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3章 月子
等第二天團團醒來，發現還是在原先的屋子裡，揉了揉眼睛后她就跟平王說要去看珠花。平王便幫她梳洗好，再帶她過去。珠花才剛起正在漱口，看到兩人來了便有些無奈地笑了笑。
「餓了吧，要在這兒吃點嗎？」
經過一夜，產房的血腥氣總算是散了，就算是有父女倆也想在產房陪珠花吃早飯。團團看看珠花再看看邊上躺著的圓圓，好像總算放了心，也沒有再鬧著要留下來，只是說想要常來看妹妹，珠花也說了她白天可以隨時過來，不過進來前要洗手換衣服，而且晚上要乖乖睡覺，團團一口答應。
沒過一會兒，各家的賀禮也到了，紀王妃還過來看了珠花一趟，當時珠花倒是醒著，兩人還說著一會兒。紀王妃見珠花神采奕奕，一點也不像剛生了孩子，便好奇她是不是吃了什麼。
「吃什麼都沒有多活動活動身子好，六嫂你也不要老坐著不動，多走動走動，或者跑動跑動，對身子好。」
紀王妃一向不愛動，生了三個孩子后，她的身型豐腴了許多，倒也苦惱著是不是得做些什麼。
「就當是為了身體好，也為了後面生孩子不受罪，你還是多動動，哪怕是在屋裡多走幾圈也行。」
「只要多走幾圈嗎？」紀王妃試探著問。
珠花覺得幾圈估計也沒有用，便說：「幾十圈？你可以一點點加呀。」
「還是算了吧。」紀王妃馬上退縮了，但是回到家后，她心裡又甩不開珠花說的話，便只能認命的同意她的建議，開始每天飯後在屋裡走上一會兒，就當是為了她下一次生孩子順利些。
孩子剛出生的一個月，大概是她最好帶的時候，每天也就吃拉睡，也不認人。秋雲和她新挑的一個丫頭秋夏幫著照顧圓圓。秋夏是珠花要出嫁前侯府採買的下人，生得老實本份。她原是家中長姐，因為年歲不好才賣身為奴，對帶孩子這事挺有經驗。珠花對她也滿意，便升了她的等級讓她專門照顧圓圓。
坐月子的日子挺無趣，不過到了年底，其實府上要忙的事情很多，清嵐看她精神挺好，每天也會來問她幾件事，多的也不問。珠花倒是樂意做些事情，她本來還想趁著坐月子盤一下賬，後來是平王攔著她，還把孫氏搬出來，說要是她不好好坐月子，他就把孫氏找來。珠花這才作罷，不過看她實在無聊，平王便挑了一些話本念給她聽。
她聽到不合理的地方總會笑出聲來，還會跟平王討論，兩人這樣說說笑笑的，時間也過很快。因為孩子是十二月生的，年底幾個要進宮的節宴她也去不了。她不去了，平王卻還要去，他也就是去露個面，連團團他也沒帶，宴會一結束他就著急往回趕。
等到她出月子那天，正好是年初二，照例正月里是不能沐浴的，可是她才不管，這都一個月沒洗了，住在暖烘烘的產房時，有時她還會熱出一層汗，屋子也不通風，她覺得自己都餿了。再說了前世誰不是幾天洗一個澡，誰管是不是正月。不過顧著規矩，她就勉強不在初一那天洗澡。初二那天，她還要帶孩子進宮給楊成堅看看，早早起床痛快地洗了一個澡。
平王儘管沒跟她住在一個屋，卻也早早地醒了，在妝鏡前等著她洗浴完，他便扶著她坐下幫她小心把頭髮擦乾，再為她梳順。珠花看到他小心翼翼的樣子，趁著沒人的時候頓了一下他的下巴。
「活不錯呀。」
「我別的活更好，珠兒要不要試試？」他用她的發梢輕輕掃了一下她的臉，氣得珠花按住了他的手。
「一年後再說。」
「我問過旁人，有些人滿月就可以了。」
「別人是別人，我不一樣。」
「可是一年太久了。」他搖著她的手，趁機在她手背上親了一下。
「不準鬧，我說一年就一年，你要是鬧，我就和團團圓圓搬到明暉院去。」
平王還是搖著她的手，在她露出不耐煩的神色時，又好聲商量道：「要麼半年？」
珠花嘖了一聲，心下倒也覺得一年好像是有點說不過去，便說：「看心情吧。」
「那三個月呢？」
「閉嘴吧，忙著進宮呢！」珠花瞪著他一眼。
他馬上乖乖地又幫她擦了一遍頭髮，確定頭髮的確是幹了，才幫她梳起來。怕她出門時吹著腦袋，還給她找了一件斗蓬，她就這樣穿了好幾層，拎著圓圓進了宮。正月里，宮裡其實非常冷清，其他王爺都各處拜年去了，只有沒成年的皇子公主會在宮裡。如今宮裡的孩子只有林美人所出的十四歲的九皇子和五歲的二公主，還有就是原橫。
林美人身份低微，無召不能聖上的寢宮，哪怕聖上寵她，也不准她壞這個規矩。比起生母低微的九皇子來，聖上更常見原橫，考考自己孫子的學問。珠花等人帶著孩子到時，楊成堅正跟原橫講學呢。楊成堅聽了通傳，遲疑了片刻便讓兩人進來了。他看到兩人裝在籃子里的圓圓的時候，便在想民間難道是這麼養孩子的？就這麼用菜籃子裝著？好似紀王家的如今也是這樣，都是跟平王家的學的。
不過他到底沒有說什麼，只是看了在籃子里睡得正香的圓圓，又看了一眼乖乖在下面站著的團團。他實在是看不出平王的孩子有哪裡能得武香香的眼的，也許各人有各人的眼緣吧。
「是個好孩子，取名字了嗎？」
「取了，叫珍蔳，小名圓圓。」
「圓圓。」他看了看圓圓肥嘟嘟的小臉，覺得她倒是挺合這個小名。
又說了幾句話，圓圓還是沒有醒，他卻沒耐心等下去打發他們離開了。等他們走後，楊成堅看向邊上挺直著腰的原橫，見他最近進益不少，便沒再留著他苦讀讓他出去玩了。其實原橫在宮中也沒什麼可玩的，在外面晃了一會兒，看到平王一家帶著孩子從淑妃宮中離開也便回去了。
初二原本是要回娘家的日子，可今天又是圓圓滿月，孫氏便決定這一天過來平王府，順便也跟珠花說了她正月不去侯府也沒事，讓平王象徵性地過去拜年就行。反正兩邊時常走動，也不差正月這一天，免得她剛生完體弱吹風受涼。
在鄉下孩子滿三個月前都不能抱出家門，孫氏以前也跟珠花說過這事，偏偏她的孩子滿月還得抱進宮去讓聖上瞧一眼。孫氏暗想，這小孩子一天一個樣，剛出生的時候有什麼好瞧的，要是真想瞧，為什麼不自己出宮來。其實珠花也是這想法，再者楊成堅明顯不是很喜歡平王和她的孩子，她們還得大冷天的抱著孩子去給他看，真不知是為了什麼。
淑妃也知道今天平王府還會辦圓圓的滿月酒，便沒有久留他們。回到府後，珠花趕緊先抱著圓圓去餵了奶，這一早上的她的胸口都濕了。圓圓原本睡得正香，迷迷糊糊的嘴裡就塞了熟悉的東西，也就閉著眼本能地吸了起來。吃飽后，她也沒睜開眼，秋夏替她把了尿她也沒睜眼地尿了。
「這小東西是多愛睡呀。」去換了衣服出來的珠花見團團還沒有醒也是無奈。
「孩子小的時候都愛睡，大一點就好了。」秋夏笑著說。
秋夏和珠花呆得久了，也敢跟珠花回話了。她是個有魄力的姑娘，瞧得出在家裡幹活是一把好手，哪怕為了家裡買身為奴，她也無怨無悔，一心想著多省點錢，等過些年贖身出去就能給家裡多買幾塊地，以後家裡也就不怕再挨餓了。
珠花換好衣裳讓秋夏在照顧孩子，自己去和平王簡單用了一些飯。正月里也不用上課，圓圓滿月這日，腸子和大寶二寶又早早地來了。大寶二寶去年都考中了舉人，在年底回了長安，兩人還答應腸子，等他將來回鄉考試的時候陪他一起去，總算把有些不得勁的腸子哄好了。
「又這麼早，午飯吃了嗎？」
「吃了，我們要看外甥女，還要給她壓歲錢。」腸子挺著腰一臉得意地說，他正在變聲期，說話的聲音聽著像鴨子，他卻還特別得意地說這是男人的聲音，故意說話更加大聲。上回因為逃課過來參加團團的滿月酒，他沒少被自家小心眼的姐夫為難，這次他是正大光明地來的，看他們還能說什麼。
「喲，真的假的，這壓歲錢你要是給了每年都得給，可不能只給一年。」
「放心吧，我知道。」
「小老虎小熊和悅悅都有嗎？」
「都有。」腸子一邊說著一邊從懷裡拿出兩個紅包，給了團團和圓圓，正巧原泰進來，他又拿出一個給了他，還拍拍他的肩膀說：「舅舅給你的，你就拿著，也沒有多少錢，就圖個好意頭。」
這會兒珠花已經拿過圓圓身上的紅包捏了捏，馬上又放了回去，猜測裡面大概就也十文錢吧。無奈地笑了笑，她朝同樣發完紅包的大寶使了個眼色，待他走近后小聲問：「腸子這是怎麼了？」
「我和二寶想著我們如今也是有功名的人了，就想給小輩的發紅包，腸子知道了也要發。可是他的零花都用完了……」
「用完了，他買什麼了？」
大寶遲疑地看向腸子，跟珠花搖了搖頭。正好腸子看過來，看到兩人在說悄悄話，就嚷道：「說什麼呢，是不是在說我壞話。」
「在說你怎麼亂花錢呢？」珠花冷笑著掃了他一眼，「行呀，你能耐了呀！」
腸子聞言，一臉憤慨地看向大寶：「大哥，你怎麼能說呢，男人在外面吃飯肯定是要花錢的呢，我姐她一向小氣，根本就不會懂。」
珠花聞言露出越發和善的笑，朝著平王看去，頭也不回地向腸子指了指，「交給你了，帶別的屋子去，進行一下男人交際時常見陷阱的震撼教育。」
平王忍笑點點頭，上前要帶腸子過去，腸子不情願地躲到原泰後面。
「趁現在快去，你三姐夫可比你娘和氣多了。」
腸子聞言只能從原泰背後出來，幽怨地朝珠花看了一眼，「你可千萬不能跟娘說呀。」
珠花點了點頭，反正她不說秋初可以說，大寶二寶也可以說。腸子卻沒有想到這個，乖乖地跟著平王去了隔壁屋子，聽了好幾個時辰京中紈絝子弟的敗家傳奇。等孫氏來的時候他還沒有出來，孫氏也就在問了一聲后，馬上知道了事情的原委，氣得直咬牙。
「娘，有事回家去再說。」珠花勸道，把裝著圓圓的籃子遞給了她，「快來看看，你這個愛睡的外孫女。」
「像你，小時候也愛睡。」孫氏沒好氣地說，還是把睡著的圓圓抱了出來，一臉稀罕地看著，「我們圓圓生得真俊。」
這閉著眼睛著，哪看得出來呀，珠花腹誹，朝著小老虎和悅悅招招手，「好孩子，快過來小姨這兒，小姨給你們壓歲錢，拿了可以買糖吃。」
兩人連忙跑了過去，從珠花手中接過荷包，甜甜地喊了一聲：「謝謝小姨。」
「真乖。來，小老虎再拿一個，回去給小熊。」
銀花也出了月子沒多久，珠花就跟她說她也不用過來了，反正小熊滿月的時候她也沒去。她雖然沒來，但是徐木帶著孩子還是過來了。珠花想著和公婆在家的銀花，默默地想知道她現在到底如何了。
銀花生下小熊后不久，徐父徐母就來了京城，那時都年尾了，兩人自然也沒再趕回老家，就想過了年等明年開春了再回去。這些個月來，有婆婆這尊大神在家裡住著，銀花哪都不得勁，偏偏珠花在坐月子，天又這麼冷，她沒法出門去找她說話，生生把她憋出一股火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