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包子篇 第十八章
蕭衍已經記不清有多少個日夜像現在這般，守在床邊，看著雙眼緊閉，一動不動的慕容瑾了。
若不是能聽到她雖然微弱但均勻的呼吸，蕭衍幾乎都要以為，慕瑾會離他而去。
以前蕭衍除了不照顧小包子，守著慕容瑾，還會出門去找殷三原。如今殷三原找到了，本該是件好事，可沒想到結果卻不盡人意，殷三原看完之後，蕭衍更是對慕容瑾寸步不離了。
殷三原的那句話，讓蕭衍徹夜徹夜地睡不著，白天將小包子放在慕容瑾身旁，與他一起玩；夜裏就拉著慕容瑾的手，生怕她突然醒來找不到人。
除了他自己，其他人在一旁看著心裏都不是滋味。
與殷三原分別已經有大半個月了，他拖家帶口地橫渡長江，這恰逢初春，乍暖還寒，梅雨綿綿。
雖然有些濕冷，但蕭衍看慣了黃土高原的壯觀，從蒙蒙細雨裏看山水，猶如蒙上了一層薄薄的麵紗，也別有一番風味，一如當初蒙著麵紗出現在雲城的慕容瑾。
他每天都會在院子裏折一支梨花，插在屋中，淡淡的清香漸漸溢滿屋子。然後開始替慕容瑾擦臉，洗漱，接著與她說話聊天，雖然她並不會回答。
小包子醒了就對小包子灌輸“你娘……”的信息，仿佛要讓小包子知道，慕容瑾並沒有缺席他這幾個月的成長，她與他們同在。
到了挽上，蕭衍就會屏退所有人，或躺或坐，與慕容瑾訴說思念之情——這是他這近半年來反省的結果。
以前是他太過遲鈍，不會表達自己的情感，慕容瑾對著他這根木頭竟然也能忍受這麽久？
於是蕭衍似乎想趁慕容瑾昏迷的這些天，把之前積攢沒有說出來的話，全都用糖醃一遍，然後再對她說出口。
這天夜裏，他與平時無異，先開始跟慕容瑾說小包子今天有什麽進步，這五個多月來，他一直都在自言自語，但卻樂在其中。
隻是沒想到，這次，會有人回應他。
他並沒有立即反應過來，而是沉浸在自己的世界裏，繼續說了幾句，然後才後知後覺。
他猛地抬起頭，看著床上已經有小半年沒有見過的桃花眸，一時語塞：
“你……”
床榻上的人兒在昏暗的燭光下，顯得有些蒼白虛弱，但那雙桃花眸還是與以往一樣，噙著笑容，眼角微微上揚，看著目瞪口呆的蕭衍，勾了勾嘴角道：
“怎麽？嚇到了？”
音落，慕容瑾發現蕭衍那深邃的星眸竟然有了亮光，抬手撫上她的臉的大手竟然在微微顫抖，聲音竟然帶著哽咽，“……真的醒了？”
慕容瑾愣了一下，將手上一顆溫潤猶如玉佩一樣的珠子收入袖中，隨後想要抬起手，發現自己是真的虛弱，竟然連手都快要抬不起來了。
艱難地握著臉上蕭衍的手之後，嚴重閃過狡黠，目不轉睛地看著有些激動的蕭衍，緩緩地說：
“令人聞風喪膽的閻王，竟然被我嚇到了，我是不是，咳咳——得感到榮幸啊？”
蕭衍見她突然咳嗽，連忙將她扶起來，靠在自己肩頭，替她拍了拍背，嘴裏還在柔聲地說：
“別說話！別說話……”
慕容瑾本來隻是太久沒有開口說話，一下吸入空氣覺得不適應，可蕭衍小心翼翼的模樣，讓她又心疼又溫暖，輕輕一笑被要開口安慰他幾句。
沒想到嘴剛張開卻被堵住了，“唔——”
蕭衍一開始隻是輕輕地接觸，然而一碰到慕容瑾的軟潤雙唇，就一發不可收拾，開始加重力度和深度。
最後仿佛想要將她生吞活剝了一般，狠狠地輾轉欺壓，直至窒息。
兩人皆靠在彼此的肩上大口大口地呼吸，溫熱的氣息在脖頸縈繞，久違的熟悉透著一絲生硬，似是興奮，似是驚喜，似是發泄，似是懲罰……
五味陳雜，最後留下甘與甜。
慕容瑾剛剛醒來，這幅身子近半年沒有行走鍛煉，吃的也都是粥與湯水，此時一點力氣都沒有，就跟沒骨頭似的。
剛剛接吻的時候，已經是用盡了她全身的力氣，而且還是蕭衍將她揉在懷裏，才不至於東倒西歪的。
於是此時，她感覺自己除了五官，身子其它地方都動彈不得了，但是蕭衍還沉浸在“失而複得”之中，根本不可能輕易放過她。
此時還在有一搭沒一搭地吻著她的雙唇，慕容瑾被他像吃糖一樣的的吻法給逗笑了，在他離開自己的時候逮著機會偏了偏頭，笑著問他：
“你這是想給我潤喉麽？”
然而蕭衍卻視若罔聞，像魔怔了一樣，對慕容瑾的躲閃十分不滿，追了上去，“阿瑾……”
慕容瑾觸及到他嚴眼中的情愫，微微一怔迎了上去，啄了一下說：
“可是不解渴。”
蕭衍愣了一下，看著慕容瑾似笑非笑的神情，耳垂突然紅了起來，變得局促，“我……”
慕容瑾看著他那冰冷的臉竟然泛起了紅暈，忍不住笑了出來，蕭衍也停了下來，不知所措地看著慕容瑾，似乎擔心她生氣。
好在慕容瑾是笑著的，“我想喝水。”她也是真的渴了，本來就很久沒有開口說話，一醒來還跟蕭衍進行了一場口水大戰，此時喉嚨已經幹得猶如火燎一般。
蕭衍見她並不惱自己剛剛的強勢，鬆了口氣，連忙起身去給她倒水，讓她偎在自己懷裏，小口小口地喂她喝了好幾杯水，慕容瑾才搖頭不要了。
她躺在蕭衍懷裏，閉上了雙眼感受到久違的溫暖，無比慶幸。
一想到自己昏迷這近半年裏，蕭衍沒日沒夜地守著，心裏就軟得不行。
還有一直堅持不懈地用“聊天”的方式“叫醒”她，慕容瑾想起她剛剛醒來時聽到的話，開口問蕭衍：
“小包子，不，大包子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