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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54, 送林世安一頂綠油油的帽子

  楚譽的手指修長,如根根玉竹,五指一張,猶如一張網,正好將郁嬌的小手,整個兒網住。


  郁嬌一愣,將手往回抽。


  抽不動。


  她一動,他的手指也跟著使力。


  楚譽回頭看她,見她倔強的鼓著小臉,眼含怒意望著他,兩隻杏眼睜圓,水盈盈的,甚是可人。


  他的唇角不由得漸漸翹起。


  「嬌嬌,到吃飯時間了,你不餓嗎?」他見慣了林婉音高高在上的溫婉大方,不食人間煙火一般的淡然清冷,回眸一笑,傾國傾城,乍一見她小女兒十足的樣子,心中狠狠一軟。


  十三歲時的林婉音,是什麼樣子的呢?

  他努力去想,時間太久了,記憶已經模糊了,他現在,眼裡心裡只有她現在這一世的樣子了。


  郁嬌。


  楚譽望向她的目光,也更加的溫柔了。


  「你先放手。」郁嬌見一隻手抽不動,便用另一隻手去掰,一根根手指地去掰楚譽的手指。


  但是,楚譽的五根手指,卻跟鐵鉗子似的,怎麼掰也掰不開。


  不僅掰不開,反而將她折騰出了一身汗,她惱恨地瞪他一眼。


  她這番嬌憨的樣子,惹得楚譽莞爾一笑。


  「我喜歡握著你的手。」楚譽握著她的手,轉身緩緩往屋裡走去。


  她的手很小,很軟,嗯,也很不安份,握得這麼緊,她的手指頭仍在一扭一扭地。


  真是太調皮了。


  「可是,……我不習慣。」郁嬌被他拖著走。


  她望著他高大的背影,皺了下眉頭,她仍然不習慣再去親近一個男子。


  儘管楚譽說,喜歡了前世的她很多年。


  但這心理上,一時之間,很難適應起來。


  「慢慢就習慣了,我說過,你要試著喜歡我。」他知道她被裴元志傷得太深,她害怕再次受到傷害,所以,她將自己包成了一隻繭。


  他願意等著她,等她向他敞開心扉的那一天。


  郁嬌愣了一瞬。


  試著喜歡他?

  她正努力著,可是……


  這真的很難呢,她害怕再次付出全部,卻換來一場欺騙。


  雖然楚譽說,他不會騙她,可是,她還是害怕。


  她不敢走出一步。


  楚譽牽著她的手往前走,忽然間,停了腳步。


  「你喜歡海棠花?」他偏頭過來,詫異地看向她。


  他記得林婉音的她,不曾喜歡海棠花,她只喜歡桃花。


  不僅在林府的后宅里遍種桃花樹,還在她自己的閨房前,遍種桃花樹,更將自己閨房的園子,取名為「落英園」,只因前朝一個詩人,寫了句關於桃花林的詩,「忽逢桃花林……,落英繽紛……」,

  郁嬌回過神來,這才發現,兩人已經走到她新種的海棠樹苗面前了。


  「我只是,不喜歡桃花了而已。」郁嬌澀然一笑,「我發現,除了桃花以外,還有不少美麗的花兒呢,牡丹,玉蘭,海棠,芙蓉,嗯,荷花也好看,林府里有一片湖,裡頭種著些荷花,去年花開宜人,不知今年的長勢怎樣……」


  「所以,嬌嬌。」楚譽伸過另一隻手,將她攬進懷裡,「這世間,不止桃花一種花兒,你試著看向其他的地方,會發現,有很多很好看的花。花是如此,人也是如此。不要只盯著一個人看,那個人不好了,難道,世間的人,都不好了嗎?」


  郁嬌抬頭,正望見一雙漆黑幽深的眸子,目光深遂無底,似要將她吸進去似的。


  她懂他的意思。


  「我……」她嘆了嘆,「你給我些時間。」


  「好。」楚譽頷首,眸色亮了幾分。


  兩人走進了屋裡。


  正屋的桌上,已經擺了一桌子的菜,還有兩碗米飯,一碗蓮子粥,一碗清粥。


  而且,全都是葷菜。


  都是她喜歡的。


  郁嬌記得,上回讓霜月去酒樓訂菜,霜月沒去酒樓,而是去了譽親王府,帶回來的一桌子菜,也全是她愛吃的菜。


  楚譽,連她前世愛吃什麼,也記下了?


  唉,這個人……


  「坐。」楚譽扶著她坐下,他坐到了她的對面,接著,楚譽又將一雙筷子放在她的面前,「這是譽親王府的廚子做的,剛剛送來的。」


  林家長房離著楚譽的譽親王府,可不算近,但這菜上還冒著熱氣,可見,這送菜的速度可不慢。


  定是誰,施展輕功提著食盒送來的。


  郁嬌看了他一眼,握著筷子,夾了片蝦仁放入口裡,又拔了一口米飯。


  蝦仁的味道,比郁府的廚子做的要好,米飯的鬆軟度,也是恰到好處,她胃口大開,又吃一塊蝦仁。


  在飯菜的面前矯情,那是傻子。


  郁嬌便不客氣地吃起來,都是她喜歡吃的菜,不吃可惜。


  楚譽見她吃得開心,眉眼更加柔和起來。


  「味道如何?」楚譽沒吃,而是忙著給她布菜。


  她回京一段時間了,仍沒長多少肉,臉兒尖尖的,細胳膊細腿的,看著都驚心。


  摟著她時,總有一種怕揉壞了的感覺,讓他不敢太肆意。


  真想讓她一次吃得長大,長成林婉音一般的高挑個子。


  又想想,這是不可能的事,還得等四年,她才能長成林婉音的個子。


  四年啊,四年後才能娶回去……


  楚譽望著小小年紀的她,心中很是頹敗。


  太久了!

  郁嬌吃著吃著,忽然發現楚譽只看她吃,自己坐著不動,而且,用一種十分憂鬱的目光望著他,隱隱約約的,還聽得到他在嘆息著。


  郁嬌秀眉微蹙,「你遇上為難的事了?」想不到,天不怕,天不怕的楚譽,也有為難的時候?「皇上發現你回京了?」


  「不是。」楚譽的目光,望進她的眼裡,目光幽怨,「為什麼,你只有十三歲?為什麼不是林婉音的年紀,不是十七歲?你為何這麼小?」


  郁嬌被他問得一愣。


  她連重生,都是不能自己做主的事,這年紀的事,她能決定嗎?


  「……,還有兩個月,我就十四了,哪裡小了?」她眨了眨眼,「你為何忽然問我的年紀?我變成了郁嬌,也是身不由己,年紀的事,也當然是我不能決定的。其實,仔細想想,我該感謝老天才對,它沒有讓我重生成一個嬰兒,也沒有讓我重生成一個即將不久於人世的老婦。」


  要是讓她重生成一個嬰兒,她無法復仇,只能眼睜睜看著仇人越活越肆意,越活越囂張,她會瘋掉。


  要是重生成一個不久於人世的老婦,大仇未報,又即將死掉,她更會死不瞑目。


  郁嬌的話,驚得楚譽的身子忽然僵住,后脊背一涼,臉色也漸漸地蒼白起來。


  她說的沒錯,萬一她重生成了一個嬰兒,他豈不是要等十六七年,才能將她娶回去?


  到時候,她更會嫌棄他,說他老牛啃嫩草;要是她重生成了一個八十三歲的老婦,他會傷心得當場死去。


  不,他會拉著她一起去死,再一起重生。


  可萬一,一起重生之後,他們成了親兄妹……


  更或者,她重生成一個男子,一匹馬……


  楚譽越想越心驚,再不敢往下想了。


  他望著她,忽然又覺得,十三歲這個年紀,剛剛好,他可以看著她長大,長成四年後的樣子。


  只有四年的時間,也不是很久。


  他錯過了前世跟她相處的青梅竹馬的時光,現在遇上小小年紀的她,也算是一種彌補吧。


  這樣一想,楚譽心中長長地鬆了口氣,臉色也緩和了不少。


  回去后,他一定要到母后的靈位前祭拜一下,感謝母后暗中相助他,沒有讓郁嬌變成一個嬰兒,一個老婦,或是一個男子……


  「對,不小,也不大,正好正好,剛剛好。」楚譽將一塊剔掉了骨頭的醬鴨肉,放在郁嬌的碗里,「吃吧吃吧,這都是你喜歡的。」


  郁嬌狐疑地看了他一會兒,楚譽的脾氣,真是怪,剛才還是天要塌了一般的沮喪傷心,這才眨眼的時間,又歡喜異常。


  這個人……


  真難相處。


  吃著飯,不知不覺間,到了天黑。


  郁嬌凈了手,拿茶水漱了口,就聽楚譽朝門外喊了一聲,「黑水。」


  一個黑影子,忽然閃了進來,動作之快,聲音之輕,跟鬼魅一般。


  「爺。」又朝郁嬌問了聲安,「四小姐。」


  「收走。」楚譽指了指桌上的殘羹冷炙。


  「是。」黑衣黑褲黑頭巾的黑水,身影一閃,到了桌旁。


  然後,他手腳麻利地將桌布一卷,再四角一提,只聽叮叮噹噹一陣脆響后,黑水拎著那堆碗,閃身出屋,眨眼之間,又不見了。


  楚譽見郁嬌一臉愕然,便說道,「我想請你吃飯,可你不能進王府,我又不能帶你去別處,那樣一來,就會暴露你我。若是有僕人進來收拾屋子,三叔就會發現我,發現我跟你在一起。」


  郁嬌抬頭看他。


  楚譽的唇角微揚,「或者,你不介意讓三叔知道,我跟你在一起?」


  「我介意!」郁嬌臉一沉,抬步走出屋子,她心中還沒有做好準備呢,哪敢這麼快讓三叔知道她和楚譽的事?「天不早了,我要去庫房看看,這個時候,林鴻志該行動了吧?」


  楚譽也不惱,淺淺含笑,追上她的腳步。


  「看戲么,人多才有意思。」他牽起她的手,並排往外走。


  郁嬌知道,手被他握住后,她就別想甩開,索性,她就由他牽著。


  不就是牽一下手么?又不會損失什麼。


  郁嬌的溫順,令楚譽心情大好。


  林府的僕人跟護衛不多,況且,楚譽耳力又好,一路上,他們都沒有遇上了一個人。


  兩人緩步而行,一直到了庫房附近,才有一人閃身出來,攔在了二人的面前。


  楚譽盯著來人,皺了下眉頭。


  真是個沒眼力見的傢伙。


  霜月看了眼兩人牽著的手,訕訕一笑,「爺,小姐,事出有因,事出有因呢。」


  當她真想打斷兩人散步的好事?她才沒那麼笨!


  她是發現情況有異樣,才前來彙報來的。


  「出什麼事了?」郁嬌問道,霜月一直很識趣,不會無緣無故地頂撞她主子。


  霜月又往楚譽臉上望去一眼,發現楚譽的神色緩和了不少,沒發怒了,便說道,「林家二房的一個姨娘,指使她的侍女,在二房的紫霞苑裡,悄悄燃了一柱香,香燃著后,那侍女又去請三爺,說是林二老爺找三爺議事,約三爺前去紫霞苑裡見面。」


  說著,霜月將一支燃了小半截的香,遞給郁嬌看。


  郁嬌眸光一縮,「這是什麼東西?」


  站在她身側的楚譽說道,「這是合歡香,中了這種香的人,會在六個時辰內,十分渴望同女子歡好,這種東西,出自青樓。」


  郁嬌厭惡得直皺眉頭,冷笑道,「一個小小的姨娘,居然敢暗算三叔,只怕,這件事情沒這麼簡單吧?」


  楚譽點了點頭,「嬌嬌,你讓二房的人,由富戶之家,一下子成了窮苦之家,他們這是狗急跳牆了,她們找不到你,就找三叔報復。」


  「霜月,三叔知道這柱香的事嗎?」郁嬌眸光一縮,又問道。


  霜月說道,「奴婢將香拔出來后,給了三爺看,他當下就認出來這是合歡香,怒得要去殺了那姨娘。奴婢將他穩住了,說,先同小姐商議一下再做決定,於是,奴婢這才來請示小姐。」


  郁嬌說道,「霜月,你將三叔穩住了,做得很好。以三叔的性子,知道有人暗算他,他定是一刻也忍不住的。但是,如果真殺了那姨娘,就會對三叔不利了。」


  霜月眨眨眼,「小姐,為何不能殺姨娘?」


  楚譽這時說道,「因為,沒有證據說是姨娘想害三爺。就算是抓了丫頭,二房的人反咬一口,說是丫頭陷害姨娘才這麼做的。而三爺要是殺了姨娘的話,就會吃殺人官司,正好,鑽入了二房人設的圈套里。」


  「好個卑鄙無恥的二房!」霜月咬牙冷笑,「就沒有法子,將他們連根除了?」


  「當然有了。」郁嬌勾唇一笑,「今晚,不是有人來鬧事嗎?我正等著他們呢。」


  「可是那姨娘陷害三爺的事,就這麼了了?」霜月不甘心地攤手。


  「我有主意。」郁嬌眸光一寒,「我們去找三叔。」


  ……


  林唯楓正在忙著訓練護衛時,有二房的侍女來請他去見林世安。


  又說,二房的老太爺老夫人也去了,就在二房的小廳紫霞苑裡候著他。


  他本不想去見林世安一家子,但那侍女說,林世安想起林伯勇生前交待的一些事情,要當面跟他說,請他過去。


  想想死得不明不白的大哥,林唯楓心中一直愧疚著,便答應了。


  二房的侍女剛走,郁嬌的侍女霜月出現了,並遞給他一支香。


  告訴他,這支香是從二房的紫霞苑裡找到的,而且,霜月一直在二房裡監視著那邊的人,發現,並不是林世安一家子請他過去說話,而是林世安的姨娘暗中下了暗手,在陷害他。


  他當下就怒了,想提刀去砍了那個賤人。


  膽兒肥了,居然敢暗算到他的頭上。


  不過,郁嬌的侍女說,這件事得同郁嬌商議商議,讓他先稍安勿躁。


  他後來想了一想,的確是不能衝動,說不定,這裡頭還有什麼不為人知的事情。


  郁嬌那個小丫頭片子,人雖小,但是,卻鬼精得很。也許,她有更好的法子收拾二房的人。


  霜月說是去請郁嬌前來,他且先等著好了。


  林唯楓正背著手,在自己的園子里踱著步子想事情,這時,郁嬌主僕來了。


  「三叔。」郁嬌進了園子門,朝林唯楓喊道。


  她沒有讓楚譽跟著前來,一是不想讓楚譽的身份馬上曝光,必竟,楚譽目前,本應在去往崇州的路上。


  二是,楚譽要是名目張膽地參合進林家的事,對林家和他,都會有麻煩。


  二房的背後是安王,現在,還不是正面同安王撕破臉的時候。


  那樣一來,會讓安王認為,楚譽的真正目的不是替林婉音查冤屈,而是故意針對安王。


  會讓小小的痴情的行為,上升到權利的相爭上面去。


  她不想楚譽卷進去。


  她和楚譽,目前都沒有實力同安王爭鬥。


  「郁嬌來了?我等你半天了。」林唯楓朝她點了點頭,招手說道,「二房的人忒不是東西了,你來說說看,怎麼收拾他們?」


  郁嬌進了園子。


  「霜月跟我說,她發現是方姨娘指使她的侍女悄悄燃的百合香。我想,這件事,只怕不是那麼簡單。」郁嬌揚唇冷笑,「背後,一定有林世安的助陣。因為,一個姨娘而已,怎麼會有這麼大的膽子?要是成功了還好,要是事情失敗了,她會被林世安打斷腿的。」


  「林世安!他骨頭癢了?」林唯楓怒道,挽了袖子,恨恨得咬牙,一副要去打人的陣勢。


  郁嬌攔著他。


  「三叔。」她眉梢一揚,說道,「今天晚上,他們等著看你的笑話,看我們長房的笑話,焉知,我也在暗中準備著,在等著他們鬧笑話呢。」


  林唯楓聽出了郁嬌的話外之意。


  他眯了下眼,「侄女兒,你在做什麼部署?」


  這兩天,林府里也沒有什麼要緊事要郁嬌來做,但是郁嬌卻天天來,而且,她的侍女還一直頻頻往二房那邊跑去。


  顯然,郁嬌在命她的侍女,監視著二房的人。


  「三叔。」郁嬌冷冷一笑,「雖然我沒有掌握二房的人殺死義父的有力證據,但是,我從他們的一言一行之中,已經得出了結論。義父,就是被他們害死的!而且,他們默認了裴家殺死婉音,這樣的人家,還配冠以『林氏』之姓嗎?他們的所做所為,三叔沒有看到嗎?」


  「哼,老子早想收拾他們了!」林唯楓冷笑,「我們長房一直恩待他們,哪知,養了一群白眼狼!剛才,還想用卑鄙的法子算計老子,老子不將他們打得爺娘不識,就不叫林唯楓!」


  「我想了個一勞永逸的法子。」郁嬌微微一笑,「林世安的兒子,林鴻志,今晚會帶人前來偷襲長房的庫房。我們呢,就放他們進來,再來個瓮中之鱉。堂堂林家少爺,居然夥同賊匪偷竊自家人的財物,這樣一個品行敗壞的人,太阿公是不會讓他們再留在族裡的。」


  林唯楓聽完郁嬌的計策,眸光一亮。


  他一拍大腿,笑道,「侄女兒,難怪你不讓我將收回的財物分到各園子里了,而是全都堆在一處,為的是今天的這一計啊,好讓他們方便偷拿。這一著,妙,太他娘的妙了!哈哈哈,這不是軍中慣用的法子嗎?我們軍中叫『守株待兔』!」


  郁嬌冷笑,「這是義父最常用的一計,我今晚,就等著林鴻志這隻『兔子』!」


  「林鴻志收拾了,還有那個林世安的姨娘跟林世安呢,那對渣男賤女,就這麼便宜他們了?只是趕出去這麼簡單?」林唯楓行走江湖多年,大大咧咧行事慣了,最是厭惡這等后宅齷齪事。


  而且,別人算計到他的頭上來了,他不能親手收拾,心中一直憋著一口氣呢!

  郁嬌看向霜月,「去,隨便找個人,塞給那姨娘,林世安既然這麼喜歡戴綠帽子,那就成全他!」


  隨便找人,那可是太容易了。


  霜月嘻嘻一笑,「是,一定不會叫小姐失望的。」


  霜月一走,郁嬌又同林唯楓商議了一下,怎麼放人進長房,怎麼引得暫時住在長房裡的太阿公的注意。


  一番商議后,林唯楓便去安排去了。


  郁嬌走出林唯楓的園子,往庫房方向而來。


  沒走多遠,楚譽又現身了。


  「嬌嬌。」楚譽朝她走來。


  郁嬌停了腳步,詫異地看著他,「你不是走了嗎?」剛才分開時,黑水又出現了,跟他說了什麼話。


  楚譽望著她,微笑道,「你這邊的事情還沒有處理好,我怎麼會走呢?」


  「可剛才,我明明看到你跟黑水說著什麼來著,不是要緊事?」


  「嗯,也算是要緊事。」楚譽道,「我問他,給林鴻志助陣的人,安排好了沒有。」


  「給林鴻志助陣?」郁嬌聽不明白,「助什麼陣?」


  楚譽微微一笑,「你不覺得,將事情鬧得大一些,才有趣么?」


  郁嬌眸光一縮,「你的意思是說……」


  「走,我們找一處高的地方,喝茶看熱鬧去。」說著,楚譽伸手攬過郁嬌的腰身,帶著她離開了這裡,一路施展輕功,往林府中的一座小山上躍去。


  到了山頂的小亭子里,郁嬌發現,亭中早已備好了茶水點心。


  這個時候,月兒剛剛升起來,夜色朦朦,喝茶,賞月,看熱鬧,真是愜意人生。


  「坐。」楚譽扶著她坐下,伸手一指前方一處,「看,那裡正是長房的庫房。」


  郁嬌往他指的方向看去,只見那裡有一個燈籠光,在左三下,右三下的閃著。


  「什麼意思?」郁嬌眯著眼看向楚譽。


  「那是黑水,他說,萬事具備,只等林鴻志。」楚譽倒了杯茶水,推向郁嬌的面前,「這是今年的新茶,只有皇宮中才有,臣子家中,要到端午後才有,我們喝茶,等著林鴻志。」


  正好,她剛才同林唯楓說話說久了,也渴了,便捧著茶杯,吃起茶來。


  「另外……」楚譽又道,「我命人在挖落英園中的桃樹,一株不剩的,全挖。」


  郁嬌愣愣看著他,「……」


  「本想砍了,這樣的話,速度快一些,但是我想,砍了之後,那樹根依舊會長出枝丫來。不如連根拔起,來個徹底。」楚譽望著她,「我挖的不僅僅是桃樹,還有你的過去。嬌嬌,你可明白?」


  她怎會不明白呢?


  她也想移走,沒想到,楚譽的動作比她快。


  「我明白。」她道,「你不挖走,我也準備抽時間移走呢,我已經種了海棠樹,就不想再要桃樹了。」


  郁嬌的回答,讓楚譽懸著心放下了。


  起初,他在擔心,她心中依舊有片桃林。


  世人都說,愛之深,恨之切。


  他擔心,郁嬌恨著裴元志,只因為,太愛的緣故,他擔心,她忘不了過去。


  就像李皇後跟皇上這對怨偶。


  他們彼此恨著對方,卻又分不開。


  郁嬌說,也想移走桃樹,這樣看來,她是想徹底忘記過去了。


  楚譽走到她的身側坐下,將她攬進懷裡,「我們一起看熱鬧。」


  ……


  霜月得了郁嬌的吩咐,樂呵呵地往林家二房而來。


  郁嬌說,隨便找個人塞給那方姨娘。


  隨便找的人,當然不能是女人,也不能是小男孩,那樣的話,就鬧不出熱鬧來。


  就會可惜了一出好戲。


  霜月摸下巴,找誰好呢?


  她施展輕功,借著朦朦夜色,在二房的后宅里穿梭著,尋找著合適的目標。


  這時,兩個丫頭的對話,引起了她的注意。


  那兩人,一個提著一隻燈籠,一個手裡端著茶盤,邊走邊聊。


  「桐兒,二老太爺喜歡你吧?剛才他一直看著你呢。」一個胖些的丫頭,說道。


  「什麼呀?」苗條個兒的丫頭冷嗤一聲,「他是看上了二爺新收的方姨娘了,他想叫我給方姨娘遞話兒呢。」


  「什麼?」胖丫頭吸了口涼氣,壓低了聲音說道,「不會吧,二老太爺他……他都六十多歲了呢……看上了方姨娘?就不怕二爺生氣?」


  苗條丫頭冷笑,「一個姨娘而已,有什麼啊?你進府時間不長,關於二老太爺的桃花事,多著呢!」


  胖丫頭來了興緻,「快說說看,都有什麼桃花事?」


  后宅的丫頭們,無聊的時候,就喜歡聊些主子們的私事。


  苗條個兒的丫頭道,「前年啊,二老太爺就搶了二爺的一個姨娘,不過呢,被二老夫人知道了,將那姨娘趕走了。現在二老太爺屋裡的井姨娘,原是二爺屋裡的通房丫頭,因為人老實,二老夫人才沒有攆走她,年紀還比方姨娘小一歲呢,今年才十八歲。」


  「嘖嘖嘖……」胖丫頭聽得直吐舌頭。


  霜月聽到耳內,朝天狠狠翻了個白眼。


  心中很是鄙夷著,林將軍養著這一家子,真是太不值了。


  林家長房出身入死,得來的封賞,分給了二房,二房裡盡出一些齷齪事。


  老成混蛋了,還搶兒子的女人,這都是什麼事?


  也好,二老太爺不是想要他兒子的女人嗎?那就成全他吧。反正,他兒子正想給自己戴綠帽子呢。


  老子給兒子戴了綠帽子,那顏色一定綠油油。


  霜月越想越覺得有趣,身影一閃,尋人去了。


  另一處。


  二老夫人跟二老太爺抱怨,屋中少了不少值錢東西,沒法出門見人了,也沒法宴客了。


  嘮嘮叨叨個沒完沒了的,二老太爺心中煩得很。


  更煩的是,兒子新收的姨娘,明明跟他拋了幾個媚眼,為什麼約她,她不理他?


  反而害得他心中一陣痒痒,煩躁不安。


  那個方姨娘,究竟對他有沒有意思?

  二老太爺心中煩悶,也不帶隨從了,一個人信步走進了後花園。


  這時,有個丫頭快步走來了,攔下了他,「老太爺,奴婢是方姨娘園中的人。」


  一聽說是方姨娘的人,二老太爺心頭一喜,他輕咳了一聲,故意裝著正經樣子的問道,「何事?」


  「她有事求老太爺相助,請您去一下紫霞苑。」丫頭道,「事情緊急,請您現在就去。」


  明天去,他還等不及呢!


  「知道了,你且下去吧。」


  「是,老太爺您慢些,當心腳下。」


  「啰嗦!」林二老太爺朝丫頭揮揮手,背剪著手,四平八穩的往紫霞苑走去。


  等繞過了一座假山,他回頭朝那傳話的丫頭望去,發現看不到丫頭了,他心中大喜著,提了袍子,腳步如飛一般,往紫霞閣而去。


  六十歲出頭的人,跑得跟年輕人一樣的快。


  那個傳話的丫頭,這個時候又從暗處閃身出來,她冷冷一笑,心中說道,果然是上樑不正,下樑歪啊,老子是這樣的,兒子也是,孫女兒也是。


  呸,一家子都不是東西。


  林將軍要是知道養了這麼一群不是東西的廢物,估計得氣得從棺材里跳出來打人。


  傳話的丫頭,正是霜月扮的。


  她尋了一身二房侍女的衣衫穿著,學著方姨娘丫頭的口音說話,正在歡喜中的二老太爺,在夜色朦朦中,哪裡會注意到,是另外的人假扮的?


  「哼!大功告成,看熱鬧去。」霜月脫了罩在外頭的侍女裝,卷巴了兩下扔掉了,身影一閃,離開了這裡。


  ……


  林家二房。


  林二夫人和林世安已吃過了晚飯,正掐指算著林唯楓中計的時間。


  一更天過半后,夫妻二人相似一笑。


  「相公,咱們走吧,差不多了。」林二夫人扶了扶髮髻,站起身來,臉上是藏也藏不住的得意之笑。


  兩人走出屋子,外頭,候著幾個僕人。


  林世安問著其中一人,那是他的貼身隨從,「九叔公來了嗎?」


  就在他們設計陷害林唯楓的時候,也請了族親中的九叔公前來二房這邊。


  那是林太阿公的兒子。


  自從林唯楓回來后,林太阿公也來了京城裡,而且,帶著幾個兒孫,一直住在長房那邊。


  林唯楓說,有些事情要問問他們,所以,才留著沒有送他們回京郊的家裡。


  而這,正好可以被他們二房的人利用利用。


  林世安心中冷冷一笑,他正缺觀眾呢,林唯楓留著旁支族親的人,真是太好了。


  長隨回道,「去請去了,九叔公答應前來,這個時候,差不多到了,二爺不放心,小的再去看看。」


  「那還不快去?」林世安催促著。


  「是,小的這就去。」長隨轉身離開了。


  林二夫人說道,「太阿公的兒孫,都是講誠信的人,九叔公說會來,就一定會來。相公,走吧,一起去看看。」去看熱鬧。


  「好,一起去。」林世安會心一笑。


  夫妻二人,心中揣著如意算盤,招呼著好幾個丫頭婆子,嘩啦啦往紫霞苑而來。


  紫霞苑是緊靠長房西角門方向的一座小園子。


  林二夫人和林世安之所以選擇那裡,是因為那裡離著進入長房的小門近。


  要是林唯楓同方姨娘行了苟且的事,不是更讓人相信,林唯楓是從長房那裡跑來的嗎?

  林唯楓身邊沒有女人,而且,長房裡的僕人,女僕較少,姿色好的女僕,一個也沒有。大多是男僕和婆子。


  林唯楓這個壯年,來往於堂哥家時,看上了一個年輕的姨娘,這也是說得過去的。


  一群人,浩浩蕩蕩地來到了紫霞苑。


  正要進入苑中時,這時,有僕人帶著九叔公也來了。


  「世安,你找我有什麼事?」九叔公五十來歲的年紀,瘦削臉,一臉嚴肅,他背著手,朝林世安大步走來。


  又見一眾丫頭婆子也跟著,九叔公皺了皺眉,不知發生了什麼事。


  這天都黑了,一群僕人跟著林世安,只怕,沒什麼好事發生。


  「九叔……,唉,這叫我從何說起呢?」林世安嘆了一聲,「本來呢,侄兒請您前來,是想請您做個見證,我想跟老三認個錯,哪知……,唉……」


  林世安皺著眉頭,一臉糾結痛苦的模樣。


  九叔公不滿地說道,「你唉聲嘆氣什麼?有話快說,太阿公也在長房那邊呢,要是老夫處理不了,老夫請他前來。」


  「是……就是……」林世安裝著十分為難的樣子,皺眉說道,「還不是老三那個混蛋,真是太不像話了,有人看見他……看見他跟侄兒的一個姨娘,……在……在這兒行苟且之事呢。」


  「什麼?」九叔公臉色一沉,音量都拔高了幾分,大怒道,「這個畜生!太不像話了!你的姨娘,等於是他的嫂嫂,他怎麼可以幹這種事?他在外頭混了幾年,就是專幹些混蛋事嗎?」


  「九叔,我是沒臉進去了,你……你去看看吧。」林世安伸手捂著臉,一副十分痛心疾首的樣子。


  一旁的林二夫人也嘆道,「九叔,你有所不知啊。老三回來后,我們夫妻二人想著,他是個單身的漢子,身邊沒女人怎麼行?就說送個姿色好的丫頭給他。他卻說不要,還說什麼,妻未娶,要什麼妾?一副大義凜然的樣子呢!沒想到啊,唉,他真看上了世安的姨娘,跟我這做嫂嫂說的一聲,跟他哥哥說一聲,我們還會小氣的不給?為什麼要偷偷的呢?這……這傳出去,像什麼話呀。」


  「什麼大義凜然,分明是道貌岸然!」九叔公冷冷一笑,「你們沒臉進去,我去!老夫定要替他父親,替他哥哥狠狠地收拾他一頓!」


  九叔公是秀才出身,同林太阿公一樣,為人正直,最是不喜歡族中弟子胡作非為,正因為父子兩人都是正氣凜然之人,才被林婉音的祖父和父親,推薦出來管著族務。


  他大罵了一頓林唯楓之後,從一旁的樹上,折斷了一根樹枝,提著樹枝大步往紫霞苑屋中走去。


  「老夫定要狠狠抽他一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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