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8章 前夕
等人下來之後,急急接下幾人駕著車就離開。
上了馬車,江如鳶這才深呼吸了幾口氣,她有些奇怪的掀開車簾往後看了看:「奇怪,怎麼不見禁軍?」
「你還說呢,你知不知道,就為了引開那些難纏的禁軍,我們費了多大功夫?」方雲錦小聲抱怨。
她出來的時候,凌嘉傲給了一顆丹藥,讓她能暫時恢復功力,可這葯損耗也很快,她如今坐著,就能感覺到體內氣息已經飛快的散開了。
想著自己過去是何等風光,如今被人封了經脈,跑這一小段,就累得不行,不有更加氣惱:「你既然知道不對,為什麼還要跟人進去?」
「我……」江如鳶正準備說話。
卻被凌嘉傲沉著臉,打斷:「好了,先回去再說。」
他一開口,馬車之內立即安靜了下來,一路到了王府,都沒有再開口。
而京中的禁軍,被「刺客」耍得圍著宮城跑了一圈,才發現「刺客」竟然是被捆在三隻鴿子身上的稻草人!
這邊正抱怨著,那邊又聽見凌葉宇所居住的宮殿鬧起來了,於是又急匆匆的跑去查看!這一路,只怕是比之前皇上壽誕的時候,還累上三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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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子府中,正殿之內,江如鳶喝了一口茶,沉默了片刻,問道:「現在可以說了吧?」
「你們怎麼知道我在那裡的?而且你們居然這樣就跑過去救人,難道你們不害怕凌葉宇在那邊還留了人過來,就等著你們過去自投羅網,然後在皇上面前反告一狀嗎?」
江如鳶這是看著凌嘉傲問的,她雖然被他的視線瞪得,頭皮發麻了一盞茶的功夫,可她卻還是昂著頭,用詢問的目光死死盯著她。
這凌嘉傲也像是跟她杠上了一樣,側過頭就是不看她。
江如鳶一拍桌子就要站起來,這時候,在一邊休息夠了的方雲錦,慢悠悠的按住了她的手:「這會兒了,就別打情罵俏了吧?」
「我沒有!」
方雲錦卻是無所謂的送了聳肩:「好好好,你沒有。」
「不過既然你問了,我就多嘴一句,你這事,多虧我的幫忙。若非我知道那報信的焰火,是安在他們屋頂之上的,只怕太子殿下也沒有那麼快確認你躲藏的地方。」
方雲錦有些自誇的在一旁拍了拍胸脯,說著,又十分挑釁的看了一眼凌嘉傲。
「去去,要不是葉大哥的手下發現了那炮仗,你怎麼會知道,那是什麼東西。」榕生在一邊十分不滿的跟方雲錦抬杠。
自從這個女人過來之後,他就一直很不喜歡她,若不是這個女人在暗中做出了哪些事情,柳珠也不會跟著,涼郡王妃她們亡命天涯!
所以即便這人幫了江如鳶,他仍舊是對她喜歡不起來。
方雲錦看了那小鬼頭一眼,撇了撇嘴道:「哼,就算你說的對,來,要不這樣,有本事你現在跟著你葉大哥,直接出去把七皇子和雲妃打死,你要是能做到,我立刻跪下給你磕頭。」
「好了,現在不是讓你們吵架的時候!」凌嘉傲聽得頭痛,他揉著肩膀,冷聲喝止二人。
他的舊傷還沒有好,剛才一陣騷亂,傷口似乎又裂開了,如今鈍痛著,雖然不難忍受,可卻也足夠讓人心煩。
方雲錦本不服氣,可看著凌嘉傲那架勢,心中突然閃過一個人的面容,不禁背後一涼,自己先打了個哆嗦,心道,這些叫人害怕的人怎麼都是一張臉……
見凌嘉傲仍看著她,她忙站了起來:「太子殿下說的是。既然太子殿下都這麼說了,那我等小民也就功成身退,先回去睡覺了!」
她說罷,也不看凌嘉傲臉色,就直接走了出去。
走到一半,見江如鳶還低著頭氣悶,便有意道:「對了,太子妃娘娘,你的清妃也醒過來了,估計還鬧著呢,你自己看看要怎麼辦吧。」
「此事與你無關。」江如鳶還不曾開口,凌嘉傲卻先抬頭。
與方雲錦的情緒相同,凌嘉傲也很不喜歡這位不速之客。
她為人乖張,行事冒險,這一次若是她肯在邊上勸誡一二,江如鳶之怕也不會被人「請」過去。
「哼。」方雲錦冷笑一聲,她跟林家豪一直不對盤,她也從來不喜歡這樣面色嚴肅的男人。
成日里扳著一張臉,跟全世界都欠他幾萬兩銀子似的,做給誰看?
凌嘉傲是如此,那個人也是如此!
都是無情之人。
方雲錦想著自己所經歷的重重,臉上嘲諷之意更深,她直接轉身就離開了,可將外頭的小廝婢女嚇了一跳。
只是凌嘉傲對她傲慢的態度,也不過是淡淡瞥了一眼,就任由她去了。
如今他還沒興趣,對一個外人過多指責。
江如鳶更是閉目養神,像是完全沒有察覺到二人劍拔弩張的氣氛一樣。
榕生雖不滿,一看見凌嘉傲那張臉,他就不敢再多說話,直得慢慢退到了推江如鳶的身後。
屋內沒有人再說話,彼此呼吸的聲音,交疊在一起又亂開,彷彿多了一絲凝重的味道。
「清妃……這麼快就醒了?」良久,江如鳶才打破這尷尬。
她雖不是很在意,可聽到多少也覺得有些奇怪。
她看了看外面的天色,現在應該才過了午時,算一算自己被抓進去也不過是一兩個時辰的事。
她記得自己給清妃的葯,不重可也不輕,應該足夠她睡到下午,怎麼才這時候她就醒了。
「這……這是因為,太子殿下懲罰了幾個侍衛,清妃的小院靠近角門……」見沒有人說話,榕生才狀著膽子開口。
「哦?」
「清妃說是下人吵著她了,醒過來說要用膳,丫鬟打水進去的時候,沒注意不小心將一盆水,潑到了清妃身上,所以她……也正鬧著呢。」
榕生頂著巨大的壓力將事情說完,他左右看了看,發現沒人指責自己多嘴,他才真正榮了一口氣。
「綠銀呢?」江如鳶想起清妃也是頭痛不已。
她知道清妃這個人,一直是擺慣了主子架子,之前遭遇的怕是都忘了,這一次恐怕責罵下人就更無所顧忌了。
綠銀一直跟在她身邊,既然清妃是她「請」過來的貴客,現下出了事,估計也只有那丫頭去料理了。
「綠銀姐姐一聽見就過去了,現在也不知道在哪……」
「那你去把她叫過來,若是清妃不讓,你就說讓她也跟著過來。」江如鳶揉了揉額心。
雖然現在可能早了一些,可這事情宜早不宜遲,既然人都在,不如就一起叫上。
榕生恨不能挖個地洞鑽進去,如今一聽這話,喜不自勝,跑著就出去了。
江如鳶看著他歡快的背影,搖了搖頭:「這孩子……」
「你調教出來的人,為什麼總是如此活潑?」
「什麼?」江如鳶回頭,她沒想到一直沒說話的凌嘉傲一開口,竟然是這個。
凌嘉傲沒說什麼,倒是中間的葉棋,看不下去了。
「說起來,太子殿下讓我去查這四個人中,有三家人中的家眷,的確被雲妃娘娘派人接到了宮中。」葉棋有些頭痛。
現在這時候她們竟然還有功夫說嘴,也不知他們是情深至此,還是把我十足。
「除了陳閣老家,其餘三位老臣家中都被人接走了一人罷?」凌嘉傲原本也只是調侃,如今聽葉棋說起正事,也就將先前的拋開了。
「是,三人家中,均被接走了一個幼子,說是皇后思念,想要他們去宮裡住些日子。」葉棋說著,語氣帶了些疑惑:「可據我安插在宮門的兄弟回報說,這幾日雲妃的人並沒有出入皇宮。」
「這是自然,雲妃母家有一處私宅,大約是,去那裡了。」凌嘉傲說著,不禁用手按上肩膀的傷。
他臉色有些發白,雖儘可能的穩住說話的語氣,可聲音免不得還是有一些顫抖。
江如鳶聽著覺得不對,轉頭打量了他片刻,她突然站起來,朝他走過去,凌嘉傲抬頭,正想問她做什麼,卻看她伸出手,直接往他肩膀上一按。
「嘶……」凌嘉傲不防,輕呼了一聲。
江如鳶蹙眉:「是不是你的傷口又裂開了?」
「不妨事。」
凌嘉傲只是搖頭,傷口是裂開了,可是他才換的新葯,藥效應該還沒有過,只要休息片刻,應該就能夠再度結痂。
肩膀上的傷口也不是大傷,不過是撕裂了而已,放著不管,休養個三五日就好了,也不用這麼在意。
江如鳶冷笑一聲,說道:「欲先成其事,必先利其器,你現在拖著個這破風箱一樣的身子過去干,又能做什麼?」
見凌嘉傲又要開口,她手上立即重了一些。
「凌葉宇那邊若是知道我逃走了之後,一定會立即對皇上稟報,說你對他不敬,你到時候,是準備拖著這副身子,去對抗皇上身邊的侍衛?」
雖然皇上不一定會直接下殺手,可也一定會讓侍衛先將他押下。
那些御前侍衛都是千里挑一選出來的,肯定一眼就能看出他身上有傷。皇上若是要他們動手,那這些作痛的傷口,定是他們最先下手的地方。
旁的也就算了,凌嘉傲右肩有傷,侍衛一動手,只怕右手就不能用了……
凌嘉傲自然也知道這些,故而只是沉著臉不說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