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9 章 白發女人
卻說暴雨的午夜，陸天笑在比家好小店，迎來了一個神秘又恐怖的白發女人。陸天笑本想拿著業火去照，看看是哪路未入輪回的鬼，恰逢屋外一道驚雷。陸天笑心裏一晃，這業火也就滅了。
隻見那白發女人，幹癟的嘴唇張合，喉嚨動了動，可是陸天笑並未聽到半點聲音，白發女人的聲音都被雷聲蓋住了。可是麵對一個光張嘴不出聲的老人，這畫麵怎麽想都有些說不出的詭異。
陸天笑說：“這位阿姨，剛才雷聲太大，完全沒聽見你說什麽啊？”
白發女人這又張開幹癟的嘴唇，幾個字慢慢點飄了出來：“我餓了，來碗麵吃，別放空心菜。”
空心菜？陸天笑知道這在廚師一門是個很有名的典故，話說當年，商紂王無道，聽從妲己的奸計，挖了大忠臣比幹的七孔玲瓏心，這比幹早有薑尚薑子牙的符咒，保他一路不死，出城門向北，正碰到一個賣空心菜的老太太。當時的對話是這樣的。
“丞相，買菜麽？”
“什麽菜？”
“空心菜？”
“這菜怎麽黃了？”
“采摘久了。”
“怎麽又綠了？”
“回春了！”
“天命玄鳥。”
“降而生商。”
“這菜我買了。不過，我有個問題。”
“丞相，您說！”
“這菜沒心可以賣，這人沒心能活麽？”
“菜沒心叫空心菜，人沒心叫無心人。”
“所以，能活麽？”
“得死！”
比幹聽了這話，點了點頭，沒再說話，長歎了一口氣，就七竅流血，摔下馬死了。
典故雖長，也不過是陸天笑一念之間的事兒，空心菜，難道這個老太太就是當年那個麽？不可能，這都幾千年了，幾千年的老鬼能來我們這個小店麽？難道她是誤打誤撞，並不知道這個典故，也不對啊，誰吃麵上來啥都不說，但提空心菜的事兒。
陸天笑這麵犯嘀咕，那邊酒鬼和丁卯仁仍然吃喝不停，似乎完全不理會陸天笑這麵的事兒。
陸天笑無奈，隻得再次點燃業火，口念真訣，想要看清這白發老人的麵目。
這白發老人迎著業火，竟然也不退縮，隻是口中念叨：“年輕人，這麵可得快點做，老身真的餓了。”
陸天笑透過業火，才發現，這真不是鬼，一身都是凡人的骨肉，但是卻也絕不敢說這是人，因為正常的人，除了他自己，還沒發現有人能進入這個午夜的比家好。陸天笑收了業火說：“阿姨，您的麵稍等哈，我這就給你下。不過，這麽晚了，你怎麽自己就出來了。”
“晚麽？無家可歸，又哪裏分得清早晚。”
陸天笑一聽，感情這是個流浪的老女人，這倒也說的通，她的形象了，可是怎麽進來的呢。於是陸天笑問：“阿姨，你看這屋子裏，還有幾個顧客，您的麵稍等一會行不行。”其實陸天笑這話是想探出這個白發女人能看見鬼不。
阿姨說：“不就是那桌倆老頭麽，哪有很多人。年輕人，別糊弄我老太婆眼神不好。”
陸天笑心想：這是看不見鬼啊。嘴上說：“我不敢的。”
“那你是怕我吃飯不給錢啦。”
陸天笑本想說不是，但是轉念一想，也許這個話題，能摸清這個老太婆的底細，就說：“啊。嗬嗬。”不否認，那就是承認了唄。
老太婆也跟著冷笑一聲，伸手從懷裏掏出兩個袁大頭，往陸天笑的吧台上一扔說：“兩大子，夠了吧。”
陸天笑一看，袁大頭，心裏咯噔一下，這是民國時期的貨幣，到現在怎麽算都得200多年了。這個人還真是鬼？沒道理啊，我業火看不出來啊。
陸天笑臉上不動聲色地問：“大娘啊，這錢你是從哪來的。”這話問的很沒道理，錢能從哪裏來，自然是自己賺的唄。
老太婆說：“這兩個大子兒，是我祖上留下來的，到我這兒家業破敗，隻好拿出來花了，這都是古董文物，你拿出去換，還是能夠換些錢的，你不會吃虧的。”
老太婆這樣絮叨，陸天笑反而放心下來，本來還以為是200多年的老妖精呢，現在看來還是個正常的，隻是他怎麽找到這裏的呢？
陸天笑說：“好，那這錢我收了，這就給大娘下麵，可是我們這個小店，很偏僻，大娘是怎麽找到這裏的呢？”
老太婆說：“是，不好找，遠遠地看見有這麽個店鋪，一到盡頭就沒了，你說怪不怪，這樣折騰幾趟，是真把自己折騰餓了。”
陸天笑手裏下了麵，點頭示意，讓白發女人繼續。
老太婆換了個坐姿接著說：“可是黃天不負有心人呐，我第四次的時候，不知怎麽就看見這個屋子了，就進來了。”
“將死之人？”陸天笑心裏忽然想到這個事兒，也不排除這樣一種可能，將死之人，魂魄不穩，這才能看見這比家好小店，這才能進入這裏，可是她終究還是人，所以這才看不見其他鬼物。
老太婆不知道陸天笑心裏的想法，接著絮叨說：“我一踏入這個小店啊，外麵又打雷，又下雨的，真是慶幸啊，不然，我就要被淋雨了，淋雨的滋味啊，可不好受，身上濕落落的，都胡在身子上，風一吹啊，可冷了，我這老胳膊，老腿啊，經不起折騰了啊。唉，小夥子，你看麵好了麽？”
陸天笑用兩根長筷子，看看大鍋裏的麵，發現才幾分熟，“還得一會兒，”陸天笑說：“不過，阿姨，你為啥非要來我家吃麵啊，明明都找不到的啊。”
“是啊，為啥非要來這兒吃麵呢。唉，這就說來話長了。”
“反正，也沒啥事兒，你就跟我說說唄。阿姨。”
“因為我不來這兒，也沒有別的地方可去啊，我一手帶大的兒子啊，要啥我給啥，辛辛苦苦地養大了，結果不要我了，把我趕出家門，我能去哪裏呢，這還不算，我帶著積蓄找到了個落腳點，他又說自己病了，把我最寶貴的東西拿走了啊，我想兒子，病了，要我命換也得換啊，可是哪知道啊，又是一場空，就這樣，我連最後的一點積蓄，都沒了，無家可歸，隻能四處流浪了啊。”
陸天笑聽到這裏，心裏想：這種不孝子的事兒，太多了，多少父母含辛茹苦把子女養大，子女反過來成白眼狼，打爹罵娘，隻因為給不夠他錢財啊，唉。當然，這種人下了地獄，自然也不會好受。自己前兩天做的魚，不就是上輩子做這種事情，才淪落到下油鍋的下場麽。
陸天笑問：“那你老伴呢？”
“他啊，前些年死了。病死的。我流浪，那個不孝子，也不依不饒啊，追我一路打我啊。”
“您都流浪了，他還追著打你？”
“唉，是的啊。”
陸天笑想：“這就太過分了。老人家都流浪了，怎麽還能追著打呢？
老太婆接著說：“所以，就有人跟我說，來你這裏，他告訴我能避難。”
“有人指點您來的？”
“是啊，我第三次往裏衝，就是他幫忙，他說若在平時，我進來很是不容易，但是今夜雷聲大作，正是好機會啊。對，他就是這麽說的。”
陸天笑心裏明白：這個老太婆是別人借著雷聲送進來的，這個事情可能有些棘手了呢，誰會把一個活人，送到一個鬼店裏來呢？他的目的又是什麽呢？
老太婆接著說：“他還讓我問你：菜沒心能活，人沒心能活麽？”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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