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3章 顧采寧揚名
晨丫頭立馬高舉起手裡的刀子，曉丫頭也再度將長弓拉開。
「所有人，拚死一搏！今晚我們勢必突出重圍！」
「是！」
眼看著眼前的形勢已經發生了明顯的變化，天池國退卻了，遠方又有喊殺聲傳來，而且這個聲音分明是他們天朝的口音！
也就是說，援軍又來了！
隊伍中僅存的幾百人頓時又擠出骨子裡最後一點力氣，開始跟在晨丫頭幾個人身後，奮力拚殺！
此時，在這個包圍圈之外五里遠的地方，萬生輝正騎在馬背上，一臉冰冷的看著天池國的軍隊彷彿變成了一張血盆大口，就要將已經被送到他們舌尖的那幾百人生吞幾步。
「吃吧吃吧！祝你們好胃口。」萬生輝淡聲道，微微勾起的唇角上嗪著一抹幸災樂禍的笑。
偏偏就在這個時候，天空中一朵接著一朵的炸開了幾朵煙花。
萬生輝不悅皺眉。「這個時候，誰在放煙花？吃飽了撐的？」
然後他身後的小兵突然叫喚起來：「小將軍您看，天池國的糧草庫著火了！」
不用人特意指引，那幾乎照亮了半邊天際的大火沒幾個人能忽略得掉。萬生輝立馬迴轉頭，當見到參天的火光同煙花一道飛竄上天去，他的心跳也不受控制的加快了好幾拍。
這麼大的火勢，還是突然一下竄上天去的。可想而知，那是好幾十隻火把一股腦的被投進天池國的糧倉里，瞬息之間就把火苗給燒到最大。這樣一來，天池國人就算髮現了也無力回天；順便，這把火也能震懾住步步緊逼的天池國軍隊，也給被包圍在中間的天朝將士們送去生的希望。
一舉三得。
「是誰？」他咬牙切齒的低問。
「高風嗎？還是……」
在這麼短的時間裡，能鑽到天池國後方，找到天池國糧庫所在地，還能這麼快把糧庫點燃的，那絕對不是普通人！
他自認是辦不到的。就連王晨那幾個，她們也夠嗆！
放眼整個瀚海軍，能做到這一步的也五根手指頭數得出來。而那些人現在全都被他爹牽制著，根本出不來。
所以也就只有一個不受他爹控制的高風，他或許能做到這一點！
但是他話還沒說完，旁邊就又一陣地動山搖，一群人揮舞著瀚海軍的軍旗，大喊著朝後退的天池國軍隊那邊沖了過去。
「高風。」
雖然夜空之中，那個領隊的人身影一掃而過，但萬生輝還是認出來了他的身份。
只是……
「高風在這裡，那去那邊放火的人是誰？」
「小將軍！」親兵見狀，他趕緊低叫，「援軍又來了，而且這次還是宋監軍帶隊的。那咱們現在怎麼辦？還是繼續觀望嗎？」
「什麼觀望？我對大將軍立下軍令狀，此次出來一定會將王校尉她們救回去。方才我率人進攻無數次，奈何找不到突破口，只能退到一邊觀察情況，等待時機。現在時機已經成熟了，天池國軍隊中出現動亂，那現在正是我們上去營救被困人員的大好機會，那我們還等什麼？」萬生輝沉聲喝斥。
話音剛落，他就一甩鞭子：「所有人，跟我走，去救王校尉她們！」
「是！去解救王校尉她們！」
身後的將士們齊聲應和，一群人也浩浩蕩蕩的跟上了高風一行人的步子。只是，他們分明叫喊聲比實際行動更引人注目多了。
不過這樣也不是沒有好處。
晨丫頭一群人求生欲旺盛，高風為了救女兒不惜一切代價，萬生輝也年輕驍勇，再加上天池國糧倉的火勢越燒越大，天池國將領就已經亂了陣腳，下頭的人就更不用說，一個個根本無心戀戰，只想趕緊回去救火，把自己的口糧被保全住。這樣多方夾擊之下，這將晨丫頭幾個人圍困多日的包圍圈終於被突破，死死撐到現在的人終於得救。
「爹！」
當看到策馬來到跟前的高風，晨丫頭姐妹倆連忙高喊著，雙雙撲進高風懷裡，就死死抱著他不肯撒手。
洛勇也下馬了。只是，他看看緊緊相擁的高風父女幾個，再看看旁邊一身臟污滿臉疲憊的娟丫頭姐妹倆，他動動唇，雙手往上抬了抬，卻不知道該如何是好。
還是娟丫頭嘶啞著嗓子問出一句：「爹，謝謝您和舅舅一起來救我們。」
雖然洛勇現在的身份已經是這姐妹倆的爹，但他做夢都沒有想到，這第一聲爹他會在這裡聽到。
他頓時激動得不行，忙不迭的只管點頭。「沒錯，我答應了你娘一定會把你們給救出來！」
「真好。」
娟丫頭笑笑，她就拉著妹妹走過來，姐妹倆也雙雙撲進了洛勇懷裡。
洛勇身體猛一僵，他才慢慢抬起手，輕輕擁住兩個女兒。
那一邊，高風看著兩個滿身疲憊、瘦骨嶙峋的女兒，他一臉的心疼。
挨個在女兒頭頂上揉了揉，他趕緊將隨身的乾糧拿出來。「你們餓了吧？趕緊吃點東西。」
「好！」
姐妹倆趕緊把裝乾糧的袋子拿出來，就開始狼吞虎咽。
她們吃得又急又快，好幾次都差點噎到了。
高風看在眼裡，他眼底都不覺蒙上了一層陰影。
那邊，洛勇也已經有樣學樣的把他的乾糧給拿了出來。
其他突圍的將士們也從其他過來營救他們的將士手中接到乾糧和水，就開始往空空如也的肚子里塞吃的。
「慢點吃，別急。你們先少吃點墊一墊，等回去了我再叫廚子給你們做點熱乎的。」高風小聲對女兒吩咐。
可是，餓了好幾天的她們哪裡還慢得下來？
姐妹倆只顧著埋頭苦吃，一直吃到半飽，又喝了許多水，她們才慢慢抬起頭。
「爹，您來救我們了，真好。我就知道，你們肯定會來救我們的！」晨丫頭笑呵呵的道。
她一臉的臟污，剛才又一通狼吞虎咽，吃得臉上都是乾糧的殘渣。但一雙眼卻還閃閃發亮，裡頭滿是得以生還的歡喜。
高風看在眼裡，他又心口一揪。
「那是當然。我和你娘答應過你們，既然活生生的帶你們過來了，那我們就要活生生的把你們帶回去。」
晨丫頭就咧嘴一笑。
那坐在她們旁邊的麗丫頭此時也在問洛勇：「爹，您來了，那娘呢？她是不是也和舅媽出動了？」
「嗯。不過她們那支小隊直接殺去了天池國的後方，一會應該也就直接回去軍營，不會過來了。你們跟我回去吧！咱們在軍營里重逢。」洛勇道。
「好！」
麗丫頭姐妹倆趕緊點頭，她們就一邊一個拉上洛勇的手站了起來。
此時萬生輝也過來了。
「宋監軍，人數已經清點完畢。這次王校尉所帶領的突擊小隊人員只剩下五百六十二個，其中還包括二十五個重傷的，以及一百多個輕傷的。不過眼下最要緊的還是他們好些天不吃不睡，身體狀況已經很不容樂觀。所以眼下，咱們得趕緊把人帶回去看軍醫才行。」
說完了，他還朝著晨丫頭幾個拱拱手：「王校尉，你們還好嗎？」
見到這個人，晨丫頭幾個都齊刷刷拉下臉。
「你不是被趕出軍營了嗎？為什麼現在又來了？洛大將軍現在說話也跟放屁一樣，沒有任何效果了嗎？」
萬生輝垂下眼帘不語。
洛勇忙小聲道：「這次天池國來勢洶洶，在兩國邊境都引發了極大的混亂。偏偏現在天氣冷了，洛大將軍前些日子又舊疾複發根本不能上馬。萬將軍半個月前在校場上和人比武的時候被人誤傷，也不能領兵作戰。軍中群龍無首，卻偏偏又是缺人的時候。所以萬小將軍就在萬將軍夫人的陪同下去到洛大將軍跟前，當眾立下軍令狀，保證一定會將你們救回去。」
「然後，大將軍他就答應了？」晨丫頭眉梢一挑。
「是。」高風頷首，「順便，原本按照我的身份，我也沒資格領兵打仗的，洛校尉也是一樣。但是軍中現在實在太過缺乏人手，所以洛大將軍順便把我們的請求也給應允了。不然，我們也不能過來把你們從重重包圍中救出來。」
原來如此。
最終，他們還是各退了一步。
洛大將軍在洛氏這個唯一的女兒的苦苦哀求下，還是又把萬生輝給放了回去。不過他這麼做后，也自知理虧，所以當高風提出要求的時候，他也只能同意了。
然後，就有了現在的畫面。
而如果不是這樣，他們又如何能等來援軍，然後撿回一條命？
晨丫頭撇撇唇。「這或許就是命吧！我們認了。」
就不再多說。
高風也就拉上兩個女兒，大家又各自上馬，急忙趕回軍營。
臨走前，高風對萬生輝吩咐：「萬小將軍辛苦了。不過既然你們來的最晚，剛才你又主動承擔了清點的工作，那麼一事不煩二主，這裡剩下的收尾還是你來做吧！」
「這是當然。宋監軍你們趕緊回去吧，這裡的事情都交給我！」萬生輝爽快點頭。
只是，當這群人真箇丟下這裡的爛攤子揚長而去，萬生輝的臉色就陡的一沉，他一把將手裡的刀給扔到地上。
哐當一聲響，在寂靜的夜空中顯得如此響亮。
親兵嚇得一個激靈。「小將軍，您您您……您受傷了！」
「一點皮外傷，死不了。」萬生輝冷聲道，他沒好氣的回頭看一眼，「沒聽到宋監軍剛才說什麼嗎？現在，你們趕緊收拾善後去！」
「是！」手下的將士們不敢耽擱，趕緊答應著去了。
萬生輝卻依然穩穩的坐在馬背上，他隨手撕下來一條布將鮮血淋漓的胳膊纏上，而後扯扯嘴角。「你們再不高興又怎麼樣？我還是回來了！以後在想把我給趕出去，那可就不那麼容易了！」
關於這一點，高風他們當然也心知肚明。
「真討厭。好不容易把這個混賬東西給趕出去了，結果他又找回來了！怎麼就這麼巧，天池國選在這個時候大舉進攻了呢？」曉丫頭咬牙切齒的道。
高風淡淡回頭看她一眼。「這種話，在沒有充足證據的情況下不要亂說。」
曉丫頭連忙低下頭。「知道了。」
「還有，你們既然知道他爹就是個打不死的小強，那麼他這個做兒子的又能好對付到哪裡去？再加上大將軍就只有這麼一個孫子了，想短期內讓他和瀚海軍完全脫離關係那是不可能的。」高風又道。
幾個女孩子都乖巧點頭。「您說的是，是我們太著急了。」
高風又慢條斯理的開口：「現在這件事，正好給你們一個教訓。好讓你們知道，這個世道人心難測，你永遠不知道會在哪一刻發生什麼事，生生將你們之前的努力全數推翻。但是，這也就是人生的絕妙之處——峰迴路轉，絕處逢生，這樣的事情咱們遇到過好些次了，那當然別人也會遇到。你們的心性還是太魯莽了，趁機好好磨礪一下也好。」
咦？
這個時候，晨丫頭突然眨眨眼。「爹，這話不是您說的吧？您現在這個說話的口吻分明是娘的！」
高風就臉上一熱。「這些的確是你娘說的，不過我覺得她說得沒錯，你們覺得呢？」
「嗯，娘說得很對。」她們趕緊就點頭。
洛勇跟在他們後頭，他聽著高風父女幾個的說辭，他臉上慢慢爬滿了驚訝。
「宋監軍夫妻每次都是這樣和孩子交流的嗎？」他小聲問娟丫頭。
娟丫頭點頭。「是啊！舅舅舅媽都說，孩子也是人，以後總要獨立自主的，所以他們從不會把我們當小孩子一樣，方方面面都要管制，這個不行，那個不讓做。他們教養我們的方式，就是放開手，隨便我們自己去折騰。反正等到我們一頭撞到南牆上知道疼了就會乖乖退回來，而如果把牆撞穿了？那就說明我們這條路選得沒錯，可以繼續走下去！」
「還有，舅媽也說了，讓我們放心大膽的去做自己想做的事。只要不是作姦犯科、有損家國利益的，他們都不會攔著。反正要是出事了，他們肯定會第一時間站出來解救我們。他們也一直都說到做到。」麗丫頭小聲補充。
君丫頭點頭如搗蒜。「就是這樣！」
洛勇頓時心頭一陣驚濤駭浪翻滾。
「世上竟然還有這麼教養孩子的？我還是第一次見識。不過……他們這麼養出來的孩子也不錯。至少兩位王校尉都很厲害，你們倆也很不錯。」
娟丫頭姐妹倆就笑了。「那是！我們可是跟著表姐她們學了這麼多年呢！雖然我們本事不如她們，但好歹也能拿得出手的！」
「何止是拿得出手？那是很有面子好嗎？等回頭得假回京，我一定要把你們都帶回去，將你們的名字也寫進我洛家的族譜里去！」洛勇哈哈大笑。
雖然這兩個孩子不是他親生的，也註定不會跟他姓，但他現在已經喜歡她們得不得了。
聽著後頭的說笑聲，高風父女三個也都揚起了滿臉的笑。
一行人等回到軍營，那都已經是第二天早上了。
晨丫頭這幾百號人早已是人困馬乏，全憑著最後一點毅力堅持回到根據地。所以得知他們回來，洛大將軍就趕緊吩咐他們沒有受傷的想回去休息，受傷的去軍醫處接受治療，等他們都恢復了一定精神過後再來向他稟報具體情況。
晨丫頭等人也都趕緊點點頭，就回去營房休息了。
洛大將軍再看向高風，他眼中滿是讚賞：「宋監軍你昨晚表現不俗，風采簡直更盛當年！現在，你就簡略的來和本帥說說昨晚上的情況吧！」
「大將軍！」萬順卻趕緊低喊一聲，「輝哥兒還沒回來呢！屬下覺得，還是等人都到齊了，再坐在一起仔細說說，那樣豈不是更好？」
洛大將軍眉頭一皺。
高風已經開口。「也行。正好，我夫人也還沒回來呢！等她們回來了，咱們一起來好好說說。」
聽他說到顧采寧，洛大將軍心頭又不禁一陣振奮。
那個女人……她的表現簡直大大出乎他的意料！
顧采寧本事不俗，這一點他當然知道。只是，再怎麼不俗，他也以為顧采寧也就晨丫頭姐妹倆這樣了。畢竟一個鄉下女子，或許天分不錯，但她也只是跟著高風一起學了點本事，來到邊關才有真正施展的空間。那她能驚才絕艷到哪裡去？
結果，事實就狠狠的打臉了。
那個女人，她就帶著手下那一票娘子軍，孤軍深入道天池國大軍的後方，殺入對方最看重的糧草庫，放了一把火！
昨晚上看到這把火熊熊燃燒起來的時候，他都震驚半晌，末了才頷首道：「這件事穩了。」
然後，很快消息傳來——天池國混亂之下退兵，晨丫頭的隊伍成功獲救。
當時他就想要好好問問顧采寧她到底是怎麼辦到的！這種事情，他手下都沒幾個人能做得這麼漂亮！
「好！」
既然高風主動提議了，洛大將軍也的確有這個想法，他也就點頭同意了。
萬順哪裡想到，事情會朝著這個方向發展過去？
他當即又心一沉，臉色有些不好看。
馬上，他察覺到兩道銳利的目光落到了自己身上。
抬頭一看，正是高風。
他就揚起笑臉：「宋監軍你這麼看著下官做什麼？哦，下官還沒來得及恭喜你，這下你的妻女可都在軍中大大揚名了呢！而且不出意外的話，你的夫人這次更是名聲大振，甚至都要把你的給壓下去了。」
「我知道，這樣很好。」高風頷首。說著，他眼睫一抬，眼中浮現出一抹輕蔑，「而你，你嫉妒了吧！」
他說的是吧，不是嗎。也就是說，他已經認定萬順現在心裡是嫉妒他的！
萬順后槽牙一陣發緊。
「呵呵，宋監軍您說得沒錯，下官的確很是嫉妒呢！您怎麼這麼好命，能娶到一個這麼厲害的夫人，她還給您生了兩個這麼厲害的女兒的？」
「所以說，我命好。而你就算心裡再不痛快，也只能眼睜睜看著我們一家人攜手並進，在這裡繼續建功立業。而且，還把你給甩得遠遠的。」高風淡聲道。
這個傢伙！
萬順氣得臉色一黑。
高風見狀，他就唇角一勾：「我回去等我夫人了。」
就踩著輕快的步伐走了。
這得意洋洋的姿態，就跟只大清早剛打過鳴的大公雞似的，那叫一個氣勢雄渾，讓人真想把他給活活拍扁！
萬順緊握的拳頭捏得咔咔直響。
「高風，你還真是被她改變了許多呢！」他咬牙低聲道。
末了，他又垂下眼帘，輕輕叫出那個名字——
「顧采寧，你真厲害！」
只不過，顧采寧卻一直到傍晚時分才回來。
回來的時候，她身穿一襲輕便的男裝，背後背著一張長弓。雖然眉眼間凝著幾分疲憊，但身形卻依然蒼勁挺拔，宛如一桿青松。
她身後的荊芫一行人也都差不多。
她們的姿態可比早上回來的那一批人好太多了！
儘管已經看多了得勝歸來的人，但她們一行人的歸來，還是在軍中掀起了一陣浪濤。
洛大將軍得知消息，他還親自迎到軍營門口。
「宋夫人，你們回來了！」他主動朝著顧采寧拱手示意。
顧采寧就翻身下馬。「多謝洛大將軍您的信任，並為我們大開方便之門。我們所幸不辱使命，現在安然歸來了！」
說著，她就將馬背上的長弓和箭筒取過來。
「這是我這次的戰利品，送給您了！」
大家才發現，她除了身上背著的弓箭外，居然馬背上還存著一套！
可是，離開之前，她分明身上只帶了一套啊！
洛大將軍接過東西來一看，他頓時訝異高呼：「這是天池國皇帝御用的弓箭！你是怎麼弄到手的？」
「就是，我們昨天燒了他們的糧倉后，眼看天池國的軍隊往後方撤退回來，我想閑著也是閑著，那就順手多撈點戰利品吧！然後，我就找到制高點，在人群里找到了他們皇帝所在的地方，朝他放了幾箭。」顧采寧淡然道。
「只可惜，天池國的人也都驍勇善戰，在騎射上是一把好手。所以我的箭射過去，竟然只命中了他的肩膀，都沒能取走他的性命！不過這件事還是又在他們當中引發了一股恐慌，他們逃跑得更快，一路丟盔卸甲的，甚至就連皇帝的弓箭都丟了！」
顧采寧長嘆口氣，還一臉惋惜的模樣。
四周圍的將士們已經傻眼了。
洛大將軍也傻眼了。
「你……在萬千人中，你找到了天池國皇帝所在的地方，還射中了他的肩膀？這還不夠，你竟還能逼得他把弓箭都扔了，只顧埋頭逃命？」
「是啊！」顧采寧點頭，「只可惜我的隊伍還是太鬆散了點。如果大家再努把力，我們應該還能多射殺幾個天池國王族的。」
荊芫幾個人就都羞愧的低下頭。
「嫂嫂，我們知錯了。以後我們一定抓緊訓練，保證不和這次一樣拖你們的後腿！」
洛大將軍嘴角抽抽，他一時半會都不知道該說什麼才好。
「娘！娘！」
好在這個時候，晨丫頭姐妹倆休息好，她們過來了。
見到顧采寧，姐妹倆連忙歡喜的撲過來。
雖然心裡對顧采寧這個嚴肅的娘親有幾分忌憚。但是現在劫後餘生，又知道她們獲救和顧采寧的及時出手有著莫大的關係，那麼現在見到顧采寧，她們還是忍不住的歡喜。
顧采寧也難得的對兩個女兒笑了笑。「你們現在感覺怎麼樣？」
「還不錯。就是想到這次我們出征我們被人坑了，我很生氣。今天早上睡覺之前，我已經在腦海里將這次的情形復盤了一下，大概知道我們錯在哪裡了。一會娘您忙完了，我再去向您好好檢討一下。」晨丫頭忙道。
顧采寧頷首。「好，我也想看看，這次的挫折有沒有讓你們往前跨一大步。」
「咳咳！」
洛大將軍見狀，他連忙咳嗽兩聲。「宋夫人，現在你還是隨本帥進去營帳里，說說這次你是怎麼辦到的吧！」
「行啊！」顧采寧就爽快點頭。
現在人都聚齊了，大家就齊刷刷的坐在洛大將軍的營帳里，將這件事一一說來。
晨丫頭他們一行人的境遇就已經夠景象了。但是，面對幾十倍數量於他們的天池國大軍，他們不急不躁，穩妥的商量對策，咬牙頑抗到底，最後終於等到了援軍的到來。這個故事只是被她們幾個輕描淡寫的說幾句，就已經讓好些人對他們生出滿滿的疼惜以及欽佩。
如果沒有顧采寧後來的事迹，她們的這一次境遇必定又會在瀚海軍中引發一陣軒然大波。
但是，沒有如果。
可更讓所有人驚訝的是——顧采寧對她們這次表現很不滿意。
她三言兩語的把事情經過說了一遍，就鄭重的向洛大將軍請罪：「其實如果我們再配合得緊密一點，天池國現在都要辦喪事了。但很可惜，我還是對手下的人疏於管教，才導致出現了現在這個結局。還請大將軍您以後在適當時候給我們一個機會，讓我們好好彌補這次的疏漏！」
「好！沒問題！」洛大將軍毫不猶豫的點頭。
她們的行動他都聽了一遍，的確在配合以及各方面的表現上差強人意。如果不是顧采寧組織能力超群，又帶頭做出了極佳的表率作用，只怕最後的結果還要不如現在。
但是，誰叫他們有顧采寧呢？
一個顧采寧，就已經抵得上她手下這些女眷加起來了！
洛大將軍現在對顧采寧眼熱得不行。
「而且不用等以後。現在你就可以進瀚海軍來，用你教導她們的法子再來訓練一支隊伍出來。我們瀚海軍三十萬將士，還怕挑不出四五個可以用的來？」
顧采寧就眉梢一挑。「大將軍您是在招攬我？」
「沒錯！」洛大將軍爽快點頭，「只要你肯進我瀚海軍，你來了本帥就給你一個副將的職位！」
圍觀人群中瞬時齊刷刷倒抽一口涼氣。
副將，說起來官職不算太高，但那可是洛大將軍的左右手，在必要時候都可以代替洛大將軍指揮軍隊的！這個位置簡直比萬順的將軍還要更有實權！
一般這樣的人都是要跟著洛大將軍在軍中歷練多年，和洛大將軍一起同生共死無數次，才能得到他的信任，擔任這個職位。
可顧采寧她才來邊關多久？她還是個女人！
就因為她這次做出的成績，洛大將軍就已經對她表現出完全的信任了！
只是他們抽氣歸抽氣，卻沒有一個人在心裡反對的。因為顧采寧這次的功勞的確是大，他們除了佩服，根本說不出任何話。
然而，在洛大將軍的殷切期盼下，顧采寧隨意的把頭一搖。「我不來。」
洛大將軍一怔。「為什麼？你是還嫌這個位置不夠么？」
「不，我不適合做管理層。而且，我更喜歡外頭自由自在的日子。」顧采寧道，「不過，如果大將軍您真箇喜歡的話，每個月我可以抽兩天空過來軍營里轉轉。」
「好吧！」洛大將軍無奈點頭。
他開始在心裡盤算，在顧采寧進來軍營的兩天時間裡，他該安排誰去受她指點？那必定是數一數二的人才才行，資質普通的就算了。把這樣的人送到顧采寧跟前，那是對顧采寧的侮辱，也是對資源的極大浪費！
這一次，顧采寧因為她的巨大功勞，以及毫不猶豫的拒絕了洛大將軍的邀約，接連將軍營上下給震懾了兩次。
一夜之間，顧采寧的名聲傳遍瀚海軍。
很快，就連整個邊關都知道了她的英勇事迹。因為——
天池國的皇帝因為中了顧采寧一箭，一條胳膊廢了。皇帝的弟弟見到機會，帶人逼宮，將皇帝從帝位上趕了下來，自己稱帝。
而皇帝換了，臣子的班子自然也要跟著換一換。所以年前年後，天池國裡頭自顧不暇，都沒多少人有心思來騷擾瀚海軍了。
這份功勞自然又被歸到了顧采寧頭上。
顧采寧的名聲傳遍了甘州。
顧采寧就這樣，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出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