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玄原本帶著笑意,此刻,卻皺起了眉頭,他看著葉知離,不發一語。
葉知離本就心急,這會兒,看到墨玄這般,越發心裏沒底,正打算無論如何都要纏著墨玄讓他說出實情,卻在這時,有二人從門口進來。
這兩人就是黑冥和白蓮,看到床上的葉知離醒來,原本凝重的神情間緩和了許多,就連總是一臉麵癱樣的黑冥,看到已然坐起的小女子,眼睛也亮了亮,還破天荒地開口。
“你醒了。”
這一開口讓在場的三人都頗感意外,平日黑冥的反應是最為遲鈍,或者說是最沒有人情味的,大夥也習慣了他的習性,這會兒,竟還出口主動打招呼,不由得冷了場。
他們的宮主在第一日就醒了來,小丫頭卻昏迷了三天三夜,原本宮主也是有毒在身,需要好好靜養,卻堅持要守在小丫頭的身邊,這一堅持,就是三天三夜,宮主夜不能寐,還要處理其他的玄宮事務,著實也是辛苦了些,黑冥雖不愛說話,卻也知道如此下去,宮主的身子吃不消。
幸得小丫頭終於醒了來,總算是逢凶化吉,他不過是說句話,表示自己的激動之情而已,哪曾想……
黑冥看了看在場的三人,表情無一是見了鬼的神色,麵上一窘,不再說話。
還是白蓮反應快,輕輕咳了咳,及時為黑冥解了圍。
小丫頭到底是醒了,是件好事,白蓮身為兩大護法中性子相對比較和緩的那一個,自然是唱白臉的那個,且,小丫頭沒事她自然也就放下了心,她微微朝小丫頭點了點頭,算是打過了招呼。
“知離姑娘感覺怎樣了?”
葉知離眨了眨眼,想說疼得難受,但比起自己撿回了一條命,這點疼痛顯得微不足道了,遂,她輕輕地搖了搖頭。
白蓮再次點了點頭,“如此就好。”
而後,她頓了頓,不由自主地看了黑冥一眼,卻見黑冥這廝還沒從剛剛的尷尬中緩過勁來,一張臉依然紅彤彤的,直看著腳指頭。
白蓮在心裏幽幽歎氣,想來這件事是指望不上黑冥了。
墨玄坐在床邊看著他們說話,白蓮的神色異常自然也是看在了眼裏,他看了眼小丫頭,見小丫頭也正看著他,他一笑,頗有蠱惑的味道。
“小離兒好好養傷,我們要出去說點事。”
一說完,墨玄就要站起來,卻被小丫頭一把拉住。
葉知離雙眸閃閃地看著他,眼中有些哀求的味道。
“你們就在這裏說吧,我保證不說出去。”
倒不是她想聽墨玄他們都聊些什麽,而是她還想從墨玄那邊了解到她美人師父的情況,萬一事情一急,墨玄就跑得沒了影,那她還不得急死?
他們也算是出生入死過,憑著這樣的關係,說事還要避著她,想必是非常機密的事情。
墨玄依然是唇角勾勾,似在考慮這樣可不可行,還不待他開口,身側的白蓮睇了小丫頭一眼,輕聲建議道:“宮主,不如就在這裏說吧,此事也和羽王殿下有關。”
小丫頭一聽,頓時急得不得了,若不是墨玄料事如神,先行一步壓住了小丫頭的肩膀,隻怕這回她又要不長教訓跳起來。
他皺了皺眉,明顯有一絲不悅。
“給本尊躺好。”
墨玄雖然平時總是唇角微翹,可若是板起臉來,那張桃花臉也會如覆寒霜,讓人看了不由打寒顫。
葉知離自是有些眼色的,忙陪著笑在墨玄的幫助下規規矩矩地在床上躺好,而後,她滿心期待地看著墨玄。
墨玄也看著她,眼神兒勾勾的,卻含著絲絲的寵溺。
葉知離衝著他討好地笑,本以為墨玄也會回她個笑容,卻見墨玄直勾勾地看了看她,而後起身離開了床邊。
墨玄帶頭在桌邊坐下,黑冥白蓮尾隨而至,兩人又是對看了一眼,白蓮才神情凝重地拿出了張貼在皇榜上的公告。
墨玄接了過來,白紙黑字,卻看得墨玄眉頭緊皺。
墨玄背對著葉知離,自然是看不到墨玄陰鬱的表情,可瞅著黑冥白蓮的神色有異,直覺不是好事,遂,緊張兮兮地問道:“出什麽事情了?”
除了白蓮覷了她一眼,黑冥壓根就沒抬起頭過,墨玄反應更為平淡,隻是一動不動地坐著。
氣氛如此怪異,葉知離心裏七上八下的,她伸長著脖子,不住地瞅向墨玄手中的白紙,無奈離得太遠,她根本就看不到上麵寫著什麽。
可見墨玄遲遲沒搭理她,她心裏衡量再三,還是忍不住從床上坐了起來,卻在這時,墨玄忽地轉過頭來,她腳尖剛剛著地,抬眸剛好看到墨玄那張俊俏逼人的桃花臉,不由嚇了一跳,趕緊把腳又收了上來,不料,動作的幅度太大,引得後背一陣撕裂般的疼痛,她猛吸了一口氣,見墨玄直瞪著她,忙用手捂住小嘴,徒留一雙眼睛在外頭眨啊眨。
墨玄冷哼了一聲,“過來。”
葉知離這才下了床,坐在墨玄的邊上。
那白紙就放在她的麵前,她好奇,見墨玄也沒阻止就拿在了手裏。
可看完裏麵的內容,她完全呆住了,生怕是自己看錯了,她又從頭看了一遍,這一遍她自己看得仔細,卻是越看越絕望。
白紙從葉知離白嫩的手中飄落在了地上,她愣愣的,自個兒失神。
有一隻手伸了過來,握住了她放在桌上不停抖動的小手,她微微抬眸,看到的是墨玄關切的眼神,紅袖子下的手臂稍一用力,葉知離隨之就靠在了墨玄的懷裏。
墨玄低喃,“不要傷心。”
葉知離眨了眨眼,聽聞得墨玄的話,卻覺得鼻子一酸,眸中漸漸染上了絕望。
她早就想到了美人師父此刻若在沈承天的手中肯定不好過,即便是兄弟又如何?在沈承天的眼裏,隻怕是如同他的仇人一般,可她錯了,原本以為沈承天定會念在親情一場不會趕盡殺絕,誰曾想,高高在上的帝王,竟會給她冰清玉潔的美人師父套上了這麽一個罪名。
她閉上眼,有淚水滑落。
她亦喃喃道:“怎麽可能?師父怎麽可能和後宮嬪妃有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