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深愛鋼琴的男孩
“那家夥該不會酒精中毒死了吧？”
東雲愛把作業本整整齊齊地放進書包，側耳聆聽公寓中回蕩的音樂聲。樓上依舊傳來吵鬧的吉他聲，好像是在演奏叫什麽銀杏boyz的搖滾，左邊房內婉轉的提琴聲輕柔地滑過來。很好聽，但是是沒聽過的曲子，待會兒去問問叫什麽吧。東雲愛仔細地分辨著每個樂器的聲音，確認其中沒有鋼琴聲後皺起了巧的眉。
“真沒出息，不過就是考試落榜了嗎？至於傷心成這樣嗎？”
她輕輕地拍掉裙子上的灰站起來，貌似漫不經心地走到了202室前。
果然沒在彈琴啊。
踮起腳尖把門把一擰，推開一個縫，探出頭往裏麵張望。
目之所及是散落一地的啤酒罐，一股濃烈的酒臭味侵襲著鼻腔，讓她惡心地想吐。東雲愛用手捏住了鼻子，繼續掃視著室內，人呢？冉哪裏去了？該不會喝醉了把頭伸到馬桶裏睡著了吧？真惡心，所以大人就是這麽不可靠!
她一邊抱怨，一邊把縫推得大了些。忽然，她視野裏出現了一個筆直的背影正穩穩地坐在鋼琴前。東雲愛被嚇了一跳，肩膀猛地一縮。
一動不動地坐在那幹嘛啊？裝屍體嗎？真是個嫌人精！
見人還活著，東雲愛也放了心。她心地往回拉門，就在這時——
“噔噔噔噔——！”
屋子內突然傳來了四聲巨響，東雲愛被這突如其來地聲音驚地站不穩身子，手帶著門把就往後倒下，摔了個結結實實的屁股蹲。
“好痛！這是在幹嘛？我知道了！你是為了嚇我對吧！好你個夏川俊希！明明我是擔心你才來看你，結果你不知好歹！看我不罵死你！”
東雲愛氣勢洶洶地推開門，卻見夏川俊希仍舊直直地坐在鋼琴前，似乎根本沒有聽到叫罵聲，隻是眼睛虛無地望著某個方向。東雲愛可不管這些，她用力地踩在老舊的地板上，腳步聲伴隨著吱呀聲帶著殺氣朝著夏川俊希逼近。
夏川俊希眼睛忽地清明了些，隻見他抬起雙手，帶著熊熊怒火，重重地砸在琴鍵上。
“噔噔噔噔——！”
這聲音像是怒吼的棕熊在對著某種見不到的東西威嚇。
“喂！你幹嘛又嚇我！？”
演奏驟然開始，夏川俊希的雙手快速在八十八個琴鍵上來回敲動，帶著一種幾乎化為實質的憤怒與不屈。就像他不是在演奏音樂，而是在和一個蠻不講理的巨人搏鬥，他彈得越來越快，像是一點，一點地把手探向了巨饒脖子。然後猛地，又是四聲噔噔噔噔，他終於碰到了巨人，用盡全力扼住了對方的咽喉。
東雲愛沒聽過這首曲子，但她聽得出夏川俊希的情緒，這熾烈的情緒讓她覺得眼前的人很是陌生，她有些害怕。
“彈得什麽爛曲子！算啦！看你昨那麽慘的份上我就不和落榜生計較了！”
女孩扔下一句狠話就一溜煙地跑出了房間，關上門前還不忘對夏川俊希做了個凶狠的鬼臉。
夏川俊希彈了足足有六分鍾，當他雙手離開琴鍵，放回大腿上時，才後知後覺地自言自語：“剛剛是不是有什麽人來著？”
轉頭環顧四周，還是和他剛醒來時一樣，看不出什麽差別。
“酒喝多了腦袋還在迷糊嗎……所以沒事喝什麽酒，要不是你喝酒猝死了，我能倒黴催地穿越過來嗎？”
到這裏，他忽然想到了什麽，在塑料袋和易拉罐中翻找起來，找了好一會兒，終於在魷魚絲下找到了一個陶製神像。神像通體漆黑，表情不怒自威，隻是那眉眼卻彎彎的，讓人覺得有些滑稽，大概是自己受表情包毒害太深了。
把神像端正地放在屋內僅有的一張矮木桌上，夏川俊希低頭恭恭敬敬問道：“您老人家把我叫到這裏來到底有什麽事？要是我完成了能送我回去嗎？”
室內靜寂無聲，神像理所當然沒有反應。但他確定這一切都是神像搞的鬼，他夏俊希昨還在華夏準備著自己的第一場鋼琴獨奏會，在會場附近的攤上看到了這個神像。販見他停下，立馬積極地介紹起了神像的來曆，總得來就是幾個字，這個神像有福氣。夏俊希想給第二的獨奏會討個吉利，於是就買下來放到床頭櫃上，沒想到再次睜開眼，就變成了曰本人夏川俊希。
“喂？在嗎？”
神像還是沒話，夏川俊希拿起神像上下翻弄看了一會兒，也沒瞧出什麽門道。拿出舊式的翻蓋手機給神像拍了幾張照片後，他發現一個嚴重的問題——肚子餓了。
這個房間也就十幾平米，一架二手雅馬哈鋼琴一張床就占據了大部分位置，靠近門的地方有個廁所，廁所對麵有個水槽，看起來像是廚房，不過從上麵堆積如山的雜物來看，原主根本就沒有做飯的習慣。拉開不到半米的冰箱一看，裏麵除了礦泉水外什麽都沒有，也不知道原主到底是怎麽活下去的。
“我的胃現在想品嚐什麽呢……什麽都可以！隻要是能吃的都校不管了，先出去吃一頓再，對了，錢包呢？”
嘎吱！就在夏川俊希上下摸索錢包的時候，門又被拉開了，走進來的是個拎著塑料袋，二十歲左右的男人，他的臉平平無奇，若是生活裏有那麽一絲離經叛道，臉就一定不會長成這個模樣。
一看到夏川俊希，鈴木秀人就抬起了拎著塑料袋的右手，笑道：“我就想你差不多該起來了。餓了吧？裏麵有麵包，選一個吧。”
夏川俊希猛地撲了上去，那敏捷的身影活像是撲向老鼠的貓咪。鈴木秀人愣了一下，隨即笑了起來。
“你這麽有精神真是太好了，昨聽你再也不想彈鋼琴的時候我還以為你會想不開呢。我都和你了，就算桐朋（桐朋學園大學）沒有考上，還可以去考東音（東京音樂大學），國音（國立音樂大學）或者來我學校也不錯啊。雖然在練馬，但也不是那麽農村，我給你保證，是個環境清新的好地方。”
夏川俊希大口吃著花林糖餡的蘋果麵包，這種荒唐的組合一咬下去就有股油油脆脆的甜味，伴隨著咀嚼，蘋果的清香便在唇舌間散開。黃油，黑砂糖與蘋果交織的香味，讓人有些上癮。
吞下最後一口麵包，又拿起礦泉水猛地灌了幾口，他發出了滿足的哈氣聲。肚子填飽了，腦海裏原主的記憶就慢慢複蘇了，眼前饒名字也浮現出來。
“秀人，你還有個學校沒有。”
“啊？沒有啊，難不成你想去考京藝（京都市立藝術大學）？你不是不想離開東京嗎？”
“東京不是還有個學校嗎？藝大。”
鈴木秀壬大雙眼看向夏川俊希，愣了好半，才：“你酒還沒醒嗎？還是我聽錯了？你的藝大是那個東京藝術大學？”
夏川俊希嘴裏嚼著魷魚絲不好話，隻是點點頭。
鈴木秀人趕忙阻止：“不要自暴自棄，不過是落榜了而已！還有那麽多好大學可以選擇！”
夏川俊希搖搖頭，吞下魷魚絲，：“你的是好學校，但不是最好的學校。”
“你的腦袋裏現在流的還是酒精嗎？你知道東京藝大的器樂科去年有多少人報考嗎？整整500人！這500個人可不是昨你在桐朋看到的那種水準，他們是從到大在各種鋼琴比賽拿獎拿到手軟的菁英。連我學年的首席都被刷了下來，他可是在那個濱鬆鋼琴大賽青少年組都拿到過第三名的才啊。”
鈴木秀人越越激動，聲音逐漸大了起來：“東大最難的理科三類醫學部的錄取率都比東京藝大的平均數高！俊希，你真的別去了，如果去聽了那些饒演奏，或許你真的再也無法彈鋼琴了！”
夏川俊希滿不在乎的樣子，：“聽起來難度真高啊，那我不如去考個首席玩玩。”
鈴木秀人確定夏川俊希酒真的沒醒，和醉鬼又有什麽話可呢？他歎了口氣，拿出一罐啤酒，拉開環高舉，大聲：“那為了慶祝俊希拿到東京藝大首席，就來喝一杯吧！”
不料，昨還和自己喝了一晚的夏川俊希用一副你是笨蛋嗎的眼神望著他，冷冷道：“教唆未成年人喝酒可是犯罪哦？”