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7章 無端護短

  她話音剛落，坐在她對面的洛克寒就明顯的身體一僵。


  洛氏聽了，她訝異的睜大眼：「寒哥兒不是被天池國小王子射殺的嗎？你還知道什麼消息？」


  「那天活捉了小王子后，我就把他給打了一頓，然後明明白白的告訴他：我之所以捉他打他，是為了洛克寒。他之前就已經和洛克寒打過許多次交道了，一聽我這麼說就想起來了。然後，他告訴我說，其實射向洛克寒的第一箭並不是他放的。」晨丫頭道。


  「你說什麼！」


  洛氏一個激動，她立馬拍案而起。「你剛才的話，再說一遍！」


  晨丫頭就道：「小王子說，他早恨洛克寒恨得牙痒痒，恨不能將他除之而後快。但是很不幸的，洛克寒在排兵布陣上很是厲害，他手下的將士們又很是信服他，所以每次交手，他都根本碰不到洛克寒一根手指頭，反倒自己還在他手下吃了不少虧。」


  「上次兩對陣，雖然洛克寒求勝心切，主動縱馬沖在了最前頭，可他也還沒有忘掉最基本的防備之心。所以小王子朝他射了十幾箭，都沒有傷到他分毫。就在他自己都要放棄的時候，卻見不知道從哪裡飛過去一支箭，正好射中了洛克寒的肩膀！然後，他才抓緊機會，不止自己放箭，也讓手下的勇士們對準了洛克寒的方向放箭。然後……」


  洛氏立馬掩面抽泣起來。


  「我的寒哥兒，你死得好慘啊！」


  「娘。」萬生輝趕緊挪到她身邊，小聲的安撫她。


  洛氏就順勢抓緊了兒子的手。她才又慢慢抬起頭：「然後呢？你告訴我這話什麼意思？難道你已經抓住那個第一個對我的寒哥兒放箭的人了？」


  晨丫頭就看向身邊的曉丫頭。


  曉丫頭道：「根據小王子的回憶，以及後來我從給世子收殮的人那裡打聽來的情況，我恢復了一下當時的現場，發現從角度和力度，以及射箭的手法上來看，那個人我並不陌生。」


  說著話，她的目光就落在了萬生輝的身上。「我記得，當時上戰場，雙軍伯你也在。」


  萬生輝就眼神一暗。


  啪！

  但馬上，洛氏就抓起跟前的酒杯砸到了地上。


  「宋監軍，宋監軍夫人，你們什麼意思？」她怒瞪向高風和顧采寧那邊，「你們的女兒，害死了我一個兒子還不夠，現在竟然還想來栽贓陷害我另一個兒子？你們到底存的什麼心，竟是要把我的兩個兒子都給廢了？」


  「萬將軍夫人，這話是我說的，和我爹娘沒有關係！」曉丫頭忙道。


  洛氏冷笑。「你才多大的人，你懂什麼？這件事必定就是你這對唯恐天下不亂的爹娘挑唆的！我早知道，宋監軍和我夫君曾經是軍中舊友，甚至你們還雙雙進入了我爹主持的特訓營，兩個人一起堅持到了最後。但是在最終時刻，宋監軍技不如人，身受重傷解甲歸田，我夫君卻被我爹選中，不僅留在身邊做了左右手，還將他招為女婿。」


  「因為這件事，宋監軍心裡一直不平衡，他一直看我夫君不順眼，從剛來甘州開始就處處給他挑刺！甚至之前我的寒哥兒跟隨西寧侯世子去東川省玩，那時候你們肯定就已經知道寒哥兒的身份了，卻還假裝什麼都不知道，讓你們家的兩個女兒和他一起玩耍。那時候你就已經開始讓女兒勾搭我的兒子了！」


  嘩啦啦！

  馬上，顧采寧一把將跟前的桌案都給掀翻了！


  洛氏被嚇得一愣。「你幹什麼你？」


  「不是想給自己增添氣勢，順便嚇唬別人嗎？那就來呀，誰怕誰？」顧采寧冷笑，「不過我倒是不知道，原來你們夫妻倆關起門來是這麼想我們的？可真是不好意思，我們根本沒你們想的那麼閑。你家的大兒子當時是自己主動往我女兒身邊湊的，我們只是不想將上一輩的恩怨帶到下一輩身上，才沒有多說一個字。不然，你以為你大兒子當時還能活著回到你身邊？」


  「所以你承認了，你們一直都在記恨著我們！」洛氏咬牙道。


  顧采寧撇唇。「你想太多了。不過我在考慮，你反應這麼強烈，是不是其實你心裡一直也是知道的？」


  洛氏目光一閃。「我不知道你在說什麼！」


  「你其實早知道，你大兒子的死和小兒子有著莫大的關係。畢竟你對兩個兒子有多區別對待，你自己心裡清楚。而你這個小兒子心眼有多小，他有多睚眥必報，你也知道。到頭來，你大兒子得到洛大將軍的全部關愛，不僅把他帶在身邊手把手的教導，還力排眾議將他請封為世子。而小兒子呢？他雖然得到了一個雙軍伯的爵位，但這爵位比起洛克寒的實在是太寒酸了！更別提，他還從小被扔到京城，隨便別人欺負蹂躪。等長大了來到邊關，也只有他爹疼愛他。他心裡早就不平衡了。」


  「但是，你明知道如此，卻也懶得疏導小兒子，只一門心思的疼愛大兒子。都最後，小兒子因為過分嫉妒大兒子，悄悄設計在戰場上將他給弄死。這樣一來，你最大的依靠沒了，後半輩子的支柱只有這麼一個兒子。那麼不管這個兒子做了什麼，你都不捨得責怪。畢竟，要是他也沒了，你就徹底沒有依靠了。你看我說得對不對？」


  顧采寧慢條斯理的說著話，成功讓洛氏的臉色變成鐵青一片。


  「你胡說八道。」好一會，洛氏才咬牙切齒的一字一頓道。


  顧采寧輕笑。「到底是我胡說八道，還是你依然在自欺欺人？你這個丈夫什麼人品，你心知肚明，你這個小兒子從小被他教導著長大，早已經得了他的真傳。以前萬順就能在疆場上對自己的好兄弟下毒手，那麼現在萬生輝又趁著戰場上兵荒馬亂的時候對自己親兄長下毒手，這也是他們父子一脈相傳的死德行。只要有足夠的利益擺在跟前，他們什麼干不出來？」


  「也只有你，還在這裡自欺欺人，自我麻痹，總覺得作為女人就必須有個男人做依靠才行。可你就沒有想過，他們這樣的依靠要了有什麼用？不管什麼時候，一個人想要在這世上站穩腳跟，那隻能靠自己，靠任何別人都是不可行的。更別提現在，到底是你在依靠他們，還是他們想要再依靠你說服你父親，讓你父親將南安侯的爵位傳給他們父子中的一個？」


  「你說夠了沒有？你可以閉嘴了吧？」洛氏突然拔高音調。


  顧采寧眯起眼。「看吧，你心裡的確是明白的。只是直到現在，你依然不願意承認。」


  「滾！」


  洛氏大吼。她抓住手頭一切可以抓住的地方朝著顧采寧這邊扔過來。


  高風見狀，他趕緊拉上顧采寧。「我們走！」


  一家人趕緊離開萬將軍府。


  但人都走了，洛氏還忍不住又扔又砸了半天，把一屋子的杯盤碗碟都給砸得稀碎，她才終於力竭停下來。


  「娘。」


  直到這個時候，萬生輝才慢步走過去。


  他伸手將洛氏拉起來，繼續小聲勸她：「您何必和這種人一般見識？他們心思歹毒，又一開始就把爹當成了敵人，那麼當然會把所有的惡意都放在咱們家人身上。他們什麼都幹得出來，咱們不必把他們的話當一回事。」


  然而馬上，洛氏就一把把他給推開了。


  萬生輝一愣。「娘？」


  「你當我是真傻嗎？」洛氏冷眼看著他，「剛才他們說得都是真的！你大哥就是被你給害死的！」


  「娘！」


  「夫人！」


  萬生輝萬順父子聽到這話，兩個人不約而同的低喊出聲。


  洛氏一聲輕笑，她目光在這對父子臉上來回掃視，最終定在萬順臉上：「送監軍夫人說得一點都沒錯。夫妻二十多年，你這個男人什麼人品，我會不知道么？你就是個心思歹毒、睚眥必報之輩。這些年，那些擋在你跟前阻礙你往上爬的人都是怎麼消失的，我全都看在眼裡！而且你對宋監軍有多懼怕，我也都清楚明白的看到了！你根本就是心虛，所以才故意跟我編造那些故事！」


  說著，她的目光又轉向了萬生輝。


  「還有你，你和你爹簡直就是一個模子刻出來的，所以從小我就不喜歡你。你爺爺也知道你和你爹都不是什麼好東西，所以我們從沒有打算將瀚海軍，乃至南安侯的爵位給你們中的任何一切。這兩樣都是要給你大哥的！可是……」


  馬上，洛氏的眼淚又掉了下來。「我的寒哥兒，他死了！死在了你這個親弟弟的陰謀算計之下！我這輩子就只有兩個兒子，死了一個就只剩下一個了。如果你也死了，那我還剩下什麼？我……就算你有千般不是，我也只能認命的護著你了！」


  「哦，原來娘您是這麼想的。」萬生輝嘴角輕扯，「那孩兒真是要多謝娘的庇護之恩了。」


  他懶洋洋的朝著洛氏拱拱手。


  萬順此時也走上前來。


  「夫人。」他一聲輕嘆，輕輕握住洛氏的手。


  洛氏一把把他給甩開，但萬順還是再次拉住她，將她給按在椅子上坐下了。


  「夫人，既然你心裡明白，我們一家人是一體的這個道理，那為夫就放心了。」


  洛氏冷笑。「我明白又怎麼樣？現在我也就只能幫你們做到這個地步了！你們想要爵位，想要兵權，那是不可能的！這種事就算我同意，我爹也不會同意。我可說服不了我爹！」


  「哦，這個夫人你就不用擔心了，這是我們自己的事情，我們會想辦法解決。眼下你只需要和我們同仇敵愾，不要隨隨便便被別人忽悠幾句就倒戈出賣我們就行了。」萬順忙道。


  洛氏又冷笑幾聲。「夫妻二十多年，你我的利益都已經捆綁在了一起。出賣你，我又能得到什麼好處？如若不然，你以為我會忍你到現在？」


  面對洛氏毫不掩飾的嫌棄，萬順並不在意。「夫人你心裡明白就好。那為夫就放心了。」


  洛氏冷哼一聲，根本看都不看這對父子，就徑自起身走人了。


  「爹。」萬生輝才又看向萬順，「你說娘他真的會站在咱們這邊嗎？」


  「所以我今天不是特地設了這個局試探她的反應嗎？」萬順笑道，「事實證明，她終究還是托逃不脫對血親的牽絆，那咱們就能放心了。」


  「就是爺爺那邊……那個死老頭子！」萬生輝咬牙切齒的罵道，「我明明是他的親孫子，也都已經表明態度可以改跟他姓，他竟然說不必了！而且大哥死了，他也依然不親近我，反倒把隔壁那兩個丫頭片子給看得比我還重！」


  「所以，接下來你的任務，就是要把隔壁的丫頭片子給娶過來。一個不嫌少，兩個最好。」萬順就道。


  這下，萬生輝都驚訝了。


  「爹，隔壁的那個小的不是已經許配給西寧侯世子了嗎？」


  「那又如何？如果她先一步成了你的人，你看西寧侯世子還要不要她？而這兩姐妹就是高風的心肝兒肉。只要咱們能將那兩個丫頭都控制在手心裡，那就不愁他不為我們所用！」萬順慢條斯理的道。


  「那倒是。西寧侯世子位高權重，他可不會娶一個破鞋過門。」萬生輝連連點頭，「還是爹您計劃得長遠！不過那兩個丫頭都太野了，我不喜歡這樣的人。只是……為了長遠計劃，我還是勉為其難把她們倆都給收了吧！」


  「嗯，等收了她們，你就多了一雙左膀右臂，那不止是瀚海軍，接下來肯定還會有更廣闊的天地等著你去征服！這兩個小丫頭都不簡單呢！」萬順瞬時笑呵呵的拍拍兒子的肩膀。


  萬生輝也笑著點頭。「那是當然。不過爹……我剛才怎麼發現，您同宋監軍的夫人之間似乎有些什麼？」


  「這個你就不用管了，這是我們大人的事情。」萬順立馬沉下臉。


  萬生輝就低頭。「是，孩兒知道了。」


  萬順點頭。「好了，叫人過來將這裡收拾一下，然後你就去陪你娘吧！雖然她現在還有些怨恨你，但你畢竟是她親生的。你只要過去叫她幾聲，好好的安慰她幾句，她肯定還是會原諒你的。」


  「孩兒知道，孩兒這就去了。」萬生輝趕緊點頭。


  這對父子倆頓時分頭忙碌起來。


  此時，顧采寧一家人已經回到了家裡。


  「哎！」


  回到房間里，顧采寧就長嘆口氣。「這個洛氏實在是太讓我失望了！虧得她也是將門之後呢，結果做起事來這麼黏黏糊糊的，一點都不爽快大氣。」


  「要不是這樣，你覺得她又怎麼可能和萬順在一起這麼多年？」高風淡聲道。


  顧采寧撇唇。「算了，這件事我們現在拿不出確切的證據，也就只能點到即止。不過以洛大將軍的眼力，就算洛克寒不在了，他也不會傻到把萬順或者萬生輝當做繼承人。這個咱們倒是不用擔心。」


  「他們肯定還會想別的辦法的。」高風卻說。


  「那就讓我好好看看，他們還能想出來什麼法子吧！其實我還真挺好奇的呢！」顧采寧一臉期盼。


  高風卻眼神一暗。「肯定不會是什麼好法子。」


  只是話雖然這麼說。現在萬順父子不付諸實際行動，他們也猜不到那對父子的心思。所以這次的不歡而散后，顧采寧和隔壁洛氏的關係越發的不好，兩家的關係直接降落到了冰點。


  到了第二天，高風就光明正大的帶著晨丫頭姐妹倆進軍營去了。姐妹倆又大大方方的將娟丫頭麗丫頭兩個表妹給一起帶上了。


  瀚海軍這邊軍營門口掛著的女子不得入內的標牌也早被摘了下來。


  姐妹倆第三次進軍營，總算是得到了洛大將軍的重視。她們進去就被一人安排了一個校尉的官職，手下領兵數百人，可是夠威風呢！

  不過這樣一來，他們一家五口人，一下走了三個。現在家裡就只剩下顧采寧和晚哥兒母子二人相伴。


  晚哥兒還是那麼沉默的性子，一天到晚的把自己關在房間里不知道在搗鼓些什麼。


  顧采寧也懶得煩她，她就繼續天天帶著荊芫幾個出去縱馬巡邏。


  其實荊芫也曾經問過她：「大嫂，你為什麼不讓晨丫頭她們告訴洛大將軍，活捉天池國小王子的事情你也有參與？明明這裡頭功勞最大的人是你啊！」


  「我不想進去軍營。至少現在還不是時候。」顧采寧道，「那個地方現在的束縛還是太多了，就先讓晨丫頭她們兩個人去解開吧！她們這個年紀、這個身份正合適，鬧出點出格的事情也能被原諒。可我要去過去了，鬧出點什麼來，那就是給他們爹招惹是非了。」


  「哦，原來是這樣。」荊芫點頭，「嫂嫂你對大哥真好。」


  顧采寧愣一愣。「這是我自己的安排，和你大哥有什麼關係？」


  「你這麼安排，難道不是為了大哥嗎？」荊芫笑道。


  「似乎還真是有點這個因素在？」顧采寧認真的想了想，她頓時也笑了，「好吧，這麼看來我對他的確是夠好的。不過眼下，我也的確更喜歡在外頭待著，這裡自由多了！」


  「嗯，你身邊也還有我們呢！你不孤單！」小妹荊芙也笑道。


  顧采寧頷首。「那是當然。」


  只不過，身邊沒了這些人陪伴，顧采寧發現：她似乎也很容易成為別人盯著的對象呢！

  比如現在。


  白天她們才又出去巡邏了一圈。如今寧家軍的名聲在外，天池國的人在她們手上栽了好幾個跟頭，現在出來劫掠村莊都更小心謹慎了。所以他們巡視了一圈，竟然一個做壞事的人都沒發現，倒是同率兵出來巡遊邊界的洛勇又見了一面，交談了幾句。


  然後，他們就回到家裡，吃過晚飯後，顧采寧就去沐浴更衣。


  等從凈房裡出來，她就發現自己房間里多出來一個人。


  「你來了。」


  見到他，顧采寧並不驚訝，只是平靜的和他打招呼。


  「是，我來了。抱歉讓你久等了。」萬順轉過身，他朝她微微一笑。


  顧采寧只眉梢一挑。「你想說什麼，說吧！」


  「小寧，我真沒想到，我這輩子還能再遇到你。我還以為，就只有我一個人被送到這個世界了呢！現在見到你，我開心極了！」萬順開心的說著，他大步朝她枕邊走過來。


  「你給我站住！」顧采寧沒好氣的喝止他。


  萬順站住了，他還一臉不解。「小寧，為什麼？之前我們在一起那麼久，你沒穿衣服的樣子我都看過，咱們之間難道還有什麼秘密嗎？這裡有沒有外人在，我只是想擁抱你一下！」


  「以前我們也沒怎麼擁抱過。」顧采寧冷聲提醒他。


  「可是每次完成任務，我們不都會擁抱慶祝嗎？」


  「你也說了，是完成任務。」顧采寧冷聲道，「再說了，以前我們沒有成親，當然可以隨便一點。但是現在，我們都各自嫁娶了，那還是注意一點好。」


  聽到她這麼說，萬順就眼神一暗。「如果早知道你也來到了這裡，我肯定不會答應洛大將軍的提親了。」


  顧采寧只是靜靜看著他不語。


  萬順還是忍不住朝她這邊靠近一點，他輕聲道：「小寧，我真的很想你。這些年我也一直沒有忘記過你。或許你不知道吧，我其實一直都是喜歡著你的。當初在你身邊給你做觀察員，咱們一起出任務，那是我人生中最快樂的日子。甚至我當時都已經計劃好，等我也擔任狙擊手后，我就會向你表白，然後我們就能在一起了！結果誰知道……就在那之前，你遇難了。」


  顧采寧沒好氣的白他一眼。「你想多了。就算你真向我表白，我也不會答應。」


  「不，你一定會的。我們脾氣相投，在工作上也合作得很愉快。你脾氣那麼火爆，之前合作過那麼多觀察員都被你趕走了，只有我留了下來。而如果不是因為喜歡你，你覺得我能容忍你這麼久嗎？」


  「容忍？」顧采寧眼神一冷，「原來你覺得你一直都在容忍我？」


  萬順心裡咯噔一下，他突然開始後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