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7，思源驚喜

  曾亞紅今天卻很有聊天的興緻。


  「你知道嗎？遙遙~」


  「別叫我遙遙，我聽著膈應！」路遙遙回了一句。


  「好，你知道嗎？我家裡的條件雖然也是差了點，但你們也沒好到哪裡去。而且你比我更悲慘，因為你的爸爸不是你親生的。你親生的不認你。可是憑什麼你能笑得那樣陽光？活得那樣開朗？你為什麼又能那樣聰明？我用五倍的努力，還比不上你輕輕鬆鬆的一晚上的用功。憑什麼呀？」


  路遙遙簡直氣得個半死。原來曾亞紅一直是這樣想的呀。她簡直了，簡直不可理喻，真不知道該跟她再說些什麼。


  親生的就一定是好的？她的爸爸只有路國強，差了哪裡？

  見路遙遙沒回話，曾亞紅接著說：「然後，憑什麼我找男朋友，一找就是個渣男，流產分手，而你呢，運氣怎麼就這麼好。唐俊喜歡你，賀思源更喜歡你。甚至還不惜使一些手段來將你追到手。追到手，還對你那麼好。我發貼子污衊你，攻擊你，結果他就當著學校學生的面向你求婚，帶你領證。你說，我心裡能平衡嗎？」


  「你，你這個人，你真是的！你還有理了。我不想跟你說話。曾亞紅，從今兒開始，我就當不認識你了。以後你也別當認識我。對於一個不認識的人，你還有什麼好嫉妒的，是不是？」


  曾亞紅幽幽的說：「你看，你明明恨得要打我一耳光了，結果沒打。你是不是想讓我覺得我還欠著你，顯得你高尚？你看看，明明我們都不說話了，去年過年那會，我一找你，你二話不說，不怕辛苦，開幾個小時的車來車站幫我。你說，你……」


  「啪~」路遙遙給了曾亞紅一個耳光。


  「這下你滿意了吧？你對我做的那些事情，我甩了你一個耳光，扯平了。曾亞紅，人生是跟自己比的，不是跟別人比的。每個人的幸福，都大抵相同。但是人的成就，不是一樣的。每個人追求的不一樣，有的是錢，有的是精神。有的人一年賺兩三萬就滿足了，有的人一年賺一個億都不滿足。你都去比？你嫉妒得完不？你累不累啊！」


  路遙遙真的是惱了，忍不住發飆了。


  曾亞紅這是在道歉嗎？在求原諒嗎？她看是在找茬吧！


  女人的嫉妒，不是不可以。可是要有個度，要看對什麼事。她現在才知道，原來她過去在曾亞紅眼裡，什麼都是刺，真難為她了。


  路遙遙把書裝好了，換洗的衣服裝好了，提著行李下樓。


  曾亞紅看著空了的宿舍，突然有一陣失落。不是想好好說出來的嗎？怎麼反而變成兩人吵架了？


  算了算了，反正話都說了。以後跟遙遙，大抵也沒什麼交集了吧。


  路遙遙說的是這樣嗎？她錯了？她錯在哪裡了？不該跟她比嗎？不跟她比，跟誰比？


  不，遙遙說的是，跟自己比，不要跟別人比，自己每天都比昨天更好，更進步，這個意思嗎？


  曾亞紅覺得有點懵懂。可是好像又覺得自己心裡有哪點不一樣了。


  *

  七月份到了，畢業季。


  情侶們哭得死去活來。有一些是被迫分手，有一些是主動分手，有一些，是準備了異地戀的準備。一片哀傷的氣氛。


  路遙遙今年先畢業，遺憾的是不能跟同窗三年的同學一起照畢業照了。跟宿舍的人倒是可以的。


  可是景悠不在，跟曾亞紅兩人關係又冷淡了。戴雪瑤不想去照。


  將來她絕對不允許自己的相冊里有路遙遙，單人照也好，合影也好，都不許有。


  有的話，不意味著以後唐俊翻相冊的時候，就能看到路遙遙了？


  那唐俊看相冊的時候，她怎麼知道，他是要看她，還是要看路遙遙呢？

  幾個平常有點交集的學生，都一起相約跟遙遙照相。


  以後大家都是各奔東西，有可能一輩子都不能見面了。


  陳米藍跟遙遙合影了好多張，一直從宿舍樓下合影到醫學院那邊。


  看著醫學院，陳米藍大白天的，還是覺得陰森森的。


  「遙遙，你還真的不怕嗎？」


  陳米藍躲到了路遙遙的背後。


  路遙遙想在醫學院這邊也照幾張相，好歹親愛的老公大人也在這裡學習了幾年。將來有相片能講給孩子聽，講給孫子聽。


  「怕什麼。米藍，你又沒做虧心事。哪裡有鬼，這世界上本來就沒鬼好吧。」


  不過，賀思源不在，有點遺憾就是了。明明今年過年的時候，她有提過，畢業的時候，賀思源捧著大捧的花，來給她送上。然後他們兩個人，在校園的每個角落都合影，這場青春就算完美的落幕了。


  「遙遙，你站在那裡，對，那棵樹下，我給你拍一張。」


  陳米藍拿著手機，對準路遙遙，然後，像見了鬼一般，她的眼睛瞪大，指著路遙遙的身後，什麼話也說不出來了。


  路遙遙疑惑：「米藍，你怎麼不拍了啊？」


  陳米藍擠擠眼睛，又指指路遙遙後面。


  路遙遙：「幹嗎呢？你眼睛抽筋了？」


  「遙遙~」有人在叫她。是誰？熟悉到骨髓的聲音，路遙遙卻不敢相信。怕是幻覺，怕是在做夢。


  這半年的時間，她也是這樣過的。走在路上的時候，期待過賀思源迎面走來，笑顏如花，喚她：「遙遙~」


  她還想過，他也許從後面過來，拍拍她的肩，喚她，遙遙。


  期待過無數次，期待落空，不敢抱希望，怕又是幻覺一場。


  可是，明知道就算是幻覺，路遙遙還是忍不住回頭。


  一回頭，眼裡含了淚。


  賀思源站在那裡，黑了瘦了，頭髮剪成了板寸頭，美仙男多了英氣多了陽剛多了男子漢氣質。


  路遙遙回頭那一刻，陳米藍按下了快門。哇，好唯美啊，就像是在拍電影。


  對哦，趕緊錄下來。


  陳米藍舉著手機，眼都不眨一下。


  賀思源朝路遙遙走過來，手裡真的拿著一捧花，鮮花怒放著。


  「遙遙，祝賀你畢業。」


  路遙遙沒接那花，整個人撲進了他的懷裡，滿是驚喜，滿是感動。


  他回來了，不管是回來多久，在這一天，他回來了。


  這就是驚喜，這就是感動，這是把她放在心上的舉動。


  沒有想過他能回來。這麼遠的路程。


  「傻丫頭，哭什麼。」場面突然就煽情起來。


  「都怪你。要回來就回來，好好的搞什麼驚喜。」是他先煽情在先好吧。


  陳米藍心裡在吶喊，快親快親啊，親吻呀，久別重逢呀。


  賀思源突然抬頭往她這裡看了一眼，嗯，是看了一眼，但陳米藍立即沒骨氣的轉過了身，把手機關了。


  她擺擺手：「那什麼，手機我就放在這裡了，你們繼續，你們繼續。」


  賀思源低下頭，剋制的親上了路遙遙的唇。但是，本來只是想親一下，感受一下她的滋味就好，結果，一親，停不下來了。


  陳米藍回了一下頭，心突然就怦怦跳起來。


  天啦，剛剛是法式濕吻吧？舌吻吧？

  見到活生生的，不行了，得讓她喘口氣緩一緩。


  *

  Z市那兩房的房子，賀思源洗了澡，抱著她，嘴貼在她脖子上就睡著了。


  太困了，趕了一路的車，馬不停歇，一點都沒休息好。


  他的胳膊摟著她。


  路遙遙看著他的睡顏，伸出手，輕輕碰了碰他的臉頰，活生生的賀思源，真的太好了。


  路遙遙看到他的手上身上和腿上，都有著黑黑的圓印子，也不知道是什麼咬的。她心裡真的心疼。這個樣子的思源，看起來是吃了苦了。


  真是有錢任性，有顏任性啊。好好的日子不過了，要去折騰。可是她也能理解。只要思源高興，她不攔著。


  輕輕的將他的胳膊拿開，路遙遙下床，把拖鞋拿在手上，光著腳輕手輕腳的出去了。帶上門之前，再看一眼。


  賀思源側著身睡得正香，身體的曲線完美，露出來的小腿更加結實有力。就是腿上的傷疤有點刺目。不過現在不是看這個的時候，她要給思源做一頓飯吃。


  他們也可以出去吃的，但路遙遙就想給心愛的人做一頓飯。


  離開久了的男人，回到家，一個女人在等他，還會給他做一頓豐盛的晚餐，不管哪一款的男人，內心不可能沒有觸動。


  路遙遙在廚房裡忙活著，盡量動作輕，不想吵到賀思源。


  她現在的廚藝比以前好多了。做得多了，慢慢摸索，總會進步的。再說現在網路那麼發達，想做什麼菜，網上那些美食網站，大把的教你。這是全民下廚的時代，不會做飯的人，要麼就是懶，要麼就是不願意，還有一種，就真的是一點也不擅長，在這方面是白痴。


  她幸虧不是做飯白痴。


  賀思源睡了兩個多小時，是餓醒的。


  起床沒看到路遙遙，馬上出來找人。桌子上擺了好幾樣菜，看起來還不錯。


  而路遙遙正坐在沙發上看書，見他起來了，她溫柔淺笑：「思源，你醒了？不睡了嗎？」


  賀思源搖了搖頭，看起來精神十足。他睡兩個小時夠了。這兩個小時是他這半年睡得最安穩的一次了。


  賀思源走過去，伸手摟住她的肩，二話不說開吻。


  路遙遙被吻得透不過氣來，見他的手往別的地方伸進去，忙抓住他的手，說：「別，先吃飯，不然飯菜涼了就不好辦了。」


  賀思源現在肚子也是餓得沒法，他怕萬一餓過頭，體力不支，那就丟臉丟大發了。


  行。反正一會遙遙也是逃不掉的。


  年輕夫妻，久別勝新婚嘛。


  飯桌上，那些菜看起來比以前進步多了。


  賀思源也是真的餓壞了，路遙遙今天做得有點多了，結果還沒剩，全吃光了。


  路遙遙去洗碗，賀思源接過來，說：「我來吧。」


  說完，熟練的開刷。


  路遙遙摟著他的腰，有點膩歪。隔了那麼久沒見到，想得心都發疼了。


  看他刷碗刷得挺熟練的，她忍不住嘴角上翹。以後是不是意味著，她做飯，他可以洗碗了？挺好的呀，分工合作，誰也沒有怨言。


  他是瘦了點，但是那腰好像更好抱了。氣味一樣的好聞，忍不住聞聞，再聞聞。


  「遙遙，你屬狗的？」


  再聞下去，他可能這碗都洗不完了。


  「思源，你身上真好聞。」


  「別鬧了，我還有幾個碗就洗完了，去床上等我。」


  去床上等他，幹什麼，不言而喻。


  路遙遙覺得渾身的火像被點燃了，一下子燥熱起來。


  「誰要去床上等你了？流氓，一回來就想這事。」


  「難道你不想？遙遙，你沒聽過那段子嗎？檢驗一個出門在外的男人是否忠誠，得查看他的存糧。我這次存糧絕對妥妥的夠了，都存了大半年了。」


  「……」


  沒法再說了，捂臉遁走。


  路遙遙拿了本書靠在床頭等他，結果卻沒心情看書。那心情有些緊張，就好像，回到最開始兩人親密接觸那一個時間了。


  賀思源洗了手擦乾淨過來，見到她含羞帶怯的小模樣，心神不由一盪。


  在外面，想過她，但沒想過這種事。


  可是一見到人，內心的荷爾蒙衝動就被自動激發了。


  路遙遙覺得自己沉淪了。賀思源的汗滴到了她的身上，賀思源的眼睛專註的看著她，感受著她的反應。


  這個姿勢遙遙最喜歡，因為反應最享受。


  那個姿勢有點激烈了，遙遙有點受不住，可是如果多試一試，應該沒問題。


  賀思源果真是要把全部存糧交上來的架勢。


  路遙遙腰酸得沒法。


  事後，任由著他抱她去清洗，她就不想動，懶洋洋的，像極了饜足后養神的小貓咪，嬌嬌軟軟的。


  賀思源玩著她的頭髮，兩人聊著天。


  「你的腿上那些黑點，是怎麼回事。」


  「被跳蚤咬的。很吃驚是不是。我們從小到大都沒見過這玩意兒，都以為是傳說。不過同行的醫生也沒好到哪裡去。」賀思源爽朗的笑著。


  他提起在青海的一切，有傷心的有高興的有振奮的，也有低迷失望失落的。


  總之，他不後悔走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