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12,床咚(三更)

  老婦人說著,還在郁嬌的臀部上捏了捏,「還好這兒寬大,好生孩子。」


  郁嬌:「……」


  她真後悔來了這戶人家。


  「哦,原來我家娘子的身材好生養?阿婆提醒得是,我們將來可是要生五個的,是得將她養壯些。」楚譽入鄉隨俗,笑道。


  郁嬌:「……」她眯了下眼,走到楚譽身側,悄悄伸手一擰他的腰間之肉。


  不過呢,楚譽無動於衷,繼續跟老婦人說著郁嬌身材板的事。


  老婦人往郁嬌胸前瞄了一眼,又說,「這胸也小了些。得多吃些呀,將來奶水才多。」


  楚譽虛心請教,「哦,原來多吃些才能大些?」


  「那當然了!」老婦人回道,「我婆子一把年紀了,見多識廣呢。」


  楚譽回頭望向郁嬌,「聽到了嗎?得多吃些,將來奶水才好。」


  郁嬌:「……」她怒目咬牙瞪眼看他,一會兒進了屋裡,她得好好地收拾一頓楚譽。


  越說越離譜了!


  老婦人將二人引進了小客房。


  她將手裡的油燈放在了桌上,對楚譽和郁嬌笑道,「地方小,兩位見笑了,不過呢,這被子呀,都是今天白天剛曬過的,床單也是新鋪的,蚊帳雖然舊了些,卻是剛洗過的。」


  郁嬌站在門口,打量著屋中。


  雖然,房間只有兩張床的大小,靠東面的窗戶也小,但貴在整潔乾淨。


  還能聞到清新的皂角味。


  楚譽微笑,「哪裡哪裡,比我們在山間野地里夜宿好多了,要不是遇上阿婆一家,我們二人,這會兒還空著肚子,在尋山洞過夜呢。」


  老婦人說道,「說的也是啊,我們這座山大著呢,要翻過去,得走兩天才到另一邊。山裡人家少,離著我家最近的,也有半個山頭遠了。如今入了夏,野地里有不少猛獸出入,在山林里夜宿,危險可不小,你們是外鄉人,不熟悉山路,進了大山裡,繞出來都難呢。」


  楚譽又道了聲謝。


  老婦人又笑道,「我去看看我家老頭子燒的水熱了沒,你們洗個熱水澡,好早些休息。」又往他們身上看了看,搖搖頭說道,「你們要是不嫌棄,我去拿我孫兒孫兒媳的新衣給你們換上如何?我婆子倒也不是嫌棄你們的臟衣,實在是,你們這般樣子,也沒法睡啊。」


  郁嬌往自己和楚譽身上看去。


  他們經過了跳河,滾草地,在林中同殺手們廝殺,又在山林中走了許久,已經看不出衣衫原來的顏色了。


  楚譽的黑衣上,沾著不少泥漿和草葉兒。


  她的一身杏衣,更是黑一片黃一片的,難怪老婦人和老漢初初看到他們二人時,直嚷可憐。


  可不就可憐么,骯髒得跟個花子似的。


  山裡人樸實,連洗浴水和換洗的衣衫,也為他們想到了。


  郁嬌一時感慨不已。


  「多謝阿婆。」郁嬌笑著點頭。


  「我們不嫌棄。」楚譽也笑道。


  「那就好那就好,你們稍等啊。」老婦人笑著走出去了。


  屋中只剩二人。


  楚譽正悠閑地挽著袖子。


  郁嬌望著床,犯難了,只有一張床……


  而且,還十分的窄,只有三尺寬……


  怎麼睡?

  睡兩人的話,還不得擠成一堆。


  她不想跟楚譽擠作一堆。


  「楚譽!」郁嬌轉身過來,眯著眼,盯著楚譽怒道,「剛才為什麼撒謊?為什麼胡說八道?」


  楚譽揚眉看她,一臉的無辜,「撒什麼慌?」


  郁嬌走到他近前,踮起腳尖,努力讓自己的身高趕上楚譽,「便是,我是你家童養媳的事,我什麼時候成你家的童養媳了?嗯?」


  這是想,光明正大地佔她的便宜?


  「嬌嬌,出門在外,就不要計較那些小事了,一切都是為了讓人家收留我們。乖,洗洗睡吧,睡覺前生氣可是會傷神的。」楚譽伸手來挽她的頭髮,「一會兒我幫你洗頭,嗯,再幫你揉揉胳膊腿。」


  她的頭髮極好,捏著手裡,柔順絲滑,如上好的墨緞一般。


  郁嬌打開他的手,抽回自己的頭髮,怒道,「不勞你相助。」又一指床榻,冷冷問道,「怎麼睡?只有一張床,你睡還是我睡?」


  楚譽一本正經地點頭,「一起。」


  郁嬌氣得笑了,「楚譽,你當我不知道,你打的什麼主意?」


  楚譽輕眨一下眼睫,懵怔問道,「我打了什麼主意?」


  郁嬌眨眨眼,「……」非得要她說出來?「你心中清楚得很,還需我說出口?」


  他不止一次抱著她又啃又咬,還將手伸進她的衣衫里過,如今睡一張床了,他還能老實著安睡?

  「我很正人君子,嬌嬌,別將我想得那麼壞。」楚譽的臉色沉下來。


  「反正,我不跟你一起睡。你想睡床,我大方讓你好了。」郁嬌淡淡說道。


  她往床前看去,床前的牆邊,擺著兩隻大椅子,要是再搬上一張拼在一起,就是一張小床了。


  她的個子嬌小,蜷著腿,可以免強睡一睡。


  「嬌嬌——,難不成,你想睡地上?」楚譽一指地下,皺眉說道,「這是泥地,怎麼能睡?你身子弱,不能睡地上,乖,聽話,睡床上來,大不了,我們中間豎個枕頭行不行?」


  「不行!」豎的是枕頭,又不是豎牆,「我睡椅子上不成嗎?就這樣了!」郁嬌一指椅子。


  楚譽的目光飄到椅上,「算了,我睡椅子上吧,你睡床上。」


  郁嬌眯著眼,「你這麼大方?」


  楚譽的臉色又是一黑,「我很小氣嗎?」


  「……也不是。」郁嬌唇角揚起,將頭扭過,她是怕他反悔而已,「就這麼說好了啊,我睡床,你睡椅子上,可不許反悔!」


  楚譽盯著她得意的小臉,眉頭死死皺起,郁嬌,這個冷心冷肺的小女人!

  老婦人這時走來了,站在門口笑道,「洗浴水已經準備好了,你們快些去洗洗吧,爬山想必累壞了吧,早些睡啊。」又道,「洗浴房在後門外,熱水已經放在裡面了,還有乾淨的衣物,都擱在那裡了。」


  「多謝阿婆。」兩人道了謝。


  「客氣什麼啊。」老婦人笑著擺擺手走了。


  楚譽扶著郁嬌往外走。


  「我去洗澡,你跟著我做什麼?」郁嬌伸手推他。


  「阿婆說,洗浴房在後門外。這裡又是山林間,你不怕,在你洗浴時再來一隻山貓,或是一隻老虎?」楚譽關切說道。


  郁嬌想起在河邊時,她剛脫完衣衫,就來了一隻山貓。


  心中不禁發寒。


  她抬頭看了他一眼,「那……,你守在外面。」又叮囑一句,「不許偷看。」


  楚譽臉色沉下來,「我是保護你,怎會偷看?」


  郁嬌淡淡看他一眼,但願他說話算話。


  兩人推開後門。


  後門前方,三丈遠的地方,靠近山坡處,建著一間一丈見方的小石屋,門半開著,裡頭有燭光,這便是洗浴房了。


  郁嬌走了過去,回頭又盯著楚譽,「不許扒門縫偷看!」


  「嬌嬌——,你是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楚譽黑著臉。


  郁嬌扯了下唇角,推門進去了,然後呢,死死關上門來。


  感覺還是不放心,她又脫了自己的外衫掛在門上,擋著細細的門縫。


  這才敢大膽的脫盡了衣衫。


  洗浴房雖小,但也很整潔,一隻石頭砌的大浴盆,橫在最裡頭,拔開裡頭的木塞子,水能從底部的一個小洞里流出,而洗浴房的外面,就是山坡,這水,就會流到山下的林子里去。


  倒是戶聰明的人家。


  一旁的水桶里裝著熱水,另一個大水缸里裝著滿滿的清水。


  木頭架上,分別搭著兩套衣衫,一套藏青色的男子中衣,和一套胭脂紅的女子中衣。


  一張凳子上,還放著兩雙便鞋。


  衣衫和鞋子都是嶄新的。


  郁嬌舀了水倒進石浴盆,開始沐浴。


  浴房外,楚譽轉過身來,目光森寒盯著緊緊跟來的灰寶。


  灰寶嚇了一大跳,蹲在地上,不敢動了,瑟瑟發抖看著楚譽。


  它不明白,為什麼楚譽看它時,總是一副想剝了它皮毛的眼神?


  唉,人類的世界好複雜。


  楚譽手指一轉,一隻雪亮的小匕首抵在它的小腦袋上。


  他壓低聲音說道,「本王有必要警告你,嬌嬌洗浴時,你最好離遠一點。」


  灰寶:「……」


  「不管是雄的人,還是雄的獸,敢窺視嬌嬌者,都是本王的敵人!」


  灰寶:「……」


  「所以,有本王在,你,滾遠一點去!否則,你性命憂矣!」


  灰寶噌地一下,跑走了。


  郁嬌洗浴完畢,推開門,就見楚譽背著身子站在浴房前。


  她扯了下唇,他居然,沒有偷窺?


  楚譽聽到她的腳步聲,回過頭來,目光漸漸亮了幾分。


  她穿一身紅衣,將濕發堆於頭頂,雖然光線昏暗,但他目力好,看清了她新浴后嬌艷的臉頰和紅如胭脂的唇瓣,以及,雪白如凝脂肌膚。


  楚譽微笑道,「你先進屋,我隨後過去。」


  郁嬌臉色一窘,這話說得,像是她等著他?

  「我不會等你。」她進屋去了。


  楚譽微微一笑,走進了洗浴房。


  郁嬌進屋后,沒發現灰寶在屋裡蹲著,想了想,楚譽不喜歡灰寶在她屋裡睡覺,便沒有去尋找灰寶。


  她從外屋搬進一張高背椅來,拼成椅子床后,就撩起帳子,上床上睡去了。


  今天大清早坐馬車從京城出發,晌午後一路驚險奔波不停,郁嬌就算不想睡,但也頂不住身子發困,眼皮漸漸沉重起來。


  畢竟,她不是習武之人,她只是個嬌弱的小姑娘。


  楚譽沐浴好前來敲門時,她艱難從床上爬起來開了門,話也不想說,只撩了下眼皮,又躺回床上去了。


  楚譽一進屋,便看到桌上多了一瓶葯,那是郁嬌向阿福討要來的外傷葯。


  他會心一笑。


  這個刀子嘴豆腐心的小女人


  楚譽走到帳子前看了她一眼,眉眼間浮著柔意,掖好帳子角,果真走到椅上去睡了。


  兩人相安無事睡下。


  不知睡了多久,郁嬌被一陣奇怪的聲音吵醒。


  像是,隔壁屋子裡有人在打架一般。


  咚咚咚咚鬧騰個不停。


  隱約間,還有一男一女的喘息聲響起,間或著,夾雜著兩人的對話聲。


  「……阿福哥,快,快些呀。」一個女子的聲音,如哭如泣說著。


  「喜花,這不正快著嗎?」男子說道,聲音帶著笑意。


  「慢了慢了,再快些。」女人又道。


  「昨天快時,你一直喊著受不了了,一會兒快了,可別喊不要啊。」


  「不會,不會……,你快些……,啊,不行,不行了,我不行了……,」


  「是你說要快的。」


  「……不行啦,阿福哥,你饒了我吧。」


  「……」


  郁嬌的瞌睡,一下子全無,她赫然睜開雙睜,目光飛快順著聲音方向看去。


  原來,這間北面小客房的前方,是那對新人的喜房。


  新人睡到半夜,開始情不自禁的床咚了。


  她聽到了聲音了,那麼楚譽呢?

  郁嬌忙朝楚譽看去。


  椅上平躺而睡的楚譽,睡得跟個木頭樁子似的。


  但是,她不信,他會聽不到前面屋裡的聲音,不會不跟著「情不自禁」。


  因為,楚譽睡的地方,正靠著牆壁。


  而這山裡人家屋裡的牆壁,都是用木板做的,根本沒有隔音。


  再說了,楚譽一側的耳朵,正貼著木牆呢,加上他會武,耳力比她要好,那麼一來,楚譽會猶如站在人家床前聽著那對新人「床咚」一樣。


  郁嬌的臉一黑,撩起帳子就下了床。


  她用力一拽楚譽。


  楚譽睜開雙眼,疑惑看她,小聲問道,「嬌嬌?何事?」


  「起來起來,睡床上去。」她一指床上,低聲說道。


  他要是繼續睡在這裡,會走火入魔的,會情不自禁的,會有樣學樣的,沒準呢,要跟她提前洞房。


  而她這身子板,還不到十四歲,怎能洞房?


  再說了,長寧郡主還在反對他們二人來往,更不可能同意他們成親了。


  楚譽坐直了身子,一臉不解地看著她,小聲說道,「為什麼又要我睡床上,嬌嬌不是說,床小了嗎,睡不下二人嗎?」


  「要你睡就睡,哪兒那麼的話?再多話,天都亮了。」


  郁嬌將他從椅上拽下來,推向床上,然後,自己睡到椅上去了。


  「嬌嬌?」楚譽眯著眼,「椅上睡著會腰疼。」


  郁嬌已經閉上眼。


  睡下后,她覺得自己的做法,太明智了。


  因為,這個地方聽著前面屋裡的聲音,確實聽得十分的清楚。


  屋裡,兩人還在說著話。


  「媳婦兒,相公厲害不?」


  「厲害厲害,……哦,不行啊,好了好了,不要了……」


  「奶奶說要我們多多努力,她想抱重孫子呢,你先忍忍哈……」


  郁嬌身子僵住。


  楚譽進了帳子里,眯著眼看向椅上的郁嬌。


  見她臉色微窘,他的臉馬上一黑。


  這小女人,將他趕到床上,為的是,她好去聽?


  也不怕蚊子咬她!

  哼!

  他撩起帳子,抬起手來,手指輕輕一彈,一道勁力彈向郁嬌的脖子。


  郁嬌閉了閉眼,昏睡過去。


  楚譽走下床來,來到椅子邊,伸手將她打橫抱起,抱進了帳子里。


  床的確是小,不過呢,好在山間的晚上,涼嗖嗖的,擠在一起睡也不會覺得熱。


  楚譽發現她的頭髮還是濕的,便運用掌力給她烘發。


  小片刻后,郁嬌的頭髮,全乾了,柔順如絲。


  楚譽滿意一笑,伸開臂膀,將她摟進懷裡。


  她的身上,散著新浴后淡淡的清香。


  楚譽嗅了嗅,但不滿意,便輕輕咬上了她的唇。


  郁嬌沒反應,楚譽便大膽撩起她的衣衫,將手攬上她的腰身。


  「因為你不反對,所以我這麼做了。」他一本正經地說道。


  前面的屋子裡,那對新婚夫婦還在大戰。


  「相公,停一停,好不好,我……受不了了。」


  「喜花,你得慶幸找到我這麼個大力氣的相公。」


  「嗯嗯,我知道。」


  「要是你找到咱家那個借宿男人模樣兒的,你得看在眼裡,吃不到嘴裡。」


  「為什麼?」


  「那就是個不舉的,瞧那細身材板,哪是個幹活兒的料?沒準啊,才兩三下就焉了。」


  「哦哦——」


  楚譽臉一黑,他明明舉起來了,要不是嬌嬌年紀太小,他現在就可以證明給那漢子看看。


  倒底舉沒舉!會不會三兩下就焉了。楚譽黑著臉,屏蔽那對男女的聲音。


  一夜好睡。


  次日。


  郁嬌醒來后,發覺自己睡在床上,而不是在椅上。


  而且,更叫她驚悚的是,她摟著楚譽而睡。


  偏偏這時,楚譽醒來了。


  她嚇得慌忙鬆手。


  他看了眼驚惶不止的郁嬌,眯著眼問道,「嬌嬌,你怎麼在床上?」


  郁嬌:「……」


  然後,他黑著臉問,「你對我做什麼了?」


  「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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