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1章 周年祭拜
「那就是原瑜吧,抱上來讓我瞧瞧。」淑妃微微笑道。
「是。」珠花把家家從籃子里抱了出來,抱到淑妃身邊。
淑妃看了他一眼,便說:「這孩子長得像你。」
「是有些像,畢竟是親母子。」站在邊上的長樂公主說道。
珠花微笑應了一聲,餘光瞄到榻上茶几上放著許多女子的名帖。她收回目光,看向好奇打量這一切的家家。
「真乖。」淑妃眼熱地說著,也不避諱,「孟氏一年喪期將滿,紀王的年紀也不小了,卻連個兒子也沒有。你回去也讓小七多勸勸他,他總不能一個人過一輩子。」
「是。」珠花溫順應道,朝邊上看向她的長樂公主微微一笑。
「要不七皇嫂也來幫著挑挑吧?」
珠花笑著擺了擺手,說:「我都半年沒有出門了,京中現在的小姐名字長相我都不清楚,也挑不出什麼來,別選了個錯的還給紀王添了麻煩。」
淑妃不以為意地說:「你有心便好。這麼些個人,我先挑出幾個來,再讓紀王自己選吧。」
三人又說了一會兒話,珠花便告辭帶著孩子和一堆賞賜出了宮。圓圓上馬車後有些不高興地沉著臉,坐在角落也沒犯困。
「怎麼了?」珠花好笑地看著她問。
「衣服重,沒飯吃。」
珠花一笑,知道她一向不愛穿厚重的衣服,今天天氣又熱,也難為她了。反正現在也出了宮,珠花也不管馬車正在大街上,伸手幫圓圓把厚重的衣服脫了下來,換上在馬車上備著的輕便衣服。她的臉色這才好些,又看了看珠花和團團。
「你們也換呀。」她催道。
「我們是大人,大人不能在街上換。」團團一本正經地說。
珠花原是想幫團團換的,聽她這麼說便和她一起忍著熱回到王府。等進了放著冰塊的屋子,兩人背上的汗才止了,珠花看了一眼明顯也鬆了一口氣的團團,想著以後進宮這事還是她一個人去算了,就別讓孩子們跟去受罪了。
跟去宮中相比,第二天去武幗公府,珠花她們就穿得輕便多了。
進了府,下人引她們去了府中荷花池邊上的小樓,武幗公早在樓中等著她們。見過禮后,團團就拎著個小籃子上前。
「姑婆,我跟我娘學了一道點心,您快來嘗嘗。」
「好,讓姑婆嘗嘗。」武幗公摸摸她的頭說道,嘗了一口后,捧場地點頭,誇道:「我們團團真聰明,這麼小就能做這麼好吃的點心。」
「我以後能做的更好。等到您累的時候,可以歇一歇,再吃一塊點心。」團團說,又給武幗公餵了一塊兒。
武幗公點頭,朝珠花說:「你這女兒比你好。」
「幗公這話說的,好像我有哪裡不好似的。她會這麼乖,也都是跟我學的。」
武幗公哼了一聲,又看向珠花拎過來的籃子,說:「這就是家家呀~」
她看了家家一眼,又看向團團圓圓,不由說:「幸好兩個女兒沒像你。」
「幗公,像我怎麼了,我明明生得也不差呀。」
武幗公撇撇嘴,說:「你自己覺得行就成。」
珠花無言以對,又說了幾句,就扔下孩子,出去和茵犀說話了。
茵犀打量了她一眼,笑道:「我瞧著你都不像生了三個孩子的人。」
「我想要是我說我才十八,出去還是有人信的。」
「得了吧。」茵犀無奈地說,暗想真是不能誇她,一誇她就能上天。
兩人又聊了一會兒生意上的事,末了,茵犀倒是感慨了一聲,「沒有什麼能比沉得住氣更要緊的。」
珠花一笑,說:「可不就是。」
武幗公也沒問珠花府里這半年的事,也不有說為什麼她半年都沒有過去,就好像這半年的空白不曾有過一般,她們繼續聊天說笑,一點也沒有生疏。團團早些時候倒是問過珠花,為什麼武幗公沒來看她。既然外公外婆來了,武幗公也是可以來的。
「有些事沒有那麼多為什麼,你只要知道你姑婆最疼你就行。」
團團點頭,她一向知道武幗公疼她。這會兒她正跟武幗公說她最近新學了什麼將來要學什麼。武幗公早就知道珠花打算讓團團學武,她覺得這主意不壞,也在幫珠花留心有沒有什麼好的武學師傅,最後在沉光的手下挑了一個四十齣頭的婦人,姓姚。這位姚娘子武功不差,只是前些年傷著了筋脈,不能再執行任務。武幗公也不能放著這樣的知道太多的人走,便讓她留在府上,見她有空也愛教府里的小丫頭練武,便將她派給了珠花。
珠花見這姚娘子是位看著很是和善的婦人,長著一張大眾臉,就像是超市裡時常看到的熱心大媽一般。珠花也沒有存著要試試她武功的心,既然是武幗公介紹的,自然是好的。
傍晚她們回府的時候,這位姚娘子就跟著她們回了平王府,珠花讓清嵐在明暉院收拾一間屋子讓姚娘子住。如今團團已經搬到了明暉院,原泰住在明澤院,中間那間空著明潤院珠花原是想讓圓圓住的,現在卻想著圓圓這孩子太懶得要人看著點,以後還是讓她和團團住一個院子,就好像當年她們三姐妹住在同一個院子里一般,住得近感情才會好。等家家長大些,要是原泰還住在平王府,就讓他們兩個住一個院子。
正值酷暑,姚娘子來了珠花也沒讓她馬上就教團團練武,團團還小,還得先打一下基礎,等到秋天天涼一些再加強一點難度,當然也不能太難。姚娘子從珠花的話里已經知道珠花不想讓團團太辛苦,至於這個辛苦的標準由團團自己決定。她既然是來教武功的,自然不能教出一個以一敵五都敵不過的人。
珠花不知姚娘子看著溫婉心中竟存著這麼大的「志向」,在她來了之後沒幾天,她就帶著孩子們去鄉下農莊避暑去了。就算要練武,總也得放個暑假吧。
這次去珠花也請了洪先生,因為洪先生不放原泰休息,珠花只能把他也請去莊子里避暑。後來珠花她們倒是住了沒到一個月就回去了,原泰和洪先生卻在莊子里住到中秋才回城。珠花默默地在心裡飄過「請神容易送神難」幾個字,看在洪先生教導原泰還算盡心的份上,她也沒多說什麼。
經此一事後,洪先生對平王府里的人倒是和善多了,以前他見人總是愛搭不理,因為平王府也不算他真正的主家,珠花也沒理去挑剔他,她慶幸原泰沒有連洪先生的性子都學了,不然這脾性可不討人喜歡。
平王府解了禁足,平王府和紀王府之間鎖上的門也重新打開了,只是兩邊如今也不怎麼走動。即使不走動,紀王府的事她多少還能聽說一些,這些日子也並沒有什麼大事發生,她去不去的也無所謂。聽說孟夫人時常過去陪她們,有她在相信她們多少有些安慰。
紀王也許總有一天會繼娶的,照著淑妃的打算,也許今年他就得另娶她人。珠花不知道到了那個時候怎麼跟紀王府的新王妃來往。儘管她要跟一個人好好相處並不困難,但是這事有些超出她的接受範圍。她不知道紀王府的三個孩子是否也預感會有這麼一天,一想到將來可能要當著她們的面跟她們的繼母談笑風生,她心裡就不舒服。
只是不管多難,有些事還是要去面對的,到了八月紀王妃周年祭時,珠花還是帶著一家子從紀王府的大門過去,正式上門去為紀王妃上香。紀王在城外為紀王妃定了寺院做法事,珠花也知道,她原是想在紀王妃的靈位前上一柱香就成,但是紀王卻開口叫她一同去城外,她沒有多想便答應了。
紀王妃下葬的時候她被關在天牢,並不知道她葬在了何處,這一年來,她也沒有去她的墓地看過她。她始終不太能接受這件事,尤其是這件事最後還不了了之了。
知道珠花會同去,二鵝和三鵝好奇地看著她,等到各方上了馬車后,三鵝抬頭問大鵝。
「長姐,我能去嬸嬸的馬車裡坐著?」
大鵝想了想,便點點頭。
「那我也去。」邊上的二鵝馬上補了一句。
大鵝也沒有開口攔她,由著兩姐妹去了珠花的馬車前詢問。珠花的馬車裡坐著團團圓圓還有原泰和家家,若是再坐下她們便有些擠了。原泰見了主動下了馬車去了紀王的馬車,紀王倒也沒說什麼,路上偶爾還問原泰幾句課業上的事,但是大多時候他是沉默的。偶爾醒過神,他能聽到後面馬車裡二鵝和三鵝說話的聲音,她們顯然很開心,顯然也抱怨珠花一直沒去看她們。
二鵝和三鵝這一年都被大鵝拘著念書,大鵝比紀王妃嚴厲多了,兩姐妹也不敢跟她對著來。開始的時候,她們挺不習慣,還想去平王府躲幾天,可惜兩府中間的過道鎖上了,她們讓下人開下人也不肯。被大鵝抓到后,她們被狠狠罰了一頓,也就不敢再偷溜。過了些日子,她們的性子靜下來了,也沒再覺著念書學規矩辛苦。
二鵝聽說團團如今在學武,不由心生羨慕,她其實一點也不想讀書,就是怕姐姐板著臉訓她們才不得不學。
「如今門已經不上鎖,你們隨時可以過來,可以來吃飯吃點心。」珠花說著,又加了一句,「不過得要你姐姐同意了,可不準逃課。」
「是。」兩人齊聲應道。
珠花又抱著她們問了一些生活上的瑣事,團團也在邊上跟她們聊天,還說起了家家的趣事,三鵝看著家家好奇地摸摸他的小臉。
「我也有一個小弟弟,他現在跟母親在一起。」
珠花鼻頭一酸,微笑著摸了摸她的頭,說:「是呀,那一定是很乖的小弟弟,我們今天過去看他。」
「還有母親。」三鵝說著,趴在了珠花懷裡,珠花輕拍她的背,把二鵝也摟了進來。
等馬車到了紀王妃的墓地前,二鵝和三鵝已經恢復了笑容,她們牽著珠花的手,和她一起走上長長的台階,到了紀王妃的墓地,這地方離太子墓倒是不遠。珠花朝蒼茫的山色望了一眼,垂頭看向陵墓,黯然無語。忽地,一直安靜躺嬰兒籃里的家家哭了起來,珠花轉身把他抱了出來,到墓前行了一禮。
「家家,這是你六嬸還有你小哥哥。」
「啊啊。」家家應了一聲,停下哭聲,好像地看向墓碑,然後朝墓碑伸出了手,咯咯笑了起來。
珠花順著他的目光看了過去,倒不能看到什麼,卻還是自我安慰一般,說:「是不是他們在陪你玩?」
「啊啊。」家家說著只有他才懂的話,一直盯著墓碑笑。
「嬸嬸,家家能看到母親嗎?」三鵝拉著珠花的衣擺問。
珠花想了想,還是說:「照著鄉下的說法,不會說話的孩子是能看到我們看不到的人。」
三鵝眯著眼看向家家正在看著的地方,卻什麼也看不到,她微微嘟嘴,卻還是說:「母親,我現在很乖,我已經認得很多字了。」
「我也很乖。」二鵝附和道,動了動唇又加了一句:「我要是去學武,您會不會生氣?」
「不會生氣的。」紀王上前摸著她的腦袋,轉頭看向墓碑,帶著商量的語氣說:「學武是好事,讓她們都去學吧。」
微風吹過,樹葉沙沙作響,不一會兒就恢復了平靜。
「母親,這是答應了吧?」二鵝問道。
「是呀,她答應了。」說著,紀王轉頭看向珠花,「就讓她跟著團團學吧,要有勞你了。」
「幹嘛客氣,小事而已。」
在墓前上完香,一行人就去了附近寺廟吃齋。到了寺廟前,珠花看到熟悉的車駕,入內後果然看到了長樂公主。兩邊見過禮,長樂公主拉著大鵝說了一會兒話,又跟珠花聊起了一些紀王妃的舊事,珠花認真聽著,很是感慨地點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