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 50

  陳亦旋的呼吸一滯,被孟瑞突如其來的告白弄得有些不知所措,她伸手使勁兒捏了捏孟瑞的臉,又捏了捏自己的臉,確認這不是幻覺。


  孟瑞被她捏得臉都紅了,但還是沒鬆開雙手,仍舊用真誠的目光看著她:「相信我,這不是幻覺。」


  陳亦旋這下有些傻了,這是什麼情況?走向不太對啊,之前不還嫌棄她嫌棄得不要不要的嗎?她腦子放空了兩秒,漸漸回過神來,道:「你是把腦袋燒壞了嗎?」


  「沒有,是燒好了。」孟瑞輕輕地撫著她的臉頰,「我知道之前是我錯了,我只是還沒有做好準備。前兩天在泰山,我……」


  他有些說不下去了,雖然他面對孟南山和孟東萊能說出許許多多平日里不曾說的一些話,但是此刻,面對他最愛的人,他卻有些羞於表達自己內心最深處曾經出現過的想法。


  他怎麼說呢?因為阿卡跟自己說看見你和別人相親了,非常不開心?這難道不會讓人有一種原本可勁兒稀罕自己,她突然轉頭稀罕別人去了,所以自己不爽,一定要搶回來繼續讓她捧著自己的感覺嗎?

  孟瑞組織了一下語言,看著陳亦旋的眼睛,認真地說:「之前確實有些原因讓我不想靠近你,尤其是你為我一次次地受傷,我有些害怕了!我再一次感受到無能為力,這種感覺,此前我有過三次,一次是父親去世,一次是陳叔叔去世,還有一次是我母親去世。這三次,每一次都伴隨著死亡!

  「我這次回國的目的並不單純,所以我很害怕,害怕第四次——」


  他還沒有說完,陳亦旋伸出胳膊緊緊地摟住他,她的臉靠在他的頸窩裡,呢喃著:「不會的,這種事情,我不會讓它發生在我身上的。除非我已經七老八十,對這個時間滿懷倦怠,而你也已經離我而去,否則,我是不會離開這個世界的。」


  孟瑞那還有些滴水的頭髮將陳亦旋的睡衣也染濕了,陳亦旋一臉無奈地將他推開,望著他:「你是不是傻?」


  話鋒轉變得突然,孟瑞一下子沒有跟上,獃獃地看了看她,一臉茫然。


  陳亦旋指了指被子和自己的衣服:「都被你弄濕了,你要怎麼賠我啊?」


  孟瑞用手指摸了摸,確實水跡明顯,他苦笑著說:「沒什麼能賠你的,我只能一身相許陪你睡了!」


  這次終於不是陳亦旋主動了,孟瑞將她牢牢地抵在床頭上,一手墊在她的後腦勺上,一手環上她的臉,唇齒輕碰,摸索挑逗。


  陳亦旋彷彿變成了誤入深海的魚,四周是暗潮洶湧的水流,原本失去了方向,前方卻突然有了一道光亮,她游啊游,追隨著那道光,突然的窒息讓她直直地往下沉去。


  「小旋子!小旋子!」是孟瑞的呼喚聲。


  陳亦旋恍然回過神來,眼神仍舊有些渙散,她看著孟瑞,「嗯」了一聲。


  房間的燈不知何時已經打開了,眼前是孟瑞憋著笑意的臉,她突然想起自己剛剛似乎暈厥了?瞬間臉漲得通紅,像條滑溜溜的泥鰍,逃出孟瑞的懷抱,不管不顧地拉了被子就往裡縮。


  孟瑞輕輕地拉了拉被子,笑著道:「其實接吻換氣這種事情吧,多學習學習就好了,我現在免費教學,包教包會哦!」


  陳亦旋的腿往他身上招呼,只是隔了層被子,踢到他身上,就像撓痒痒一般。


  孟瑞更覺得好笑了,用力地把被子掀開,將她從床上抱起來:「這被子都濕了,你還怎麼睡?走啦,從今天侍寢了!」


  陳亦旋聞言,紅暈直接從臉頰蔓延到了耳根,她在他身上滾來滾去,但是孟瑞就是不撒手,他低頭湊到她耳邊,輕聲道:「你想把師傅他們叫起來嗎?」


  陳亦旋瞬間老實了,嘴上還擊道:「郁哥哥的房間是收拾好的,我睡那兒去。」


  孟瑞頓了腳步,一臉威脅地看著她道:「小旋子,你不知道男人吃起醋來會更可怕嗎?」


  陳亦旋仍舊不死心,弱弱地說:「你可以睡郁哥哥的房間,我睡客房。」


  「你真的不知道為什麼師娘要讓你幫我收拾客房嗎?」


  這下陳亦旋不說話了,默默地窩在孟瑞懷裡,讓他抱著往客房走。


  「你放心,我不會做什麼的,又不是沒睡過!」


  孟瑞這句話震得陳亦旋腦袋嗡嗡直響,睡過?什麼時候的事情?她怎麼不知道?她伸出一根手指戳了戳孟瑞的胸口,小聲問道:「我們什麼時候睡過?」


  「你不記得了嗎?我可真傷心!」孟瑞將陳亦旋放到床上,又想到什麼走了出去。


  陳亦旋獃獃地坐在床上,拚命地回想著自己和孟瑞的過往,怎麼都想不起來,只好眼巴巴地望著門口,等著孟瑞回來給她答案。


  孟瑞手裡拿了件T恤,他遞給陳亦旋,自己走了出去,邊走邊說:「你把身上的衣服換一下,別感冒了。」


  陳亦旋「嗤」一聲,要感冒也怪他,他的感冒本來就還沒有好利索,早就經過呼吸道傳染給她了,他才是那個病原體好嗎?


  換好衣服,她叫他進來,還是剛剛的那個問題。


  孟瑞撓著腦袋開始裝傻:「我剛剛說過這句話嗎?你聽錯了吧!」


  陳亦旋一字一句地複述給他聽,那眼神像是在說「小樣兒,休想矇混過關」。


  孟瑞「呵呵」一笑:「我說的是你上次來別墅,不也是睡在我的床上嗎?這次也是,不過這次有很大的不同,畢竟我在床上,上次沒有我。」


  夜色漸深,陳亦旋早已經頭重腳輕,昏昏欲睡了,於是懶得再和孟瑞糾結,畢竟來日方長,只要她想知道的,沒有什麼能夠攔住她。於是枕著孟瑞的胳臂,放心地窩在他的懷裡沉沉地睡去。


  她是睡著了,這卻苦了孟瑞。他剛剛一時衝動把強抱了她過來,西北的冬天,原本就乾燥,容易上火,有哪個人能做到柳下惠那般,美人在懷,卻毫無所動的。


  此刻他身邊躺著心愛的人,猶如火上澆油。


  他有些躁動,但是卻又只能忍著不動,與自己一夜的鏖戰,讓他凌晨三點仍舊在床上閉著眼睛思考人生。


  他之前已經重新把回國之後發生的事情梳理了一遍,慢慢地理清了北山集團的頭緒。此前覺得有些問題的點,似乎都有了鑰匙,只等著他去尋到存放鑰匙的地方。


  上一把鑰匙是無意間在沈先生那裡得到了,那麼下一把鑰匙,很有可能就在陡嶺。他回到這裡,一是為了陳亦旋;二是為了那把打開九年前陳叔叔身亡的鑰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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