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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二章 二手的

  雲初這動作是快狠准,又來得迅速而突然,讓人詫異之時根本躲避不及……


  「我知道太子的秘密。」千鈞一髮之際,北皇出口,雲初動作一頓,眸光定定的看著北拓皇上。


  北拓皇上見此,看著那隻距離自己還有一掌之距的拳頭,眉宇間露出意料之內的喜色,又正了正身子,理理衣襟,很是自信,「我就知道……」


  「知道你個鬼。」雲初只是怔了一瞬,一拳再度揮出,比方才還要狠,一拳下去,非腫即傷。


  北皇顯然也沒想到,自己說出如此極有震憾力的話,應該是很能吸引雲初的注意力的,怎麼……只是,北皇身為一國皇上,武功心性定然賽過常人,眼見那拳近在咫尺,當即腰往後一仰,作勢就要避過雲初這毫不客氣的,掌風凌厲的一拳……


  然而……


  「太子。」


  雲初對著北皇身後突然驚喜的一出口,北皇身體生生一定,面色一怔,隨即,便聽「砰」的一聲,極其沉悶的拳頭撞擊肌肉骨頭的聲音。


  然後,院子里,除了孟良辰此時本就好看得不要不要的面色是僵住的,蕭石頭也是愣住的,奶娘和知香直接不可置信的看著眼前這一幕。


  「爹,被打了……」蕭石頭最先開口,紅嫩又高腫的面上眼角是抽抽的。


  「對,我的翼山被打了,第一次,看到他被打。」一旁,孟良辰難得的語氣輕忽,像坐過山車。


  而知香奶娘直接呼吸都緊緊的一窒,到底,那是北拓的皇上啊,她們以為小姐只是說著玩玩,雖然,她們小姐從來不說著玩,但是……她們真的以為,小姐一定會在緊要時刻收回手,就算不會收回手,那北拓皇上,也不會這麼菜吧,誰知道……


  此時,北拓皇上……


  這畫面,不忍看。


  而就在院子里幾人思緒飄飛怔愣之時,雲初身子已經一個橫移,輕飄飄的落在院子中央,看著此時正扶著門口,雖然高健帥,可是一臉懵逼,眼角發紅,鼻子紅腫的北皇,唇角笑意微微。


  「卑鄙。」而蕭翼山在痛得倒抽了幾口氣之後,這才重重吐出兩個字。


  雲初卻是一臉氣定神閑,慢條斯理,「我只是在深刻的教北皇,老虎不發威,當我是病貓這句話的真諦。」


  北皇看著雲初的樣子,痛得直皺眉,終於,還是顧不得形象了,抬手捂起了鼻血,另一隻手卻指著雲初,「本皇要,本皇要……」


  「要紙嗎?」雲初對著空氣中一揮,一張潔白的宣紙當即落在北皇的腳旁。


  北皇面色這下是真變了,不知是痛的,還是被氣怒的。


  你能想像一個高大帥,一看就深邃硬朗的男子做出如此痛而扭曲的表情嗎?

  「你就真不對太子的秘密感興趣?」好半響,北皇嘴時才蹦出這一句話。


  雲初聳聳肩膀,「除非你說你和太子有一腿。」


  「你是女子嗎?」北皇面露無限憂傷。


  雲初看看孟良辰,「身體構造和你家小妾一樣。」


  「雲初,我不是小妾。」而這時,院子里的孟良辰終於在方才那聲「小妾」這時又一聲「小妾」之後後知後覺的抗議。


  雲初瞄她一眼,為什麼,她有種只要北皇一出現,英氣毫爽幹練的孟良辰就是一幅懵憨的小女人的既視感。


  上下左右再看看孟良辰,雲初聲音淡淡,「有什麼區別?」


  「我只是北皇的女人。」孟良辰低聲,溫柔,矜持的狂吼。


  雲初輕輕「哦」一聲,餘光瞄一眼在聽到孟良辰這無心似宣誓一般的話語之後面色微微動然的北皇,還是看向孟良辰,「有什麼區別,難道你還能把蕭石頭重新塞回她娘肚子去。」意思就是,正妻兒子都有了,這是不可更改的事實。


  「啊啊啊……雲初,我跟你有仇。」孟良辰徹底被雲初打擊了,看看北皇,最後,看著蕭石頭,撓頭髮。


  那模樣……


  雲初嘴角有些抽,她身後的奶娘有些愣,一旁的知香額落黑線。


  孟良辰那眼神里赤裸裸的寫著她現在真的在考慮,將蕭石頭塞回娘肚的打算。


  「瘋女人,你這什麼眼神,我爹可在這裡。」蕭石頭也不是個善茬,當即跳起來,指著孟良辰不滿的喊道。


  孟良辰難得的沒有反駁,聲音反而還低了低,「就是因為他在,不然,我一定將你打包捆綁再施以藥物,讓你叫我聲娘聽聽。」


  「瘋女人,你就這麼愛我爹。」


  「此生唯一。」孟良辰心碎的點頭。


  「孟良辰,你是良王府郡主。」一旁捂著鼻子,終於有些聽不下去的北皇終於對著孟良辰道,聲音不輕不重,似有警告,又似在提醒。


  「那良王府郡主可以早點嫁給你嗎?」孟良辰已經將臉收進了腰包里。


  雲初這樣覺得的,隨即心底輕嘆,還以為昨夜孟良辰跑出雲王府這般久沒回來,已經拿下北皇了,看樣子……顯然……


  蕭石頭這時候看著孟良辰,整張小臉都擰在了一起,然後,就近拉拉雲初的衣袖,「娘,瘋女人好像更瘋了。」


  「別鬧,人家這是在表白。」雲初甩開蕭石頭的手,聲音不大不小,剛好北皇卻能聽到,空氣中給她一個極為複雜的眼神。


  雲初裝作沒看到。


  這一家三口都是絕跡了。


  男的是風中搖曳的奇葩,女的是如此顛倒眾生的個性,兒子是如此讓人分分鐘想抽的任性。


  真是如此清新脫俗,又與眾不同。


  蕭石頭此時當然不知道雲初心裡想法,吞了吞口水,看看自家爹,又看看自家「娘」,心中突然好糾結。


  爹被「娘」打了,而且,爹現在情緒不好,然後,瘋女人在不要臉的向爹表白。


  北皇的面色真是不太好。


  孟良辰永遠這般直接而乾脆,兒子此時還緊挨著雲初,一幅仇人人當恩人的模樣。


  他這一瞬在懷疑,這兒子是他生的嗎,眼底眸色變了變,北皇這才鬆開了捂著鼻子的手,眼底閃過一絲笑意,

  「作為未來北皇側妃,如今本皇被打了,你們作為側妃和兒子,是不是應該為我討回公道。」北皇道。


  聞言,院子里一靜。


  一旁奶娘和知香互相望望,當下看向孟良辰和蕭石頭,這萬一良辰郡主和蕭石頭倒戈,那……


  「孟良辰,太子對我很好。」雲初這時一點急切的意思都沒有,而是極為純善的看著孟良辰。


  孟良辰不明白雲初這突然沒頭沒尾的話是幾個意思,紅腫的面上,一雙長而細的眸子輕動著。


  雲初卻已經走到一旁坐下,「太子一定捨不得我受傷。」說這話時,雲初的眸光直接盯著孟良辰此時那實在不忍直觀的臉,輕輕道。


  她知道,孟良辰是個聰明人,只需一言,一定會透。


  孟良辰的確透了,很明顯,太子那般高冷若雪,一個眼神便能讓人上吊自殺的人物,對雲初可是寶貝得沒話說啊,自己呢,每天倒貼不說,還……上下掃自己一眼,再看一眼蕭石頭,然後,抬頭,挺胸,說了一句,此生以來,自認為最牛氣的話,「我覺得,方才,你打得真好,這人竟然敢冒充北拓皇上,該打。」


  「好牛掰。」雲初舉手大拇指,給個贊聲,然後,就像看陌生人般睨一眼北皇,「限你一個時辰內將此處恢復原位。」


  「恢復原位?」北皇微微詫異,而且,還是這般命令的語氣。


  「暗衛。」這時,雲初卻已經直接對著暗處一喚,「此人冒充北皇,還不知錯,若是能將屋內回複本初,本小姐可以放他一條生路,若是不能,便就此打殺了吧。」


  隨著雲初一喚,屋內,頓時人影閃現,將北拓皇上團團圍住。


  一旁蕭石頭見此,權衡半響,一個眼神給北皇丟過去,「老爹,你自求多福,別怪兒子丟下你。」當下很狗腿的起身,抱著雲初的衣袖,「娘,我支持你。」


  「對了,聽說明日南齊和南延的的人都要到了,南齊的太子可是南齊里的風雲人物,公認的美男子,良辰,好好睡一晚,我明日帶你去看美男。」


  「看南齊太子?」良辰這時看著雲初有些猶豫,「我有婚約的。」


  「不是還沒嫁呢嗎,不過區區婚約而已。」雲初說話間,睨了一眼旁邊的北皇和蕭石頭,很是熱情的拉過孟良辰的手,「千萬別為了一棵樹,放棄整座森林,而且,這顆樹,還是個二手的。」


  二……手……的。


  滿院靜寂。


  這一瞬,所有人都看向北皇,一時間,鴉雀無聲。


  北皇沒說話,但是,很明顯,面色難看,難看,他可是北拓的皇上,雖小國比不得大國,可是在大晉,那身份也是與太子平起平坐的,怎麼就……


  而這個時候,蕭石頭看著雲初,指著自己,「娘,那我呢。」


  「鑒於你的表現,我決定明天給你找個二手的。」


  「啊,不要。」蕭石頭當下誇張的擠出兩滴眼淚,轉眼間又往雲初身旁近了近,乖巧又討好,「這個男的一定是想冒充我爹,娘,你英明,趕緊將他趕走。」


  「兒子真乖。」雲初抬手,一派溫和的摸摸蕭石頭的頭,再丟給北皇一個挑釁的眼神,這才帶著孟良辰和蕭石頭,施施然的移步,剛走了兩步,想到什麼,又轉身。


  「我就知道雲初小姐還是……」


  「給太子送去消息,就說,北皇誇我美麗又善良,北拓的氣候尤其配我。」北皇一句話還沒說完,便聽雲初對著暗處吩咐,頓時一噎,同時的,對上其那微微挑釁的眼神,竟有些氣不順的感覺。


  太子是異類,他看上的女人,也是個另類。


  而雲初顯然不是說著玩的,一聲吩咐后,自有人足尖一點,橫空掠影遠去。


  雲初這才朝前走去,面色欣悅,敢說我配不上太子……


  ……


  「雲初,你說這法子真的管用,會不會適得其反?」剛轉過兩條小道,孟良辰就焉了,方才的牛氣如潮水般一退不復還,拉著雲初的袖子小聲問道。


  「我說孟主辰,能不能有點出息,拿出你之前把我當情敵來找我算賬的魄力來。」雲初鄙視。


  「……」孟良辰沉默一瞬,面色恍然恍然,然後看著雲初,一插腰,挺胸,「你以為我願意?」


  雲初看看恢複本色的孟良辰,目光尤其在那傲挺的胸上一落,眸光閃閃,隨即撫了撫眉頭,「我想,北皇可能喜歡溫柔的。」


  「好吧。」孟良辰立馬一幅溫善模樣,胸也是一縮,然後道,「我們現在是要去哪兒?」


  「去哪兒?」雲初面上露出一絲極為詭異的笑容,然後,看著蕭石頭,「我什麼時候說話不算過。」


  蕭石頭到底不過是十一歲半大不小的孩子,身量比雲初矮了不少,此時聞言,亮澄澄的眼睛閃著光束惶惶的看著雲初,「娘……你……什麼意思。」直覺告訴他,娘親這個表情不會有什麼好事。


  雲初淡笑不語,對著空氣中一招手。


  「好好讓北拓皇子和良辰郡主見識一下。」雲初對著出現在面前的暗衛吩咐道。


  「是。」空氣中現身的暗衛聞言,餘光偷瞄一眼蕭石頭和孟良辰,面色忽了幾瞬,待再抬起頭時,面前已經沒了雲初的影子。


  而孟良辰和蕭石頭對視一眼,看著那暗衛,顯然還沒弄明白。


  但是,已經沒機會讓他們弄明白了。


  ……


  雲初此時已經出現在一條長街暗巷裡。


  「回小姐,你出了王爺院子后,王爺便讓眾人散去,又讓人將那些處理了,其他的,什麼也沒說。」其身後,有人輕聲稟報。


  「那畫呢?」雲初道。


  「畫,王爺讓人收起來了。」暗衛稟報道。


  雲初點點頭,這才讓人退下,隨即,雲初看了眼前方那矗立在夜色中,一看就知非富即貴的府邸,幾個起縱,便消失在夜色中。


  名華府。


  夜色闌珊,月影浮華,也蓋不過這世家大氣的繁榮鼎盛。


  九曲迴廊,雕花玉鏤,處處奢華,水波環繞。


  一座較為安靜的院子里,燈光明亮,丫鬟正掩上門,輕手輕腳的離開。


  而屋內,繁複精緻簾幕所掩的床榻上,人影朦朧,似乎也正打算睡下,只是,剛要揮手熄燈,卻是一怔。


  「原來,是真病了又好像傷了。」空氣中,響起女子清麗之聲。


  榻上人聞言,面色幾不可微的變了變,卻收回了準備揮燈的手,捂著胸口輕咳一聲,「拜你所賜。」


  「你不是說打算做我嫂子嗎,看來,果然魅力不夠,不過,你呼吸如此忽輕忽重,我哥哥下手也真是忒不知輕重。」說話間,屋內已經多了一道身影。


  正是一襲淺紫衣袂,面容明亮如珠輝的雲初。


  與此同時,那簾幕也被榻上人撩開,一雙細長帶著俏亮之意的美眸看著雲初,「總會有一天,你會叫我聲嫂子。」語氣篤篤。


  雲初看著面色微白,顯然,確實傷得不輕的名玲瓏,又打量了一眼四周,然後不置可否的點頭,「嗯,你加油。」


  「你來找我幹什麼?」名玲瓏看著雲初。


  「你送的畫給我帶來了麻煩。」雲初道。


  「那畫是假的。」孟良辰點頭。


  「嗯,我知道。」雲初一點不意外,繼續打量四周,「我就是來問問,你把一幅假畫送到雲王府有什麼目的?」


  「聲東擊西啊。」名玲瓏收起意外之色,說這話時,已經坐在了床榻邊上,答得也很坦白。


  雲初聞言,卻看向名玲瓏。


  「最近隨著皇上壽辰將至,有很多不明身份之人進京,名華府這幅畫被天下人惦記了這般久,所以……」


  「靠,名玲瓏,你信不信我掐死你。」雲初側眉看著名玲瓏,說著狠毒威脅的話,語氣卻很不走心。


  名玲瓏卻是一笑,「誠如你所說,我只聽從皇后之令,如今名華府帝師被毀,誰也不願意得罪太子,新一任帝師,在所有長老掌事人的推薦之下,就只能由一個新出生的孩子給接任了。」


  雲初點頭,這是既定會發生的事實,早在她的意料之中。


  「所以,你讓我名華府栽了那麼大一個跟頭,我……」名玲瓏聲音一止,但是意思已經很明確。


  雲初看著名玲瓏似笑非笑,好似佔了一次上風的神色,點點頭,「名華府嫡小姐,果然不能小覷。」


  「過獎。」


  「那告辭了。」雲初抬步欲走,只是剛走了一步,突然想起來什麼般道,「對了,我好像沒跟你說,我已經暗中叫人以你名華府的名義散發了消息,就說,送到雲王府那幅畫,是假的,假的,假的。」


  雲初話落,也不理會名玲瓏此時微白卻依然嬌俏的面上那僵滯的笑容,轉身,纖麗影姿,施施然的離開了名華府。


  「你以為你在姜太公釣魚,孰不知,你才是那條魚。」而這時,名玲瓏的屋內,屏風后,一人走了出來。


  正是名華府嫡公子,名俊青。


  名玲看一眼名俊青,面上微微詫異,「你是說,今夜雲王府發生的事情,她也不過是順手推舟而已,她既然知道那畫是假的……」名玲瓏說到此處,猛然明白過來,是啊,雖與雲初交手相識不過短短几日,可是,她一看就和孝順大方沒關係。


  「她方才應該知道我就在你屋裡,也沒有拆穿。」


  「聽說嫂嫂最近對你尤其好。」名玲瓏卻岔開了話題。


  聞言,名俊青俊的面上,眼底有什麼情緒微微一轉,卻是沒說話。


  名玲瓏卻撇撇嘴,「這個雲初……如今嫂嫂可是把她當聖人。」


  「也未嘗不好。」


  「她如果能把嫂嫂的血給換一換,才最叫厲害。」名玲瓏顯然敬謝不敏。


  ……


  雲初一出名華府,面上笑意便退去。


  很顯然,名玲瓏知曉今日雲王府發生的事,但是也顯然,她並不知之後,那厭勝之術之事,看來,雲王爺是真的生氣,封鎖了消息,所以說,那行厭勝之術的人到底是誰。


  不是雲花月,雲花月是想一點一點摧垮她,可是不是她做的,她有這智商,可是之前看到針扎小人那一瞬,面上意外之色很明顯,一個人自眼底散發的情緒,作不得假,不管她身上有什麼秘密,有什麼她至今沒想透的東西,她都可以肯定,不是她。


  而,如今一探,顯然,也不是名玲瓏,名玲瓏身後的倚仗是皇后,皇后那自傲處處高高在上的性子,不會做出厭勝之術的事情。


  忠勇侯?他現在沒這心情。


  那,背後之人行這一出,到底是什麼目的。


  如果說,是真的藉機挑撥她和雲王爺的關係,直接在裡面放上暗箭不是更好。


  而且,事實時,雲王爺顯然是相信她的。


  雲初揉了揉眉心,突然有種無力感。


  感覺自己就像是深陷在一層網中,甚是脫力的感覺。


  ------題外話------


  此章中,有些言語借用了某位妞的留言,一直都想感謝那位妞,感覺這是最好的感謝方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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