終篇 第八十一章
蕭昀帶領的南境大軍來到與南疆接壤的邊界駐守已有兩個多月，南疆境內一直不太平——以元凰為首聚集起來的起義軍規模日漸壯大，拓跋啟的皇家軍雖已初具規模，然並無實戰經驗。
從兩軍這幾次小打小鬧便能看出，若雙方真的打起來，起義軍不一定會輸。
拓跋啟當年坐上南疆王之位本就是倚仗了大蕭和蕭衍的扶持，內部錯綜複雜的部落關係以及根深蒂固的生存規則若是不能解決，這個位置他就沒辦法坐穩。
五六年過去了，拓跋啟先是迅速建立了一支直轄於王權的軍隊，然後又開始強行推廣各種政策，在以暴製暴這條道路上越走越遠。
他以為隻要自己控製的人越多，掌控的力量越大，就總有一天會讓南疆各部落俯首。
一開始確實取到了不小的成效，然而長此以往，一條比一條嚴厲的條令將各部落首領和百姓壓得喘不過氣來，造反便是遲早的事情了。
蕭昀聽著莫北稟報昨日在南疆國都又發生了一起暴亂，這次皇家軍出動了近三分之一，然而卻沒有討到一點兒好處，勉強擊退了起義軍，卻也死傷不少。
起義軍已經能夠出其不意地攻打到國都，說明國都離淪陷已經不遠了。
蕭昀看著沙盤上南疆皇家軍和起義軍的駐紮點，語氣不明：
“南疆王恐怕到了到此時都還不明白過剛易折的道理。”
莫北微怔，隨即點頭，“確實，他因此事在朝堂上痛斥了大將軍一頓，命他在一日內將國都亂黨找出來，統統處死。”
聽到這，蕭昀微微蹙眉，本該是風情萬種的桃花眸此時結了一層冰霜，連同聲音都是冰冷的：
“起義軍這一舉動讓他想起了六年前被圍困啟王府的陰影，所以才會這麽大反應，不過這也是起義軍的目的，就是逼南疆王狗急跳牆。”
拓跋啟越凶殘，就有越多的人倒戈。
莫北點了點頭，“那我們？”
蕭昀聞言收回視線，挑眉看向莫北：
“做好分內之事，等南疆王找上門。”
莫北瞬間了然，當初南疆王為了能夠順利登基能親自跑到大蕭，如今為了保住自己的王位，又有什麽事情是不能做的呢？於是莫北應了聲便告退。
同一時間，京都燕王府，主院書房裏，蕭衍與慕容瑾聽完莫南關於南疆最新情況的稟報。
慕容瑾看著莫南退下去後，開口問蕭衍：
“你覺著拓跋啟這次會怎麽做？”
蕭衍若有所思，“那得看起義軍逼他至何種地步了？倘若走投無路，拓跋啟必定會故技重施地求大蕭庇護。”
想起當年拓跋啟所作所為，慕容瑾點了點頭，“不過昀兒不是你更不是皇上，他從一開始就選擇袖手旁觀，甚至私下接觸那位起義軍的頭領，顯然不打算站在南疆王那邊。”
蕭衍聞言回想了一下拓跋琴貼身宮女，也就是那個南疆舊部遺孤，印象裏隻有一個模糊的輪廓，不過這半年來她的所作所為確實非常人所為，冰冷的眸子露出一絲讚賞，“那個小丫頭，前途不可限量。”
慕容瑾見蕭衍對元凰評價如此高，不由挑眉道：
“我就說該擔心的，是你兒子。”
蕭衍自然知道慕容瑾此話何意，不過他隻是皺了皺眉頭，沉聲道：
“男子漢大丈夫，敢做就要敢當，有何可擔心的？”
隨即想起自己的寶貝女兒，“玥兒呢？”
慕容瑾見他對兒子和女兒儼然兩個截然不同的態度是沒救了，無可奈何地回道：
“與容笙踏秋去了。”
蕭衍聞言有些不悅，“怎麽又是容笙？”
慕容瑾見狀覺得有些好笑，於是反問道：
“容笙怎麽了？年紀輕輕便在武功與醫術方麵都頗有造詣，雖如今隻是個中郎將，但短短半年內便在北大營得到不少有資曆的，前途不可限量。”
蕭衍聽到自家王妃對容笙不絕口誇讚，又想起那小子跟容祈年少時一樣的風流倜儻，便不滿地冷哼一聲：
“哼，那也有十六歲。”
慕容瑾忍不住笑了起來，“十六歲又怎麽了？你不也在十五歲時一戰成名成為令敵軍聞風喪膽的‘閻王’，怎麽這會兒倒是看不起人家十六歲了？”
蕭衍一向不善言辭，尤其是對慕容瑾，這會兒沒能說過她，便皺著眉頭深深地看著她，看起來竟像個沒要到糖吃的小孩兒——蕭衍也就隻有在人後，自己麵前猜會露出這麽幼稚可愛的一麵，慕容瑾心中一暖，上前坐在他的腿上，將手與之緊扣，試探著問道：“吃醋了？”
看著他那緊緊抿著薄唇，慕容瑾伸出另外一隻手，點了點他那筆挺的鼻尖，勾著好看的弧度道：
“別忘了，你女兒也就十五歲，同齡人之間的交往，不要限製太多。”
蕭衍聞言不以為然地挑眉反問：
“是王妃吃醋了吧？”
慕容瑾一怔，“我吃誰的醋？”
蕭衍忽然大手環上慕容瑾的細腰將她拉近，溫熱的氣息環繞在她嘴邊，“女兒的。”勾起邪魅的笑容。
慕容瑾笑著往後躲了躲，挑釁地問：
“我為何要吃醋？”
“因為……”蕭衍隻說了兩個字便湊近吻上了慕容瑾，將後麵的話都咽進了兩人的肚子裏。
許久，兩人才依依不舍地分開，慕容瑾還不依不饒地追問：
“因為什麽？”
蕭衍有以下沒一下地親著慕容瑾玩，心不在焉地回道，“因為我更疼玥兒！”
然而慕容瑾卻沒有被此糊弄過去，抬手將他推遠了些，兩人四目相對，能看到彼此眼中迸發的火焰，蕭衍對突然停下來這事兒不僅不惱反而含情脈脈地對她說：
“但我更愛你！”
說著便一手撈起慕容瑾的雙腿，慕容瑾低呼一聲攀上了他的脖子，於是蕭衍便橫抱著大步走向書房裏側的寢臥，兩人共同度過了一個美好且醉人的午後小憩。
醒來之後，慕容瑾窩在蕭衍的懷裏，突然想起了一件事，便開口問蕭衍：
“對了，江南那邊戰況如何？”
蕭雪出嫁大曆後蔣蕙就大病了一場，前幾日她一直進宮照顧，昨日蔣蕙病情有所好轉，她今日才有空待在燕王府，這才想起有好幾日都沒有聽到江南的情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