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三十三章 驗屍，是病毒
周奶奶這一個字，令現場所有人都瞠目結舌！周奶奶剛剛還一副堅持不會讓慕容瑾驗她兒子的屍，怎麽才一刻鍾，就改口了呢？
“周家婆婆，您可想好了？”
鄭鈞也很是詫異，周奶奶怎麽就突然改變了主意？
“你說得對，若是我兒還在世，他一定會奮不顧身。就連生命的最後一刻，他也不忘詢問朝廷派來的欽差是否已經抵達雲城？由此可見他對你的到來抱著很大的希望！
所以，我才會同意你驗他的屍身，若是能找出控製瘟疫的法子，我想，他才能安心地上路！你能做到嗎？”
周奶奶此時已經抹去了眼淚，表情平靜，一雙渾濁的雙眼此時難得清明，有些期待地看著慕容瑾。
“我不能確定我能不能立刻找出治療方法！但是我能肯定的是，您絕不會後悔周公子屍身奉獻出來，因為我一定不會讓周公子的希望落空！”
慕容瑾此時心中有個答案，就在等著解剖周公子的屍身後驗證了！無論結果如何，她就算無法醫治染上瘟疫的雲城百姓，但一定不會讓得瘟疫的人數再增加！
“最後，我周婆子還有個請求，無論如何，讓我兒走得體麵些！”
周奶奶聽到慕容瑾的話，點了點頭後，隨即說道，不難聽出，她的聲音中，帶著哽咽！
“請您放心！我不會讓周公子平白犧牲的！”
慕容瑾此時也有些動容，對於一個深受傳統思想熏陶的老人，做出這種決定談何容易？可是周奶奶為了完成兒子的夙願，同意慕容瑾驗屍，“舍己為人”的又何止是周公子一人？
“周家婆婆！我代表雲城百姓，感謝您！”
鄭鈞聽完之後，竟然眼眶泛紅，對著周奶奶鞠了一躬表示敬意！
慕容瑾也對著周奶奶低頭頷首，表示感謝！
周公子的屍身很快便被搬到臨時停屍房的隔壁屋子，仵作也把自己的工具以及藥物都搬到隔壁屋子。
慕容瑾在小淩端來的銅盆淨手，擦幹，然後戴上在京都讓吳掌櫃找人特質的豬皮手套。
“除了仵作，其他人都出去吧！”
慕容瑾雙手舉至胸前，對著其他人說道。
“額，既然這樣，大家都出去吧！”
鄭鈞沒想到慕容瑾還不準他們在一旁圍觀，不過想想這也沒有什麽可圍觀的。再說了，他們這些外行人也看不懂什麽，於是便揮了揮手，讓趙非和小淩出去，然後自己也走了出去。
“小姐，讓我留下幫你拿工具和藥物吧！”
小淩此刻已經臉色慘敗，頭冒冷汗，可還是不肯離開慕容瑾半步！
“不用了，仵作比較有經驗，你去外麵透透氣吧！”
慕容瑾看著這小丫頭，明明因為恐懼和惡心一直在忍耐著，心疼她的同時心中也一暖。
“走吧！”
趙非也看出小淩在逞強了，皺著眉頭地開口。
小淩雖然不想離開慕容瑾，但是她此時胃一直在翻滾著，好幾次都到了喉嚨了，硬生生地被自己壓了下去。此時聽到慕容瑾讓她出去透口氣，她卻又覺得反胃了，於是不再堅持，退出了屋子。
“委屈你給我當助手了！”
慕容瑾看著仵作，淡淡說道，這一句，也意味著剖解正式開始。
“慕容大小姐嚴重了！這是小的的本份，請您盡管吩咐！”
仵作誠惶誠恐地回了一句，然後把工具都準備好，放在屍身旁邊。然後動手去解周公子的衣裳，雖說古代男女有別，但是此時是特殊情況，而且，這男子，隻是一具屍身。
慕容瑾不再話語，而是專注於屍體。
她接過仵作遞過來的小刀，準確地落在屍體的腹部上，沒有一絲猶豫地沿著中間線向上劃開。鮮血一時也沁了出來，慕容瑾看著這呈紅色的血液，毫無顧忌地把切口延伸到鎖骨處才停刀。
把手中的小刀放下，然後接過古代簡單的胸腔撐開器，把胸腔撐開，一股血腥味撲麵而來！
慕容瑾皺了皺眉頭，鎮定地用紗布擦去血液。
仵作在一旁十分詫異，慕容瑾看起來不過是個十六七歲的少女，解剖的手法卻必他這個做了十幾年仵作的還要準確，熟練。
慕容瑾此時擦血液的動作聽了下來，看著某個地方，眉頭皺得更深。
“慕容大小姐，怎麽了？”
仵作看慕容瑾不再動作，便開口問道，視線也看向慕容瑾看著的方向。
“這……”
仵作此時震驚地睜大眼睛，怕錯過什麽似的，死死地盯著周公子屍身，嘴巴漸漸地張大，卻說不出話來。
慕容瑾此時也緊緊地看著周公子暴露在空氣中的五髒六腑，果然，不出自己所料！不過，情況似乎比自己預料中還要更糟！
從周公子的肺作為起點，迅速被一團黑色的東西，以肉眼可見的速度吞噬著。眨眼間，肺部已經全被吞噬至萎縮，接著是心髒，肝髒，胃等五髒六腑……
不過一刻鍾的時間，胃部以上的器官全都被吞噬，漸漸地腐爛，萎縮。
“慕容大小姐，這是什麽情況？”
仵作好一會兒才反應過來，開口問慕容瑾。
“你能看到的這些黑色的一團一團的，是病毒，這種病毒是吞噬細胞。而且奇怪的是，它在空氣中的吞噬的速度非常快！”
慕容瑾還是第一次，肉眼就能看到吞噬細胞吞噬其他細胞的情形。以前她都是在顯微鏡下才看到的，這說明，周公子身上的吞噬細胞十分霸道，所到之處，都“夷為平地”了。
“病毒？是一種毒嗎？細胞又是什麽？”
仵作聽到慕容瑾的話，一頭霧水，什麽細胞，什麽吞噬的？
“是毒！我給我長鉗子，我要看看它能吞噬到什麽程度！”
慕容瑾一時沒在意，說出了現代醫學的術語，幸虧現場隻有仵作一人，否則她又得費盡心思去想如何向股人解釋這些術語。
而且此時情況實在是令人吃驚，仵作也沒有什麽心思去揪著慕容瑾剛剛的話不放！
慕容瑾把長鉗子放入開始被吞噬腐蝕的部位裏，然後長鉗子隨著病毒的轉移擴大而移動，直到盲腸處。
慕容瑾突然覺得握著長鉗子的手指傳來灼熱感，立刻把手縮回來，以最快的速度脫掉豬皮手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