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51，家的溫度

  在高振凱家那棟樓停了下來，高振凱沒帶門卡，他鬆開了曾亞秋的手，按了房號，邊笑著說：「我家住的是九棟三單元1201，你以後來了，記得門號，在這裡按門鈴就好。」


  這裡說話間，高母在家聽到家裡可視門鈴響了，立即激動的去解鎖。


  她按了解鎖鍵，底下的門就開了。


  高振凱笑著搖了搖頭，他媽估計是歡喜壞了吧，問都不問他一聲是誰。


  高母進去照了照鏡子，說：「來了來了，老公，你別看報紙了呀。快點，孩子們回來了。」


  高父放下報紙，走了過來，伸出手摟著高母的肩膀，拍了拍：「好了，老婆，該緊張的是亞秋，而不是你呀。沒什麼好緊張的，好好招待人家就行了。」


  高母翻了個白眼：「我這不是為了給人家留個好印像嗎？萬一將來這姑娘就算不想嫁振凱，但又覺得我這個婆婆超級好，看在我的面子上嫁了呢？」


  得了，高父還真不想跟她爭辯了，她的歪理就是多。


  門鈴響了，高母立即興沖沖的拉開房門，笑臉迎人：「到家啦？亞秋，快請進。」


  房門一拉開，曾亞秋只覺得一陣好聞的香氣襲來，再抬頭定睛望去，眼前的美麗溫柔阿姨十分面熟，兩人打了一個照面，都不由笑了，異口同聲地說：「是你~」


  高振凱挑眉：「你們認識？」


  世上沒有這麼湊巧的事情吧？


  高母將兩人迎進來，拿了一雙粉粉的拖鞋，還帶了蝴蝶結的：「亞秋，來，你穿這雙，這是我特意給你買的。你人來就行了，還買東西，太破費了。餓不餓？阿姨去給你拿吃的好不好？振凱，我跟亞秋有過一面之緣。」


  想到那天，曾亞秋的身份是醫院裡的清潔工，高母心裡又湧上了一些憐惜。


  怪不得自家兒子不准她問曾亞秋的家事呢。這孩子的家境肯定不太好吧。不然的話，誰沒事想著去勤工儉學。尤其是在醫院裡做清潔工，接觸的東西，都比一般的工作還更辛苦一些。


  當下，高母笑得更親熱了：「亞秋，快坐。這個是高爸，老公，我看振凱的眼光倒不錯，倒是挑了個好的。」


  長得清秀，不算大美人。那也沒關係，只要不長歪就好。外表呢，等到老了就知道，真正能讓兩夫妻過一輩子的，不是看顏值就能解決的。


  曾亞秋覺得高母真的好熱情，熱情到，她都有一些無措了。


  曾亞秋可憐兮兮的向高振凱求助。高振凱卻當沒看見。


  他這個媽，別說亞秋了，他也招架不住。


  而且高母不是一時熱情的那種，對你印像越好，就越熱情，恨不能把心都掏出來。


  這樣子，高振凱倒是挺放心了。


  第一印像好，以後相處起來就容易多了。先入為主，這是真的重要。第一印像不好，後面得做好多事才能扭轉過來。


  曾亞秋被拉著坐了下來。


  桌子上的果盤上擺了好多糖果，花花綠綠的特別漂亮。


  這有點像她小時，去家裡有錢的親戚家。


  曾家他們過年的時候，果盤裡只放點花生瓜子，廉價的糖果。而親戚家那些糖果花花綠綠的，都是些高級的糖果。


  親戚往他們懷裡塞，語氣卻是帶了點施捨的口吻：「你們沒吃過這麼好吃的糖吧？隨便拿。我家裡多得是。拿點回去給你爸媽也嘗嘗。」


  背過身，語氣里又帶了點鄙夷和責怪：「真是像窮要飯的。」


  後來，曾亞秋就再也不去那親戚那裡了。怎麼罵都不去。


  她雖然小，志氣卻大。對於別人的東西，她也再也沒有伸手要過。


  別人的再好，都是別人的。只有自己努力得到的，才是自己的。


  現在，曾亞秋坐在這裡，眼睛也不亂張望，對於那些糖果，也只是瞟了一眼。


  高家人高父和高振凱是不吃糖果的。男人吧，喜歡吃糖的還是佔少數，大部分敬謝不敏。他們跟賀思源一樣，也都屬於這個類型。


  高母是打量著曾亞秋，笑意盈盈的。


  曾亞秋坐得規規矩矩的，膝蓋併攏，背沒有靠著沙發。


  她雙手放在腿上，輕輕摩娑著自己的手指。


  高振凱將東西放下，隨後也在她身邊坐了下來，伸出手，去握她的手。


  溫暖的手心放到她的手背，曾亞秋受驚的抽回了自己的手。


  這是在高家，還當著人家的父母的面呢。這麼親密做什麼。


  高振凱又是獨子，曾亞秋挺擔心高母看了不高興。


  她抬頭看了一眼高母，見她目光沒注意到他們，她才鬆了一口氣，忍不住瞪了一眼高振凱。


  高母嘴角上翹的弧度，怎麼也遮蓋不住。剛剛兩小情侶的舉動，她看在眼裡呢。


  包括曾亞秋那一抽手，兒子眼裡的失落，高母都看在眼裡。


  她覺得這是好事。女孩子家矜持點，不要太過於隨便了。


  她是老一輩的思想，曾亞秋又在她心裡加了點分。


  「我聽振凱說，你是學英語的，以後是要進入外貿公司上班嗎？不想做同聲傳譯嗎？」


  因為路遙遙的關係，高母現在是挺迷同聲傳譯那些姑娘們小夥子們。


  發音那叫漂亮，翻譯那叫專業啊。


  而且路遙遙又那麼漂亮，高母還曾經嘟囔過呢，自家兒子怎麼就錯過這麼好的女孩子呢。


  曾亞秋靦腆的笑了笑，說起話來，聲音卻又是清脆悅耳，吐字清晰，看人的眼神乾乾淨淨不躲閃。撇去這一點，如果不是因為第一次來高家，曾亞秋的態度和對答可以算得上是落落大方了。


  「嗯。我家裡條件不太好。我想早點出來工作。做外貿也挺好的。春天我就可以找工作了。」


  一句話，點明了她現在的處境。好不容易讀完四年大學了，曾亞秋是真的想早點出來工作。


  現在曾亞紅生了孩子，壓力更大了。肖明貴的生意還在起步階段，曾亞秋不想再拖累任何人。


  行行出狀元。


  路遙遙在同聲翻譯這一塊闖出了一片天，那她曾亞秋也可以在外貿行業闖出一片天。


  外貿行業做得好的，年薪百萬的也大有人在。


  曾亞秋知道自己起點比不上別人。但是目標可以一點點來。先拿到月薪一萬，然後兩萬，三萬，十萬，一點點努力，總可以的。


  高母點了點頭，挺能幹挺懂事的一孩子，懂得為他人考慮，很好。


  高父笑著說了一句：「我有個朋友開的外貿公司，叫什麼來著？」


  高母接上，說：「好像是利普吧？改天你伯父去問問招不招人，亞秋，到時你可以試試。」


  曾亞秋眼前一亮。利普外貿？這個公司在外貿行業很出名，應屆生擠破了頭都想進去。


  她不由感激地道：「謝謝伯父伯母。如果太麻煩就不用了。我到時可以自己投簡歷的。」


  她現在只是剛跟高振凱談戀愛，不想麻煩他們。萬一高家因她欠下一個人情。


  高母笑眯眯的說：「不麻煩。再說了，你伯父只是開口說一下，能不能應聘上，也是靠你自己的本事，不要有心理負擔。」


  高父陪他們聊了一會天，就起身準備去做飯了。


  「亞秋，你有沒有什麼愛吃的，和不愛吃的？」


  曾亞秋忙說：「我什麼都可以。」


  高振凱被高父踢了一腳，才不情不願的起身去廚房幫忙。


  他還想陪著曾亞秋呢。


  「亞秋，我和我爸進去做飯，你跟我媽隨便聊聊，有什麼事就叫我。」


  高母笑著啐道：「快進去，你放心好了，我不會把亞秋怎麼樣的，我疼她還來不及呢。」


  高母臉上帶著和煦的笑容，一言一行，一舉一動都讓人覺得舒服自在和溫暖。


  她就像這個家的主心骨，像這個家的太陽，因為有她，這個家都充滿了歡聲笑語。


  曾亞秋想到自己的母親，因為久病在床，脾氣變得也很古怪。最見不得他們姐弟歡聲笑語。


  只要他們的笑容一傳到曾母的耳里，曾母就會罵：「笑什麼笑！家裡都這麼窮了，還笑？你媽我還沒死呢，笑這麼大聲做什麼？」


  她和姐姐曾亞紅做一頓飯出來，曾母都會挑出百般毛病。


  曾母的臉上一直帶著苦大仇深的表情，導致他們只要一看到曾母，就覺得快樂是不被允許的，快樂是罪惡的。出來之後，長大之後，才慢慢發現這個世界這麼大，可以有不同的。


  曾亞秋心裡閃過了一種念頭，那就是，如果將來她當媽媽了，她要當高母這樣的母親。給孩子帶來快樂，讓孩子看到她就覺得幸福。


  看到高振凱和高父進去做飯了，曾亞秋有點訝異。他們家曾父是不做飯的。


  曾母身體不太好，也要操持著家務。


  見到她的目光看過去，高母笑著說：「過年過節這樣的節日，我們家的傳統就是，這天該是倆父子去做飯，我就負責休息。所以不管他們了，我帶你轉轉。你第一次來，我們在小區里散下步吧。一會他們煮好了，我們上來吃就行。」


  見曾亞秋臉上帶著笑，高母又說：「別看振凱這樣不著調，他的廚藝盡得我們真傳，你就放心好了。一會回來吃大餐。」


  高母眨了眨眼。


  高振凱好吃，好吃的人呢，只要勤快點，就願意把心思放到做吃的上面去。


  兩人下了樓，遇到了鄰居，大家都笑著打招呼。


  「這是我兒子女朋友。」


  「小姑娘長得真清秀，什麼時候喝你們的喜酒呀？」


  曾亞秋臊得臉通紅。喜酒？他們才談戀愛沒多久，她都沒想到那麼遠。


  高母知道她年紀小，有些事情也急不來，順其自然吧。


  之前千方百計想讓高振凱相親結婚，就是因為高振凱一直沒給她帶個像樣的女孩子回家。


  現在見到曾亞秋了，高母那顆心算是放下一半了。


  只要曾亞秋和高振凱感情好，結婚的事情，緩緩也沒關係。她還能等的。就是得更加把這把老骨頭保重好了。她可是想著給倆人帶孩子的。


  *

  「你和亞秋怎麼認識的？」高父熟練的切著菜。


  高振凱在旁邊洗菜打下手。


  重大的節日，一般還輪不到他下廚。


  高父當年知青下鄉的時候，練了一手好廚藝。現在人年紀大一點，廚藝倒沒退化。


  他們一家人都愛吃。Z市那些好吃的館子如數家珍。哪家開了新館子，高父跟高母必定是第一批去嘗鮮的。好吃的，高父自己回家琢磨一兩次，就能做出差不多的味道了。


  高振凱這幾年在外面一個人住的時候多，廚藝只能算是一般般，但是讓他做點家常菜也是可以的。


  「她是遙遙同學的妹妹。一來二去，就熟了。爸，我知道你想說些什麼。我跟亞秋雖然差了九歲，但我們兩人肯定是有共同語言的。亞秋同年的女孩子早熟。然後我呢，看到她，就覺得心裡發軟，想可著勁疼她。你敢說當年你對媽不是這種心思？」


  高振凱就覺得，高父對他媽可是好得過分呢。


  他兩三歲時，跟父母一起出去玩，前面的兩人都是走自己的，不管他的。人家當父母的是一人牽著孩子一隻手，他們家的倒好。


  兩個當父母的手牽著手，甜甜蜜蜜的，像談戀愛一樣在前面走，後面他邁著小短腿追。


  小孩子呢，注意力總會被吸引的。


  地上的一隻螞蟻啊，一隻蝸牛啊，花花草草啊，甚至就是地上，亮閃閃的什麼碎片，都能吸引他們的注意力。


  因此，當高振凱回過神來時，經常就不知道自己的父母走哪裡去了。


  還好他是比較淡定，也不會哭著找爸爸媽媽。而是繼續在原地觀察，追不上就不追了。高父高母往往好一陣，一回頭，咦，兒子呢？


  這才回頭來找。


  這些事情，高振凱可是記在心裡呢。他也沒想過以後的感情是怎麼樣的，反正順其自然。現在找了亞秋，他覺得他肯定也會像爸爸寵媽媽那樣，寵一輩子的。


  聽到兒子拆穿自己，高父也沒覺得不好意思，反而很得意：「你媽嫁到我們家，除了我，她誰也不熟，誰也不認識，我不寵她誰寵她？」


  －－－－－－題外話－－－－－－


  紫水晶的遺淚送了1張評價票

  紫水晶的遺淚送了16張月票，180**289送了四張月票，感謝以上兩位親，謝謝你們哦，么么噠。看到了花花就高興，動力滿滿的碼字哈。


  PS：


  大家回憶一下，自己兒時的家的溫度。如果是一個快樂的母親，或者快樂的父親，這個家是不是快樂的？母親是一個家的幸福的源泉。快樂的母親，會有一個快樂家庭，一個快樂的孩子。


  節假日倆父子做飯，母親休息是不是很有愛？我老公做飯比我好吃一些。哈哈，以後也期待倆父子一起做飯，我在那裡刷手機的這麼一天，嘿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