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6章
閻羅王避其光芒,撤手而退,上官月持槍追上。“喝”的一聲,槍尖猛戳胸腹。閻羅王的手藏有奧秘,就憑他赤手接住亮銀槍而不受任何傷害看來,上官月要殺他必須攻其手不能救之處。
而上官月胸中早就考慮,他的亮銀槍最是靈活,槍法中也含有混亂敵人視覺的攻擊之法。
他隻須將閻羅王逼至梅花林中,他就可以使出殺招了解了閻羅王。
現在,由於上官月的強攻,閻羅王退了又退,一步步陷入梅花林中。二人鼓蕩而起的真氣,吹亂了梅花樹上的梅花,霎時間,紅豔的梅花漫天飛舞。
亂花漸欲迷人眼。
身陷其中的閻羅王直覺天旋地轉,滿眼都是梅花花瓣。最致命的是,他對亮銀槍的反應越來越慢,而亮銀槍的攻擊卻是越來越快。
閻羅王左閃右避,幹脆鑽入梅花深處,在漫天花影中他睜眼仔細一看,卻不見月之蹤影,隻見一道銀色閃電,奪命擊來。可笑的是他要的是閻羅王的命。
閻羅王伸出他那隻漆黑如墨的手迎向那道銀色閃電,臉上風雲不驚。他似已沉著至心,即便有可能真的死了,亦不會有所動心,正如多年前有個和尚對他說過的,“我不入地獄,誰入地獄”。
梅花花瓣紛紛倒飛而上,這樣的奇觀在上官月眼裏倒是常見。在他的意識中,唯有哥哥能做到讓梅花倒飛。
可是現在閻羅王也有如此功力,隻是二者功法不同。哥哥是瀟灑飄逸,閻羅王卻是釋然淡泊。
上官月不再小視閻羅王,江湖中對冥教之名聞風喪膽,也不算騙騙小孩,他一想到如果六道魔尊加上十殿閻羅一起進攻大明雪莊,就算是哥哥也許也保不住了。
所以現在他要為哥哥獻上閻羅王的人頭。
殺意已決,上官月施展出所學槍法的必殺一擊,提槍一躍,高飛入天。
遊龍吟月霜滿天,欲登太行雪壓山。
上官月在梅花與雪交錯之時出招,快若驚龍。閻羅王既看不到殺招來處,又無法躲避,他處在滿天紛亂之中,仿若是神佛魔混戰的祭品,束手待戮。
而在這樣的時刻,閻羅王卻真的垂下了雙手。既然是必殺一擊,不流點血甚至一條命又如何對得起多年的苦練。
因為這是江湖中人心知肚明的。必殺一擊在第一次出手的時候很是驚豔,但它在第二次第三次用的時候就沒那麽有用了。
因為它已被人知曉,一旦招數被看到就一定能找到破綻。
閻羅王願意做第一個試招的人,他也想看看這一槍能不能結果了閻王了性命。
因此,他深吸一口氣,滿眼是花雪亂舞,心中卻是十分的暢快。
上官月已將槍頭抵在閻羅王的喉間,隻須輕輕一送就能結果了閻羅王的性命。
可是他停住了,因為他聽到了一個女人的驚叫。
那個哥哥帶回來的女人。
上官月回頭看去,隻見那個女人緩緩的升入半空,她似被人掐住了脖子,嘴巴張大,吐出舌頭。雙腿在空中搖擺掙紮,卻始終無法擺脫掉。
如果再遲疑,女人一定會死掉。哥哥得到這個女人後就變了一個人,她死了,反而還好些。
上官月不再看她,回頭麵向閻羅王。
閻羅王依舊未動,他本可以趁著這個機會遠離上官月手中槍的威脅,甚至還能絕地反擊。
可是他動也不動,一如正派武林信守承諾,遵循敗者原則,任憑發落。
“都說地獄是最恐怖的地方,但真正可怕的是人心,你覺得呢?二公子。”閻羅王的一番話讓上官月握槍的手顫抖了起來。
天氣雖冷,但上官月的臉上仍逼出了豆大的汗珠。
上官月轉身便走,對著女人麵前的虛空猛的刺去。他像是發了狠,定要殺了隱身鬼。
快要窒息的女人沒來由的從半空中摔了下來。從她的哭叫聲聽來,她不至於死了,但一定摔的不輕。隻是伏在地上,渾身顫抖,卻爬不起來。
上官月追著隱身鬼的氣息而去,使出的盡是奪命的招數。也虧了隱身鬼的天生本領,若他是個明明白白的人,早就被上官月捅的千瘡百孔。
閻羅王從梅花林裏走出來,慢悠悠的絲毫不擔心隱身鬼會被上官月一槍捅死。
他隻是知道以隱身鬼的能力,他相信上官月並不能輕而易舉的捅死隱身鬼。這樣的信任足以讓他放心的欣賞起女人的美貌來。
女人驚魂甫定,胸前起伏暫緩,她才注意到一個滿臉胡子的老男人正色眯眯的盯著自己看。
關於色眯眯的定義,或許男性會比較吃虧,因為很多女性總是自以為美麗,瞧見盯著自己看的男人都會覺得他們不懷好意。當然,如果這個男人太過英俊,那就另當別論了。
被一個老男人盯著看自然是不太舒服的,更何況這個男人還是個斷人生死的閻羅王。除了將其歸類為惡徒之外,還能是一種恐怖的存在。畢竟一個活人還是不想輕易的就看到了閻王。
而現在不想麵對也麵對了,難不成今晚她真的活不成了。
想到這,女人哭了起來,她竟以為自己剛剛就死了,閻羅王帶著小鬼來勾她的魂了。
可是閻羅王卻對她說:“哭什麽?我又不收你的魂。”
女人聽了這話,先是一愣,眼淚沒來得及停住,順著眼角滑落了下來。
閻羅王見她傻傻的說道:“你忘了你死過一回倒也正常,隻是你千不該萬不該拿這條命淌大明雪莊的渾水。”
女人擦了擦眼淚說道:“您能說清楚一些嗎?我死過一回了?”
閻羅王別開眼,看著上官月對著空氣邊追邊打,說道:“也許你還能見到外道天尊,告訴你無妨……”
其實閻羅王接下來說的女人的身世,女人一個字也沒有聽進去,自從她聽到外道天尊這四個字的時候,她就已經什麽都聽不進去了。
這個名字是那樣的讓人難以釋懷,就像吃到一塊原以為是土豆的生薑,苦澀而又悔恨。甚至情不自禁的想要流淚,想要告訴的周圍的人自己嚐到了最心酸的味道。
閻羅王看女人的表情,不禁動容道:“難道你想起了什麽?不可能,沒可能……”來不及細想,眼角的餘光瞥倒上官月的動作,心道:糟了。身子一晃便消失不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