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9章 太大費周章了

  「嗯。」高風立馬點頭。


  不過馬上，他就眉頭一皺，臉上浮現出一抹痛苦。


  顧采寧趕緊推開他捂著小腹的手，就見他小腹裡頭赫然插著一把流星鏢。


  顧采寧心一沉。「你受傷了！這個你剛才怎麼沒說？」


  「剛那樣的情況，大將軍還在氣頭上呢，我都嚇得大氣不敢出一口，一時都忘了受傷這件事了。」高風低聲道。


  晨丫頭曉丫頭見狀，她們全都心疼得不得了。


  「爹，您怎麼樣，疼不疼啊？」


  「爹，咱們趕緊回營房吧！我這就叫軍醫來給您處理傷口！」


  常年的軍事化管理下，兩個女兒很快分配好任務，一個扶著高風回去，一個蹬蹬蹬的跑去找大夫了。


  看著兩個女兒這麼焦急的模樣，高風一臉滿足。「看，她們還是很在意我的！」


  顧采寧沒好氣的攙上他。「你還是多在意在意你身上的傷口吧！」


  好在高風早已經知道萬順的人品，所以每次和萬順面對面的時候，他都會打起十二分的精神小心防備。這一次也是一樣。


  因此，當萬順亮出暗器的時候，他就已經做好應對的準備了。


  只是萬順手腳太快，他終究沒有躲過第一隻飛向自己的暗器。


  不過他還是在最短的時間裡反應過來，稍稍後退了一步，這就減弱了暗器的力道，讓這暗器只是割開了他的皮肉，沒有鑽到裡頭去傷及內臟。


  軍醫給他把暗器拔出來的時候，都忍不住倒抽一口涼氣。「這個暗器可是毒得很啊！器口銳利無比，只要碰觸到人的肌膚，就會一直往裡鑽。而且這個東西對應的向來是人的腰腹，而且腰腹處柔軟沒有骨頭，所以很容易直接刺破，然後飛到五臟六腑里去。而一旦五臟六腑被割傷，那麼就算大羅神仙來也救不回來了！」


  聽到這話，顧采寧直接沉下臉。


  晨丫頭姐妹倆卻都快氣瘋了！

  「好啊，那傢伙居然用心這麼惡毒！剛才我真不該那麼輕易的就放過他，我少說也得打斷他一條腿才行！」晨丫頭咬牙切齒的道。


  曉丫頭也道。「我打斷他另一條腿！」


  「算了。好歹現在人已經捉住了，他的陰謀詭計也會很快大白於天下。大將軍不會放過他的。」高風只道。


  不過這個暗器還是傷得很深，取出來的瞬間，他傷口都飈出來一大股鮮血。


  為了幫助傷口好生癒合，大夫只能給他將割出來的這個口子縫合起來。


  本來大夫是要給他用麻沸散的，但高風拒絕了。「麻沸散數量有限，還是留著給重傷的將士們用吧！我這點小傷不礙事，直接縫合就行。」


  大夫再三徵求他的意見，確定他不打算用麻沸散，就硬著頭皮真箇給他生縫了

  高風也的確說到做到。在縫合的過程中，他一聲痛都沒有叫，反倒還和晨丫頭姐妹倆有說有笑的，父女三個玩得開心得不得了。


  大夫等縫完最後一針，他趕緊擦擦額頭上的冷汗。「宋監軍您真可謂是關公在世啊！關公刮骨療傷尚還能與人對弈，您縫合傷口依然談笑生風，下官佩服！」


  「你拿我比關公就太過了。」高風只是淡淡一笑，並不以此為傲。


  等他的傷口處理完畢，『萬將軍父子倆居心叵測，在軍中埋伏了不少暗樁，還企圖暗算大將軍和宋監軍』這個消息就已經傳得全營上下皆知。


  對於這件事，洛大將軍也沒有讓人出來闢謠，他只吩咐親隨說了句：「大家不要因為一點小事就人心惶惶。明天天黑之前，大將軍會將全部事實公諸於眾！」


  這意思，分明就是承認這傳言是真的！

  這下，軍營上下所有人腦子裡都嗡的一聲炸開了。


  不過，顧采寧卻等高風處理好傷口后，她就帶著他回家了。


  「你受傷了，這幾天都不能有劇烈動作。但在軍營那個地方，當所有人都在勤加練習的時候，被現場氣氛感染，你很有可能也會忍不住操練幾下。以防萬一，你還是跟我們回家去吧！」


  和他們一起回去的，還有瑤娘母女倆，以及荊芫姐妹幾個。


  瑤娘和晴娘母女坐車，他們其他人都騎馬，大家一起浩浩蕩蕩的從軍營趕往永樂侯府。


  然而，剛抵達永樂侯府門口，顧采寧就看到一個身影正站在那裡。


  她梳著精緻的髮髻，臉上的妝容雍容淡雅，身上一件銀鼠毛滾邊的披風隨風飄蕩。在身後寬敞巍峨的侯府大門的映襯下，居高臨下的看下去，顧采寧居然從她身上看出了幾分楚楚可憐的味道。


  顧采寧眉心微擰。


  自從那次不歡而散后，她就和洛氏沒有了任何來往。結果現在，他們才剛從軍營回來，洛氏居然就已經等在這裡了？

  她肯定已經知道軍營那邊發生的事情了。


  顧采寧抿抿唇，她看向高風：「如果一會她再撲過來，我肯定會一腳把她給踹開。那回頭到了洛大將軍跟前，你一定要給我作證，我是正當防衛！」


  「好。」高風立馬點頭。


  顧采寧才跳下馬。


  然而，預料中洛氏扯著嗓子叫喊著撲過來找她算賬的畫面並沒有出現。


  這個女人依然只是柔柔的站在那裡，眼看著顧采寧朝她這邊走過來，她卻一動不動。


  一直到顧采寧到了她近跟前，她才朝她揚起笑臉：「你們回來了。」


  「嗯。我們回來了，不知道萬夫人您有何指教？」


  「沒有，我是來感謝你們的。」洛氏笑道。


  說罷，她就真箇朝著他們屈身一禮！

  顧采寧嘴角一抽。


  「你這是什麼路數？欲擒故縱嗎？」


  「當然不是。我多謝你們幫我認清了那個男人的真面目，助我從那個泥潭裡走出來。我很開心。」洛氏微微笑著，但笑容卻越來越無力。


  顧采寧心口就是一緊。


  「你……」


  她剛想問她怎麼了呢！沒想到洛氏就已經身體一軟，無力往地上落去。


  顧采寧趕緊一把抱住她，才讓她免於墜地的地步。


  只是這一來，這場面就尷尬了。


  「這下該怎麼辦？」她小聲問高風。


  「先把人送回去吧！」高風也一臉無奈。


  顧采寧就抱著洛氏，直接把人送到了萬將軍府大門口。


  將軍府的人見到她把洛氏送回來，他們趕緊就把人給接了過去，還對顧采寧千恩萬謝。顧采寧只不置可否的點點頭，把人放下就走了。


  第二天中午，洛大將軍突然派人來請顧采寧。


  「昨天洛大將軍已然將萬順的一干黨羽都找出來了。但是在最關鍵的一件事上，萬順卻死活不肯開口。他說，他必須見到您才肯如實交代。」


  顧采寧冷下臉。「我和他不熟。」


  「宋夫人，請您看在大將軍的份上，跟我們走一趟吧！」傳話的人徑自對她行禮。


  顧采寧正要發火。


  「你跟他去吧！」這個時候，高風突然過來了。


  顧采寧沒好氣的道：「那傢伙叫我過去肯定沒好事。」


  「但是現在，也就只有你能撬開他的嘴。」高風低聲道，「他對你……的確還是有幾分情意的。」


  顧采寧撇撇唇。「所謂的情意，也只是他在追逐權勢之餘的消遣，根本上不得檯面。」


  高風慢慢過來握住他的手。「我和你一起去吧！」


  顧采寧頓時噴笑。「說了半天，原來你也一樣心裡不舒服？」


  「那是當然。你是我媳婦。」高風一本正經的道，「而這一次，我也正好過去和他把一切正式了結了。」


  聽他這麼說，顧采寧才點頭。「好吧，那就去一趟好了。」


  只不過，當他們走到門口的時候，瑤娘突然聞訊跑了過來。


  「侯爺，夫人……」


  「大將軍叫我們過去有事商量，一會就回來。你先照顧晴娘，回來的時候我們會給你帶回來高虎的消息。」顧采寧道。


  昨天他們回來之後，顧采寧就叫人請大夫來給晴娘看過了。


  那個可憐的孩子，她從小就被萬順扔到一個農家養著，還算過了幾年平靜的日子。但是從她十歲開始，萬順把她給接了回去。然而前腳將她接到身邊，後腳溫順就把她給扔到一間密室里關了起來，除了每天有人給她送來一點吃喝，其他的她根本和外頭一點接觸都沒有。


  後來她才發現，在她旁邊，還有好些密室，裡頭關著的都是和她年紀相仿的女孩子。隨後還陸陸續續有女孩子被送過來。


  等到她十二三歲的時候，萬順突然出現，卻還帶了幾個男人過來，把她欺負得遍體鱗傷，卻從沒有越過最後一道坎。


  其他密室里的女孩子遭遇也和她差不多。


  後來有的人受不了自盡了，也有人想要偷跑，卻立馬都會被抓回來，就在密室外頭的走廊里被一通毒打，打得她們所有人都心驚膽戰，徹底歇了逃跑的心思。


  又這麼稀里糊塗的過了不知道多久，當她每天都沉浸在朝不保夕的噩夢之中的時候，萬順突然又出現了。


  這一次他卻沒有帶來那些長得五大三粗的男人，身邊跟著的是一個鬚髮蒼白的老者。


  老者對她做了些什麼，她已經記不大清了。只知道那個人一圈接著一圈的圍著她繞圈，嘴裡還念念有詞。她被念得頭暈腦脹，不知不覺失去了意識。


  再等她醒過來的時候，她就已經置身在逃難的鄉民之中，稀里糊塗的隨著人群到了軍營門口。


  再然後，她就成了洛大將軍的侍妾。


  而那一段在密室里暗無天日的記憶則是被徹底抹殺。要不是王昭幫她回憶起來，她根本一點印象都沒有！


  而那段密室里的日子對她來說絕對是難以抹除的噩夢。昨天回到侯府，她徹底將一切回憶起來之後，整個人都陷入了歇斯底里的狀態，不停的發抖尖叫，一個人縮在角落裡，任何人都不能碰觸到她。


  只有瑤娘這個親娘不顧一切的衝過去抱住女兒，用她的真心來柔軟她，晴娘才慢慢接受了她。


  昨天一整晚，她們母女都沒有睡覺，就這樣互相依偎著直到天明。


  顧采寧得知晴娘的狀況，她只嘆息道：「那傢伙居然把我們曾經敵人的手段用在了自己人身上！他真是該死！」


  至於晴娘……「她這是很嚴重的心理疾病，看大夫吃藥是不管用的。現在只能讓人陪著她慢慢走出來。」


  這個時代又沒有心理學那一套，想通過正規的引導讓晴娘走出曾經的噩夢絕對是難上加難。


  現如今，也就只有靠瑤娘的母愛來消除這個孩子心頭的陰霾，重新走向新的人生了。


  瑤娘連忙點頭。「夫人您答應我的事情，我從來不懷疑您會做不到。只是之前我答應您的……本來這次去軍營指證萬順，我就沒打算活著回來。可是現在見到晴娘這副模樣，我實在是放不下。那麼就請您給我寬限一些時日，讓我把晴娘照顧好后，再把這條命給您，您看可好？」


  「誰說你一定要死了？」顧采寧沒好氣的呵斥。


  瑤娘苦笑。「夫人您一直教導我們要惜命，不能隨隨便便尋短見。可是現在那些往事都翻出來，您覺得我哪還有臉面活在這世上？我若是活著，我的孩子他們又哪來的臉面出去見人？」


  「說來說去，你還是打算為了你的孩子犧牲掉自己？」顧采寧眉梢一挑。


  瑤娘低下頭。


  她雖然沒有說話，但分明也是在用實際行動回答她——是的！

  顧采寧氣得直接扭開頭。「算了！這是你自己的選擇，我沒法管。你愛怎麼樣怎麼樣吧，我們走了！」


  她就拉上高風，兩個人直接衝出大門。


  眼睜睜看著他們氣沖沖的走了，瑤娘才抬起頭。她頓時眼圈一紅，兩滴眼淚從眼角滾落下來。


  「夫人，多謝您這麼關心我。直到現在還沒放棄我。我好開心，真的！」


  此時顧采寧和高風一道走出后附大門，就見洛氏已經騎著一匹馬等在那裡。


  她怎麼又來了？顧采寧好生無力。


  洛氏卻朝他們一笑：「宋夫人，昨天多謝你送我回家。我聽說那些消息后都驚呆了，一時半會都不知道該怎麼辦，稀里糊塗的就跑到了你們家門口。多虧你送我回去。今天，我要進軍營去同萬順道別，聽說你們也要一起去，那咱們一起吧！」


  這次她竟然沒有盛裝打扮，而是穿著束身的女裝，頭髮也只簡單的挽起，整個人都顯得幹練爽利了許多。


  顧采寧也就點頭，一行人一道縱馬趕往軍營。


  也是這個時候，顧采寧才發現：洛氏的騎術竟然很是不錯！


  看她縱馬飛馳的身影，她都忍不住目露讚賞——真不愧是洛大將軍的女兒。這樣的女子，如果從小好好培養，她怎麼也能在軍中揚起一點名氣。


  一路無話，三個人趕到軍營后，就直奔洛大將軍的營房而去。


  洛大將軍依然一臉陰沉。


  見顧采寧夫妻倆過來，他才對他們點點頭。「你們來了，坐吧！」


  晚哥兒和王昭兩個人竟然也穩穩的坐在他身邊呢！


  晚哥兒笑呵呵的和他們招手。「爹娘，你們來啦！趕緊坐呀！昨天的事情真好玩，我們抓住了火玄宗的一個叛徒！」


  洛大將軍也頷首。「令郎還有王昭兩個孩子都厲害極了！他們帶著本帥在外頭一個村子里找到了一所房子，那裡果然有一個人遭受反噬吐血。見到他，王昭立馬就叫出了他的名字——王元行。」


  「他是火玄宗的叛徒。當初也小有點本事，但是遠遠比不上王元朗。偏偏他又很是自命不凡，就想偷走火玄宗宗主才能看的經書，提前打敗其他師兄弟們。然而他人卻被活捉，然後驅逐出師門。這麼多年沒聽說他的消息，我們還以為他死了呢！結果沒想到，他竟是跑來邊關，同萬將軍勾結起來，還幹了那麼多傷天害理的事情！」王昭連忙和他們解釋。


  晚哥兒也道：「其實那個人當初趕往邊關，是因為他算出了爹在這裡。結果等他趕到的時候，爹已經走了！偏偏萬順身上沾染了一點爹的氣味，又處處模仿爹，他自身又修行不到位，就將萬順當做爹，兩個人一拍即合，開始為非作歹。」


  末了，兩個小傢伙齊刷刷表示：「這麼蠢的人，難怪幹什麼都不成功！」


  「咳咳！」


  洛大將軍連忙重重咳嗽幾聲。


  那個他們口中的蠢人，可是在他們軍中幹了不少事呢！

  他忙又對顧采寧道：「我們已經從萬順以及王元行等人口中得知他們這些年一直在私底下訓練男男女女，男子都是從小接受訓練，然後到了年紀就送入軍中，再由萬順安排到軍中要員身邊，伺機動手。至於女子……她們都是歸王元行掌控的，所以人已經找到了。但男子的消息王元行知道的不多，萬順又死活不開口。本帥也是沒辦法，只能請你們過來幫忙了。」


  「此事事關我瀚海軍的軍威，以及邊境的穩定，所以還請宋夫人你助本帥一臂之力！」


  「原來是這件事啊！」顧采寧點點頭，「這點小事，根本不用我去見萬順。現在我就能幫你們把地方找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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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頭疼得不行，睡了一天，現在咬牙寫了一章，大家見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