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2章

  陸走孫的話任誰聽了都會發笑,可這個時候說任何話都要小心翼翼。


  果然,熊磐笑了,而且是大笑:“哈哈……既然大喬公子一心為漢,那麽我也沒必要再說下去,隻是做任何事都逃不過一個時機,希望大喬公子不要讓時機溜走了。”說完,轉身跨步而去。


  大喬策想要攔他,卻也攔不住,隻見熊磐似乘了一雲祥雲,飄然若仙一般消失在前麵。


  大喬策細細想著熊磐的話,心裏越發的猶豫起來。


  這時,周埭走了過來,跪下喊了一聲“主公”,說道:“探子來報,外道天尊、遊龍劍主和魚長卿都已經離開卞城。”


  “他們三人竟然能從重重包圍中逃出來,果然不一般,那秦廣王呢?”


  說到秦廣王,周埭的臉色有些不好看。陸走孫察覺到了周埭似乎在畏懼著什麽。


  大喬策問道:“怎麽了?”


  周埭道:“秦廣王拔出青冥寶劍,造成陰陽分隔在天上的奇觀,卞城裏的每個人都出門看了,最後……”


  “最後怎麽了?”


  “最後……”周埭終於說了出來,“最後他們都死了,變成了沒有意識的軀體。”


  “什麽意思?”大喬策剛剛問出口便猜到了答案,“城裏有多少人?”


  周埭道:“怕不下兩萬人。”


  這個數字仿佛是一座大山,壓在大喬策三人的心頭上。


  良久,大喬策下令道:“走,火速趕往南郡。”


  卞城王府一夜之間成了廢墟,周圍小村莊的那些鄉民到天亮了,進城後才驚愕的發現這一事實,而且不僅僅是卞城王府遭了難,整座卞城都成了一座空城,那些個達官顯貴,富家子弟都不見了。


  他們摸著腦袋,真是怎麽也想不明白,昨晚為何會睡的那般熟,以至於這麽大一座王府倒塌了,他們都不知道。


  他們接下來想到的是,卞城王是死是活呀?要是死了,這卞城不就沒有領導人了?要是活著,難道現在還埋在廢墟底下?


  想不到至高無上的卞城王也會一家老小都被壓在廢墟裏頭啊?懷著這樣的不可思議,居民們開始動手挖廢墟,是死是活總得有具屍體吧,要是遇上沒死的卞城王救了他性命,會不會得到什麽獎賞呢?


  鄉民們賣力的挖,越挖越覺得渾身過了勁一般暈暈乎乎,四肢酸軟。還發生了就地暈厥,口吐白沫的例子。


  一些會看門道的人說這王府恐怕不幹淨,果然就去挖的人說,總能聽到有什麽東西在他的背後對他說些什麽,瘮死人了。


  於是,挖的人漸漸的少了,幾位年紀大的托人找關係去請鶴鳴山的道長做法事。


  卞城王的事就這麽過去了,至於為何秦廣王帶了萬人的軍隊進城,這些鄉民卻是全然不知,筆者也說不出所以然來。不過鄉民算是比較幸運的了,因為根據大喬策等人的猜測,卞城裏的居民估計都成了秦廣王的屍衛,今後的日子不是殺人就是被人殺,魂魄也被收進青冥寶劍之中,永世不得超生了。


  可是呢,這事現在是顯不出來,因為知道的人都走了,那些不知道的人該幹嘛的還是得幹嘛,比如開酒樓的,除非是酒樓倒了,不然總沒有什麽理由一日不開張的。


  因為人總要吃飯啊,也要去酒樓喝上兩盅以慰近日苦愁或是辛勞。


  這不卞城往東兩百裏有座小城,名叫興,裏頭有好幾家酒樓,唯獨城東康家的明月樓生意最好。


  明月樓裏喝小酒,枉顧半生又如何?瑤台落落花前樹,醉臥香池仙女聞。


  明月樓裏最美的酒配上最懂男人的女人,正是明月樓生意常興的理由。


  有美女的地方自然就會有飛羽烈的身影,不過這回飛羽烈卻不是來欣賞美女的。從他進酒樓起,一雙眼睛就沒有離開過兩個人。


  一個是已經改頭換麵,把雲霧和杆子收起來的“神仙樹”,另一個是穿著深色的鬥篷,把身子和臉都遮住的李哥。


  飛羽烈從地宮裏出來後就跟著他們兩個,一直跟到了這家明月樓。


  明月樓此時正是客滿熱鬧的時候,什麽奇裝異服的客人都有,所以李哥和“神仙樹”在這裏也不算怎麽起眼。


  那“神仙樹”好像早就在明月樓訂好了房間,隻見老板娘看到“神仙樹”笑盈盈的迎了上去,領著他們上到樓上的雅間。


  接著便有幾個侍女端著酒水菜肴進了那間屋子。


  飛羽烈在一樓大廳裏坐著,眼睛一直沒有離開過那間屋子的門。


  他身邊有個賓客吃醉了酒,正在胡言亂語呢,看到飛羽烈就想去找他麻煩。可他眯著醉眼剛走了兩步,再想找飛羽烈就找不到了,那張桌子上隻留下一杯還沒喝完的殘酒。


  飛羽烈人在窗外,那間屋子的窗外,他竹竿一般的身材不會在窗上留下任何可疑的影子。所以他放心的偷聽屋子裏的人在說話。


  “我們接下來去哪裏?”說話的人聲音沙啞,像是磨砂一般聽著讓人心煩。


  “我的時間不多,雖然得到了這具身體,但是除了我以外這具身體裏還有很多很多……”


  很多什麽?飛羽烈想到的是地宮裏看到的那些。


  “我不能在動用武功了。”另一個人說話的聲音忽高忽低,一會兒尖細的像個女人,一會兒粗啞的像個男人。


  “我會護送到白帝城。”


  “最好是安全到那裏,不然一切都白費了,這麽多年的大仇我一定讓要他們血債血償。”


  裏麵沉寂了一會兒,聲音沙啞的人說道:“她在嗎?”


  “她在。”他又換了一種粗狂的聲音說道,“又能如何?你見不到她了,她的肉身已經沒了,你難道要愛上這具身體嗎?”


  “你有辦法複活她的對吧。”


  “嗬嗬,你在和我開玩笑?我自己都複活不了自己,她又如何在我手中重生為人?”


  “可是聚魂石已經碎了,她不應該……隻要我們找到另一具身體,她就能……是不是?”


  又一陣沉默。


  “好,我答應你,隻要你幫我掃除障礙。”


  許久……沉默。


  飛羽烈忍不住扭動脖子,讓耳朵更加貼近窗戶。可是他萬萬沒想到,僅僅隻是這樣的一個輕微的動作卻已讓屋子裏的人發現了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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