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一十章 回歸，到前線
兩日後，慕容瑾終於點頭允許蕭衍回前線，於是莫東戰戰兢兢地趕著馬車，生怕馬車一個顛簸王妃就反悔了。竺勻和殷三原也隨行，慕容瑾想，反正戰事激烈，軍醫那邊肯定需要人手。
而殷三原卻以為自己是要去上陣殺敵的，將近四十歲的他一想到自己竟然有一天還能上戰場，心中難掩激動。一路上都在拉著莫北問如果自己太厲害，對方會不會嚇得投降？
莫北聽到殷三原這話，嘴角抽了抽，不由地看向一旁的竺勻。而竺勻跟著殷三原一起潛入西涼那一個多月來，沒少遭這些罪，此時有人來替他遭罪，竺勻便眼觀鼻鼻觀心地把自己當透明。
回到前線後，才得知蕭懿也受了傷，不過不嚴重，是被流箭劃傷。蕭衍不放心，讓慕容瑾親自去一趟。
慕容瑾一進蕭懿的營帳，便看到盧嫣在為蕭懿拆紗布。兩人聽到聲響望向門口，看到慕容瑾均是一愣。
隨即盧嫣便停下手中的動作，立刻起身上前給慕容瑾行禮：
“燕王妃！前些日子聽說您來了前線，我當時在前線為傷兵處理傷口，並不知道王爺也受了傷。沒能親自為王爺處理傷口，辜負了王妃所托，還請王妃降罪！”
盧嫣說得懇切，眼淚直掉，說完也不肯起身。慕容瑾知道她肯定是後來聽說蕭衍傷勢嚴重，想起來覺得心中有愧。
蕭衍當時的情形是有些凶險，若是讓盧嫣處理，這樣的傷口，不一定就會比軍醫熟練。所以慕容瑾並不怪盧嫣，而是虛扶著她起身說到：
“這不怪你，其他將士的生命一樣重要！”
而剛剛因為慕容瑾突然出現而驚訝的蕭懿此時也反應過來了，聽著兩人的對話後，漫不經心問：
“三皇嫂，你這是來給我檢查傷口換藥還是來敘舊的？”
盧嫣聞言連忙擦幹眼淚，側身退到一旁，她一見到慕容瑾有些激動，倒是忘了還有個蕭懿在了。連忙告罪：“是奴婢失了禮數！”
慕容瑾看著蕭懿一臉笑容的模樣，就知道他是在開玩笑，對著誠惶誠恐的盧嫣說：
“好了，你先去忙吧，這裏交給本王妃就可以了！”
盧嫣退下之後，慕容瑾便讓蕭懿重新坐到椅子上，準備給他處理傷口。
蓮音把慕容瑾的藥箱放在一旁，拿出需要用的工具和藥品。
慕容瑾仔細地看剛剛拆開的傷口，是流箭擦傷的傷勢，不深，但傷在手臂，多少影響了動作。
慕容瑾一邊拿起一個藥瓶，一邊頭也不抬地說：
“盧嫣把傷口處理得不錯，我用特製的金創藥給你上藥，這樣傷口愈合得快一些。”
慕容瑾先是用酒精清理了傷口，然後用棉棒沾著金創藥，輕輕地塗抹在蕭懿的傷口上。
蕭懿因為細微的疼痛而皺眉，測過臉看著慕容瑾。這還是第一次這麽近距離見到慕容瑾，一時有些發怔。
慕容瑾因為極致專注，一雙眼眸炯炯有神，隨著手中的動作一直未離開傷口。長而翹的眼睫毛撲閃，在臉上投下小小陰影。如雪的肌膚，因為專心而瑉起的薄唇。
“撲通——”忽地，蕭懿聽到了自己過於強烈心跳撞擊聲。有些驚慌地抽動了一下，傷口便傳來疼痛，不住地倒吸了一口氣。
慕容瑾停下手中的動作，茫然地抬頭看著臉上有些泛紅的蕭懿，疑惑地眨著眼睛問蕭懿：“怎麽了？”
蕭懿慌亂之下移開了視線，不敢去想自己此時的臉和耳朵有多紅，而是清了清嗓子回道：
“沒什麽！三皇兄的傷如何了？”
慕容瑾聽蕭懿這麽說，便拿起紗布一邊幫他包紮傷口，一邊說：
“雖然傷口愈合，但箭畢竟紮入胸腔，還需要靜養。”
蕭懿聞言，挑了挑眉問：
“那你還讓三皇兄還回到前線？”
慕容瑾聞言手下動作一頓，看向蕭懿好笑地反問：
“你認為我勸得住？”
蕭懿被慕容瑾這忽然綻放的蕭衍，腦海裏閃過“傾倒眾生”四個字。愣了好一會兒才幹咳了兩聲，收回視線說道：
“也是，三皇兄之前願意去雲城療傷，已經是很難得了！”
慕容瑾並沒有注意到蕭懿的異樣，而是自顧自地幫他的紗布打結。心想，是啊，若不是因為月夕節是蕭衍毒發日，他恐怕無論傷得多重多不會離開駐地。
不過，慕容瑾並沒有把這些說出來，而是幫蕭懿放下卷起的衣袖對他囑咐道：
“好了，傷口這幾天不易沾水，忌辛辣，自己多注意些！”
蕭懿原本笑得燦爛，但觸及到慕容瑾的臉龐時，想起剛剛自己的悸動，隻好低頭假裝去看傷口，心不在焉地說：
“多謝三皇嫂！”
蓮音幫慕容瑾收拾好藥箱，正要離開便看到莫北走了起來，對著蕭懿行禮說：
“大帥讓祁王殿下若是包紮好了傷口，便到主帥營帳一起商討下一步計劃。”
慕容瑾聞言，回頭揚眉對蕭懿說：
“一起去吧！”
蕭懿也不推脫，一行人邊往主帥營帳走去。
蔣振楷和幾個將領也在，各自行禮之後，他們便開始討論戰況，而慕容瑾則在一旁默不作聲地聽著。
莫西指著占據分布圖說：
“有探子來報，西涼軍的糧草隻能支撐十天了。”
蕭懿聽後皺了皺眉，“也就是說，他們很快就有行動了，而且還會是全力一搏的一戰。”
蔣振楷點了點頭，聲音十分肯定：
“不錯！最多三日，三日之內，必有一戰！”
蔣振楷話音剛落，營帳十分寂靜。三日內，五日前才結束三天三夜的廝殺。不過短短數日，又要一戰，對大蕭將士來說，確實有些吃力。
許久，蕭懿開口打破了這分安靜：
“可是就算我軍有特製的長弓，也是奮力一拚，才能稍微占了上風。倘若這次西涼軍真的不管不顧，恐怕會到時候，我軍的損失也會十分慘重！”
蕭衍聞言開口問：“我軍還有多少人馬？”
孟奇如實回答：“一共還有十萬！”
蕭衍聽後沉默了許久，營帳再次恢複寂靜，然後才聽到蕭衍略帶沙啞的聲音說：
“十萬！與大曆和西涼這一戰，我們損失了十萬將士！”
蕭衍此言一出，營帳第三次陷入死寂！當初他們從京都率領了五萬將士與邊境將士合起來，一共有二十萬。而如今，竟然折損了一半！無論最後勝敗如何，這樣的死傷人數，實在是太令人震驚了！
一直沉默的慕容瑾看著蕭衍陰鬱的神情後，輕啟紅唇：
“可否容我說一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