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6章 厚禮

  「看來是母后這份大禮送的不是時候,怎麼瞧著你的樣子都有些不高興?」


  皇后淡淡笑著,江如鳶看著,她的氣色好了不少。


  大宮女沒想到她會過來,於是趕緊過去扶住她的肩膀,輕聲問道:「皇後娘娘怎麼自己出來了?」


  皇后擺了擺手:「無妨。」


  江如鳶看著皇后的臉色倒是有些紅潤,完全不是先前的慘白。


  她只是有一瞬間的困惑,很快就明白過來,之前在那宴會上,皇后的虛弱,只怕也是裝的。


  雖然她不明白皇後為什麼會如此,但是看著屋內那個人,她也明白,皇后也並不僅僅是在宮中虛度時光。


  「還真不開心了?」


  皇后也知道江如鳶是擔心她的身子,但是她並不希望她在這方面糾結,便又問了一次。


  江如鳶聽后,輕笑一聲搖頭,說道:「母后如此厚贈送,兒臣怎麼敢不高興,只是不知道母后是在什麼地方找到這份厚禮的。」


  她一邊說著,一邊往屋子裡走去。


  只見裡面的人好像是聽出外面說話之人,也是,想來她十分熟悉她們的身份。


  「許久不見,娘娘怎如此落魄了?」江如鳶問道。


  那人聞言,更加瘋狂的扭動起來,要想要掙脫手上的繩索,只是才動了動,她的表情便扭曲了。


  看那樣子,應該是手上有傷。


  皇后見狀,只是回頭看了一眼來的宮女。那宮女立即就過去將她按住,江如鳶沒想到,這人的力氣還真是不小,竟然將那人整個提了起來。


  宮女像是跟她有仇一般,直接將她丟在旁邊的椅子上。


  這屋子裡面收拾的十分乾淨,目光所及之處,只有一套桌椅,多餘的東西是半分也沒有的。


  但這椅子,可不比之前大殿之中那般,還有軟墊。


  她不過是一張紅木椅子,聽著那動靜,江如鳶都覺得疼痛。


  她看著被捆得跟個粽子一樣清妃,無奈的縮了縮脖子,輕聲笑了笑,不知道該說什麼。


  其實她對清妃也算是不仇恨,只覺得這個人十分可憐。先前她們合作,也不過是利益統一而已,但要說對她的同情,江如鳶自問也沒有多少。


  「其實這一份大禮,也並非本宮刻意安排,這大約是上天開眼,讓本宮在無意之間發現了她。」


  皇后的語氣,就像是在說今日得到了一隻珠花一般。


  這件事情也的確是巧合,皇后原本是打算讓人去回皇上,說自己身子不適,就不去家宴了。


  但是她的人卻在無意之間發現了,有人悄悄的在清妃宮外的牆角之下蹲著,不知在做什麼。


  那人也是一時好奇,就躲在一邊看了看。


  她只看見那個人竟然是從一個小紅罈子里,拿出了一條毒蛇,就這樣,直接甩進了清妃宮裡。


  宮女看見這事情不對,於是趕忙回去稟報,她們才把人搶了出來。


  皇后回想起,先前的樣子,不禁輕笑出聲,像是完全感覺不到那個人的疼痛一樣。


  江如鳶驚訝皇后的淡然,但是也忍住沒說話。


  她愈發的覺得,皇后是一個深不可測的人,她自己都不知道,面前這個中年女子,究竟是好人還是……


  宮女回來之後,仍舊伺候在皇後身邊,時不時會抬頭看著她,似乎是在擔心她的身體情況。


  皇后也感覺到了她的視線,卻只是淡淡的看她一眼,示意她不用多言。


  「皇後娘娘,」江如鳶在一邊看著,先前皇宮過來的時候臉色還好,但是現在也開始發白,於是也忍不住開口。


  她原本就有些做醫者的仁心,而且她知道皇后是凌嘉傲最後的底牌,若是在這裡倒下,只怕不好。


  皇後轉頭看著她,江如鳶也斟酌著說道:「皇後娘娘,心疼兒臣,想要陪兒臣在這裡說話,可這畢竟太冷了……」


  誰知江如鳶的話,還沒有說完,皇后便伸手制止了她。


  但是皇后並沒有直接對她說什麼,只是微微轉過頭,去示意她看著屋子裡面的另一個方向。


  江如鳶抬頭往裡面看,發現在裡面還有一張床,只是床簾是半放下來的。


  她透過另外半邊,看見上面還躺著一個人。


  瞧著也是身形十分婀娜的女子……


  江如鳶往裡面走了兩步,仔細瞧了瞧,卻還是看不出是誰,只是能從她的衣著能推測出,那人大約也是個嬪妃。


  「她是……」江如鳶回頭看著皇后。


  「這是瑩嬪。」皇后笑道。


  江如鳶能夠聽得出來,皇后的語氣十分愉悅。她還從來咩有聽過皇后如此輕鬆的語氣,看得出來,她的心情是真的很不錯。


  大約這一次的運氣,是真是不錯……


  江如鳶想著,微微蹙眉,她輕輕念了一句「瑩嬪」……這名字倒是耳熟,她回憶了片刻,很快就想起來。


  這個人,這不是他們抓過去那個方士口中的嬪妃么!

  「怪說的是院子裡面又是紅梅,又是白雪的十分奢華。倒不像是皇後娘娘素來的喜好,原來是瑩嬪娘娘準備的。」


  江如鳶微微點頭,她過來的時候就覺著院子很不對。


  但是看著清妃這樣子,應該也不是住在這裡而是被抓過來的,要是裡面有一個人,那就說的通了。


  瑩嬪入宮是有些時候了,可說起來年紀也不算大,她而且本來就是世家小姐出生的,所以心性自然是風雅一些!

  江如鳶倒也喜歡外面的景緻,只是覺得,太過與華麗了一些,這些冗雜的花堆積在一起,倒是有些過了。


  「不知道,這瑩嬪娘娘怎麼不在自己宮中住著?」


  「自然是不喜歡了。」


  皇后沒有多說,像是要故意考驗她一樣。


  「瑩嬪娘娘大約並不是不喜歡自己的宮殿,而是有人不原意讓她喜歡。」


  江如鳶說著,皇后也點了點頭,瑩嬪的確可以說是「投奔」而來的。


  「只是不知母後為什麼要將這兩位,藏在自己宮中。皇上如今對您態度會有所改觀,您何苦……」


  江如鳶說著,回頭看了一眼坐在地上的清妃。


  清妃仍是不服氣的,張嘴似乎要罵,可是她的嘴也被白布捂住了,根本出不了聲音,而且看她的樣子在地上呆久了,想來受了不少凍,也說不出什麼話來。


  江如鳶也鬆了口氣,她還真害怕清妃就這麼不管不顧的罵人。


  皇后聽了江如鳶的話,卻並不在意,她原本就沒有打算一直做一個富貴的皇后,乖乖的聽話。


  畢竟這君恩如流水,誰知道她今日對你的萬般好,明日會不會成為你在他眼中的罪過。


  她早就知道了皇上不可依靠,所以便一心培養凌嘉傲,希望他能夠有所成長!


  如今凌嘉傲也就罷了,倒是江如鳶十分對她的脾氣,所以,她也忍不住想出來插手,幫這兩個孩子一把。


  「本宮從不奢求皇上的愛。」


  皇后想了想,還是開了口,但她卻並不是對江如鳶,而是始終看著清妃。


  「如今皇上待本宮好一些,本宮自然高興,若是將來對本宮不好了,也做不過是在這宮中老死一生罷了。」


  清妃聽見這話,也終於安靜了下來。


  江如鳶嘆了口氣,都是無奈的女子。


  皇后卻在這時候,話鋒一轉:「本宮這一生的指望在誰的身上,如鳶,你應該清楚。」


  皇后的一雙鳳眼微挑,她看著江如鳶,似笑非笑的樣子,倒是有些試探的意味。


  「皇後娘娘只有,太子殿下一個兒子,兒臣,也只有太子殿下一個夫君。」


  江如鳶哪裡能不明白皇后的意思。


  這可憐天下父母心,皇上也就罷了,是皇後娘娘倒真是為了凌嘉傲而著想!

  想當初,皇后不顧眾人反對,一意孤行的將她立為太子妃,便是為凌嘉傲的將來做打算。


  只是那時凌嘉傲,畢竟還不夠沉穩,沒有想到皇後娘娘的苦心過,而並沒有趁機拉攏江國侯,以至後來惹出那許多事端。


  「你果然聰慧。」皇后正說著,還是忍不住咳嗽。


  她這兩日雖然是吃藥好了不少,可是身子的底子,畢竟是已經壞了。


  「罷了,自然你已經知道了,這兩個人就交給你了。皇上那邊,你不用擔心。」


  皇后說著就轉過身,她是知道的。


  這兩個嬪妃之間雖然看似沒有關係的,實際上她們卻因為一個人聯繫在了一起。


  那就是那個方士。


  皇后也不知道,那方士究竟是如何勾搭上清妃的,但她知道那人一定不簡單。


  她到現在為止也沒有查明那人的身份,也正是因為如此,她才覺得那方士一定很有關鍵。


  她本以為江如鳶都知道這些,所以想讓她一個人處理。


  但是江如鳶卻並沒有按照她所想的行事,而是直接吩咐下人,端來安神葯,讓那二人先睡一下。


  「怎麼?」皇后不明白的看著她。


  江如鳶的眼神十分嚴肅,她一動不動的看著皇后,良久,才開口說道:「既然母后說明白了,兒臣也不隱瞞了。」


  她說著,將皇后引了出去。


  「我與太子殿下懷疑有人,通敵叛國,想要刺殺皇上。而且,大約就是在最近動手。」


  她說著,回頭看了看清妃,又道:「這應該不是清妃所為,母后應該知道是誰……但是我們只是猜測,找不到證據,也不知道她們會如何下手……」


  江如鳶深吸了一口氣,緩緩問道:「不知母后是否有什麼線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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