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 80

  陳亦旋已經失蹤36個小時了,她既沒有主動打電話聯繫任何一個人,也沒有任何一個人打電話聯繫孟瑞。


  整個事情實在是太過於詭異,孟瑞有些摸不著頭腦了。但是他明確的有一點,那就是時間拖得越長,那麼陳亦旋的危險就更大。


  阿卡那邊仍舊沒有確切的消息傳來,反倒是失蹤的船員們有了消息,只是這消息並不是好消息,方勝寧從東南亞的打來的電話,語氣里滿是沉重。


  有漁民出海,遇到風浪,他們在一處十分偏僻的海礁上停靠,卻聞到了濃重的腐屍味道,那一處的沙土早已被鮮血染成了暗紅色,而那些人全都只剩骨架,身上的血肉早已被海鳥啄咬得辨不清容貌。


  風浪稍小了一些,這些漁民立刻就馬不停蹄地返回了自己的國度,向政府反應了這一情況。


  由於那處海礁地勢狹小,恰巧處於幾國的領海的臨界點,並沒有管轄,屬於公海領域,即使是出了這樣的事情,也沒有哪個國家的人願意前去處理。


  最後這消息傳到了中方特派小組,出於職業的敏感,中方特派小組的領導意識到這處事件很有可能與中方失蹤船員有關。於是,在中國大使館的努力下,最終成立了由中方牽頭,多國協作的小分隊,一同前往事發地。


  技術人員也證實了這處的白骨堆,的的確確就是中方消失的那二十多名船員。


  然而這裡了無人煙,現場也早已被破壞得不成樣子,唯一的嫌疑人大概也只有那群海盜了,但是他們在當時被捕時,卻只肯承認看到了一艘載滿貨物的船隻,並沒有看到船上有人,他們只是將船開到了港口。


  既沒有人證,也沒有物證,完全沒有辦法尋找兇手。


  孟瑞聽到方勝寧的描述,眉頭深深地蹙起,二十幾條人命就這麼悄無聲息地喪於他鄉。兇手連屍體都懶得處理,想來也是知道那處海礁位於公海,不受各國管轄,出了問題,也沒有哪個國家會找上他們的麻煩。


  除了嘆息,此時的孟瑞不知道還能做些什麼。


  生命本是這世界上最為無價的存在,可是在某些人的眼裡卻微如草芥,都說人之初性本善,可是現實卻一再地告訴我們,太天真了,不是所有人都會有所謂的同理心,世界上根本不存在所謂的感同身受,你沒有經歷過,根本無法理解他人承擔了什麼樣的痛苦。


  此刻的孟瑞,腦海中似乎回蕩著那些船員最後的嘶吼,憤怒、不甘、無奈和痛苦。


  他忍不住顫抖起來,雙手擱在辦公桌上,將頭埋得低低的。


  水杯「啪」的一聲跌落在地,水花與瓷器碎片四散著飛裂,再叮叮噹噹地應聲落地。


  孟瑞這才驚醒過來,他下意識地抬頭看向聲音的來源處,阿卡站在門口靜靜地望著他。


  「你怎麼突然過來了?」孟瑞捏了捏眉心。


  「你還說呢!我剛剛不過是開了個門,你就直接摔杯子了。」阿卡繞過那一灘痕迹往裡走,「是不是有人打你電話問你要贖金了?」


  「不是,是貨輪的那些船員找到了。」


  「找到了!在哪兒?」


  「公海的一處海礁上,無人生還。」孟瑞嘆了口氣。


  「兇殺?」阿卡愣了一會兒,視線在孟瑞的臉上逡巡著,過了良久,才有些不敢置信地說出這兩個字。


  其實這個想法在海盜的窩點找到貨船的時候,大家都隱隱有了猜測,只是當時沒有得到證實,誰也不願意接受潛意識中得出的結果。


  凡是有良知的人都希望事態能往好的方向發展,然而現實往往不盡如人意。


  兩個人又是一陣長久的沉默。


  阿卡的手機響起來,是他父親的來電。阿卡看了孟瑞一眼,直接開了免提。


  「阿卡,北山集團的貨輪船員身亡事件性質十分嚴重,國家已經加派了人員前往當地取證調查,你讓孟瑞最近多安撫一下家屬,畢竟紙是包不住火的,當地參與人員十分複雜,消息不可能隱瞞太久的。」


  阿卡應了幾聲,隨後掛斷了。


  「阿卡,謝謝你,也謝謝你爸!」


  「行了,做兄弟有今生沒來世的,說什麼見外話。」阿卡拍了拍他的肩膀,將手機放進口袋裡,又道,「你還沒吃飯吧?只有吃飽了飯才有力氣收拾這幫爛攤子,才有可能找到陳亦旋。」說完,阿卡一把撈起孟瑞的胳膊,直接將他拖了出去。


  路上,孟瑞笑道:「看來你這些天沒有荒廢鍛煉,力氣還是這麼足,回美國了估計可以直接上賽場了!」


  「還有心情打趣我,看來你精神狀態還不錯。」阿卡的手搭在孟瑞的肩上,「說好的送我一支球隊的,首發替補飲水機隨我挑,你可得給我挺住了!」


  孟瑞看了阿卡一眼,說:「行了,不是都說沒有消息就是最好的消息嗎?我知道的。」


  在江城的一處廢棄的老船廠,一艘貨輪正停在船塢里,外面的海浪聲一浪高過一浪,陳亦旋靠著冰冷的牆體,仔細地聽著,大概是漲潮了吧!她的眼睛被蒙上了一層黑布,失去了看的感覺,只能靠著兩隻耳朵仔細辨別周圍的環境。


  一陣嬉嬉鬧鬧的聲音從外面傳來,她知道是那幾個綁架她的人回來了,而門口的那幾個人也粗著嗓門大聲笑鬧著,完全沒有要隱蔽的意思。


  陳亦旋微微地動了動被綁得緊緊的手腕,皺了皺眉頭。這些人當時在她家將她綁走時吃了不少虧,所以此刻對待她也絲毫不客氣,只是聽那些人說上頭有交待,必須讓她毫髮無損地待著,可是他們又擔心太過鬆散會讓她有機會逃跑,於是他們將陳亦旋的雙腳用手銬銬了起來,眼睛蒙上,雙手反剪著捆上拿了麻繩綁了幾重死結。


  陳亦旋除了吃飯上廁所的時候,雙手能放開一會兒,但是那個時候也被人看得死死的。其餘的時間,都是被緊緊地綁在一根柱子上。


  外面的人在說話,日常的瑣碎他們從來不避諱她,這群人很有紀律,沒有一般流氓匪徒的肆無忌憚,猥瑣下流,對她尚算客氣。她回想了那天與這群人對峙的的過程,他們的攻擊路數大多都是非常正統的路子,期間夾雜著一些從生死邊緣學會的野招,所以陳亦旋已經大概明白了這是一個類似傭兵的小隊伍,每個人都是經歷過嚴苛的訓練的,身手了得。


  只是這種團隊不是一般的價錢能談下來的,不知道是誰下了這麼大的手筆將她困在這兒?


  孟東萊與她父親的那份感情,應該不至於對她做出這種事情,更何況上次她去財務部打探消息被孟東萊撞見,她除了責罵幾句,說了些難聽的話,後來的日子也沒見她下什麼黑手。陳亦旋排除了孟東萊,那麼最有可能的就是孟南山了,雖然保不齊還有另外的黑手,但就目前而言,孟南山的嫌疑無疑是最大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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