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一章 踏破鐵鞋無覓處
阿忠跟在二人身後，一直在想阿犬為什麽要叫他一起來。
事實上，在入職後的第一次巡邏裏，阿犬將基本要領交給他後，他兩就再也沒有一起巡邏過了。
這還是破荒的頭一遭。
他是有什麽想傳達給我嗎？
阿忠抓耳撓腮的想著，阿犬是個不苟言笑的嚴厲前輩，想從他的嘴裏聽到幾句真心話可太難了。
他忽然覺得自己就像是刑偵片裏麵的愚蠢助手，就算得出了答案，出來也隻會引來哄堂大笑吧。
“你在發什麽呆？”
“不！我沒有！”阿忠下意識地立正回答，卻撞上了阿犬那張垮著的老臉。
“我沒有問你……不過，等會回所裏的時候，我們得好好聊聊了。”
“……是。”
而真正被叫的夏川俊希正站在路上低頭編寫著郵件。
“謝謝你，淺香姐，我們待會再見麵可以嗎？現在我有些事要辦，等完成了我再把手機還給你。”
“哼，看你這副模樣八成是在和女人聊吧。”阿犬鼻子悶哼一聲，“沒出息！大白裏就不能幹點更有意義的事情嗎？”
“就是因為這樣前輩你才是單身……”
“你以為我沒聽到嗎？”阿犬朝著阿忠怒吼，“我不是結不了婚，而是不想結！”
夏川俊希放下手機走到阿犬身邊，現在他們的位置已經偏離了交通要道，來到了類似住宅區的地方。
“她在這唱歌？這裏可沒幾個人。”
“她在這裏，但沒有唱歌。”
“她是住在這裏？”
“也不是。”
“啊……？她不是專業的歌手嗎？”
“她很想當歌手。”
夏川俊希越聽越糊塗，這個冉底是怎麽回事？
“跟我來就是了。”
三個人去的地方是一家居酒屋，現在還是下午，還不到營業的時間，朱紅色的大門緊緊地關閉著。
阿犬毫不猶豫地推開門走了進去。
“你好，客人，現在還……什麽啊，原來是你這條哈巴狗。”居酒屋的老板娘吆喝著，“真難得，在上班的時間看到你。”
“我在工作。”阿犬對著穿著白衣裳的老板娘笑了笑，老板娘大約也是六十歲的年紀，臉上塗了厚厚的一層粉，但仍舊遮不住歲月剜下的溝壑。
阿犬在店裏四處張望著，問：“就你一個人？”
“陽子不知道哪裏鬼混去了……至於香香。”老板娘露出一個微笑，“今她也有來，但剛剛好像有急事，就出去了。”
“哦，那可太可惜了。”阿犬歎了一聲，指著夏川俊希，“聽這家夥是個作曲家，聽了香香的歌，有一首歌想請香香唱。”
“啊，您好，我叫夏川俊希。”夏川俊希禮貌地鞠躬問好，他對年紀大的人向來很有禮貌，當然黑羽教授除外，阿犬也除外。
老板娘斜著眼睛打量著夏川俊希，對他勾了勾手。
夏川俊希乖乖地走過去，問：“是有什麽事嗎……啊！？”
老板娘粗糙的右手忽然摸上了他的臉。
“好俊的夥子，皮膚也水水嫩嫩的！”
夏川俊希警惕地往後退了幾步。
“啊，遺憾。”老板娘搖搖頭，歎道，“香香今可能不回來了。”
“她叫香香？”
“嗯……我們是這麽叫她，至於她真正的名字……我已經不記得自己有沒有聽過了，人上了年紀就是容易忘記事，你對吧，哈巴狗？”
阿犬點點頭。
“她是在這裏打工嗎？”
“不。”老板娘給了個出乎意料的回答，“她隻是來幫忙的好孩子，兩個月前我收拾店鋪的時候因為貧血倒下了，她發現了我，然後主動幫我收拾陵鋪……之後就經常來幫忙了。”
“誒。”夏川俊希感慨一聲，“不要報酬嗎？”
“是啊。”老板娘淺笑，“怎麽都不願意收下呢。不過，算啦，等我死了，我就把這家店送給她。”
“就你這張醜臉，連閻王大人都不願意見你。”阿犬冷冷地吐槽。
“我倒是聽他老人家最近很想養條狗。”
“哈哈。”阿犬幹澀的笑了幾聲，“我該巡邏去了，晚上再來。”
“你這個月的酒錢都沒結。”
阿犬卻是充耳不聞，晃晃悠悠地走出陵裏。
阿忠猶豫了一會兒，對著老板娘鞠了個躬便跟了上去。
“前輩……等等我啊。”
“你怎麽這麽不機靈。”阿犬又一次教訓，在他眼裏阿忠有許許多多的不足，不過，算了吧，“我要退休了。”
“啊……？”
“局裏已經批準了我的申請，下個星期我就可以回家去享受第二人生了。”
“可是……前輩你……”阿忠的嘴巴一張一合，他想阿犬的身子骨還很硬朗，但他現在才發現，阿犬確實已經老了，他不是那個初次見麵時神采奕奕的前輩了，雖然他的脊梁仍舊是那麽的直，但上麵掛著的隻剩皮了，“你怎麽沒有提前和我呢。”
“我們是警察，不搞那些兒女情長的玩意。”阿犬一邊走一邊，“澀穀是條很美的街道，從第一次來我就深深地愛上了它。這幾十年裏，我為它奉獻出了自己的全部。從此以後，這條街就交給你了，那些歌手……你想怎麽處理就怎麽處理。”
“前輩……”阿忠感慨萬千，“你到底怎麽了……突然就要退休了，而且……對歌手的態度又改了這麽多——是因為那個香香？”
阿犬點點頭，又搖搖頭，然後又點零。
最後，他緩緩：“你也見過她。”
“啊……？我什麽時候？”
“自己慢慢想吧！這是我留給你的最後一個任務！”阿犬大笑著往前走，決定再也不多回答一個字了。
“前輩，等等我！哪有這樣的！一個提示都沒有嗎！？”
居酒屋這邊，夏川俊希好奇地問：“老板娘，香香到底是怎麽回事？她是想當歌手嗎？她一般在哪裏唱歌？”
“這是個很長的故事了……”老板娘眼神迷蒙，似乎有無數的因果在她的眼前糾纏。
就在這時，居酒屋的門忽然又被打開了。
“對不起——”
老板娘的話戛然而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