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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18,杖斃林世安,殺一儆百

  「皇上,丞相大人和郁四小姐來了。」


  王貴海走上前,輕聲地說道。


  正德帝點了點頭,「你先出去。」


  「是。」王貴海退下了。


  霜月是侍女,沒有得到允許,不得進屋,只站在門口,靜靜地聽著屋中的動靜。


  郁嬌這是第一次遇見郁文才哭。


  雖然,郁文才哭得很是傷心,很是情真意切,但深知郁文才為人的她,看得出,郁文才在假哭。


  他善於表演罷了。


  由此看來,郁文才能在官場上順風順水的,一方面有正德帝護著的原因,一方面,有他自己的圓滑在裡面。


  他善於見人說人話,見鬼說鬼話,為了上位,不惜丟盡臉皮,玩著各種手段。


  不過話又說回來了。


  郁文才之所以得正德帝的信任與寵愛,還不是因為長寧郡主?

  哪裡是因為他的才能?

  他當丞相這麼多年來,半點功績也沒有,昏昏庸庸的,按步就班著替正德管了多年的臣子而已。


  郁嬌輕輕扯了下唇角,無聲地鄙夷一笑,往前走去。


  「起來吧,郁愛卿,朕無事,你不必擔心了。」正德帝朝郁文才點了點頭,示意他起身,又見郁嬌走來了,目光微微一縮。


  那目光,從她的臉上,一路往下,一直到腳,又盤旋著回到臉上,仔仔細細地打量著她的五觀。


  他彷彿,看到長寧向他走來。


  心神出現短暫的恍惚。


  不,這眼神不及長寧的清澈無波,郁嬌的眼神太過於深沉。


  以及,洞察世間事的老練。


  這是他的女兒該多好,為什麼會是玉衡的?


  正德帝惱恨著咬了咬牙。


  「臣女,給皇上叩頭問安。吾皇萬歲萬歲萬萬歲。」郁嬌走上前,垂下眼帘,跪下來,行著大禮。


  正德帝的眼神,一直跟著她。


  望了她一會兒,正德帝才緩緩說道,「起來吧,難為你來看朕。」


  「是,謝皇上。」郁嬌又叩了一頭,從地上爬起來,站在郁文才一側,低頭不語。


  正德帝,依舊在瞧著他,眼神微縮,看不出什麼情緒。


  郁文才的目光,微微向身後的郁嬌那兒掃了掃,心中揣測著,正德帝,果然還是愛護郁嬌的,看來,他帶郁嬌前來,是帶對了。


  他不知道當年的真相,他一直以為,郁嬌是正德帝的女兒。


  「皇上,臣來遲了,讓皇上受罪了。」郁文才一副痛心疾首的樣子,說道。


  正德帝的目光,從郁嬌身上收回來,冷冷說道,「你來了正好,這個案子,就由你來辦。」


  他說著正事,並沒有避諱郁嬌在場。


  郁嬌便就聽著。


  郁文才也發現了正德帝的意思,想到郁嬌的提醒,說道,「皇上,當時,安王為何也在現場?」


  他得試探試探正德帝的口風。


  「哼!」正德帝冷冷一哼,目光由平靜變得冷然,「他的人在現場,他當然也在現場了。朕信任你,這件事,你給朕辦好了!去查查究竟是怎麼回事!安王住在這裡的西廂房,有必要時,你去當面問他。」


  郁文才心神一斂,「是!」


  這都發火了,可見,正德帝果真惱恨安王了。


  「王貴海的人,在暗查事情的具體真相,你有不清楚的地方,去問他去!郁愛卿將這件事情辦好了,對於之前對你的處罰,朕會收回。當然,辦不好,加倍罰!」


  正德帝的聲音凌厲,不容反駁。


  「是,臣謹記皇上的囑託。」郁文才嚇了一大跳,慌忙應道。


  這時,外間有腳步聲傳來。


  「皇上。」王貴海的聲音,在外間說道,「人來帶來了。」


  「去吧!」正德帝朝郁文才點了點頭。


  「是。」郁文才往後退了幾步,又一轉身,大步離開了。


  郁嬌朝正德帝屈膝一禮,也要離開。


  她根本不想看到,這個道貌岸然的偽君子!

  「站住!」正德帝忽然開口,「朕有說過,讓你離開嗎?」


  郁嬌不得不停了腳步,轉身來看正德帝。


  在權勢的面前,她是這麼的渺小。


  「是。」郁嬌道,「皇上是不是有什麼事情,吩咐臣女去做?」


  「你膽子很大!」正德帝盯著她的臉,「抬起頭來!」


  郁嬌抬起頭來,目光與正德帝直視。


  前世,身為林婉音時,她雖然沒有與正德帝單獨見面過,但是同裴元志一起見過正德帝,同公主們一起見正德帝的次數,更是數不勝數。


  林婉音隔上幾天,就會見一次正德帝。


  比一些臣子和妃子們,見正德帝的次數還要多。


  那個時候的正德帝,還沒表現出虛偽的一面,她一直以為,正德帝不是明君,但也不是昏君,是介於中間的平庸者。


  但她錯了,他是個暴君!

  無恥之徒!


  如今她是郁嬌,長寧郡主的女兒。


  上一回見正德帝的時候,還是在三皇子的府上。


  當時,有不少人在場。


  正德帝當時,以一種奇怪的眼神看著她,她心中就起了疑心。令她萬萬沒想到的是,事情的真相是,他以為,她是他的女兒!


  「這不是膽大,而是,臣女做人問心無愧,沒有做過壞事,沒有害過人。」郁嬌坦坦蕩蕩的回答。


  正德帝眯著眼,看著她,忽然笑了笑,「你跟你母親很像。」


  又是這句話!

  這個人,認為自己是皇帝,就理當享有世間美女,窺伺長寧,糾纏長寧,未免太霸道不講理!

  「這世間,女像母,子像父的人,大有人在,皇上。」郁嬌淡淡回道。


  「再過幾天,你就十四了吧。」正德帝看著她臉,說道。


  郁嬌心頭一縮,他這是什麼意思?忽然問她的生辰日,做什麼?還有,他居然記著她的生辰日!

  「六月初六,是臣女的生辰日。」郁嬌沒什麼情緒地回道。


  心頭更是暗暗一驚,這生辰日,竟然跟林婉音的生辰日,是同一天!

  「其他的人家,像你這般大,都訂下親事了,唯獨你,還沒有許配人家。」正德帝說道,「朕一直給你留意著合適的人選。」


  親事?


  郁嬌的神經,開始緊張起來。


  楚譽不是向他遞了請婚的摺子了嗎?

  難道,他不同意的意思,是想另作安排?


  郁嬌穩了穩心神,說道,「母親她精神不好,操心不了臣女的親事,不過,祖母說過,會替臣女操心著這件事情的。」


  「你的親事,郁家做不了主!」正德帝冷冷開口,「你的親事,該由平南王府做主。但平南王府已無人了,就由朕代為做主吧。朕,會為你選個好人家。」


  郁嬌心頭狠狠一沉,他想亂點鴛鴦?


  難怪長寧擔心她和楚譽的婚事了,長寧說,正德帝一定會從中作梗。


  郁嬌忍著怒火,跪下來。


  「皇上。」她道,「雖然母親的精神,現在不好,但臣女相信,她總有一天,會好轉起來的。臣女想等到她,精神狀況大好時再出嫁。如果她一直不好,臣女就一直不嫁。」


  正德帝的臉色,忽然陰沉下來,目光森然盯著郁嬌,「你想等著你母親病好了再嫁人?」


  「是。」郁嬌說道,「如果臣女現在嫁人的話,她在郁府里,就等於是孤苦無依了。」


  「……」


  「臣女不希望此時的她,從此生活在擔驚受怕之中。希望她的精神好起來,等病徹底好了之後,能堅強著面對一切了,再嫁人不遲。」


  長寧根本沒有瘋!正德帝聽著郁嬌的拒絕,想將這句話脫口而出。


  若長寧真是個瘋子的話,哪裡想得出,那個算計他的法子?

  而且,算計得他,無從處罰長寧!


  只罰了郁文才的俸祿,以泄他心中之恨!

  但又一想,他要是這麼說了,郁嬌要是問他,如何知道長寧沒有瘋的,他怎麼回答?


  說他半夜闖過臣子之妻的園子?

  那還不得被世人永世嘲諷。


  正德帝被氣得一噎。


  郁嬌的這個借口,著實的好,以孝來拒絕出嫁,古往今來,這樣的例子,不是沒有過,母病重,獨女不嫁人!

  這傳出去,還得立個貞潔牌坊給郁嬌。


  正德帝憋著一口氣,臉色一片鬱黑。


  郁嬌微微抬了下眼帘,望著正德帝氣得發黑的臉,唇角微不可察的揚了揚。


  想算計著她嫁給別人?

  她寧可死,也不做他的棋子!


  「既然你這樣想,朕也不強求你了。畢竟你母親只有你一個女兒,你早嫁了,她心中一定失落落地,對病情更不好了。」正德帝一副寬宏大量的樣子,語重心長地說道,「你且平身吧。」


  郁嬌再次謝恩,「多謝皇上的成全。」


  「皇上——」門口,又有人忽然說道。


  這是正德帝的暗衛頭領,明正的聲音。


  郁嬌知道,正德帝要辦正事了,她識趣地行禮跪安,「臣女先行告退。」


  「既然來了,跟著你父親學點為人處事的本事。暫時不要離開!」正德帝又補充說道。


  郁嬌眯了下眼,不得離開?他想幹什麼?

  「是。」她點了點頭轉身離開了。


  走出屏風后,門口那個說話的護衛,朝郁嬌行了一禮,這才往床榻邊走去。


  侍立在門口的王貴海見郁嬌出來,笑道,「四小姐,丞相大人在前方的香柳閣里。」


  香柳閣在什麼地方,郁嬌知道得很清楚。


  她在這裡住了兩晚,早將這處宅子的地形位置,探查得清楚明白了。


  那間小閣的前面,有處空地。


  剛才,王貴海說,人到了,接著,郁文才走出去了,這是不是在那兒審問?

  去看看也好。


  郁嬌心中如是想著。


  因此,她笑了笑,「好,多謝王公公告知。」


  宅子里,王貴海可謂是大忙人,將郁嬌引到郁丞相身邊后,又去看正德帝。


  。


  正德帝的卧房。


  當暗衛頭領明正,對正德帝彙報了搜查的情況時,正德帝的臉,變得更加的鐵青了。


  「你說什麼?」


  「皇上請看!」明正從袖中取出一份圖紙,遞給正德帝。


  正德帝一把抓在手裡,匆匆打開來看,果然,上面畫的,正是火彈的製作工藝。


  連裝火藥的工具,也畫得明白詳細。


  「那個姨娘呢?」正德帝眯著眼,冷冷問道。


  「被臣關起來了,就關在宅子附近一個破廟裡,有人看著。」明正回道。


  王貴海來得遲,他進屋的時候,正德帝和明正已經說了一會兒話了,沒有聽明白是什麼事情,「皇上,出什麼事了嗎?」


  「哼!」正德帝冷笑一聲,「明正,說給他聽。」


  「是!」明正於是說起來,「林世安的一個姨娘帶著他的幾個女兒,前天剛剛搬到了丰台縣,今天一早的時候,那家中進了賊子,賊子偷東西時,偷出了一捲圖冊。賊子不識貨丟在了路上,我當時正好路過,發現那圖畫得蹊蹺,便撿了起來看,發現,是火彈製作的明細圖。」


  王貴海大吸一口涼氣,「皇上,丞相大人和丰台縣令,就在香柳閣前審林世安幾人。林世安還死不認帳呢,說是沒有做火彈,也根本不會。他是被安王的人脅迫到那裡的!他的腿,都被安王的人打斷的,他什麼也不知道。」


  「他還敢狡辯?除了這個證據,還有另一個證據呢!」明正冷冷一笑,對正德帝說道,「皇上,這個林世安,狡猾又奸詐,絕對不能留著!」


  正德帝的目光中,殺氣畢露,「王貴海,扶朕去香柳閣,朕要親自威懾住這幫人。」


  王貴海嚇了一大跳,「皇上,您還在重傷中,要多多休息著,不宜運動。」


  但正德帝卻冷笑說道,「這個時候,朕還有心情躺在床上?扶朕出去,死不了!」


  再躺下去,他的江山都要完了!

  一連幾件大事發生,連王貴海也驚住了。


  他深知正德帝心中的憤怒與擔憂,只好點頭,「明正,將躺椅抬來!」


  「是!」明正答應著,快步走出去了。


  不多時,兩人一抬的,抬來一張躺椅。


  王貴海指揮著人,在躺椅上鋪平了褥子,他親自抱著斷了腿的正德帝,躺在了躺椅上。


  「去香柳閣!」正德帝咬牙切齒。


  ……


  宅子里的香柳閣前,是一大塊的空地,安王制火彈的數十人,全被捆著雙手,由丰台縣令的人看押著,蹲在地上,聽著郁文才的審判。


  當然了,丰台縣令的衙役,根本不是普通的衙役,而是楚譽的梟龍衛假扮的,這一點,丰台縣令和正德帝,誰也不知道。


  郁文才看到這麼多被捆的人,心中暗暗吃驚。


  他暗忖說道,「安王的膽子,也著實夠大,連火彈也敢制!」


  審安王的人,安王當然也在場了。


  他的身邊,跟著護衛成未。


  另一個得力的護衛成非,同其他人捆在一起,看到安王來了,馬上拿眼神求救。


  但是呢,安王只抿了下唇,沒有任何的表態。


  這個時候,安王也表態不了,他根本想不出任何辦法,來救成非。


  「必要時,讓他們全都閉口!」安王的椅子,擺在離著郁文才較遠的地方,小聲跟成未說道。


  成未神色一凜,「是。」


  ……


  裴元志,一心以為,自己是那個「河蚌相爭,漁翁得利」中的漁翁,當然是不會錯過,這等看好戲的機會的。


  林世安一行人被帶來之後,他也馬上來了。


  他的臉上依舊蒙著面紗,對外的身份,依舊是遼王世子。


  他就站在郁文才的身側,靜靜地看著熱鬧。


  郁文才對這個「遼王世子」沒有好感,但礙於身份,也不好趕除,便由著他站著。


  正在審問時,郁嬌來了。


  郁嬌和霜月,沒有驚動任何人,往郁文才這邊走來。


  裴元志看到她前來,馬上繞到另一邊,走到她的前面來,小聲說道,「郁四小姐。」


  表情討好。


  郁嬌眉尖一皺,要不是要看林世安的下場,她會馬上走掉,她才不願意看到這個人。


  霜月馬上神色一凜,走到郁嬌的身後,緊緊盯著裴元志,一臉的戒備。


  裴元志的目光攸地一沉,「四小姐,我只是想透露一些消息給你,你為何要你的侍女,如此仇視我?」


  「你想說什麼,就說吧,沒人堵著你的嘴。」郁嬌的手裡,輕輕地搖著小團扇,沒什麼表情地說道。


  而目光,只盯著場地中的林世安等人,根本不看他。


  這柄扇子,是楚譽特意給她定做的,尾部的手柄,就是一柄尖刀。


  按一下機關,尖刀就會彈出,裴元志敢再靠近一步,她不介意扎穿他的臉!

  裴元志見慣了她的冷情,並沒有生氣,又說道,「林世安這個人,真是個小人,害得林大將軍的遺體失蹤不說,還想吞占著林家長房的財產,如今落得一個階下囚的下場,真是死有餘辜。」


  郁嬌冷笑,「這件事,我知道,算不得是新聞。」


  裴元志的臉色訕訕了一會兒,又說道,「我聽說,林將軍的遺體丟失一事,安王也參與了,譽親王要告林世安,是安王到宮中向皇上求情,皇上才命順天府的府尹馮霖放了林世安。」


  郁嬌仍是冷冷一笑,「這件事情,我也知道。」


  裴元志眯了下眼,這個郁嬌,怎麼什麼都知道?


  是誰告訴她的?


  郁嬌想將他趕走,接著說道,「我還知道,裴世子,哦不,該叫他裴元志,還是楚元志呢?他為了自己的仕途順當,騙婚林大小姐,卻在私下裡,天天進林二小姐的閨房。這件事,遼王世子可知道?」


  裴元志的臉色,馬上變了。


  郁嬌淡淡瞥他一眼,看向前方,「皇上來了,你還要同我說話嗎?」


  說完,她往外挪開兩步,看向前方的小路上。


  那裡,正德帝正由四個護衛抬著,由王貴海護著,往這裡走來。


  所有人看到正德帝來了,一齊跪下拜倒。


  連安王也老實著跪下來。


  當然,他心中是不甘心的,每一回跪拜,他都十分的嚮往著,他是那個受拜的人。


  「都起來吧。」正德帝朝眾人抬了抬手,雖然斷了腿,雖然因為失血過多,而臉色蒼白,但他畢竟高高在上慣了,帝王的威嚴,半點沒有減少。


  郁文才走下台階,將主位讓與正德帝。


  「皇上。」


  「審得怎樣?」正德帝問道。


  郁文才說道,「回皇上,林世安和成非,這二人,拒不承認自己的罪行。」


  正德帝冷笑道,「不承認?哼,王貴海,將證據扔給他看!」


  「是!」王貴海從袖中取出一份圖紙,扔到林世安的面前,他細著嗓子,冷冷說道,「看看,這是什麼?還說不會火彈的製作,連圖紙都會畫了,還說不會?分明是在狡辯!」


  圖紙?


  林世安眯著眼,看著圖紙,圖紙的確是火彈的作圖,但是,他從沒有保存過圖紙呀,這又是從哪裡來的?


  「不是,皇上,這一定是別人栽贓的,一定是假的!」林世安打死也不相信,不承認,這是他自己畫的。


  「由不得你不相信,帶人上來!」王貴海又是一聲怒喝。


  有兩個衙役答應了一聲,大步跑出去了。


  林世安的心中,七上八下的。


  證人,會是誰?


  並沒有過多久,那兩個衙役拖著一個年輕的婦人,往這裡走來。


  林世安看到婦人的臉,嚇得身子一顫抖,陳姨娘?


  她的手裡,怎麼會有圖紙?


  「老爺,妾身也不知道啊,有賊子進家裡偷東西,偷出一個盒子出來,妾身帶著人去追,那賊子拿了盒子里的幾件首飾后,將盒子扔地上跑掉了。正好被這位大哥撞見了,他撿了盒子,將妾身就捆起來了,妾身糊糊塗塗著呢,不知發生了什麼事。」


  林世安嚇得身子一軟,坐到地上去了。


  這下子,有口莫辯了!

  「林世安,還有什麼話要說嗎?」郁文才喝道。


  「不……不知道啊,也……也許……是我家老太爺畫的呢,搬家時,一併搬了出來。」林世安開始狡辯。


  「你家老太爺的手腕,早些年受了傷,根本捏不住筆,林世安,你狡辯也無用~!」郁文才怒喝,「來人,將他捆下去!」


  上來兩個衙役,將林世安重重捆了起來。


  林世安的心,徹底涼了,他知道,有正德帝在場的情況下,郁文才這了表忠心,一定會要他死。


  可他不想死,林世安在心中飛快地想著辦法。


  他的眼珠子亂轉著,想著辦法。


  這時,他忽然看到了郁嬌。


  「四小姐,救我!你不是想知道那個問題嗎?我現在可以告訴你!」林世安看到郁嬌,如同在大海里飄了一個月的人,看到了前方出現了一個孤島一樣,激動萬分。


  可是這會兒,郁嬌已經不想知道那個消息了。


  她相信,楚譽不會騙她,會幫她找回林伯勇。


  林世安這時叫她,只是想她救他而已,否則,為什麼不早說?


  在她上回打斷他的腿時,他就會說了。


  不過呢,面對前世的叔叔,她還是走了過去。


  「四小姐,請相信我。」林世安激動地說道,「我告訴你……」


  「林世安。」她道,「可我現在不想知道了。」


  林世安傻眼,不甘心地嚷道,「你不是很想知道你義父的消息嗎?我現在就告訴你!他……」


  忽然,不知從何處,飛來一枚銀針,射—進林世安的嘴裡。林世安的舌頭,馬上一麻,嚷不出話來了,只拿一雙驚愕的雙眼,看著郁嬌主僕。


  郁嬌和霜月對視一眼。


  霜月馬上看向四周,然後,搖搖頭,表示不知道,是怎麼回事。


  郁嬌的氣息一沉,冷冷看著林世安,眯著眼,冷笑說道,「看,連老天也不幫你,你想說的話,要是早三個月說出來,或許,你還能活下去,可現在,你那想活命的籌碼,已經沒有了。」


  林世安不甘心地張著口,只能啊啊地出聲。


  郁嬌俯下身,低低說道,「不過沒關係,我父親的在天之靈會保佑我,會早日找到他的。」


  父親?


  林世安更加的驚愕了,她說的,什麼意思?

  郁嬌盯著他不解地雙眼,用唇型說道,「因為,我是林婉音啊,二叔,一路走好啊,千萬不要遇上了我的父親,他會向你討命的!」


  林婉音?

  怎麼可能?


  怎麼可能?


  不,這一定是他看錯了!


  他努力盯著她的唇型,可她的確在念:我是林婉音!


  郁嬌直起身來,笑了笑,繼續用唇型,說著無聲的話,「你沒有看錯,我便是死後復活的林婉音,我為我自己復仇了,你的女兒死了,夫人死了,父親死了,你也該去找她們去了。二叔,好走不送!」


  說完,她轉身就走,大聲說道,「你根本就是個騙子,你什麼都不知道,騙我救你而已,我豈是好騙的?哼!」


  郁嬌裝著,和林世安商議不合,而生氣著轉身走開了。


  其他的人,都隔得遠,看不出發生了什麼事情。


  而護著林世安的兩個衙役,又是兩個梟龍衛,因此,沒有人注意,她和林世安之間,說了些什麼。


  裴元志為了討好郁嬌,對正德帝說道,「皇上,像林世安這等姦邪小人,就該處以極刑,殺一儆百!」


  正德帝想威懾眾人,也同意說道,「拉下去,杖斃!」


  「是!」丰台縣令點頭,朝兩個衙役揮手,「還不快拉下去?」


  林世安的臉,一下子嚇得慘白無色。


  「皇上,殺一儆百,不如去鬧市,在這裡殺一儆百,威懾不了世人。」郁嬌又補充了一句。


  正德帝點頭,「准!」


  不能開口的林世安,徹底嚇軟在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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