裹嚴實的黑衣男人，冷冰冰的槍口對準了正在逃跑的姜昊天，「彭！」的一聲，姜昊天被打中右腿，直接跪在地上。
警車鳴笛的聲音急促的響了起來，整條街道很快被警察包圍。那個黑衣男人快速鑽進了車裡，紅色小轎車對準了圍攻的警察，如一條齜牙咧嘴的小火龍開始橫衝直撞。
很快，紀歐娃擱在桌上的手機收到了一條微信消息。
「寶貝兒，真對不起，我可能要失約了，因為我現在被警察追趕，改天聯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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