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53 郁人傑被逐,蘆生會長寧
郁老夫人聽完春嬸的彙報,嚇得腿肚子一軟,「你……你說什麼?」
「老夫人,二老爺和二夫人在聚福堂那兒候著老夫人呢,丞相也在。」春嬸又說道。
郁老夫人看著一身狼狽,站在廊檐下的郁人傑,氣得很想上前踹上兩腳。
這個二孫子,偷自己家的倒也罷了,怎麼偷起了二房的?
二房的人是好惹的?
一個個牙尖嘴利的,就等著看長房的笑話呢!
郁人傑一愣,說他偷東西了?
他根本沒有偷!
郁人傑馬上叫嚷起來,「祖母,孫兒沒去過二房啊,他們家丟了東西,不關孫兒的事啊!他們冤枉我!」
「人都找到長房來了,這件事,就錯不了!」郁老夫人恨鐵不鋼地怒道,「是不是你,你自己去解釋去!」
「我……」郁人傑被吼得啞了口。
郁嬌的目光,淡淡地轉到了郁人傑的身上,他不可能解釋得清楚,因為,是她叫王一偷的,然後呢,故意將郁人傑的某件信物,「掉」在了二夫人的屋子裡。
郁人傑手腳不幹凈愛偷東西的毛病,整個郁氏,誰人不知?
再加上二房的人跟長房的人一直不和,不鬧過來才怪。
二房的人可不是善茬,加上郁人傑偷了翠玉軒的物件,兩罪並在一起,郁人傑的罪,逃都逃不掉。
郁老夫人回頭對郁嬌說道,「不早了,你去休息吧,關於你園中的事情,我會跟你父親商議著處理,不會讓你受委屈的。」
郁嬌朝郁老夫人福了一福,說道,「其實呢,只要二哥哥說,下回不這麼做了,我也不計較,必竟東西並沒有丟。不過,這些東西,可不是我的,而是林家景家和王爺的。他們要是知道了……」
她故意說著半截話,將眼帘垂下去。
郁老夫人怕的便是這個。
她氣息沉了沉,「我知道了。」然後,又狠狠瞪一眼郁人傑,「還不快走?去聚福堂去見你老子?」
郁人傑被吼得低了頭,大氣也不敢出的,袖子一甩,灰溜溜跑走了。
郁老夫人又對自己的嬤嬤說道,「錢嬸留下吧,幫著霜月整理下翠玉軒,我去聚福堂看看。」
此時,大夫還在寫方子,翠玉軒的人中了葯,昏死一片,只有一個霜月在,的確是忙不過來。
「是,老夫人。」錢嬸答應著。
郁老夫人抿了抿唇,沉著臉,將手伸向金錠,「走吧,去聚福堂。」
郁嬌走上前,扶著郁老夫人的另一隻手,說道,「孫女兒也想過去看看。」
「你不必去了,女兒家的早些睡吧。」
「二房的人勢利,長房的人少了,他們是必不會怕的,我還是去吧。即便是說不上話,坐在那兒也能漲漲自家威風。」郁嬌說道。
她怎麼可能幫郁人傑?
她是去看,郁人傑的下場的。
郁文才自私,想將長寧的財產全都留給自己的兒子,她偏要一個子兒也不給!
郁老夫人想了想,覺得郁嬌說得很有道理。
如今長房裡,大孫子已死,二孫女兒毀容了被趕到家廟去了,三孫女被昭陽害得毀容了沒法見人,五孫女是庶女,年紀又小,上不得檯面,二孫子是個混球,算來算去,就數四孫女郁嬌能給長房長臉了。
她心中嘆了口氣,早知郁嬌有本事,當初,就不該聽兒子的話,將郁嬌趕到丰台縣去,不然啊,這會兒更加能給郁府帶來榮耀了。
不過話又說回來了,郁嬌馬上就是譽親王妃了,已經是無上的容耀了。
比起二孫子強多了。
要是今天的事情,她不站郁嬌這一邊的話,萬一郁嬌嫁人了不幫郁府了,或是跟郁府結了怨了,郁府的將來,只怕日子難過。
郁老夫人想到這裡,只要郁嬌不要二孫子的性命,罰就罰一下吧。
「也好,我知你心中裝著長房,不讓你去,你心中定然是放不下的,那就一起去吧。」郁老夫人朝郁嬌點了點頭。
郁嬌去了,也能鎮一鎮二房那群不知天高厚地人。
「是,老夫人。」郁嬌回道。
她對霜月吩咐了幾句后,只帶著灰寶,跟著郁老夫人往前院的聚福堂而來。
……
郁府的聚福堂,是郁府的正堂,是專門會見一等重要客人,和府里議大事的地方。
今晚,雖然二更天已經過半了,但是廳堂裡頭,卻是燈火通明,如白晝一般。
站著的僕人,坐著主子,擠了一屋子,只為候著郁老夫人和郁人傑前來。
郁人傑被郁老夫人催促著,連衣衫也來不及換了,忍著身上被婆子們踢打過的疼通,匆匆趕往聚福堂。
離著聚福堂還有幾十步遠,就見那台階處站著不少僕人,一個個靜若寒蟬,沒人吱聲。
他沒敢往前走,而是將自己藏在門前的一株樹后,探著頭往廳堂里瞧去,發現自家老爹坐在上首,一臉冷峻,二房的人坐在客座上,一臉怒火。
而且,廳堂里安靜得很,顯得氣氛十分的肅然。
他嚇得後退了兩步,不想進去,只想溜走。
這時,站在廊檐下的僕人,不知是誰粗著嗓子喊了一聲,「二少爺來了?二少爺,老爺和二房的老爺夫人公子,候著二少爺多時了呢!」
另有一人說道,「二少爺別藏了,小人們都看見你了。」
說話的二人,正是王一王二,反正天黑,兩人裝成僕人混在一群僕人中間,誰知是誰?
再說了,站在這兒的,不僅有長房的人,還有二房的人。
長房的僕人以為他們是二房的,二房的僕人以為他們是長房。
誰也沒有過問他們。
兩人一人一句,驚動了屋中的人。
郁二老爺看向門外,冷哼一聲,「哼,做了壞事,還不敢進來認錯?」
一個十六七歲,瘦高個兒的少年公子,從屋中大步走了出來,藍衣長衫,一臉冷俊,他背著手,望著暗處,「二哥哥若是真的問心無愧的話,就進屋跟我們說一說,藏著躲著,這是畏罪潛逃么?」
這位藍衫公子,是二房的兒子,只比郁人傑小兩歲,卻比郁人傑有出息,不到十七歲的年紀,已經跟著郁二老爺跑遍齊國,學了五年生意了。
長房中,除了長寧母女,他厭惡長房其他所有的人,更是厭惡不學無術的郁人傑。
郁人傑被人發現了,只好硬著頭皮往前走來。
到了台階處,他甩了甩袖子,抬著下巴瞪一眼郁三公子,冷笑道,「我有什麼不敢的?哼!你們家是誣陷我!」
「有沒有誣陷你,進來說話!」郁三公子冷冷一笑。
二人進了正堂。
這時,郁老夫人和郁嬌也到了。
兩家人各自落座。
郁嬌見了二房的人,還是如以往一樣,客客氣氣地問了安。
時隔半年,她不再是那個瘦小的,穿著寒酸衣衫的鄉下丫頭了,而是,富貴端莊的富家千金,郁二夫人不免多打量了她一眼。
郁老夫人看在眼裡,以為郁二夫人是羨慕,神色更加高傲了。
「究竟是怎麼回事?」郁老夫人坐下后,看了眼郁家二房的人,問著坐在上首的郁文才,「聽僕人彙報說,二房丟了銀票和一件玉器,說是傑兒拿了?我們家缺銀子嗎?犯得著去他們家拿?」
「千真萬確,證據確鑿!」郁二夫人是生意人,多年的老闆娘,學得一副口好才,敢隨時隨地懟郁老夫人,「你們家是不缺錢,但是,跟我們家的錢比起來,就差得多了。看看我們家子燁身上穿的衣衫就知道了,比你孫子的衣衫,可要好上數倍!」
她有的是錢,有的是人脈,她從不怕大房的郁老夫人。
郁二夫人的傲然態度,氣得郁老夫人臉色一青,因為郁人傑今天晚上,穿得十分的普通。
而且,剛剛被打了一頓,那樣子能好看?
比僕人還要差。
郁文才也是氣得臉色鐵青,可他不好跟自己弟媳吵架,只好坐在那裡生悶氣。
郁老夫人冷冷一笑,「口說無評,眼見為實!證據呢?人證呢?」
「大伯母急什麼呢?當然是有的,剛才,大哥已經看過了,我們再拿出來便是。」郁二老爺冷冷說道,朝自己兒子一揮手,「子燁,將東西拿上來,人證也帶上來!你大祖母的意思是,我們冤枉你二哥呢!」
「是,父親。」郁三公子郁子燁點了點頭,走到屋外去了,朝外面大聲說道,「將人帶過來。」
「是,三少爺。」
很快,兩個僕人提著一個嚇得戰戰兢兢的僕人,大步走了進來,然後將人往地上一扔,「回老爺,人,帶到了。」
郁文才和郁老夫人,看到那僕人同時一愣,怎麼是郁人傑的小廝?
郁人傑也驚住了。
他走到雙貴的跟前,怒道,「我什麼時候去過二房了?你做什麼人證?」
「還有物證!」郁三公子郁子燁從袖中摸出一個藥粉包,舉在手裡揚了揚,冷冷說道,「這是迷香,我們家裡守庫房的僕人,還在昏迷中呢,大夫說,是中了大劑量的迷香!」
郁人傑怒道,「你家裡的僕人中了迷香,和我有什麼關係?」
郁文才也冷笑道,「沒錯,子燁,人傑一直在長房,二房裡出了事,和他根本沒有關係。」
「你們這是見風便是雨,故意誣陷!」郁老夫人大怒。
「我們有憑有據,有人證有物證,怎麼就誣陷了?」郁二夫人冷笑。
「天曉得你的物證,是從哪裡撿來的?」郁老夫人冷笑。
「大伯母要是認為我們在誣陷,不如讓順天府的馮大人來主持公道好了。」郁二夫人半點不示弱。
「你……」郁老夫人氣得一下子啞了口,家裡出了事情,嚷到衙門裡去?這得丟多大臉?
郁嬌這時慢悠悠開口,「父親,祖母,你們先不要著急。二叔二嬸和三哥說得煞有介事的,且讓他們說個清楚。」
「……」
「不然話,讓外人瞧見了,還以為長房的人仗著地位,故意壓著他們一頭,讓外人逮到話題,故意編排起我們丞相府,這著實不划算。他們說不清了,再請順天府的馮大人來裁決也不遲。」
郁嬌的地位今非昔比,她如今說的話,讓郁文才也不得不聽幾分進去。
「好,且聽聽你二叔二嬸說說情況。」郁文才淡淡說道。
郁文才開了口,郁老夫人就不說話了。
她原以為,將郁嬌帶來,能震懾住二房的人,哪知郁嬌進了正堂后,一言不發,就坐在那兒靜靜地聽著,瞧著。
末了,說一句讓二房的人解釋的話。
這不是幫著二房?
郁老夫人心中不痛快了。
郁二夫人勾了勾唇角,輕咳一聲,淡淡開口,「就在剛才,我們子燁到庫房裡查帳目,發現,守庫房的人昏迷了,門上的鎖也被撬開了。」
「……」
「他馬上進屋查,發現少了三張銀票,共計一萬二千兩,並一柄玉如意。」
「……」
「子燁這時又發現庫房附近有人匆匆跑過,便追了上去,發現跑的是個小廝。他提了把凳砸了過去,將小廝砸昏了。」
「……」
「走到近前一看,原來是你們家人傑的小廝,子燁將小廝弄醒,小廝見被抓了,一五一十地,全都招了。」
「……」
「小廝說,他只是個放哨的,人傑才是賊子,後來,我們子燁裝著去找人傑,在他的屋中搜出了銀票和玉如意。」
「……」
「另外說明啊,搜東西的時候,是人傑身邊的奶媽自己搜的,我們子燁手指頭都沒伸一根呢。」
「是不是你們屈打成招?」郁老夫人冷笑,「同雙貴合夥陷害子傑?」
「二弟二弟妹,我們長房,沒有得罪你們吧?你們為何陷害子傑?」郁文才也冷冷開口。
郁二夫人冷笑,「喲,有沒有打,你們不會看小廝身上的傷?他身上有鞭子傷嗎?有腳印子嗎?臉上有耳瓜子嗎?」
郁文才和郁老夫人一齊看向小廝,還真沒有傷。
除了頭髮亂了一點,半點兒傷也沒有。
兩人一時啞了口。
「老夫人,小廝身上確實沒有傷呢,且聽二嬸把話說完。」郁嬌這時又開口。
郁老夫人抿了下唇,不說話了。
郁二夫人便又說道,「小廝說,人傑之所以偷銀子,是因為,今天一早時,他的馬兒受驚了,馱著他狂奔不停。」
「……」
「他求一人相救,那人要求出三萬兩才救,當時沒有一人敢站出來,只有那人敢,人傑就同意了。」
「……」
「人傑寫下了欠條,滿街的人都知道了這件事。哦,還有長房的不少僕人都知道,那救他的少年說,明天來取銀子。」
「……」
「人傑沒錢,只好去偷!偷時怕人發現,便買了迷香葯倒僕人,來個人不知鬼不覺。」
「胡說八道!」聽了郁二夫人說了半天,郁老夫人再也忍不住了,大聲怒道,「我們府里沒錢嗎?這整個大房的財物都是他的,他犯得著去偷?才三萬兩而已,三十萬,我們也有!」
郁二夫人冷笑,「你們府上有沒有錢,我不知道,但我卻知道,他剛剛還準備偷嬌嬌的嫁妝呢,被老夫人和嬌嬌不是逮了個正著了么?」
郁老夫人氣得一噎:「……」
郁文才一怔,盯著郁人傑,怒道,「人傑!」這個不肖子,居然敢郁嬌的嫁妝,這是想早死?
「不是我,我被冤枉了!」郁人傑嚷道。
郁嬌看了眼郁三公子,郁三公子走到郁人傑的面前,冷笑一聲,「二哥,你抵賴也沒有用,你的雙貴可知道你的全部事情。雙貴——」
雙貴嚇得身子一抖,「我我我……」
郁三公子道,「將你剛才說的,說一遍!不然的話,就送你進衙門裡去!」
「別送小人去衙門,我說——」雙貴嚇得身子一抖,將郁人傑吩咐他的事情,一件一件地全都招了。
連用假名字假地址到藥鋪里買迷香的事情,也說了。
不過,迷香下到哪裡,郁人傑偷了哪裡的財物,他不清楚。
但買了迷香去葯倒府里的僕人,方便偷東西一事,已是罪大惡極。
「大祖母,大伯,你們還要怪我們家誣陷嗎?」郁三公子淡淡說道,「如果這都不算證據確鑿,侄兒只好請順天府的馮大人來斷這個案子了。」
郁嬌的目光往郁文才的臉上轉了轉,又很快垂下眼帘去。
有二房的人一鬧,看郁文才還如何包庇郁人傑。
「來人,拿家法來!老夫今天要杖責不肖子!」郁文才伸手一拍桌子,大聲怒道。
站在他身後的郁來旺嘆了一聲,「是。」轉身就往外走。
「大哥是想打死人傑侄兒,以補償我們家的損失?」郁二老爺輕輕一笑。
郁文才一愣,「如果打死他,能讓你心中怒火消除,那就打死好了。」
「大哥請便。」郁二老爺可不會心疼郁文才的兒子。
郁人傑卻嚇壞了。
「爹,二房的銀子怎麼丟的,兒子不清楚呀,但是四妹妹的嫁妝,我還沒有到手呢,我只是搬到了她的園子門口,這不算偷啊,你就為這點兒事打死兒子?打死了兒子,將來誰給爹送終啊。」郁人傑抱著他老爹的腿,哭得稀里嘩啦。
郁嬌眨眨眼,「二哥,你不是說,你沒有偷我的嫁妝嗎?不知情嗎?原來,那幾袋子的嫁妝,還真是你偷的啊?」
郁人傑:「……」他說漏嘴了?
這時,郁來旺將家法取來了,「老爺,家法。」
這是一種用三條荊條捆在一起的粗鞭子,三尺長,一鞭子抽下去,就能抽得人皮開肉綻。
郁人傑嚇得更加嚎啕大哭起來,「爹,我錯了,我再不敢了,你別打我啊!」
郁文才咬了咬牙,還是抽了下去。
啪——
抽到郁人傑的肩頭上,衣衫馬上破開,郁人傑立刻慘叫起來。
他要是不打,二房的人,是不會善罷甘休的,一定會鬧到順天府去,那樣一來,整個郁府的臉都會被丟光。
而且,郁嬌心中也會不滿,郁嬌一生氣,楚譽就會插手這件事,到時候,事情就更棘手了。郁人傑,必死無疑了。
又一鞭子抽下去,抽得郁人傑鬼哭狼嚎。
郁老夫人心疼啊,上前一把抱住郁文才,「別打了,再打下去,會打死了。」她回頭冷冷望著二房的人,「你們究竟想怎麼樣?真想讓我們長房裡,斷子絕孫么?」
「喲,這話說得,好像我們是怎樣的惡人似的。」郁二夫人冷冷一笑,「我們呢,只要今後永不不丟財物,怎麼著都行。」
郁老夫人說道,「我保證,會嚴加管教他,不再讓他到二房去,不再偷拿東西。」
「大伯母保證有何用?」郁二老爺冷笑,「這京城中,誰不知他的手腳不幹凈,郁府的人,哪個小廝哪個僕人,不清楚他有偷東西的習慣?」
「……」
「他偷了多少回了?從小到大,沒有一千回,也有三五百回了吧?哪一次不是自己下保證說,再次不犯?可哪一次不是過不了一兩個月,又偷了起來?」
「……」
「他小時候,喜歡偷些吃的,偷些戒指小釵子之類的小物件,現在倒好,一二萬的東西,說拿就拿!我們不信任你,大伯母,你的保證沒有用!」
郁文才的手裡,仍是高舉著鞭子,冷冷說道,「二弟的意思是,仍要我現在打死人傑?」
郁二老爺輕哼,「大哥,我可沒有說這樣的話啊,我說請便。你要是捨不得打,又能保證我們二房的財物不被偷的話,我倒有個主意……」
「你們想怎樣?」郁老夫人冷冷問道。
她心中清楚得很,今天不將二房的人安撫好了,他們一定會攛掇著郁嬌,聯合二房一起,將孫兒郁人傑告到順天府去。
郁二老爺說道,「你們大房,在丰台縣不是有別莊嗎?叫他去那兒住著,別來京城惹事了。我們二房啊,經不起折騰!」
「……」
「嬌嬌馬上要大婚了,他再鬧出點什麼事情來,我們二房倒是受不到什麼牽連,你們大房裡,只怕會成為京城的笑柄。嬌嬌的臉上,也會無光。」
「……」
「人們會笑她,有一個手腳不幹凈的哥哥。郁府的人將來去譽親王府做客,譽親王想必也不會讓郁府的人進去了,他怕丟東西。」
惹得郁嬌生氣,惹得楚譽發火,這可是重點。
郁老夫人馬上看向郁文才。
母子二人的眼神交流了片刻,雙雙同意了郁二老爺的要求。
送走郁人傑,也比打死或是送到順天府里坐牢強。
長房只有這一個孫兒了,郁老夫人和郁文才都不想讓郁人傑死。
「來旺,將二少爺帶下去,派人仔細地看著他,明早辰時送他去丰台縣的別莊!吩咐朱娘子好好看著他,沒有老夫的准許,不得回京。」郁文才放下手,收了家法鞭子,沉聲說道。
過個三五個月,等二房的人火氣消了,而那時,郁嬌也嫁出去了,他再接回小兒子不遲。
郁文才心中如是想著。
「是,老爺。」郁來旺叫過兩個小廝,將郁人傑拖了出去。
郁人傑也沒有反抗,他心中也很清楚,自家老爹這是在變相的保護他。
他要是繼續留在京城的家裡,郁老三這個混蛋,一定不會放過他!
二房的人,夥同雙貴陷害他,他今天是啞巴吃黃連了,他日他重新回京城,一定不會放過二房的人。
郁人傑被帶走時,雖然沒有說一句話,但是眼睛里閃著不甘心的光芒。
郁嬌看在眼裡,心中冷冷一笑,只怕,這是郁人傑在郁府住的最後一晚了。
他這輩子,都別想回到京城來,因為,郁家別莊的朱娘子,是長寧的人。
郁人傑受到了處罰,二房的人也見好就收了。
這可是長房唯一的兒子了,郁二老爺雖然大著嗓門,要郁文才重重處罰郁人傑,可並不敢要了郁人傑的命。
郁人傑要是因為這件事情死了,以郁文才睚齜必報的性子,一定會給二房的人小鞋穿。
犯事的人都帶走了,加上天色已晚了,大家便各自散去。
二房的人已經先走了。
郁嬌朝郁文才和郁老夫人一禮,也在金錠的陪同下,回了翠玉軒。
此時,霜月和錢嬸已經在煎藥了。
霜月見郁嬌回來了,馬上拉著郁嬌走到一社,小聲問著情況。
「小姐,郁二少被打死了沒有?」
「沒有。」郁嬌搖搖頭。
霜月一愣,「沒打死?太便宜他了,二房的人不給力呀!」
郁嬌卻說道,「他只是偷竊,是不可能被打死的,再說了,二房的人要是因為這件事,逼著長房處死了唯一的兒子,郁文才將來會報仇的,二房的人有忌憚呢。」
「便宜郁二少了。」霜月冷嗤。
郁嬌卻冷笑,「不,他會過得生不如死!我十四歲之前,過的是什麼苦日子,也該叫他償一償!你寫封信給朱娘子,叮囑她,務必好好地照看好郁二少爺。」
霜月聽懂了郁嬌的話外之音,笑得眉眼彎彎,「是,奴婢馬上去寫信!明早派信鴿送出去!」
……
隨著夜變深沉,翠玉軒和喧鬧的郁府前院,漸漸地平靜下來。
主子僕人各自去睡覺去了。
連氣哼哼的郁文才,也回了自己的書房。
這時,有一人從郁府一側的小巷子里,腳尖點地,翻身輕輕跳進郁府,一路往後宅而來。
他的動作很輕快,身輕如燕,落地無聲,並沒有驚動府里的值夜護衛。
大約是第一次來,他走走停停,像是在尋找著什麼。
最後,他來到長寧郡主的靜園前,停了下來。
月色下,靜園高大的院子門,擋在了他的面前,門上的牌匾,寫著「靜園」二字。
「靜」,他記得,長寧的名字中,有一個靜字。
他的腳步動了動,身子一閃,快如閃電一般,躍進了靜園。
院子門一側,守護著王一,王一眨了下眼,一下子來了精神,誰在闖園?
王二也發現了,他小聲對王一說道,「別追,是蘆生。」
「你怎麼知道是他?」王一問。
「你看,這是什麼?」王二看向地上,拿腳尖輕輕地點了點地,明亮的月光下,只見一條白花花的小蛇兒,姿態傲然地往前游著,方向是蘆生離開的方向。
王一嚇得心兒一懸,頭皮一緊,趕緊後退兩步,低聲說道,「那混小子怎麼來這裡了?」惹不起啊惹不起,就當沒看到吧。
王家兄弟,認出這條小白花蛇是蘆生的寶貝。
寶貝都在此,一個人影飛快閃過,不用說,是蘆生到了。
至於蘆生來做什麼,他們管不了,也管不著啊,蘆生的脾氣是好惹的?惹毛了他,他會放蛇咬人。
反正呢,長寧是楚譽的丈母娘,蘆生再調皮,量他也不敢捉弄楚譽的丈母娘。
因為有白花蛇護著,蘆生擋住了王家四兄弟的追趕,往園中深處的主屋而來。
主屋一側的屋子裡亮著燈,一個婦人的身影坐在窗前,手一會兒抬起,一會兒落下,像是在縫補衣衫。
長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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