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暖還喜歡著她的師父她亦是知道,所以盡管她知曉了她的師父此刻應是解了毒,也沒了性命之憂,但是,她還是無法說出口,怕夏暖受到更大的打擊,也許,這種事情,還是讓師父自己開口為好。
遂,葉知離擠出了一絲笑容,輕聲安慰道:“娘娘別著急,師父吉人自有天相,不會有事的。”
夏暖淚流不止,卻是不住地搖頭,怎麽會沒事的?若毒沒解,她的羽哥哥就會性命不保;可是,若毒解了,說明有別的女子和她的羽哥哥行了魚水之歡,她如何受得了?
越想越傷心,眼淚流得凶,雙眸竟微微發腫。
看著夏暖的楚楚可憐之態,葉知離咬著唇,眼底錯綜複雜,最後,還是克製住了把真相托盤而出的衝動。
忽地,夏暖擦拭了淚眼看向她,眼中一抹哀求之色。
“知離妹妹,平時羽王殿下如此疼你,想來你們也是感情頗好,你肯定知道他在哪裏的,對不對?”
葉知離眼一凝,卻不知要如何回答,抿了半天唇,才有些慎重地說道:“娘娘,不如我去尋一尋,如有任何消息,我就會立刻回來告知於您。”
夏暖一把抓住了她的手,麵露感激之色。
“如此,卻是要麻煩知離妹妹了。”
“娘娘無須客氣,羽王殿下是我的師父,說起來,還是我要感謝娘娘才對。”
本是葉知離的一句無心之話,卻讓夏暖的心中有些疙瘩,羽哥哥是她的,她做的都是應該的,談什麽幫與不幫?
但是,目前的情況非常之棘手,夏暖已心力交瘁,沒有多餘的心思去計較這些,她現在,隻想盡快找到她的羽哥哥。
葉知離剛剛告別夏暖,還沒走出雲溪宮正廳,迎麵疾走過來了幾名宮人,麵帶喜色,那高興勁兒,晃到了葉知離的眼,,許是心情過於激動,幾名宮人都顧不上看葉知離一眼,急衝衝地往正廳跑,就連聲音裏都掩不住的興奮。
“娘娘,娘娘,找到羽王殿下了!”
屋裏又有東西被打翻的聲音,隻見他們高貴美麗的貴妃娘娘很是無措地迎了出來,宮人們隻來得及跪到半路,頭頂上劈頭就來了一句。
“羽王殿下現在如何?”
“回娘娘,據守在羽王府附近的人所報,羽王殿下早早就回府了。”
見自家娘娘如此心急,宮人也回答得迅速,生怕回答慢了又要惹得自家娘娘不開心。
可顯然,他們的娘娘對他們的回答不滿意,美人兒柳眉一皺,聲音漸厲。
“狗奴才,隻需回答本宮,羽王現在是生是死!”
跪在地上的宮人渾身一抖,原本以為找到了羽王殿下,娘娘就會開心了,哪想到,自己帶了個大喜事回來,還被娘娘又是如此訓了一頓,不禁冷汗又汩汩直下,在心裏暗歎自己的命運不順之時,更是提起了十二分的精神。
隻是,這一琢磨,又覺得自家娘娘的發問著實怪異,羽王殿下洪福齊天,定會長命千歲,為何娘娘一問就是羽王殿下是生是死?
宮人不敢再去琢磨,遂恭敬回道:“回娘娘,羽王殿下一早就進了浴池說是要沐浴,還把伺候沐浴的人都趕了出來,不讓人打擾,想必羽王殿下不會因洗身子而喪命……”
夏暖一聽,麵上先是一喜,而後,眸中卻燃起了怒火。
喜的是,她的羽哥哥沒死;怒的是,定有其他不要臉的女子趁機占了她羽哥哥的身子,她怎能不怒,不生氣?
夏暖隻覺得心裏忽地竄起了尖銳的疼痛,痛得她一張俏臉白了白,嬌軟的身子晃了幾晃,一下子跌坐在了軟榻上。
邊上的如香瞧著自己主子不對勁,忙揮揮手,遣散了跪著的宮人。
等人走光了,如香這才擔憂地走到了自家主子的邊上,見主子仍是一副失魂落魄的模樣,不覺心底歎氣,卻又忍不住慶幸。
自家娘娘糊塗,好在羽王殿下一點也不糊塗,在那種情況下,還能保持清醒,已不是空有堅定的信念就可以的,明明已是鐵板釘釘的事,結果硬是被羽王殿下給改變了個徹底。
幸好,羽王殿下也沒事,這不得不說,是最好的結果。
“娘娘,羽王殿下沒事了,您應該開心才對。”
夏暖兩眼無神,聽了如香的話,似才清醒了些。
“開心?”
夏暖忽地仰頭大笑,隻是,這笑容,有說不出的淒涼之感。
“本宮如何開心得起來呢?”
如香默然,這次給羽王殿下下情毒,她雖不讚成,亦是有了參與,自家娘娘如此傷心,她自然也曉得原因,可若是她說得上話,也就不至於發生這樣的事情了。
如香乖巧地立在一旁,不說話,自家主子卻霍地站了起來,如香亦不明就裏,倒是被嚇了一跳。
見娘娘臉上滿是不甘心的神色,如香的心裏不由升起了一絲不安,她下意識地喚道:“娘娘……”
美人兒卻是把眼一瞪,如香硬生生地住了口,把要說的話都吞進了肚子裏。
美人裙擺一晃,已輕盈越過了如香,往內室走去,隻聽得一道極其果斷的聲音傳來——
“馬上為本宮寬衣,本宮要親自去羽王府一趟!”
待美貌驚人的貴妃娘娘從富麗堂皇的精貴馬車上下來時,豔陽已是高照。
夏暖長裙拖地,被如香攙扶著站在一座府邸麵前,她不禁停下腳步,看著閃閃發光的“羽王府”三個字出神。
曾經,她是多麽熟悉羽王府裏的一桌一椅,一草一木;曾經,羽王府就是她的快樂之地,隻因這裏住著她心愛的男子,那時候的青春年少,卻有著俊美如天神的男子陪伴在身側,即使隻是在羽王府裏的角落裏靜靜坐著,心中亦是幸福無比。
可如今,偏偏物是人非,都成了往事。
夏暖眼一凝,隱下了眼底的悲戚,再看向身側的小丫頭時,便又是淺笑兮兮。
“知離妹妹,這就是羽王府了。”
葉知離回以微笑,打量著眼前的氣派府邸,她和她的美人師父待在一起都十來年了,卻還是第一次踏足師父的羽王府,若不是夏暖想來看她的師父,臨時捎上了她,她還真的忘記了她的師父本就是羽王殿下,自是有自己的王府所在。
……隻是,竟然是在師父剛剛解了情毒之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