終篇 第八十八章
與此同時，南疆國陷入巨大危機之中——拓跋啟花了五年打造的皇家軍在近半個月的對戰中折損過半，皇家軍統領在昨日與起義軍一戰中不幸身亡。
帥旗一倒，皇家軍立即潰不成軍，連連被擊退至國都城內，拓跋啟連夜召開朝會——隻是如今朝臣有七成罷官，剩下不是老弱病殘便是無權無勢，從深夜到天亮都商議不出個所以然，儼然大勢已去。
蕭昀在軍營收到這個消息後沉默不言，在腦海裏將南疆從異動到一步一步走到今日局麵細細想了一遍，眉頭微蹙。
一旁的莫北見狀，小心翼翼地開口：
“如今的南疆皇家軍群龍無首，起義軍獲勝已成定局，想必不日南疆之地就要變天了。”
按照這個趨勢，隻要起義軍趁熱打鐵攻進國都，強弩之末的皇家軍必定很快就會繳械投降，說不定開年，就能看到南疆之地形成新的局麵了。
然而蕭昀似乎不這麽認為，“南疆皇室根基雖然不是很穩固，但這二三十年裏也掌握著南疆國最好的資源與財力，不會那麽容易就被擊敗。”
瘦死的駱駝比馬大，一個國家再怎麽衰落，皇家軍的家底也比半路出家的起義軍豐厚，隻要拓跋啟舍得兩代人積累下來的東西，他就不會那麽輕易被擊垮。
莫北也在第一時間反應過來，“世子的意思是，拓跋啟被逼急了，可能會不擇手段地反補？”
蕭昀聞言眉頭皺得更深，“他處心積慮這麽多年，眼看就要毀於一旦，不可能無動於衷。”桃花眸閃過一絲擔憂，隨即對莫北說：
“你親自走一趟，告訴起義軍首領，凡事謹慎堤防。”
莫北得令退下，正好與前來稟報的將士擦肩而過。
將士畢恭畢敬地稟報蕭昀：
“世子，南疆派使者前來求見。”
蕭昀聞言微怔，沒想到來得這麽快？
於是他回到上座，讓將士把人放進來。
不一會兒便有腳步聲接近，營帳門簾剛被掀起，就聽到一道年輕的男聲說：
“早就聽聞昀世子十八領兵南下，短短三月便創建了初具規模的南境軍，且治軍手段頗有燕親王當年的風采，如今一見果然名不虛傳，已經有大將風範了。”
蕭昀眼裏閃過一絲詫異，隨即恢複平常，看著來人麵無表情道：
“我也沒想到南疆王會派霖世子來當使者，受寵若驚。”
來人正是如今南疆國唯一的親王，拓跋霖。
蕭昀這話說得客氣，可臉上哪裏有半點受到驚訝的神情，實在讓人無法感同身受。
然而拓跋霖不但不謙遜，反而順著他的話說了下去：
“雖說親王屈尊當使者確實有跌身價，但正值關鍵時期，也就顧不得那麽多了。”
一旁的將士嘴角抽了抽，心想，不知道的聽到拓跋霖的話，還以為上門求人的是蕭昀呢。
不過蕭昀一向不喜歡廢話，更不會和拓跋霖做那無謂的口舌之爭，因此直截了當地問：
“不知霖世子大駕光臨，所為何事？”
拓跋霖愣了一下，隨即笑了起來，大剌剌地回答：
“昀世子果然心直口快，既然如此我也就不兜圈子了，父王此次特派我來，是想請昀世子出手，幫我南疆平反亂臣賊子。”
蕭昀聽著他這番毫無誠意的話，想都不想便開口：
“恕我無法答應貴國王上的請求，皇上派我來南境是保護大蕭國土完整和子民安危的，並無出兵南疆這一條。”
拓跋霖沒想到蕭昀竟然如此不通人情，臉上的笑容一滯，“我還沒說好處昀世子就拒絕，未免太心急了？”在來之前拓跋啟曾吩咐他很多次，無論如何都要讓蕭昀出兵，他們才有還擊之力。
可他這才剛說出口，蕭昀就把路給堵死了，未免也太不給他麵子了吧？拓跋霖心中雖然憤怒，但眼下有求於蕭昀不好發作，隻能咬著後槽牙，死死地盯著蕭昀。
蕭昀卻跟沒看到似的，依舊麵不改色，沒有任何感情地回道：
“無論貴國能提供多少好處，我也無法私自作決定，還請貴國先請示我大蕭皇上，待我接到聖旨口諭，自然不會袖手旁觀。”
拓跋霖一口銀牙都要被咬碎了，等他們派人去請示大蕭請示蕭懿，蕭懿再與群臣商議，接著派人回南疆告知蕭昀，蕭昀再與將領製定計劃……這樣一去一來，少說都得十天半個月，到時候黃花菜都涼了。
拓跋霖幾乎實從牙縫裏擠出，“昀世子此言未免也太過頑固迂腐了，綱常法度隻適用於尋常情況，特殊狀況就要懂得變通，不是麽？”
聞言，蕭昀那萬年不變動神色終於有了一絲變化，鄙夷地看著拓跋霖說：
“若姐姐剛出嫁，弟弟便想法設法要得到姐姐身邊的貼身丫鬟便是你口中所謂的變通，那抱歉，我學不來。”
拓跋霖猛地對上蕭昀冷若冰霜的眼神，一時怔住沒能反應過來，便聽到他繼續說道：
“請霖世子回去轉告南疆王，想讓我出手可以，拿虎符或者聖旨來，否則免談。”
接著蕭昀對一旁因為從未見過蕭昀這副模樣而驚呆了的將士沉聲下令：
“來人，送客！”
將士恍然，立刻上前就要請拓跋霖離開營帳。
拓跋霖這時才回過神來，總算是聽明白了蕭昀那話的意思，一想到他竟然為了一個罪臣之女而不惜和自己堂堂南疆親王作對，惱羞成怒地破口大罵：
“蕭昀！我勸你別太囂張，你以為那個死丫頭是什麽好東西？吃裏扒外的玩意兒還跟我裝什麽貞烈，說不定早就被人玩膩了，否則一個小丫頭片子怎麽可能當上叛軍首領的？啊——”
罵罵咧咧的話音戛然而止，緊接著聽到拓跋霖痛呼一聲，然後整個人跟被抽走力氣一般向前撲去。
“唔……”拓跋霖也不知道發生何事，眼前有銀光一閃而過，隨即便開不了口，控製不了自己的肢體。
蕭昀將手背道身後，看都不看一眼倒地不起的拓跋霖對將士說：
“南疆使者得了失心瘋，送回去求醫吧。”
將士不敢怠慢，趕緊拖著抽搐口吐白沫的拓跋霖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