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四章 惑
門口墨月稟報的話剛落,似乎,很遠很遠的有一陣馬蹄聲正由遠及近。
而院子里,在方才墨月的話傳進來后,雲初已經看向了南容凌,而南容凌也正看向雲初,四目對視,雲初目光陡然一沉。
顯然,緊隨其後,在墨月的聲音傳進來之前,南容凌也收到了官家老爺子已死的消息。
好歹,這裡是南容凌的地盤。
「我來這裡之前才見過官家老爺子。」雲初對著一旁的景元桀傳音入密。
「我知道。」景元桀道,語氣如常。
雲初看著景元桀,卻如常不了,甚至於,面色有些沉,她覺得,好像,自己被誰給算計了般。
「屍體才出現前後不超過一個時辰……」南容凌終於開口,開口間,向著雲初走近一步,「而今,官家老爺子竟然被刺殺。」
「所以,南容凌,你南齊的治安,真的有問題。」雲初面色發沉,可是情緒卻是滴水不露。
南容凌難得沒出聲,面色也在這一瞬沉了沉,須臾,卻是看向雲初身邊的景元桀,面上揚起一絲有些涼薄的笑,「怎麼不懷疑是你身邊這位做的。」
「南容凌,你是來搞笑的嗎。」雲初直接冷笑。
「屍體無故出現,已經給南齊百姓無限恐慌。」南容凌道。
雲初擰眉,卻聽南容凌看著景元桀一字一句道,「景太子,你有何見解。」
景元桀面色微動,雙手負后,此時就站在那裡,就像是一幅孤立的水墨畫般,只是這幅畫恰好與雲初這幅鮮妍明亮契合,然後,薄辰輕啟,落字有力,「這是南齊。」
只是四個字,南容凌一怔,隨即,啞然失笑,「景元桀,你總是如此的高深莫測。」
「一直的事實。」景元桀道,說話間,揚了揚眉,看向南容凌的眸光明明都未刻意動一下,可就是給人倨傲如雪而甘願稱臣之感。
這個人,無論何時,何處,都永遠自有得天獨厚與眾不同的氣質,讓人膜拜而望塵莫及。
南容凌這時朝門口看了一眼,又道,「但無論如何,明日是我的選妃大典,眼下卻發生這種事……」南容凌面上拂過一絲微深的笑意,「不論是鐵釘入腦的屍體,抑或時,此時突然被人刺死的官老爺子,最終落得不利的人,是我。」南容凌道,明明面上還是帶著那顛倒人生媚艷笑意,可是卻讓人覺得,一股子陰寒氣息撲面而來,比前方那棺材里的一幕還要殘忍,還要讓人覺得有存在感。
的確,方才注意到青安,卻是忘了這最簡單的一層,而方才,南容凌又說,這事不可能是她做的,她反倒忘了,發生這般事情,最該被懷疑的,真的反倒是自己。
「景太子,你說是嗎?」南容凌話落又看向景元桀,那目光幽然,卻又幽邃無比。
「天作孽猶可活,自作孽,不可活,十大世家,北拓,南延……」景元桀這才正眼看著南容凌,「所有人都齊了,你南容凌想做什麼,也該是司馬昭之人,你我皆知。」
南容凌聽到這裡一笑,「果然瞞不住景太子,可是……」南容凌話鋒輕微一轉,似乎,有些疑惑,「既然如此,你為何還要來南齊,還是帶著雲初一起。」南容凌笑道,說到最後,輕撫了撫繁麗鏤紋袍角,媚艷的面上,一絲厲色而閃,「就不怕,有來,無回。」
「本宮既然敢來,自然就能回。」景元桀鳳眸里光束波動,一字一語,篤定而從容。
南容凌輕聲一笑,然後看了看一旁的雲初一眼,這才收回目光,「那好,試目以待。」
這下,景元桀沒理會南容凌,而是看了眼一旁的青安,對著暗處招了招手,然後,拉著雲初,直接就向門口走去。
雲初本來覺得,今夜景元桀的話尤其的少,雖然他在外人面前,一向冷若冰霜,惜字如金,可是今夜,真的,有些異樣,那由內而外散發的沉冷氣息,除了她這一處是溫暖的,她覺得,周圍都像是寒冰初降,虧得南容凌內功深厚。
可是與南容凌的話……
南容凌想做什麼,她多少猜到一些,可,如果真如她所想,景元桀就真的這般孤注一擲?
她突然有些不懂了。
不過,景元桀這般做自然有其這般做的理由,雲初原本想要說什麼的動作一頓,朝一旁的南容齊看一眼,任景元桀拉著,不作停留。
而空氣中,路十與路十一現身,顯然,是幫著青安,先將棺材抬走。
黑暗中,空氣一閃,三人抬著棺材頓時不見。
不過,待雲初和景元桀一走出青樓大門口,看著遠比方才站得還要滿當的人時,雲初還是微微訝異,方才,是聽到門外一陣雜沓的腳步聲,其中,氣息不一,也知,有武功高者,卻沒想到,竟然來得這麼,齊全。
謝餘生不說,京二不說,俞小柴不說,還有其他一些雖然陌生,卻一看便知是十大世家的人,此時原本似乎在聊些什麼,甫一看見她景元桀出來,紛紛住了口,看向他們。
人群中,謝餘生中只是看了眼雲初,目光快速的在她身上一掃,然後,似乎,見她安好,便沒什麼情緒的收回了目光,連招呼也沒有打的,對著身旁的護衛,說了句什麼,就走了。
就走了。
那般的,好像,就是來看一眼,這裡發生了什麼事般。
而另一邊,與謝餘生相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