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5章 兩個間諜
「那個……你們不管嗎？」寧王妃聽到這話，她忍不住問。
那可是一個孩子啊！而且還是高風和顧采寧唯一的兒子！
而且他們在肅州人生地不熟的，孩子莫名其妙不見了，這對當爹娘的居然一點都不著急，這也是稀奇了！
她就沒見過這麼當爹娘的。
寧王則是早已經沉下臉。「來人！將王府上下的人全都召集起來，連同今日上門的賓客，嚴查所有人！那人既然是在王府里把人給劫走的，那就肯定對王府的情況十分了解，他們不會是外頭的人！」
「是！」寧王府上下立馬忙碌起來。
那些賓客們見狀也都臉色大變。
但作為苦主的顧采寧一家人卻依然老神在在的。
還沒過多大會，一名出去搜人的小廝就又跑了回來，他手裡拿著一張紙條。
「這是剛剛出現在假山那邊的，說明了是給永樂侯夫妻！」
高風接過來一看，就見上頭歪七扭八的寫著一行字——速速拿一萬兩銀子來贖人，否則別怪我們狠心撕票！
甘世睿見狀，他也來氣了：「好啊！竟然有人膽敢在我肅州境內作亂？他們活得不耐煩了！父帥，孩兒請求帶一支隊伍，前去救援人質！」
「到現在他們還一點蛛絲馬跡都沒有查到，你打算怎麼救人？」西寧侯問。
「肅州境內有膽子作亂的也就那麼幾波人，孩兒都和他們打過交道。現在，我只要把他們一一找出來，挨個詢問就是了。」甘世睿立馬回答。
西寧侯就頷首。「那好，你去吧！」
「我和你一起去！」曉丫頭見狀，她趕緊大喊。
甘世睿聽了，他立馬目光一閃，但還是小心翼翼的往高風那邊看了眼，似乎在尋求高風的意見。
高風又能說什麼？
女兒自己提出的要求，他哪裡又能反駁？
「你們去吧！當心點。」他只能沉聲叮囑。
他叮囑的是女兒當心點，至於甘世睿這個女婿……他才不擔心呢！晚哥兒那個小傢伙也一樣！
「好！」
曉丫頭連忙歡快的答應著，就和甘世睿一道出去了。
這事一出，寧王府上下頓時就陷入了一陣詭異的沉悶當中。也就只有寧王懷裡那個還不懂事的娃娃還在不停咿咿呀呀的叫喚個不停。
顧采寧看看這個小孩子，她就笑了。「還是做小孩子好。天真無邪的，不管開心不開心都擺在臉上。」
寧王妃嘴角抽抽。「姐姐，你是真的一點都不擔心嗎？晚哥兒他還那麼小！」
「馬上都十歲了孩子了，不算小了。」顧采寧卻道。
「他還沒到十歲呢！而且這孩子功夫還都不怎麼好……」
「不會功夫，但是他會別的本事啊！」顧采寧就道，「這小傢伙，自保絕對夠了，你們不用擔心。」
到頭來，怎麼還成了她這個苦主反過來安撫他們？
寧王妃好生無語。
卻說此時此刻，晚哥兒早已經被人帶到了一個僻靜的房間里。
他雙手雙腳都被手指粗的麻繩牢牢困住，眼睛上方還蒙著一塊厚厚的黑布，這就叫他根本動彈不得、也看不清眼前的人和物。
然而就算這樣，這個孩子竟然也一動不動，小臉上不見一點驚慌的表情。
將他捆到這裡來的人見狀不免驚訝。
「哼，肯定是裝的！你是永樂侯夫妻的兒子，肯定也學會了他們虛張聲勢那一套。只不過，我才不會上你的當呢！現在你落在我手裡，你就等著死吧！我要一點一點的折磨你，把你身上的肉都片成一片一片的，扔到地上喂狗吃！最後，只給你留下一副血淋淋的骷髏，扔到你爹娘跟前。你說，到時候他們會不會都被刺激得瘋掉？」
他故意捏著嗓子，陰陽怪氣的說著恐嚇的話語。
要是普通小孩子，他早被這個人描述的景象嚇得嚎啕大哭。然而晚哥兒沒有。
他甚至還嘴角一勾，篤定的道：「不會。」
這人頓時皺眉。「看來你爹娘對你真不上心呢！說來也是奇怪，我就從沒見過誰家把女兒給當成寶一樣捧在手心裡，卻對兒子不聞不問的！」
但馬上他又話鋒一轉。「不過想想也是。雖然女兒遲早是要嫁出去的，可她們聰明能幹，小小年紀就已經名揚邊關。可你這個做兒子的呢？膽小又沒本事，一天到晚就知道把自己關在屋子裡吃喝玩樂，就連爵位都是通過姐姐的功勞得來的。這麼厲害的一對夫妻，居然養出來這麼沒用的一個兒子，換做是我我也會嫌棄你。」
晚哥兒嘴角慢慢勾起一抹冷笑。
不過他還是耐心的等對方說完了，才慢悠悠的開口：「我說的不會，是你不會把我給凌遲了。你不敢。」
「你說什麼！？」
對方瞬時惱羞成怒。「我不敢？你竟然說我不敢？那我現在就把你臉上的肉割下來，讓你看看我敢不敢！」
馬上，一把冰涼的匕首抵上他的臉頰，鋒利的刀鋒在皮膚上來回摩擦著，帶來一點刺痛感。
只要再把匕首往下壓一點，刀鋒就能刺破皮膚，劃開下頭的肌肉。
然而晚哥兒依然一臉的淡定從容。「你就是不敢。你這種人，只會在背後放冷箭。當著人的面對人下毒手，你沒那個膽子。就比如，當初你悄悄的在戰場上對洛克寒下手，也是趁他不備從背後出擊。然後眼睜睜看著他被天池國人的弓箭射成刺蝟后，你還不放心，又悄悄的往他的要害部位補了一箭，確定人死透了才放心了。」
哐當！
馬上，晚哥兒臉上的匕首脫離對方的掌控，重重落在地上。對方的聲音里也帶上了顫音：「你怎麼、你怎麼會知道的？」
「這世上就沒有我不知道的事。」晚哥兒道，「我還知道，你是萬生輝的走狗，這次就是萬生輝指揮你把我給綁出來的。他是想借這個機會在我姐姐跟前表現一下，讓姐姐知道他的誠意。在這之後，他會求洛大將軍出面說親，好讓我姐姐嫁給他。」
「當初他對我兩位表姐下手，其實真正目的根本不在表姐身上。他只是想先掌控了表姐，再通過表姐的手得到我的兩位姐姐。只可惜，我的姐姐們都不是好惹的，他精心盤算的計劃根本就不管用。他竹籃打水一場空不說，反倒把自己給賠了進去。」
「不過好在他臉皮夠厚，還是又死活鑽回軍營里去了。但就算如此，他也沒有死心，反倒更堅定的要把我的姐姐娶回去。因為他發現——我的姐姐的確很厲害！他要想揚名立萬，從洛大將軍手下得到瀚海軍，那就必須得到我姐姐！」
對方久久沒有說話。
晚哥兒又歪歪頭，主動將臉轉向對方所在的位置。「我說對了，是不是？」
對方依然沒有說話。不過馬上，一陣沙沙的腳步聲遠去。再過上一會，又有一陣腳步聲過來了。
依然沒有人說話，但晚哥兒卻突然笑得更開心了。
「萬生輝，你果然也過來了。」
被點到名字的人當即面色猛沉。
他身邊的人卻一臉驚恐。「小將軍您聽到了，我沒有說謊！他真的知道！」
萬生輝定定看著眼前這個才不丁點大的男孩子。
晚哥兒現在也才不過九歲，這個孩子一天到晚的把自己泡在房間里，雖然人在邊關這個遍地風沙的地方，皮膚卻依然養得白白嫩嫩的，甚至透出幾分病態的感覺。
他的身子骨也細細弱弱的，乍一看去真不像是高風和顧采寧的兒子。
然而，就是眼前這個他幾乎一手就能捏死的小孩子，就這樣被捆綁著坐在面前，卻讓他由衷的察覺到一陣冷意流竄全身，他的汗毛都一根一根的倒豎了起來。
他怎麼覺得，這個小傢伙簡直比高風和顧采寧還要更讓他覺得害怕？
「你到底是誰？」他咬牙切齒的問。
「我是王晚，永樂侯宋風的兒子。如假包換。」晚哥兒從容回答。
這小傢伙，小小年紀就這麼鎮定，簡直不像個正常人！
可是，偏偏他說的那些話又一點都沒錯！
本來一開始以為只是一件小事。晚哥兒年紀小，又被爹娘保護得太好——至少在他看來，顧采寧和高風是因為只有這麼一個寶貝兒子，所以都不捨得兒子上戰場拼殺，只肯讓女兒出去掙功勞照顧弟弟。那麼，晚哥兒一定被慣得又嬌又弱。他只需要稍稍恐嚇幾句，就能把這小傢伙給嚇得屁滾尿流！
再然後，他悄悄的叫人將這小傢伙帶回到趕住境內，然後自己再站出來，裝模作樣的把他給救出來。這小傢伙摘下眼罩，第一眼就看到自己這個救命恩人，難道還會不對自己死心塌地？
那麼，自己只要對他提要求，再由這個小傢伙回去向爹娘姐姐施加壓力，那一切事半功倍！
然而誰曾想，他再次踢到了鐵板一塊。
而且，眼前這塊鐵板簡直比他之前踢到的每塊鐵板都要硬得多！
現在的他不僅踢得腳趾頭生疼，鐵板上的森寒冷意也順著腳尖傳遍全身，他開始後悔了。
那姓高的男人和姓顧的女人養出來的孩子都是怪胎！他們自己也是怪胎！
而自己，怎麼就傻乎乎的一頭扎進了這兩個怪胎的包圍圈裡？
萬生輝真真察覺到自己走了一步錯棋。然後，一步錯，步步錯，他已經回不了頭了！
「還有。」
這個時候，忽聽晚哥兒又慢悠悠的開口，「不出意外的話，這個主意是你爹給你出的吧？你爹他不懷好意呢！」
萬生輝當即雙眼圓瞪。
「你別想挑撥我們父子關係！」
「可是我說的是事實啊！你爹不是個好東西，他自私自利，任何事情都只想到自己，兄弟、妻子、兒子都只是他往上爬的墊腳石。你大哥都已經被他給犧牲了，那接下來你也不遠了。」晚哥兒一本正經的回答。
「你胡說！」萬生輝卻氣得跳腳，「我爹一共就兩個兒子。大哥姓洛，和他其實沒多少關係，反倒是擋在我們爬上帥位之路上的墊腳石，所以他死了也就死了。可是，大哥一死，我爹就只有我一個兒子，他的血脈也只能靠我一個人傳承下去。他怎麼可能害我？」
「你確定你爹現在只有你一個兒子？」晚哥兒卻冷不丁問道。
「當然……」萬生輝很想堅決的點頭。只是話到了嘴邊，他卻萎了。
「不，不可能！」但是馬上，他又趕緊搖頭，「我爹除了我，他又還能從哪再弄到兒子去？你這小東西，你就是在挑撥離間！」
他恨恨大吼，隨即抽出佩刀：「我殺了你這個蠱惑人心的東西！」
他氣得雙眼通紅，喊叫著就把佩刀朝著晚哥兒脖子砍了過來。
晚哥兒卻笑道：「看吧，惱羞成怒了。這件事你就是不能確定。」
「我殺了你！」
萬生輝大吼大叫，凜冽的刀風旋轉著，將晚哥兒包圍了起來。
就在大刀即將抵達晚哥兒脖子的那一剎那——
叮！
一塊小石頭從旁飛過來，一把將萬生輝的刀子給打落在地。
「是誰？」
早已經處於極度敏感狀態下的萬生輝再次被這個事實給震驚了。
他長到二十歲，也已經上過疆場無數回，胳膊上的力氣可是不小。尤其現在，他使出了十成十的力氣，就是為了一刀把晚哥兒的腦袋給砍下來！
結果，那個在暗處的人只用了一顆大拇指指甲蓋大小的石子，就把他的刀子給打落了！
這小子身邊竟然還埋伏著一個高手？
那為什麼一開始他派人去將這個小子捉回來的時候，那個高手卻沒有動手阻攔？
「是我。」
萬生輝話音剛落，一個清朗淡然的聲音就從外頭傳來。
很快，一個年紀十四五歲的少年施施然走進來。
他穿著普通的粗布衣裳，五官也普通到扔進人堆里也找不出來的地步。但一雙眼睛卻又大又亮，眼底閃爍著炫目的神采。
從對方走路的姿態來看，萬生輝沒有見到他有任何的功夫底子。
他卻一點都不敢卸下防備。相反，他更防備了。
「你是誰？」緊張的問。
少年淡然瞥他一眼。「你走吧！這裡沒你的事了。」
「你算個什麼東西？憑什麼你讓我走我就得走？」萬生輝冷哼。
「西寧侯世子同他的未婚妻已經在趕過來的路上了。」少年只道。
他話音落下，外頭一個人就跑了進來：「小將軍，西寧侯世子正帶著兵往這邊過來！」
人還真來了！
萬生輝頓時知道他今天的任務是完成不了了。
他目光深深的看一眼少年，然後落在晚哥兒身上。
晚哥兒就又朝他露齒一笑。「你放心，我不會出賣你的。畢竟，現在我蒙著眼睛被捆著，也從你身上拿不到任何證據。那我就算指認了兇手是你，你不承認的話，我也沒辦法。既然如此，我又何必給我爹娘增添麻煩呢？你說是吧？」
萬生輝一臉陰沉。「你們一家人要想對付我，哪還需要證據？」
「好吧，你說的也對。那我實話實說吧，我是真不會出賣你。因為，我還有一件事等著你去做呢！你不做好，我不會動你的。」晚哥兒換了個說法。
萬生輝眯起眼。「什麼事？」
「老天爺說，不可說。」
「你找死！」
萬生輝氣得又想揮刀，但身邊的人已經拉住他的胳膊。「小將軍，人都已經進巷子了！我聽到馬蹄聲了！咱們趕緊走吧，再不走就來不及了！」
這樣，他一邊低喊著，一邊死活把人給拽走了。
前腳萬生輝等人剛走，後腳這個院子大門就被踹開，甘世睿和曉丫頭雙雙闖了進來。
「弟弟，弟弟！」曉丫頭進門后就大喊起來。
「姐姐，我在這！」
很快，晚哥兒的回應從後院傳來。
曉丫頭立馬抬腳就朝後走。
到了地方，他就見到晚哥兒正站在那裡，一臉溫和的朝她微微笑著。
但在他身邊卻還站著一個人。
「少主？」曉丫頭訝異低呼。
少年連忙朝她行個禮。「草民見過安然縣主。現在草民早已經不是火玄宗的少主了，還請您以後只管叫草民的名字，王昭就好。」
「王昭。」曉丫頭立馬改口，「不過，你什麼時候過來的？你是怎麼過來的？京城距離邊關好遠呢！」
「只要主人在的地方，我肯定能尋過來。」王昭淡淡笑道。
曉丫頭就眉頭一皺。
那邊晚哥兒早已經撣撣袖子。「爹娘呢？他們沒受到驚嚇吧？」
「沒有。知道你被人擄走了，他們鎮定得很，我們出來找你的時候，他們還在酒席上和乾爹乾娘有說有笑呢！」曉丫頭沒好氣的道。
晚哥兒又笑笑。「其實姐姐你說是出來找我，也只是想趁機逛逛肅州的地方吧？你根本就是不耐煩被關在王府，和那些陌生人強顏歡笑！」
「是又怎麼樣？可我不一樣還是抽空來找你了？」被戳破了真實意圖，晨丫頭也不生氣，她反倒還理所當然的回答。
不過，雖然嘴上這麼說，但等找到弟弟了，她還是忍不住上前來將他仔細打量一通。當看到晚哥兒手腕上的繩索印記，她沉下臉。「是誰擄走的你，你察覺到了嗎？」
「察覺到了，可我不告訴你！」
曉丫頭臉一沉。
晚哥兒就趕緊躲到了王昭身後。「姐姐，這是天機，不可泄露！」
「天機個屁！你當我不知道啊？你就是故意在我跟前故弄玄虛！」曉丫頭沒好氣的道。
晚哥兒吐吐舌頭。「反正現在不是告訴你們的時候。等咱們回去甘州，我有一份禮物要送給爹娘！」
「隨你，反正被擄走、被捆綁的人又不是我。」曉丫頭撇撇嘴，她就轉過身，「那麼現在，你是要跟我們再出去逛逛，還是直接回家？」
「逛一逛！」晚哥兒立馬就道，「我也不耐煩和那些不認識的人在一處說話。而且我還連他們的人都不認識呢，他們就已經急著把女兒往我跟前推了！那些女孩子話都和我說不到一起去，我不喜歡和她們玩。」
「人家哪是要讓你和自家閨女玩啊？他們是看上你了，想讓你當他們家女婿，所以現在把閨女送過來給你挑呢！」曉丫頭無語的提醒他。
「啊？這樣啊！那我就更不能回去了！」晚哥兒立馬把小手擺得跟夏天的蒲扇似的，「我不要娶媳婦，我還小！」
噗！
曉丫頭和甘世睿都被這驚恐的模樣逗得噴笑。
「好了知道了，那咱們就一起逛街去吧！反正時間也還早。」
曉丫頭對弟弟招招手，晚哥兒忙又對王昭招呼一聲，兩個男孩子就歡歡喜喜的跟上來了。
於是，他們四個人就在外頭吃喝玩樂，一起玩到傍晚時分才回去王府。
這期間，寧王已經找出了罪魁禍首，直接就將人給處置了。然後，其他賓客草草吃完春酒回家了，王府里一下變得更加寂寥。
「姐姐，咱們真不用再加派人手出去找嗎？曉丫頭他們這一去這麼久沒回來，我擔心會出點什麼事啊！」寧王妃低呼。
「不會出事的。」顧采寧定定搖頭。
就連西寧侯也忍不住發言：「按照軍中規矩，一支隊伍每出去一個時辰要派人回來稟報一次進度。如果沒有人回來，那要麼是事情鬧大了，他們派不出多餘的人手來；要麼，就是根本沒事，所以他們也懶得回來說。」
「那按照西寧侯的意思，他們現在的狀況屬於後者？」寧王就道。
西寧侯點頭。「至少直到現在，咱們並沒有聽說外頭有什麼大事發生不是嗎？」
那倒是。
寧王就握住寧王妃的手拍了拍，示意她不要想太多。
好在再過上沒多久，這四個在外頭吃飽喝足的小傢伙就浩浩蕩蕩的回來了。
眼看這幾個孩子一個個興高采烈、面色紅潤，而且頭上、手上還掛滿了各種吃的玩的，寧王妃頓時也沒了脾氣。
「你們可真是……既然回來了，那就說說到底什麼情況吧！」
「沒什麼情況啊！就是一伙人捉了我，把我關在一個屋子裡。他們都還沒來得及對我做點什麼呢，王昭就出現了。然後小姐姐和未來姐夫也一起出現，就把他們給趕走了。姐姐為了安撫我，就帶我去街上吃好吃的了。」晚哥兒笑呵呵的道。
寧王妃眉梢一挑。「那捉你的人呢？」
「跑了！」晚哥兒攤手。
甘世睿也道：「他們手法很專業，跑得也很快，一點痕迹都沒有留下。我們找了一圈，也沒有查找到任何有用的線索。」
西寧侯就眉心一擰。「那就應該不是當地的那些團伙作案了。」
他看向高風，高風也沉著臉。
「如果現在找不到，那就慢慢找，不用著急。反正人已經回來了，那就沒什麼可太過擔心的。」
至於晚哥兒被人擄出去一趟，回來的時候身邊卻多了個活生生的人，他們並沒有多詫異。
甚至在第二天離開寧王府回去甘州的時候，晚哥兒提出要將王昭給帶在身邊，高風也沒有拒絕。
於是，王昭也就順理成章的留在了晚哥兒身邊。
從這以後，這兩個小傢伙也就理所當然的每天宅在一起。
而等他們回到甘州后沒多久，再到處吃吃喝喝一通，正月就過去了。
但就算正月過去，邊關依然冰天雪地的，要等到四五月天氣才會慢慢回暖。
而天池國在換了新皇帝后，朝廷經過暫時的動亂后，現在已然安穩了下來。新皇帝為了彰顯自己的能力，再次指揮手下將士朝著天朝的疆土發動攻擊，接連幾次的進攻都異常兇猛。
肅州境內的新年氣氛都還沒完全散去呢，大家就又一頭扎入了抵擋敵軍的苦戰之中。
顧采寧也領著手下的人，開始緊鑼密鼓的巡邏，好確保邊關百姓們的安全。
這一天，他們巡邏了一天，好容易拖著疲憊的身軀回到家裡。
簡單吃個飯，沐浴更衣過後，顧采寧正要躺下休息，卻聽哐的一聲，她的房門被推開，瑤娘跌跌撞撞的走了進來。
「夫人，求求您救我一命吧！」她撲通一聲跪在顧采寧跟前，扯著嗓子呼號。
顧采寧立馬坐起身。「瑤娘，你這是什麼意思？你身上的病不是都已經治得差不多了嗎？」
「身上的病是好了，可是我的心病卻還在啊！這塊心病早已經折磨我好些年了！」瑤娘悲傷的哭喊。
顧采寧挑眉。「那為什麼之前你沒和我們說過你的這塊心病？」
「那個，我……」
「是因為覺得我們不值得信任嗎？還是說，這塊心病是別人捏在手裡的一個把柄，藉此來控制你的？」
瑤娘嚇得臉色慘白，渾身顫抖得厲害。
「夫人，這個……」
「好了，既然現在你想說了，那就說吧！我聽著呢！」但顧采寧沒有再嚴厲的追問，而是語調一改，輕柔的道。
但瑤娘聽了，她卻又禁不住狠狠一抖。
「夫人，我知道我這麼做不對。可是……事關我的親骨肉，我又怎麼狠得下心對他們不管不顧？您也是當娘的人，將心比心，您難道不會心甘情願為了孩子付出所有嗎？」
「我還真不會。」顧采寧涼涼回應。
瑤娘一怔。
顧采寧冷冷一笑。「我早該知道的，有些人自己做奴隸做慣了，那任憑別人扶都扶不起來。我早和你說過，就算是女人，那也是先是人，然後才是女人，是女兒、是母親。所以不管什麼時候，你都要活出自我，別把一切都給撲在孩子和男人身上。不然，你覺得你來到這人世間一輩子是為了什麼？就是為了給自己之外的人做貢獻嗎？」
瑤娘被罵得張口結舌。
正當她們說話的時候，晚哥兒和王昭慢悠悠的過來了。
「娘，都這個時候了，您就別教訓她了。還是聽聽她想說些什麼吧！」
顧采寧立馬眉梢一挑。「之前在肅州的時候，曉丫頭說你回來有一份禮物要送給我們，該不會就是這一份吧？」
「對呀！」晚哥兒笑呵呵的點頭，「保證是一份大禮，娘您和爹肯定都會很喜歡的！」
他說出這話，瑤娘的身體就是明顯的一抖。
顧采寧看到了，她瞬時眼神一冷。
「瑤娘，到底什麼事，你說！」
「夫人，我的兒子，他被萬小將軍告發說是天池國姦細，現在已經連人帶證據送到洛大將軍跟前去了！」瑤娘連忙磕磕絆絆的道。
顧采寧頓時冷笑。
「果真是一份大禮呢！你從沒有告訴過我們，你還有一個兒子！甚至一開始我們似乎也沒找到你哪來的機會生孩子？」
瑤娘低下頭。「那個……是在我進軍妓營之前。」
「也就是說，在我男人被你送回軍營之後，你還和一個男人在一起生下了一個孩子，然後才被送入軍妓營的？那那個男人呢？他難道就沒有想辦法來救你出火坑？」顧采寧眯起眼。
瑤娘的頭越垂越低，簡直都快在地上鑽個頭鑽進去了！
「就是他，把我送進軍妓營的。」她的聲音跟蚊子哼哼似的，但顧采寧還是聽到了。
她瞬時一拍桌子。
「你的意思是說，那個男人就是萬順？你兒子的父親？」
「是我一雙兒女的父親。」瑤娘唯唯諾諾的道。
顧采寧頓時心頭一陣氣血翻湧，她差點都想吐出來一口老血。
萬順，這個王八蛋！
饒是定力再好，顧采寧還是接連深呼吸了好幾次，她才慢慢的讓心情平復了下來。
她立馬看向晚哥兒，晚哥兒就忙不迭擺手：「娘，這些細節我真的不知道！只是她剛進咱們家門的時候，我就嗅到了她身上和萬將軍有些味道很相似，所以我才有這個推測。我也以為他們就一個孩子，結果誰知道是兩個！」
顧采寧皺眉。她又轉向瑤娘：「既然你都給他生了兒子，他為什麼又還要把你送進軍妓營去？」
「因為他只需要兒子，不需要女人。」瑤娘輕聲道，「而且，孩子小小年紀就被送到軍營去，最開始是在故去的世子身邊做事，後來他又跟了小將軍。」
顧采寧立馬明白了。
「你們母子這是都被他給培養成間諜了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