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二章

  南齊

  ……


  身後,有黑影,無聲無息的,如影隨形


  馬,依舊在狂奔。


  而隨著馬兒奔跑的路上,隱滴落下幾滴血跡在夜幕籠罩下的道路上。


  孟良辰一看就是奄奄一息,而蕭石頭,渾身上下雖然沒傷,可是看上去,形容憔悴,也好不到哪裡去。


  沒錯,馬上的兩人,正是孟良辰和蕭石頭。


  「不能累,想著我爹……你別死,很快,很快我們就到了,我們找到雲初娘,一切就都好了……喂,臭女人,你別睡啊,你再睡,我把你衣服拔光……」


  「我,好累。」


  「對啊,我爹……想我爹……」


  坐在前面的的孟良辰此時氣息微弱,全身無力,雙眸緊閉,不過,聽到身後的話,還是極其怒力的睜開眼睛,微微側頭,「蕭……石頭……你這個小屁孩子,能不能溫柔點,你好歹是救了你……你啊……你這樣……以後,找不到老婆……我才不會死,我死了,誰帶你去找雲初將消息告訴她……不看到你平安,我不……會死……還有,你爹……」


  當先之人是女子,此時青絲披散,全身是血,其後是一名不過十歲左右的少年,精透的五官,明亮的雙眸,嫩紅的唇瓣,只是少年此時面色死緊,滿是不同於年齡的深沉,而一雙養尊處優的小手抱著女子腰的同時,正使命的揪著馬韁向著前方狂奔,嘴裡還不停的對著坐在她前方的女子憤吼,「孟良辰,你這個臭女人,你爭氣點,我都要累死了,還拉你狂奔,你要是死了,我不會放過你……還馬上就會有別的女人代替你,爬上我爹的床……」


  而馬上,極快的奔跑速度中,坐著兩個人,一大一小,一高一矮,一男一女。


  這裡在上演生死殊戰,而遠方,在來向南齊的方向,一條長長的官道上,綠草如茵,蒼穹如幕,一匹純黑色的的快騎如狂風奔騰而過,快得,似乎讓人只覺是一道錯影晃過,便消失不見。


  ……


  只是……


  有觸擊身體的沉悶之聲傳來。


  輕風掠浮影,註定月華灑落一空清輝。


  一旁的墨月當即睜大了眼睛,千鉸一發之際,立馬將手中的青月一丟,直向著南容凌面前擋去。


  速度之快,縱然如南容凌開功高強,此時也是退無可退,避無可避。


  「對,我捨不得你,我捨不得你……」雲初輕輕應聲,話未落,身子已經猛然掙拖景元桀的手,如離弦之箭般,直直向著南容凌掠去,與此同時,袖中袖劍握掌心,虛幻霧化中,漫天夜寒中,赫然對準的,是南容凌的心臟。


  「雲初,你從來是乾脆果決的人,今夜卻問我多次而遲遲不下手,是不是因為……」南容凌說到此處,面上方才那絲戾氣陡然消失,明艷流逸的眼底深處竟隱隱期待,「你是不是,心裡,還是捨不得我的……」


  雲初蹙眉,沒有任何猶豫,「南容凌,我不知道你說這個故事有何用意,但是,如此情況下,我也真的沒有心情聽你講故事,我再問一次,是你主動收手,還是魚死網破。」


  「雲初,我想問你,我方才說的故事,你心裡,就一點感覺也沒有?」南容凌與景元桀目光對視半響,便移開,目光又定定的落在雲初身上。


  「不,她會的。」而這時,一旁的景元桀突然開口,清緩的語氣,果斷卻肯定,不容任何人置疑。


  雲初真的要翻白眼。


  「我相信你。」南容凌好像還開始的無賴模式。


  雲初直接氣急失語,「南容凌,你的目光真是獨到。」


  「雲初,我知道你不會,你看似心狠手辣,其實骨子裡比誰都善良。」而南容凌看著氣沖沖的雲初,突然答道。


  一旁雲初聽著二人細微的對話,目光微微緊了一下。


  「呵呵……」墨月冷笑,不說話了。


  「你懂什麼?」沉默的青月卻在這時候開口了,面上泛起冷卻堅定的神色,「這世界上有些東西,你從來就不懂,不,你永遠不會懂。」


  而一旁,青月的面色依然沒有半絲動然,墨月只是看了眼手裡的青月,冷冷的笑了聲,「看到沒有,如此視人命如草介的,值得你跟隨。」


  「南容凌,你特么腦子有病,你當真覺得我是那種為了別人而犧牲自己的人?你之前在大晉就沒把我調查清楚?而且,景元桀在,玉無洛在,就算是拚死一搏,我們會逃不出你的南齊皇宮。」雲初聲音厲沉,直擊挑明。


  「如果能留下你,四十萬大軍又如何。」


  雲初面色清寒,「南容齊,看來二十萬大軍在你眼裡,當真不算什麼。」


  墨月的手上的匕首自然又壓了壓,頓時,青月脖頸上,方才原本極淡而已隱隱乾涸的血線,又有殷紅的鮮血順著衣領流出來。


  「雲初,你當真以我不敢對你下手?」南容凌看一眼墨月,目光一冷。


  南容凌聞言,面色立時一僵,方才似乎陷入回憶中的絲末情緒一點一點抽由,取而代之的,是怒意自周身一點一點蔓延開來。


  「南容凌,你好歹是也是南齊堂堂太子,講故事這種小兒科就不要賣弄了。」雲初顯然已經很不耐煩了。


  南容凌此時的面色絕無僅有的難看,他以為,他說了這般多,總能喚起雲初對他的……可是,事實是如此的殘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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