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2，撒旦的笑容

  賀水雲輕手輕腳的上樓，卻發現一樓的倏地亮了，媽媽明秀正擔心的看著她。


  賀水雲忙迎上去：「媽，這麼晚了，你怎麼還沒睡？」


  「水雲，你急死媽媽了，你聯繫不上，又不回家，我怎麼能睡得著？」雖然有點責備，但明秀的聲音還是很柔和。


  這是她的媽媽。


  賀水雲上前去拉媽媽的手，道歉：「對不起，媽媽，我今天沒聽見電話響。」


  「你去哪裡了？喝酒了？水雲，酒吧那樣的場合，也是你能去的嗎？」明秀不由著急了。


  賀水雲晃了晃明秀的胳膊，小聲地說：「媽，我沒去酒吧啦，我去的是清吧。因為喝了點酒，那裡又安靜，所以才睡著了。」


  明秀這才放心。


  清吧她偶爾也會跟姐妹們去坐坐，不是什麼混亂的地方。


  「那也不行，下次再去，不可以一個人去了。」


  「好啦，我知道了。媽，你快去睡吧。」


  「水雲，你是不是有心事？」


  「媽，沒有的啦，你再不睡，到時就長皺紋不美了哦。」賀水雲嬌嗔道。


  果然，女人都怕自己變得不美。


  女兒都回來了，明秀的心總算放下了，聽到會長皺紋，忙輕手輕腳回去睡了。


  一隻胳膊伸出來，抱住了她。


  明秀往賀承風懷裡蹭了蹭，剛想輕聲問，是不是吵醒他了。


  擁著她的男人，突然來了一句：「阿雪，今天又回來這麼晚？」


  明秀瞬間覺得身體的血液都涼了幾度。


  她在夜色中眨了眨眼，然後，用力閉上了眼睛。


  從知道賀承風的前妻是誰的時候，明秀就知道，這一輩子，他的男人心中，還會有一個女人。


  *

  戴雪瑤在鏡子里補著妝。現在她已經是旅遊部門的經理了。做到這個位置，她沒有覺得自己靠男人。就算是靠了男人又怎麼樣，能靠上，也是她的本事。


  鏡子里出現同事的身影。


  「戴經理，今天的妝容很美哦，這一身衣服也好看。」


  戴雪瑤扯開嘴角笑了笑，表示自己聽到了。


  人才走出去，聽到裡面傳來另一種話語：「真以為自己是個人才了，不過是靠爬床得來的關係。」


  戴雪瑤眼裡浮浮滅滅閃過陰沉。看，這才是社會的現實，捧高踩低，表面一套，背面一套。


  打開電腦，不出所料，網上關於最美譯員的負面消息，已經散得一乾二淨。


  前幾天炒得沸沸揚揚，現在又有新的熱度所取代。


  戴雪瑤扯了扯嘴角。果然，她還是小看了賀思源，及其他對路遙遙的愛與維護了。


  愛？她就等著看看，天才的愛能持續多久。


  電話響了，戴雪瑤漫不經心的接起，話筒里傳來的嗓音迷人，戴雪瑤卻覺得脖子像被人掐住了一般。


  「戴雪瑤，我警告你，你再做什麼手腳的話，你知道的，我向來很睚眥必報，還是你忘記了，那兩個人販子的下場？」


  賀思源的聲音冷冷淡淡，沒有起伏。


  戴雪瑤想解釋，她沒做什麼。但，她確實做了些什麼。


  跟貼黑路遙遙的那些水軍，她花錢請來的。


  現在有多想唐俊，就有多恨路遙遙。


  如果不是路遙遙，她不會跟唐俊整天爭吵，也不會跟唐俊走到今天這個地步。


  「哦，忘記告訴你了，現在陳米藍跟唐俊，應該同居了吧？說不定，年底他們就可以奉子結婚了。」


  「賀思源！你混帳，誰准你安排他們兩人在一起的！」


  戴雪瑤忍不住吼了起來。


  磨砂玻璃室的門隔音效果很好，她是單獨一個辦公室，但眾人總覺得還是隱隱聽到了什麼聲音。


  她不想離婚的，她只是以退為進，只是以為，只要唐俊想通了，她要復婚，是很容易的事。


  「我安排的？你把我想得太無所不能了。兩個相愛的人，再次相遇，不是很正常的事嗎？」


  賀思源說完，就把電話掛了。然後扔在一邊，將手機按了關機。這個手機，不是他平常用的手機。


  戴雪瑤簡直是要氣瘋了。


  門外響起了敲門聲，她將情緒收斂，沉聲道：「請進。」


  手下進來彙報工作，戴雪瑤臉上帶著無懈可擊的笑容。她不會這麼就放棄的。她就不會，她找不到唐俊。


  *

  另一個城市，交易市場火爆。


  陳米藍剛一出來，就打了個響亮的噴嚏。


  J市跟Z市不一樣，現在已入秋，她穿著T恤和外套，今天跟唐俊來進貨。一些樣品也需要寄到國外去。


  唐俊把東西放到車后箱，關心的過來接過她手裡的東西，問：「米藍，你冷嗎？冷就快點進車裡去，把暖氣開上，我來放。」


  陳米藍揉了揉鼻子，笑著說：「我哪裡就有這麼嬌氣了。裡面的有點暖，出來風有點涼，只是打個噴嚏，不用大驚小怪的。」


  放好了東西，唐俊開車，她坐在旁邊。


  陳米藍偷偷的看了看唐俊一眼，還有點不敢相信，她真的跟唐俊在一起了。


  兩人決定今年過年回家就結婚。父母他們是準備國慶的時候接過來玩一下，也正好一起商談一下婚事。


  陳米藍要求挺簡單的，就是領了證，回去在兩方家各辦一次酒就可以了。


  沒要求買房什麼的。


  現在他們的外貿生意做得有了些起色，黑白有點顛倒，白天起得晚點，晚上呢又做得晚點。


  陳米藍一開始不太適應，後來習慣了，也覺得還好。尤其是身邊的人是唐俊，唐俊是誰，天生開朗的人，跟他在一起，好像都不用愁明天會怎麼樣。


  跟戴雪瑤分開之後，現在又跟陳米藍在一起，唐俊真的回到了大學那個時期的狀態。


  陳米藍的確是賢妻良母，她做飯，她做家務，她很勤快，租來的房子被她收拾得乾乾淨淨的。


  陳米藍說，房子是租來的，但他們的人生不是租來的，所以，能收拾好肯定要收拾好呀。


  不忙的時候，兩人就一起在廚房裡做飯，邊做，邊互相親吻一下，唐俊很滿足，他不是那種野心很大的人，這樣的生活，他覺得可以了。


  兩人都很默契的不提戴雪瑤。他們一起愛過的女人，結果都將他們傷得透心涼。


  ＊


  天已經黑了，路遙遙回到家，鍾姨把飯菜做好就離去了。


  她也有自己的家庭，不願意留下來吃飯。


  路遙遙在書房裡看著資料。


  上次的同聲翻譯表現，獲得一片讚譽，再加上路遙遙被挖出強大的婆家背景，現在邀約她去做同聲翻譯的邀請多到手軟。


  賀思源還沒回來，路遙遙也沒心情一個人先吃飯。


  賀思源發了消息來，說晚點他會回來，讓她一個人吃。


  再等等嘍，等到心愛老公回家再一起吃。


  路遙遙這樣想著，忙起來就忘記了時間。


  「賀醫生，回家嗎？」助理偏頭問他。


  做到如今這個地位，賀思源不需要自己開車了，助理負責接送。


  可惜助理他只招男的，不然的話，肯定好多女的想應聘啊。


  太幸福了，整天跟賀思源相處。


  「去街上轉一下。」


  「現在？」助理有點訝異。


  平常這個時間，賀思源都是一下班就往家裡趕，一秒鐘都不肯等。應酬能推的他就推，推不了的，能讓高振凱代就讓高振凱負責。


  賀思源臉色沉沉，看著手機里發來的定位消息：「去西場烤攤。」


  那裡一大片燒烤的地方，助理去過，但，賀醫生去就不太合適了。


  「你跟誰有約嗎？」去那個地方，跟賀醫生真的很不配呀。


  「開你的車。」


  別再嘰嘰歪歪了。做他的助理，首先一條就是不要質疑他的決定，不要過問他的行蹤，聽話照做就行。


  助理聽到這樣平淡的一句話，就知道賀思源應該是動氣了，再問下去，說不定飯碗不保。


  助理閉了嘴，安靜的開著車。


  賀思源低著頭看著窗外，眼睛黑漆漆的，在車裡或明或暗變幻的光線中，閃著妖冶的光芒。


  快到目的地了，不知道看到了什麼，賀思源的嘴角綻開一抹奇異的笑容。


  助理剛好望了后視境一眼，就這一眼，剛想問話，舌頭突然就想打結了一般。


  剛剛賀醫生那笑容，好奇怪，魔鬼般撒旦的笑容嗎？

  腦海里奇怪的閃過這樣的念頭，就聽到耳邊賀思源在吩咐：「停車。」


  助理急忙踩下了剎車。車剛停穩，賀思源已經開了車門走下去了。


  「賀醫生，你去哪？」


  助理要找車位停車。


  這裡的攤位很多，桌椅擺得滿滿當當的，時間還早，來吃燒烤的往往九點十點之後才過來。


  那一桌卻坐了三個人。


  賀思源徑直朝著那一桌走去，他停下，投下大片的陰影。


  有兩人抬頭奇怪的看向他：「你誰啊？找誰？」


  陰森森的站在那裡，太滲人了。


  當然，長得好看是好看，只是別這樣看著人啊。


  「誰是小B？」賀思源問出了口。


  小B一抬頭，不禁抖了一下。作為一個媒體人，雖然是不入流的小道雜編，他當然認得賀思源。尤其是最近，他報道的最美女譯員跟政*要有染，女主角就是眼前這人的老婆。如果之前就知道他們兩人的關係是這樣，給他十個膽，他也不會為了博眼球而發布這樣的新聞。


  「小B，找你的。」同事詫異的看著他，喚了一聲。


  賀思源走過去，像老鷹拎小雞一般，揪住小B后脖頸，直接就將他拎了起來。


  「哎，有話好好說，你要幹什麼？」


  兩個同伴，一男一女，算是明白過來了，來者不善啊。


  「走開，跟你們無關，我們的個人私怨。」


  賀思源冷淡的說，女生不敢上前，男的也像是被凍住了。氣勢好冰，氣勢好強。


  小B偏還不怕死的挑釁：「怎麼，上次的報道戳到你的痛處了？雖然呢，文中的男主人公是你的爸爸，但誰不能保證公公扒灰呢？或者，是媳婦想要刺激，去勾引公公？」


  不堪入目的話入耳，賀思源眸子一沉，一個拳頭揮過去，小B就被狠狠打倒在地了，鼻子的血簡直是噴出來似的。


  女性朋友尖叫起來。


  男神看起來好看，但是有毒的，怎麼可以這麼兇狠？


  「你打呀！看看我的筆到時怎麼把你寫死！」


  「打的就是你！我要讓你學學，什麼叫是非分明，什麼話該說什麼話不該說，什麼人不該惹！」


  助理停好車，看到的就是這一幕。


  他立即上前來制止，賀醫生怎麼發了瘋似的在打人呀。


  「賀醫生，賀醫生，有話好好說～」


  被打的小B毫無還架之力，臉上卻帶著癲狂的笑意。打吧，打得越狠越好。就算半殘了，能拿到大筆的賠款，能夠讓賀思源沾上污點，也是可以的~

  而且，他全程錄像了。微型攝相機正藏在身上呢。


  結果，他得意的笑容沒有維持多久，因為賀思源停下了動作，從他身上準確無誤的摸下了那微型攝相機。


  小B有不好的預感：「還給我，你想做什麼？」


  賀思源臉上掛著笑容：「我想做什麼，難道你不清楚嗎？」


  說完，他將攝相機扔在了地上，用腳碾碎了。


  警察此時趕到了，將兩人都帶走了。


  同事見賀思源開始打人時，就報了警。


  這個時候人不多，慶幸沒引起騷亂。


  「都老實點，你們兩個人學什麼不好，大男人還學小孩子打架？嘖，我看這位先生打得可真夠狠的啊。」


  賀思源全程沒再說話，也沒再看小B一眼。


  他拒絕說話，沒請他的律師來，他保持沉默。


  江雪揉了揉太陽穴，真是什麼事啊。接到警局打來的電話，說賀思源滋事打架進了局子，她還有點不敢相信。


  打人？學人打架？莫不是她生了個假兒子。


  知道被打的對像是小B的時候，江雪總算是理解兒子出手的原因了。


  小B是受到了處罰，可是賀思源這心底的一口惡氣卻還沒有出。


  －－－－－－題外話－－－－－－


  如懿傳里，渣龍連個女人都護不住，如懿都進冷宮了。不少人都期待渣龍為了美人衝冠一怒，不是皇帝嗎？哪裡就身不由己了？


  思源現在就是公眾人物，可是為了遙遙，連親手打架的事情都出手了。雖然理智有時知道，不出手是好的，但感情上，我們確實希望男人為了心愛真的出手，是不是？嘿。


  不過，這還是小說哈，現實中，不惹事，不怕事。但遇到一些人，能避還是要避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